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也想跟着进来,但是黎瑾说,若是他这时候进去,会影响太医们对顾如霜的救治,才勉强同意了在外头等着。
另一边。
等了大半天都等不到太医过来,沈芊雪不悦的将茶杯给摔了。
第135章
“那个太医是怎么回事?本宫不是已经派人过去传话, 让他尽快过来, 居然还敢让本宫在这里足足等了他大半天, 他以为自己是王全德吗?”
沈芊雪快被太医的怠慢气死了。
打从被封为贵妃,又得圣宠, 到哪里都是被人巴结她,讨好她,她何曾受过这般大的怠慢。
王全德因着赢正景的命令,此刻还在宫外, 所以沈芊雪就让身边的宫女去太医院另外请一个太医过来看诊,哪成想,那个太医竟然让她等了大半天都不来,简直可恶至极。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芊雪咬了咬下唇,打定主意要治太医怠慢她的罪。
忽地。
一名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回禀道,“娘娘,奴婢打听到了,说是皇后出了事,所以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都在救治。”
沈芊雪闻言,顿时瞳孔一缩, “你说……皇后出事了?”
“是的。”宫女点了点头, 接着道, “奴婢还听说皇上已经去了太医院,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沈右相也在。”
赢正景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 所以外头打听的人并不知道顾如霜为何会受伤。
“哥也在,肯定是发生的大事,莫不是皇后……”
沈芊雪想到一半便打住了,转而让宫女们尽快帮她梳妆打扮。
她要亲自去太医院看看,顾如霜是不是不行了。
不久。
除了沈宁玉刺伤顾如霜一事赢正景没让往外传,如今,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顾如霜病危,正在太医院抢救呢。
与沈芊雪抱着同样想法的其他宫妃,也都不约而同的来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杨绍川,快步走到赢正景跟前,回禀道,“皇上,淳贵妃娘娘她们都来了,此刻正在外头候着。”
赢正景不紧不慢道,“就让她们在外头候着吧,皇后是中宫,她们理应如此。”
“那淳贵妃娘娘那儿,也是如此?”
杨绍川知道赢正景一向对沈芊雪很是宠爱,所以才会问了这么一句。
“她……”
知秋匆匆跑了过来,泫然欲泣的打断道,“皇上,皇后殿下的情况不大好,伤口还在流血,太医说……说皇后殿下怕是不成了。”
“什么。”
赢正景听罢,神情再也不复冷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淳贵妃,当场就慌张的走进去找顾如霜。
顾如霜,你不是说过要一直霸占着皇后之位,让朕不能立最喜欢的女子为后吗?为什么你这么快就要放弃。
“唉……”
见赢正景还没说完就跑没影,杨绍川不禁叹了口气,当即认命的走出去回复沈芊雪。
“杨绍川,快带本宫进去。”
以为杨绍川出来是为了带自己进去,沈芊雪自顾自的就走了上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也是。
现在淳贵妃一家独大,要是皇后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这后位就会成了沈芊雪的囊中之物,她自然也就有底气了。
沈芊雪大怒,“杨绍川,你还愣着做什么?”
杨绍川摇了下头,回道,“回淳贵妃娘娘的话,皇上说让娘娘们都在这里等着,无召不得进去。”
这句话里的娘娘,自然也包含了沈芊雪。
沈芊雪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杨绍川,皇上真这样说的?”
杨绍川是赢正景的人,所以,沈芊雪的反应才会这般大。
“请贵妃娘娘见谅。”
杨绍川说罢,就拦在门口。
……
“参见皇上。”
正在帮顾如霜诊治的太医们一看到赢正景,纷纷面色苍白的跪在了地上。
“废话就不必说了,皇后呢?皇后情况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赢正景一来,就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皇后殿下他……他……”
为首的太医被赢正景的此刻的模样吓了一跳,不敢说下去了。
宫里不是都在说,皇上根本不喜欢皇后,甚至恨不得皇后死了?可皇上现在这副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皇后有多重视啊。
“说下去。”
赢正景攥紧拳头。
回话的太医看出赢正景正处于盛怒的状况,霎时破罐子摔破道,“皇后殿下怕是不行了。”
赢正景冷漠的目光,落在太医们身上,“你们方才不是说了,会治好皇后的伤,这就是你们让朕等了那么久的结果?”
