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豪快十岁了,也知道事了,所以这次没喊着找渝哥儿玩,乖乖牵着后娘的手,一道去看后娘的嫂嫂了。
谢宁想将女儿放进小木车,婉姐儿紧紧揪着爹爹的衣襟,两条小腿儿来回踢,瞧着还挺灵活。
“哇……哈啊……哈啊……”婉姐儿立马皱眉头,张着小嘴儿就喊。
“好好好。”谢宁只好抱起她直起身来。
一旁在奶娘怀里的小敬丞跃跃欲试,小爪爪一指发出轱辘声的小木车,“啊哇!”
“那哥哥坐,你看哥哥玩好不好?”谢宁拍着婉姐儿软软的背,来回走了两步。
小胖丞叉着小萝卜腿儿,站在车车里,拿小爪爪抠着小车车,小脚不会动,就拿手臂推着框架来回使劲儿。
“嗯嗯!”小胖团子哼哧哼哧的推搡车车,就是小腿儿不迈,原地不动瞎费劲儿。
谢宁蹲下去,让婉姐儿踩在他的腿上,问二儿子,“好玩吗丞儿?”
“哼哼……”小敬丞一笑,口水直流。
甭管二哥笑的多开心,笑的多憨,她周婉婉不感兴趣,就是要赖爹爹身上,拿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看着二哥,抿着小嘴儿沉默。
自从有了这个小轱辘车,小敬丞学爬练走的劲头更盛了。
……
庆元帝生病了,暂定之后三日取消早朝。周寂年自然就省了寅时起床的功夫,这下小敬丞可不干了。
周寂年被儿子嫩嫩的小奶音叫醒了,抱了他去把尿,顺便就在院中发起晨呆。
林锦起的也早,吩咐灶下去开火,之后就想过来抱孙子,“难得不需要早朝,今儿怎不多睡会儿?”
小敬丞坐在父亲怀里,两只肉爪爪抱着父亲的大手掌,用四颗小奶牙磨着啃,专门啃大拇指下面连着的那块肉。
啃得口水直流,大眼睛眨巴眨巴。
周寂年手上卸了力气,刚起床声音都懒懒的,“天微凉他就喊,睡不成了。”
林锦笑着夸,“日日陪你阿父朝起,辛苦了,我们敬丞将来也做大官上早朝。”
周寂年就感觉手掌被两个暖烘烘的热源扒着,手指肌肉传来湿乎乎的感觉,他拿手指尖点了点二儿子的小胖脸。
“呜哇!”小敬丞不耐烦咆哮,甩了下小脑袋,抱着继续啃。
林锦笑开,“走,爷爷抱你去吃奶了。”
家里有条件,都是奶到娃儿自己不吃了,才断奶。
林锦吩咐人将婉姐儿也抱走了,周寂年拍拍衣摆回房间,没有他的床上,小夫郎睡的四仰八叉,周寂年俯身下去熊抱住了。
“嗯?”谢宁被热醒,抬手对着周寂年的背就是一巴掌,软绵绵抱怨:“重呀……”
周寂年抱着人翻了个身,叫小夫郎趴在他身上。
谢宁是真的困,带孩子耗精力,抽空他还要理账,脑子转个不停,还好他睡眠质量好,一觉无梦,睡醒就精神了。
趴在熟悉的人身上还挺舒服,谢宁睡得迷迷糊糊的,拿手扒开周寂年的衣襟,脸蛋儿贴着周寂年胸口,还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呼大睡。
周寂年微微抬了抬头,在小夫郎头顶亲了一口,抱着人放松犯迷糊。
又睡了一个时辰,谢宁才彻底醒神了,感觉脸下湿湿的,忙爬起来抹了一把脸……
然后傻眼看着周寂年的胸口,拿袖子擦了擦,他长进了,只红了耳朵。
夫夫俩九年,更丢脸的都发生过,在人胸口流个口水,不算啥了。
周寂年胸口被搓,自然也醒了,坐起身来问外间,“什么时辰了?”
“回老爷,辰时一刻了。”秋莲在外回答。
谢宁看屋里睡篮是空的,问夫君道:“他俩醒这么早啊?”
“嗯。”周寂年心情好,说两句趣话,“天天累着你,为夫罚他们没有懒觉睡,替你出气。”
“噗……”谢宁忍不住喷笑,“是替你出气吧?”
周寂年挑眉,“嘶?这就会了吗?”
