监司大人,我可以!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江甯

作者:江甯  录入:11-06

  陆鼎本意想让陆承逸进吏部,但李淮开口,他又不能说不,只好应下。
  “陈靖淮还在渭南,渭南官场短期内尚有动荡,朝中职位空缺不少,幸得今年大考取士,倒叫朕笼络不少人才。吏部孙礼被革职,朕想擢拔右侍郎补上孙礼的缺儿。”
  陆鼎道:“右侍郎在吏部五年有余,其人老成持重,经验丰富,由他补缺儿甚好。”
  “冯遇那小子今年表现不错,可见是用了功的,朕欲将他安排进吏部,相爷可有异议?”
  “冯公子人品贵重,能入吏部自是极好。”
  李淮眉头舒展:“就请相爷代朕拟旨吧。”
  陆鼎回府路上一直在想是否自己最近风头太过犯了李淮忌讳。不过转念一想,安排陆承逸进吏部本就是自己私心,尚未着手准备。况且冯遇乃冯贵妃亲弟,冯家从商,朝中无人,皇上想扶持冯遇替贵妃撑腰也无可厚非。
  想至此,陆鼎舒了口气,终日紧绷的情绪也微微放松了下来。
  马车路过街市,街面上传的都是卫世子樊楼杀人案,陆鼎颇有几分兴趣,叫车夫打听了下,方知卫世子竟将周三小姐奸杀,不可谓不震惊。
  到底镇国侯府受人崇敬,关于卫世子杀人案也呈两极分化状态,信者自信其清白。不信者则将此事当做一则桃色消息,夸夸其谈。
  甚至还有传言说卫世子早就看上周三小姐,意欲纳其为妾,但周三小姐心系卫三公子,又是世家嫡女,岂能为妾。卫世子得不到美人心,便使下作手段先奸后杀……
  陆鼎听了几耳朵,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卫昭茶已喝了一壶,眼见与洪坤约定的时间只剩一个时辰了,长孙恪方才从宫里出来。
  “皇上怎么说?”
  “此案由南府负责。”
  卫昭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亏得有你在。事不宜迟,先去樊楼看看吧。”
  樊楼是城东一带最大的酒楼,人来人往,生意火爆。酒楼伙计忙忙碌碌,少有歇息时候。
  樊楼有三层,内部整体构造呈回字形。一楼招待散客,二楼三楼设包间。
  事发地在二楼东五号包间。只可惜他们没能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已被程孟清理。留下的北府官差正在做收尾工作,见长孙恪拿出手谕,方才恭敬退到一旁。
  此时包间已基本归置完,卫昭差点儿气吐血,他指着一个官差问:“当时现场是什么情形?”
  官差道:“我们来时,包间已被人撞开,卫世子醉酒倒在地上,衣衫不整,身下压着周三小姐。我们将人拉开,发现周三小姐脖颈处有刀割痕迹,人已断了气。”
  血迹渗入地板,没有完全清理干净,隐隐的还能闻到些许血腥味道。
  卫昭血气翻涌,他想到了梅苑案,那种千夫所指,甚至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凶手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长孙恪轻拍他肩头:“一面之词不可尽信,先去北府将卫世子带出来吧。”


第66章
  洪坤见到长孙恪的瞬间,眸光倏然变冷。
  “长孙大人孤标傲世,却不辞劳苦替卫家奔走,如此倒叫本官汗颜了。”他转向卫昭:“如三公子所见,卫世子在牢中不曾受半点折磨,既然长孙大人拿了圣上手谕,本官也不好不放人。梅苑案三公子结的漂亮,如今这樊楼案,本官拭目以待。”
  卫昭冷笑一声:“樊楼案既移交南府,就不劳洪监司费心了。”
  程孟带卫暄出来,脸色十分不好。卫昭冷冷的看他一眼,方才将目光落到卫暄身上。洪坤虽是卑鄙无耻之人,总算还讲些信用。
  卫暄脸色不大好看,不过卫昭和长孙恪亲自接人,此案总有转圜的余地。
  上了马车,卫暄方道:“周家来人了么?”
  “我至今还没回府去,不过外头传的不好听,大哥要做好准备。”
  卫暄闭了闭眼:“从我踏入包间那一刻,便知道此事不得善终。”
  “大哥,樊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会遇上周言?”