“皇上,那伤到皇后殿下的匕首淬了剧毒,微臣实在没法子了。”
那太医刚说完,其他太医也跟那名说话的太医一样,冷汗直冒的跪在了地上。
这次……
他们怕是在劫难逃了。
“咳咳……”
忽然间,一声似有若无咳嗽传了出来。
顾如霜,是顾如霜。
赢正景一下子就认出了发出咳嗽声的主人,也不顾上继续跪着的太医,便快步的走向顾如霜,眼里尽是遮掩不住的紧张。
只见。
躺在床上的顾如霜脸色苍白得可怕,仿佛到了弥留之际。
顾如霜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赢正景,轻笑了下,“皇上,你来了。”
“别说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你的伤很快就会好。”赢正景说话的同时,坐在了床边,下意识的抓住了顾如霜手。
顾如霜摇了摇头。
“不会了,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久病成医,看太医们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怕是不行了。
许是用尽了力气,顾如霜说完这句话便晕死过去了。
“王全德呢?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赢正景还是不想放弃,或者说,他不想顾如霜就这么离他而去。
“皇上,王院首那儿路途遥远,就算日夜兼程,也要五天才能赶回来,根本来不及。”
“该死。”
赢正景低咒了一声。
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就不该将王全德外派才是。
就在赢正景六神无主之际。
杨绍川进来,“皇上,黎世子,七皇子求见,说是有办法救皇后殿下。”
“快让他们进来。”
“是。”
不稍片刻。
黎瑾,赢渊,以及被他们带过来的施维序就进来了。
赢正景实在担心顾如霜的情况会恶化,也不等黎瑾三人给他行礼,就着急的连声询问道,“你说有办法救皇后?”
“是的,这位施太医应该能帮到皇后殿下。”
“微臣参见皇上。”
有了黎瑾的引荐,施维序顿时给赢正景行了一礼。
“你真有办法?”
赢正景自是知道施维序,但施维序不是疫医吗?他真的能救顾如霜?
施维序毫不谦虚道,“是的。”
“你过来帮皇后看诊吧。”
赢正景知道自己此刻的决定很草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中的办法,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顾如霜没了。
现在帮顾如霜医治的太医已经尽力,要不然顾如霜早就撑不住了。
“是。”
施维序点点头,便开始帮顾如霜诊脉。
施维序会这时候跟着黎瑾他们过来,是因为黎瑾特意去请的缘故,毕竟这会儿来帮顾如霜治伤的太医,都是术有专攻,根本不会用得上施维序这位疫医。
莫约过了好一会儿。
施维序松开了手,“皇上,皇后的情况还有救,不过……”
“好好好……”赢正景顿时大喜过望,下意识的忽略掉施维序还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那你赶快帮皇后治伤。”
施维序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当即拿出了针。
顷刻。
在场看施维序施针的太医们纷纷傻眼了,因为他们压根没想过可以用针灸来治疗顾如霜,再者,施维序所施的针灸,与他们知道的不一样,宛如一个全新体系那般。
渐渐地……
顾如霜开始转醒后,猛地吐出来一口黑色的血/液。
“皇后。”赢正景被顾如霜这突如其来的吐血给吓得脸色发白。
“皇上不必担心,皇后殿下吐出来的是毒血。”施维序在解释的时候,手依然还在施针,“接下来皇后还会吐毒血,等皇后吐出来的黑色毒血变成红色,皇后就会转危为安。”
有了施维序这番话,赢正景虽然松了口气,但是看着顾如霜的眼神,还是很紧张,生怕会出现万一。
代替杨绍川在外面守着的太监顶不住压力,只好进来回禀了,“皇上,淳贵妃娘娘在外头吵着要进来。”
“让她们都回去吧,就说皇后的伤还在治疗,没空跟他们见面。”赢正景说罢,瞥了眼黎瑾跟赢渊,“你们也回去吧,这里有朕在就可以。”
“是。”
知道顾如霜的情况好转,黎瑾二人也不再继续留下,朝赢正景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顾如霜有救的消息,赢正景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让人说顾如霜还在治疗,不禁给了众人一种一个顾如霜活不成的错觉,就让他们回去了。
包括沈芊雪在内的大多数有权势的宫妃,都在盼着顾如霜死,因为只有顾如霜死了,那么皇上肯定会在她们之中选一位新皇后。
不过。
他们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顾如霜没事的消息打脸,纷纷露出错愕的神情。
不是说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了吗?怎么顾如霜还能活下来?