会顺杆往上爬了。
“你以为呐?”谢宁骄傲,小两口幼稚拌嘴。
今日京城周家,难得的不过年,又非休沐,上老下小的齐聚一堂过早。
吃完早饭,谢宁给周寂年戴上官帽,亲自送人出了大门,石头永远早周寂年一步出门,牵着马候在门口了。
“路上当心着点。”谢宁叮嘱,目送夫君策马朝翰林院去了。
再回院里,小敬丞又坐上小木车了,而渝哥儿坐在凉亭里,面前是一把古琴,他拨弄两下,弹得很糟糕……
琴音呕哑嘲哳,弦涩指钝的感觉,谢宁深吸一口气,大儿子喜欢,弹吧弹吧。
但是小敬丞就很捧场,坐在小木车车里,抓着车栏小屁股蹲蹲起起,脸朝着凉亭的方向,小嘴儿还发出咔咔乐的声音。
一院子的人守着三个小主子,有林锦看着,谢宁去书房理昨日没完成的账。
就这样忙到晌午,谢宁来寻孩子们,一眼气的吐血。
小敬丞坐在小木车里,在平坦的绿草上滑来滑去,这片绿草地,很突兀栽了一颗小树苗。
是四个月前清明的时候,渝哥儿栽种的,非要指了这片空地,周寂年宠爱他,也不管好不好看,就帮大儿子挖坑。
而小敬丞推着车车就可劲儿朝可怜的小树苗撞,而且撞了肯定有一会儿了!小树苗根那处的土都松动了。
小儿子弄坏大儿子的玩具,谢宁这个当爹的要怎么办?
谢宁加快脚步过去,掐腰抱起小儿子,‘啪啪’两下打屁股。
“丞儿,这你大哥种的树苗,你怎么敢呀?”谢宁没好气抱着他指树苗问。
渝哥儿见到爹爹,巴巴跑来挨着,闻言也去看小树苗。
谢宁担心渝哥儿生气,抱着小儿子蹲下来,让小儿子道歉,“哥哥一捧土一碗水种的树叫你撞了,你错了你知道吗?”
小胖丞捧了小手手,屁股没打疼,而且他太小了,不足岁呢,听不懂。
谢宁又说:“你给哥哥道歉,亲哥哥一口。”
渝哥儿这会儿是没啥感觉,因为他小孩子过家家,觉得好玩就种了,之后有了新玩具古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小孩子都这样,不管他喜不喜欢这个玩具,现在被弟弟弄坏了,他在乎的是爹爹父亲的态度。
见爹爹重视,替他打抱不平,他不仅不委屈,还很开心,自己嘟着嘴儿去亲弟弟。
谢宁笑着也去亲渝哥儿头顶,“爹爹的大宝真懂事。”
“弟弟太小了,不懂得树不能撞呢,爹爹让人重新给你种好,行吗?”这树总得解决。
“嗯!”渝哥儿昂着头笑眯眯。
这下好了,小敬丞知道不能撞树了,渝哥儿事后也不会觉得委屈。
儿子之间的小矛盾刚解决,那头婉姐儿就嗷嗷叫唤,要爹爹抱。
谢宁叹气,将二儿子放回小车车里,去抱女儿,不能再生养了,忙不过来了!
第70章
自从凉州开始养殖,银子是如流水,一笔一笔的批下去,全靠谢记商号南方出海贩来的银子支撑了。
而柔鱼的生长周期在三到五个月,运去北疆地带,用最有经验的塞外商队,来回少说都得三个月。
谢宁的性子也随着经商慢慢沉下心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
如今小木车成了小胖丞的武器了,坐在车车里,两只小肉脚这里蹭那里钻,推着车车四处撞。
身后一串仆人都拿他没办法,周寂年唯一的小汉子,这是真的少爷。
就看他这么点儿大,只大人膝盖那么高点儿,推着小车车撞倒了椅子,撞柜子。
五斗柜上放着一个布娃娃,是曹晓蝶给缝制的,线脚细密,做工精巧,五颜六色,很抓他这个奶娃娃的眼球。
他也不知道喊人来拿,自家推着小车车去撞柜子,柜子是实木的,稳得很。
“嗙”一声,撞出动静,震得布娃娃晃动了一下。
小敬丞昂着脑袋,“咔咔……”
倒退几步,蓄足了力又踩着软绵绵的步伐,推车去撞,“哼哼……”
奶娘看懂他的意思了,过去碰着布娃娃问:“二少爷可是要这娃娃?”
她手刚挨着布娃娃,小敬丞就喊:“啊!嘎啊!”
奶娘松了手看他,小敬丞撅着小嘴儿,小眉毛横七竖八的。他撞上瘾了,人家帮他,他还不乐意上了……
“嗙!嗙!嗙……”接着就是撞柜子的声音。
小敬丞哈哈乐呵,“哼哼……嘎嘎……”
等布娃娃终于被他撞下来了,他拿小手一指,“呜哇!”
奶娘这此试着探手,他就不叫了,拿去递给他,他还不要,又指着柜子,“啊!”