  卫暄拧眉想了想,道:“我并非是在樊楼遇上的周言,起初我尚未在意,不过现在想想,似乎我从一开始便入了局。”
  “还请卫世子详细说明。”长孙恪道。
  卫暄理了理思路,说道:“昨日永安郡王到护国寺游湖赏莲,不慎落了水。我一向与永安郡王交好,便约上几位相熟的同僚,约定今日一同探望永安郡王。从郡王府出来后,林湛提议到梅苑听戏。我素来不喜这个,但最近赋闲在家颇觉烦闷,便与他们同去。”
  “路过夕水街时,我瞧见一个人影很像周三小姐,想到近日传闻,周三小姐无故失踪,便留了几分心思。叫林湛先到梅苑去,我则跟上那人影。拐入一个巷口,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正是周三小姐不假。我正要上前询问,她却忽然跑了,我担心出事便紧追了两步。那时街上人多,挨挨挤挤,没一会儿功夫便跟丢了人。”
  “我那时想着回头到周府说一声便是,也没太在意。往梅苑去时正遇上林湛几人,他说秦玉笙告了病假,今日不登台。今日排的几场戏没有他爱听的,索性约我们到樊楼吃酒。”
  “你知道我素日也爱饮几杯,加之因小西山那事心里憋闷,这酒入愁肠难免易醉。酒上三巡,我去小解,醉意上了头,脚步有些虚浮,但我意识是清醒的。恰巧有个小伙计见了我,忙扶着我回包间去。”
  “樊楼的包间都长一个样,又是林湛订的房,我一时记不住是第五间还是第六间,糊里糊涂的就被小伙计扶到了第五间。见到周言在房里,酒意瞬间消退,然而还不等我说话,忽觉眼前一黑,当时便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
  卫暄想到当时场景,有些一言难尽。
  “阿昭,我当时真的晕过去了,绝对不可能对周言做什么的。况且,况且纳周言为妾还不是你嘴欠瞎造谣,天地良心,我眼里心里只有你嫂子一个,岂能对周言有那番心思。我可一直把她当弟媳妇看待的。”
  卫昭没好气儿的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我自然相信大哥的人品,但这案子……”
  他眉头紧蹙:“包间已被清理过,想找什么证据恐怕有些难。周言的尸首运回南府,再行验尸,兴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你说昨日永安郡王到护国寺游湖?”长孙恪忽然问道。
  卫暄点点头:“是永安郡王自己说的。怎么了?永安郡王游湖跟这案子有关?”
  自然是无关,不过可能与另一桩案子有关。卫昭当时便反应过来了。
  “大哥可知永安郡王是何时到的护国寺,何时落的水?”
  一下子跳跃到永安郡王这里,卫暄思路有些跟不上,磕磕巴巴道:“听说是昨日午后。乌篷船翻了,连带着周围几只小船都跟着打漂,好几个人都落了水。”
  卫昭与长孙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了然。
  护国寺的莲花湖虽久负盛名,但前去游湖的多半都是香客。盛京城多水,相较莲花湖,京中权贵则更偏爱西湖。西湖景色俱佳,游船三六九等,或奢华或低调,各有特色。岸上小吃繁多,又有酒馆林立,游湖大可尽兴。
  而莲花湖因在寺中,则更多了几分婉约和禅意。游船只有乌篷船,寺中提供茶点,品质普通,自然不符权贵喜好。便是有贵人游湖,也多自备茶点。
  此时盛夏,游湖乃是约定俗成的活动。永安郡王游湖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儿,但他游湖落水,又恰好在午后,联想到那个奇怪的箱子,便不得不令人推敲几分。
  半响无语,直到到了南府。
  卫昭拍拍卫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我也算难兄难弟,都是从北府走一遭,又来南府逛一圈。大哥,放心去吧,有长孙大人在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卫暄苦着一张脸,他并不愿意让长孙恪照拂,总觉得像是卖了自家弟弟一样。不过看自家弟弟一副乐得数银子的表情,索性也闭眼不管了。
  “给本世子一间上房!”
  卫昭:……大哥你是来玩儿的么?