这一晚。
后宫传出了不少摔破瓷器的声音。
第136章
第二天。
顾如霜恢复了点, 便让黎瑾, 赢渊二人进宫。
“皇后殿下(姆后), 好点了吗?”黎瑾,以及赢渊才被知秋带到顾如霜跟前, 就不约而同地询问起顾如霜的身/体状况。
“已经好多了。”顾如霜回以一笑,“知秋,去准备点吃食过来。”
“是,皇后殿下。”
知秋点点头, 就下去了。
“皇后殿下,你的身子是不是还没好?”黎瑾直接了当的询问道,“还有昨天,施太医跟皇上回话的时候, 加个了‘不过’,只是后来被皇上打断了。”
“真是瞒不过你。”
顾如霜摇了摇头,坦白了。
“姆后……你的身子到底……”
赢渊问不下去了,他怕答案会让他难受。那会儿,施维序未完的‘不过’,赢渊也听到,但是赢渊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听错,没成想, 顾如霜竟然承认了。
“我是大限将至了。”
顾如霜语气平静的将这些年一直隐瞒的病情, 告知了黎瑾跟赢渊。
顾如霜有预感, 或许再过不久, 他就可以在地下跟他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相见。
“皇后殿下, 不能医治吗?”
黎瑾攥紧了拳头。
黎瑾原以为改变上一世的轨迹,顾如霜就会没事,可终究是天意难测,顾如霜到最后还是逃不过‘死’这一字。
难道……这就是他改变过去的惩罚吗?
顾如霜摇头道,“当年,接连两次没了孩子,已经伤及根本,再加上这些年又没有调养过,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
听到顾如霜说没有调养身子,黎瑾顿时瞳孔一缩,“皇后殿下,你……”
“嗯,这是我的选择。”顾如霜不顾自己才大病初愈,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黎瑾以及赢渊面前,分别用左右手拍了下他们的肩膀,微笑道,“瑾儿,渊儿,人终究有一死,你们不必自责,也不必伤心。或许这样的结果,对我而言才是最好的,再说,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我也累了。”
是的,顾如霜在多年前已经存了死志。
毕竟在宫里这么多年,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心事,顾如霜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要不是他想看着顾如岚的孩子平安长大,又来又有赢渊这个养子,或许早就离开了。
“皇后殿下。”
“姆后。”
黎瑾二人被顾如霜这突然走下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当即连忙一左一右的扶着顾如霜重新坐了下来。
因着伤口还未痊愈,这么一走,顾如霜的面色越发苍白了。
“姆后,这件事父皇知道吗?”
赢渊看得出来,昨天顾如霜重伤垂死,赢正景的眼里的担心,以及紧张,绝对不是作假,也没有作假的必要。
顾如霜笑了。
“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
早就已经心死的人,又怎还会在意?
“对了,瑾儿,渊儿,我给你们的玉佩有带在身上吗?”
“嗯。”
黎瑾两人双双应声的同时,将玉佩拿了出来,递给顾如霜看。
“好。”顾如霜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这两个玉佩你们要好好贴身收着,不要让你么以外的人看见,或许再过不久,就能用上了。”
朝晖殿。
赢正景坐在主位,居高临下的看着遍体鳞伤的沈宁玉,冷漠道,“说,你为何要刺杀皇后?”
“我没……都是他的错……是他……是他……”
沈宁玉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慎刑司里头的刑,故而,才被放出来,整个人就疯疯癫癫,说起话来更是语无伦次。
杨绍川适时解释道,“皇上,听慎刑司的太监说,沈宁玉才受了一晚上的刑,就已经疯了,出来不断的说些断断续续的疯话外,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