“要放回去啊?”奶娘也被他逗乐了,带着笑问,手上将布娃娃比到柜顶。
“嗯!”小敬丞还回答上了。
就这样,上好的红松木制的五斗柜,硬是被周敬丞撞了几道印儿,他这会儿笑得很大声,晚上叫他爹胖揍一顿,哭的声音也不小呢。
等凉州第一批柔鱼成熟,俩奶娃娃也正式学走路了。
年底十二月了,俩奶娃刚过了周岁,因着夏日总带他俩去花园遛弯,所以养成了习惯。
屋里烤着火,暖暖和和的,小敬丞扶着软塌站起来,拿脚一点一点往前蹭,去的方向是门口。
婉姐儿坐在她大哥怀里,渝哥儿和她玩小游戏,是她还不会翻身的时候常玩的。
渝哥儿拿手握拳递到她面前,她努着小嘴儿拿软软的爪爪去抠,渝哥儿放水,顺着她的小力道张开手。
婉姐儿以为自己掰开了,露出小牙齿笑,“哼哼……”
渝哥儿也跟着笑,“再来。”
谢宁则一直盯着二儿子,从他爬去窗榻底下就盯着了,这会儿见他都要走去外间了,出声问:“丞儿,你哪去?”
小胖丞耳朵被棉花塞住了,装作听不见,嘟着小嘴儿看门口。
他小人家家四处打量一番,最后鼓起勇气举着小胖手,作投降状,颠颠两步扑去圆凳上扒着,还要朝门口去。
谢宁只好过去蹲在他面前,“外面都是雪。”
“冻脚……”拿手指点了点二儿子包的圆圆的脚丫。
“冻手……”拿手捏了捏他的热乎乎的肥爪爪。
“冻耳朵。”拿手揪了揪他小耳朵。
“啊!”小敬丞不乐意了,拍了拍凳子,跺了下小脚,喊完噘着嘴儿。
婉姐儿圆团团坐着,扭着大脑袋去看爹爹,抿着小嘴儿看哥哥发小脾气,沉默。
还跟爹发起小脾气了?谢宁扁着嘴看他,一直看他,不挪眼看他。
小敬丞一开始吧嗒吧嗒小嘴儿,然后眨了眨眼睛看地下,最后晃头晃脑躲着爹爹的视线。
“哼……”谢宁看他这心虚的小模样就发笑,一把抱起他回去烤火。
最后还是一个烤红薯平息了小敬丞跃跃欲试的雪中行。
……
但是冬天是漫长的,天天次次烤红薯,小敬丞只是小,又不是傻。
今日,谢宁撕了一圈儿红薯皮,烤熟的红薯冒着热乎乎的气儿,红瓤看着就很甜,他举着呼唤小儿子,“丞儿,吃烤薯了?快回来。”
小敬丞已经走到门口了,他撅着嘴儿,扒着门,“啊!”
烤薯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啦。
“啊什么啊?回来。”谢宁故作严肃。
小敬丞直接扭头不去看爹爹了,拿肥肥短短的小指头抠门缝,要不是被爹爹盯着,他还要伸舌头添木门呢。
谢宁另一捏书的手一点点收紧,“周敬丞。”
“唔嗯!”小敬丞被连名带姓的警告,只是点了点头敷衍爹爹,表示自己听到了。
屋外雪花飘飘,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雪,每间屋子房门禁闭,回廊偶有小丫鬟行走。
周府府外,周寂年下了马,马上有下人给撑了伞,周寂年解开斗篷帽子,边走边问:“宁郎在书房吗?”
“宁爷在正屋。”
周寂年没再说话,抬脚朝正屋去,刚上屋檐,就听见奶娃稚嫩的声音。
小敬丞被爹爹瞪着,还壮着胆子指门外,“唔哟!”
谢宁拿书拍了拍自己大腿,“回来,外面冷啊。”
小敬丞朝爹爹走了两步,跺了跺脚,试着咆哮来达到目的,“呜哇!”
谢宁看他虎头虎脑,憨里憨气的,差点儿没憋住笑,周寂年站门口听了听,拿手叩了叩门,“宁郎。”
秋莲连忙护着二少爷,去开了门。
“啊骂!”小敬丞颠颠扑去抱父亲大腿。
怕磕着儿子,周寂年就没躲,轻声哄:“进去。”
小敬丞抿了抿嘴儿,满眼期待昂着小脸,小爪爪紧紧揪着父亲的衣摆,还要哼唧撒娇,“嗯嗯!”
周寂年只好掐着他的小身板把他端起来,自己身上冷,原是怕冻着儿子,叫儿子这样一撒娇,只好上手了。
他进了屋,谢宁站起来,将手里的烤薯塞到他嘴里,帮他解了斗篷,递给身后的秋莲。
“这才多会儿?上完朝了?”谢宁看向窗外,隔着窗纸,看不出天气。
周寂年坐去软塌,秋莲和秋树端着火盆摆在他脚下。
“没上朝,皇上病了。”周寂年将小儿子放在腿上坐着,拿眼睛找他姑娘,然后看到他姑娘在床上睡得一脸香甜。
谢宁点了点头,也坐了过去。
庆元帝又病了,从入秋开始,断了好几次早朝。
小敬丞坐不住,踢了踢腿儿,小屁股左蹭右蹭要往地下滑,周寂年随了他,将他放到地上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