  长孙恪:……大舅哥有些不大客气啊。
  目送卫暄进了牢房,出来时展翼已将周言的尸体放置到停尸房。卫昭轻车熟路的跟着长孙恪进了停尸房。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熟人躺在这里,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他对周言没什么感情,但好歹是从小到大追着他屁股后面说着要嫁给他的人。如今年轻的生命断送,多少还是有些惋惜的。
  南府人才济济,长孙恪也不知打哪儿网罗了一个女仵作。验尸一事便交给女仵作,卫昭和长孙恪默契的转过身去。
  女仵作一边验尸一边说:“死者周三小姐周言,身长六尺五寸,身着浅紫罗裙。脖颈有刀割伤口,长约三寸,由深入浅,可见伤口处皮肉外翻。上身有青紫痕迹,无其他外伤,无中毒征兆。下身亵裤有残留血迹,可见下体红肿,是为遭人凌辱。”
  卫昭记录下勘验记录,心里止不住发沉。
  长孙恪打发了女仵作,搁下验尸记录,再次上前检查。按女仵作所说,致命伤便是脖颈处刀割伤口。不过这伤口似有些奇怪。
  卫暄是习武之人,用惯了刀剑,下手稳准狠,伤处不会如此狼狈。但若仅凭这一点排除卫暄的嫌疑还远远不够。
  “凶手若想坐实了卫世子奸杀,想必不会留下太多证据。一如现场所见,卫世子手握匕首压在周言身上,除非找到真凶,否则卫世子的嫌疑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清的。”
  长孙恪用帕子仔细的擦着手指,缓缓说道:“正如梅苑案,一切看似有理有据,无懈可击,最终还不是被破解了。还是那句话,但凡存在过,都会有迹可循。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不要自乱阵脚。天色不早了,忙了一日,我送你回去吧。你的家人恐怕也在等一个结果。”
  卫昭面色阴沉,咬牙说道:“不要让我知道幕后设计之人,否则我必将其碎尸万段。”
  并非只因卫暄被诬,还有周言惨死。这让卫昭一时无法接受,那样鲜活的生命,那些人如何下得去手!
  他紧紧攥着拳,深吸了口气:“我大哥就劳烦你多看顾些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必说这样见外的话。”言外之意,你大哥也是我大哥。
  若是平时,卫昭定会挪揄几句,眼下却是没那个心情了。
  长孙恪将他送到侯府门口,并未进去,只叫卫昭代他向侯爷问好。
  霍宝儿见卫昭回来,小声道:“侯爷他们在正厅,说少爷回来就去正厅说话。”
  卫昭点点头,抬步往正厅去,忽然觉得往日闭着眼都能走的路,今日竟如此沉重。
  卫儒眼中布满血丝,近日朝中不太平,家里又出了这等大事,他想给卫昭一个安抚的笑意,扯了扯嘴角,却如何都笑不出来。
  “阿昭回来了。”
  卫昭在门口行了礼,恭声道:“父亲,大哥那案子被移交到南府,有长孙大人在,大哥不会受罪的。”
  卫儒总算松了口气:“替我谢过长孙大人。”
  秦芜掉了几滴眼泪:“阿昭,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下晌周家人上门来了,说你大哥,杀了周三小姐。”
  卫昭抿了下唇,道:“周三小姐的确被杀,但大哥当时晕过去了,不知包间内发生了什么。想来是有人故意栽赃。外头传的不好听,嫂子这几日莫出门去了。”
  秦芜抽噎着道:“你大哥光明磊落,竟被安上这样一个罪名。”
  卫儒沉声道:“好了,暄儿既然说自己冤枉,那便等着揪出真凶,谣言自可破解。我卫家人行的端做得正,心正则身正,谣言终究是谣言,何足惧哉。”
  秦芜垂首敛眉:“父亲说的是,儿媳想岔了。”
  卫儒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暄儿近日情绪不高,为父都知道。但人活一世必经坎坷方能成长。若连这等小事都挺不住,日后也难成大事。暄儿是我儿子,他性情刚毅,你作为他的妻子,更要相信他能化险为夷。如今家事繁多,你祖母年岁大了,府中事都由你一人操持,眼下更要打起精神来,莫叫宵小趁虚而入。”
  秦芜正了神色,恭敬的朝卫儒执了一礼:“父亲教诲,儿媳铭记于心。”
  卫儒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挥挥手道:“都回去歇着吧。”


第67章
  卫昭这夜睡的并不踏实,每每闭上眼睛总能看到周言那双无辜的眼睛。她幽怨的看着他,似乎在埋怨为何不救她。
  他翻来覆去,眼见着天要亮了,索性披上衣服坐起来。房间角落里的灯烛将要燃尽,烛火跳跃,忽明忽暗。
  自从梅苑案以来,仿佛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镇国侯府。他们用细密的线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他看不到也触不到,被动承受的无力感让他抓狂。
  挨到天亮,霍宝儿打了水进来,见卫昭枯坐在窗前,面容憔悴,不禁吓了一跳。
  “少爷,你几时起来的?怎在这坐着?”
  霍宝儿拧了帕子,又道:“宝儿知道少爷担心世子爷,可总得顾着自己的身子不是。少爷常说身体是一切的本钱,怎到了自己这里却如此挥霍。”
  卫昭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方觉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他将帕子丢到水盆里,道:“去备车。”
  “少爷要出门去?天儿还早着,这会儿街上还没开市呢。”
  “不去街市,你到府库去取些老人参之类的补品,随我去探望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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