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袍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百里桃酥

作者:百里桃酥  录入:11-07

  “捉弄?又不是女人,我捉弄你什么?”
  赫连戎川挑起一边眉毛,一脸奇怪的样子:“都是男人,晏大人难道还害羞?”
  晏长清不说话了,抿紧了唇。
  是啊,都是男人。以前行军路上艰苦,所有士兵都在一条河里洗澡,一条土埂上睡觉。他什么没见过?
  哼,害羞?他才不会害羞!
  于是便继续帮赫连戎川脱亵衣。上衣脱完,赫连戎川露出小麦色的,精壮厚实的上身。他的胸肌和腹肌都极其漂亮,充满了雄性的魅力。晏长清却一眼也不瞧,开始帮赫连戎川解腰带。
  他的表情很淡定,却不知自己的耳朵尖越来越红了。
  果然激将法对爱面子的晏长清最为有效了。赫连戎川心中一阵好笑,又有些得意,继续逗他:“怎么样,大不大?你还没见过这样的尺寸吧?”
  无论回答“见过”还是“没见过”,对于晏长清而言,都是绝对说不出口的。晏长清耳尖的嫣红飞快晕染脖子根,他侧过脸,憋了半天,才终于咬着牙道:“你……你怎么?!”
  “头回见面,站起来跟你打个招呼嘛!”赫连戎川大言不惭。
  这人——怎么如此不知羞!
  晏长清又气又羞,说不出话来了。赫连戎川却像得胜回朝似地,大大咧咧躺在床上。可他到底不方便些,想拉上床边的纱帐,可是那收着纱帐的铁钩却偏偏在他左侧,赫连戎川扭过身子,弯腰连够了几下都够不着,却险些失去平衡从床上栽下来。
  晏长清在旁边看着,心中解气了些,不禁暗暗道:“活该!”
  可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晏长清立刻就后悔了。赫连戎川明明是为了他才如此的。从赫连戎川的前胸,后背到手臂,有多少疤是为他留下的?他还说人家活该,真是恩将仇报,太过分了!
  晏长清此时的心思,赫连戎川全看在心里。他装作更吃力的样子,简直快半身不遂了。皱着眉头,有气无力道:“唉……好像又开始疼了……”
  果然话没说完,一只手臂从他身后伸过来,晏长清帮他拉上了纱帐,又扶着他的背,让他很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床上的软垫里,顺手帮他盖上了薄被。
  赫连戎川睁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晏长清。
  晏长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明知道赫连戎川是装的,却仍不放心问道:“还疼吗?尉瑾说了,你的余毒未清,应该好好休息,才好的快。”
  “尉瑾还说,病人保持心情愉悦,好得更快。”
  赫连戎川摊开长手长脚,一条小腿还故意搭在晏长清腿上,道:“可是我现在心情不愉悦。”
  晏长清被赫连戎川的耍赖搞得彻底没脾气了。以往他只会冷冰冰丢下一句“那你自己看着办”。可是他今晚刚下决心要好好照顾赫连戎川,便耐着性子,道:“那你想怎么办呢?”
  赫连戎川道:“我要你哄哄我。”
  晏长清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你这么一个大男人,还要哄?”
  “谁规定大男人不需要哄,我就需要。”赫连戎川厚着脸皮,用右臂揽住晏长清瘦窄的腰:
  “喏,你给我唱首歌吧,就唱……嗯,摇篮曲。”
  晏长清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我可不会。我不会唱歌的。”
  “那……那你讲个笑话。”
  “这个,我也不会。”晏长清很老实地摇头。
  这下轮到赫连戎川无奈了。本不指望这人说个什么甜言蜜语,可是他怎么连哄个人都不会啊,怪不得活了二十多年还是个处子,一个相好都没有。
  晏长清却很认真地想了想,道:“要不我给你读一读我刚才看的兵法书吧,我觉得很有意思。想必你也喜欢。”
  赫连戎川:“……”
  赫连戎川生生被晏长清气笑了。窗外,凉风习习,花满枝头,明月当空。屋里,半透明的纱帐下,二人同坐一床,夜明珠的光影影绰绰。这是多美好,多有情调的气氛啊,晏长清却要给他讲兵法!!!
  冷冰冰的兵法!
  这跟洞房花烛夜新娘子不乖乖上床做好事,硬拉着新郎上佛堂敲木鱼有什么区别!!!
  眼见晏长清就要起身拿书,赫连戎川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一个馊主意,忙道:“念书也行。不过那本兵法书我早就会背了。你换一本吧。”
  晏长清放下手中的兵法长卷,道:“那你想要哪一本呢?”
  赫连戎川朝书架上方一抬下巴:“那本,红皮的,我想听你念那一本。”
  晏长清顺着赫连戎川的指示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只见装订得很精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红色的封皮上写着三个墨色的大字:
  《银瓶梅》。
  这是什么书?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赫连戎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对,就是这本。”
  晏长清点点头,便坐在赫连戎川身边,翻开书页,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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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 六
  “……有一风流子弟, 生得状貌魁梧, 性情潇洒,年纪二十六七。这人复姓东门, 单讳一个庆字……”
  晏长清念了几小段, 意识到手中的这本《银瓶梅》似乎是一本世情小说,写的皆是寻常百姓的生活。他从小跟着宫里的学士夫子们,读遍了四书五经,经史子集, 却从未读过这样描写世俗百姓的书,便也燃起了几分兴趣, 好奇地继续往下读。
  可是读了一会儿,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本书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了。
  “东门庆见他吃了酒,脸上透出红白来, 红馥馥唇儿, 露着一口糯米牙儿,如何不爱。于是……于是……”
  晏长清突然合上书:“不念了!”
  赫连戎川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不念了?我还等着听呢。”
  他这一笑,晏长清便确定自己竟又被赫连戎川这个大骗子骗了。
  生气地瞪他:“无聊!”
  “无聊?我倒觉得有趣地紧呢。也罢,你不念,我念。”赫连戎川坏笑一声,夺过那书, 翻开来, 故意扯着声音, 有声有色地念道:
  “于是东门庆淫/心辄起, 将那小郎搂在怀里, 两个亲嘴咂舌头。那小郎口噙香茶桂花饼,身上薰的喷鼻香。东门庆用手撩起他衣服,摸弄……”
  竟是一段极香艳描写。
  晏长清只听了前两句,脸颊就烧红了。他拧着眉头,忍无可忍地起身想走。谁知赫连戎川却突然发了力,未受伤的那只手臂猛地将晏长清的腰一拦,一下把他扑到了床上,用腿死死压住。
  晏长清避无可避地迎着赫连戎川居高临下的眼睛。他突然发现,赫连戎川琥珀般的眼睛里正燃烧着晦暗不明的火光,仿佛一头饿了许久的老虎盯着近在咫尺的鲜美的猎物,琢磨着如何下口。
  晏长清心脏跳空一拍,紧张道:“你,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赫连戎川声音哑哑的,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半晌,他突然低下头,轻轻朝晏长清一丝不苟的领口里面吹了一口气。
  晏长清:……
  温热而酥麻,让他不受控制地一抖。
  “真敏感。”
  赫连戎川轻笑。他挨得他太近了,两人鼻尖挨着鼻尖,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晏长清浑身都绷紧了,他甚至不敢动,因为稍稍一侧头,就会贴上赫连戎川的唇。
  又温柔,又霸道的唇……
  鲜活的记忆一瞬间全部冲入脑海。晏长清隐隐知道今晚可能会发生什么,不由脸色发白,心跳如擂鼓响,额头微微沁出薄汗。
  不行……
  他别开头不去看赫连戎川灼热的眼神。干涩地开口。
  微风袭来,半透明的纱帐随风而动,像是流动的月光般将二人罩在一处,万籁俱静,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几番拉扯,晏长清本就系地松散的发带彻底散开,如缎般的黑发铺散开来。
  那么柔,又那么凉。
  晏长清又忐忑又紧张,如炸毛猫儿般浑身紧绷的样子,彻彻底底勾起了赫连戎川的征服欲。他能感受到自己血液正在沸腾,叫嚣着想要发泄。
  可是他听见晏长清说,不行。
  没错,他的长清,很明显没准备好。
  要想品尝最香醇的美酒,就要忍受最漫长的等待。
  赫连戎川心中默默叹气,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他轻轻撩开晏长清额头微微被汗润湿的碎发,道:
  “逗你玩的。别怕,我就想抱抱你。”
  说着,躺在晏长清身边,轻轻搂住他的腰,贴着晏长清的耳朵:
  “放心睡吧。我什么都不做。”
  说完,果真闭上了眼睛,睡了。
  可是晏长清被这么一闹,却反而睡不着了。黑暗中,他看了赫连戎川半天,一直到赫连戎川睡熟,胸膛均匀地起伏。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眉骨,鼻梁和下颌练成一条极英挺的侧脸线条,像是险峻的山峦的轮廓。
  晏长清就这样看着,心中五味陈杂,有一点如释重负,有一点忐忑不安,还有一丝丝莫名其妙的惆怅。
  赫连戎川将他抱得太紧,晏长清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挣脱了。
  似乎是没有力气挣脱,又似乎是舍不得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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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赫连戎川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伸手一摸,身边早已空了——虽然还在休养,但是晏长清仍严格遵守着军中令人发指的作息习惯,天刚蒙蒙亮就去习武了。
  贴身侍卫九金正从小门溜进来,手里拎着精致的五层食盒。见赫连戎川神采奕奕,精神极好的样子,立刻腆着脸,笑眯眯地迎上去:“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终于得手了!”
  赫连戎川嘴角微微一抽:“什么得手了?我又不是做贼!”
  九金心想,您这的确不是做贼,是做大骗子。
  嘴上却只道:“一看殿下这神情,就知道昨晚一定大展雄风!”
  赫连戎川将擦手的帕子随手一丢,一边重新裹好自己的纱布,一边笑道:“这你就猜错了。昨晚我没有大展雄风,倒是又做了一回柳下惠。”
  九金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为了那冷冰冰的大美人儿,他家二殿下可是下足了血本儿。好不容易到嘴边了,没吃?
  “殿下您不是说笑?奴才眼拙,都能看出您这日思夜想的心思?”
  “这叫策略。你懂不?”
  九金张着嘴,摇头。
  赫连戎川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笨瓜脑袋!我问你,如果你特别想得到一个人,你怎么做?”
  九金道:“还能怎么做,告诉她 ,老子喜欢你,你愿不愿意跟老子好。”
  赫连戎川无奈扶额:“果真笨瓜。怪不得还打光棍。今天本王心情好,就传授你一点技巧。喏,要是遇到你真心喜欢的人,尤其是那种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人,你直接过去表白肯定是不行的。要讲究策略。第一招呢,我叫它“润物细无声”。就是你要处处想着他,处处爱护他,处处为他好。见他遇到难事,一定要去帮他。但是这种好,既要不动声色,似乎是对他默默付出的,但是你又一定要让他感觉到。因为这样的‘好’,比大张旗鼓地对他好要更能打动人。明白不?”
  九金似懂非懂地点头,默默拿出了小本子开始记。
  “第二招呢,叫‘咬定青山不放松’。既然你真心喜欢人家,就要死皮赖脸跟住人家,甭管人家嫌弃不嫌弃,天天鞍前马后,装孙子,知道不?不过,这第二招可是要看长相的。看你这长相,可能会被人家报官,追着打。我倒是不怕的。”
  九金哭丧着脸:“那可怎么办?殿下,奴才不想被人追着打。”
  “我还有第三招“欲擒故纵”,要和第二招配合使用。你想,如果你天天死皮赖脸缠着你心上人,没事就献殷勤,各种勾引。但是突然有一天,你不勾引他了,你坐怀不乱,目不斜视。你说,你那心上人会怎么样?”
  九金皱着眉想了想,道:“会觉得失落。”
  赫连戎川道:“诶!终于开窍了!若是失落啊,便证明那人心里有你。这个时候你再往上一扑,哪有不从的道理?这半推半就的滋味,可比你提枪硬来好多了。那可是真正的两情相悦,啧啧……”
  九金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他一直误会他家二殿下了。他家二殿下虽然追起那冷美人来特别不要脸,但是也是讲策略的啊!
  是有策略,有头脑的‘不要脸’!
  他一定要好好学习!
  一仆一主正说着,尉瑾拎着药箱踏进门来,先恭恭敬敬行了礼,道:“殿下,我听人说您昨儿身子痛的厉害,挨了二百五十针?我不放心,特意过来瞧瞧。看看要不要再补几针。”
  他今天穿着一身雪白罩灰袍的太医官服,又斯文又雅致,颇有几分悬壶济世的年轻医者风范。可是他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暴露了他有意揶揄的坏心思。
  赫连戎川一听“针”就浑身忍不住一哆嗦,道:“好好好,都来看我热闹是不是,小心我拆了你医者仁心的牌匾。”说着一招手:“你来了正好,九金,你去叫长清回来,咱们三个一起用早膳。”
  尉瑾摆摆手:“我早就用过了。今儿是顺路,稍个信儿。”说着拿出一封信来。
  赫连戎川正纳闷谁没事给他写信,一拿到信封,脸色却霍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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