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安笑的跟得逞似的孩子似的。
待换好衣裳之后,又趁着余丰宝不注意在他的面上亲了一下。
“宝儿说的是,他们都是才来,自然比不得宝儿与本宫同床共枕多日的情分,往后本宫近身伺候的只宝儿一人就够了,只是怕累着宝儿了。”
余丰宝把他往门外推。
“不过是伺候日常罢了,哪里就能累着了,殿下是没瞧见奴才在乡下过的日子,如今这般那就是享福了。”
待到谢承安走了之后,余丰宝又歇了片刻便往小厨房去了。
从宝宁寺赶回来,一路上两人都只吃了些糕点,还未用晚饭。
到了小厨房之后,见里头有各式各样的时新蔬菜和肉类,他在门口略站了站,“殿下还未用晚膳,我来给殿下做几道菜当宵夜,你们帮着我打下手即可。”
“哟,这位公公是谁啊?怎的这般大的架子?”
“如今这宫里的掌事太监那可是魏公公,你又是哪里跑出来的?”
“若是自己个贪嘴想吃,就自己做,我们可是忙得很呢......”
......
厨房里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丝毫没将余丰宝放在眼里。余丰宝倒也没在乎他们说的什么,他只想着一会儿谢承安回来能吃上口热乎的。
他径直走进了厨房里,开始忙活起来。
厨房里的人看笑话似的看着他,也不伸手帮忙,只咬着耳朵说话。可说话声音却大的很,丝毫不避讳他。
“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罢了,狐媚的勾引了主子,竟然还指使起我们来了。”
“还真当自己个是这宫里的主子了?”
“哟,咱们还是出去吧,免得在这厨房里染的一身的狐狸骚味......”
余丰宝熟练的洗菜,切菜,生火做饭。
魏其泽在门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待到厨房里的人都散了,才走了进去,“余公公,你别介意啊,这起子烂了舌头的狗东西,等回头我回禀了殿下,定要把他们赶到慎刑司里受罚,这样才能让他们学乖些。”
余丰宝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余公公到底是陪着殿下一路走过来的,殿下对你自然不同一般。我初来这里,万事还请余公公多提点着些。”魏其泽小心的陪着笑脸。
谢承安“凶名”在外,由不得他不小心。
余丰宝声音不咸不淡,“殿下最是赏罚分明的,魏公公只管当好自己的差,不要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就行。”
魏其泽愣了一下。
“那是自然。不过那个安绣姑姑,余公公方才可瞧见了?我可是听说她曾经是在延禧宫里当过差的......”
余丰宝没有接话。
魏其泽面有不悦的出了厨房,然后对着守在门外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人又回了厨房里,叫骂了开来。
“哎呦,这厨房我们可刚刚才打扫好的,如今又弄的到处都是污渍。”
“这不是折腾人嘛......”
“我瞧着倒不是主子想吃宵夜,而是有些人拿大,只拿这儿当自个家呢,真是不害臊,也不瞧瞧自己个什么身份,一个没根的东西罢了,别痴心妄想了。”
几个人说的难听,推搡着将余丰宝推出了厨房。
余丰宝心里顾着锅里的饭菜,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掌心擦着地面,碰到了手上的伤,疼的他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谢承安知道皇后找他去做什么,无非就是叮嘱他谨言慎行,早日将太子之位给夺回来。
他匆匆的去,听了教诲,又匆匆的回。
刚一回屋没见到余丰宝,便问了守在门外的安绣。
安绣说余丰宝去厨房准备宵夜了。
谢承安想着从前宫里没人伺候,所以才累的余丰宝一日三餐的做着,如今满宫里都是伺候的人,哪里还用得着他的宝儿亲自去准备?
他知道余丰宝性子倔,若是着人去喊,肯定喊不回来,索性自己去了小厨房。
谁成想刚一到,就听到小厨房传来的污言秽语。
还未等他上前,又见余丰宝被这些人给推倒在地。
谢承安忙疾步走了过去,将余丰宝从地上拉了起来,“宝儿,可受伤了?”
余丰宝摇了摇头。
谢承安一把将他背在身后的手拽到了身前,果见白色的纱布上沁出了鲜红的血。
他面寒如霜。
眼神如刀般扫过了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背上。
“来人,将这几个人捆了,每人赏五十板子,要是还不死,再送去慎刑司。”
那几个人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哭着喊冤。
魏其泽原还想劝说几句,但是对上谢承安冰冷的眼眸,又将话咽了回去。
谢承安冷声道:“将宫里的下人们都喊来,看着他们受刑。以后要是谁再敢以下犯上,本皇子就让他身不如死。”
屋外是凄惨无比的叫喊声。
渐渐的声音小了,直到没了声息。
外头传来回话声,“回禀殿下,没挨够五十板子,人就没气了。”
余丰宝的手重新包扎了下,他全程都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看谢承安。
“殿下,我是不是很没用。”
谢承安起身将人搂进了怀里,“谁说宝儿没用了。宝儿最是有用,最能让本宫高兴了。这一点世上无人能及。”
他说的暧昧,惹得余丰宝一阵面红耳热。
谢承安拉着余丰宝出了屋子,当着众人的面沉声道:“往后在这宫里,余公公的意思便是本宫的意思,以后谁要敢对他不敬,今晚这几人便是例子。”
众人齐声应了是。
闹腾了一晚上,两人一同用了晚膳。
起初余丰宝还不同意,说是不合规矩。
谢承安便放下了筷子说不吃了,最后余丰宝拗不过,只得如以前那样跟着一起吃了。
吃完饭后,余丰宝又收拾了床铺要去外间的小榻睡。
谢承安见状,抱着被子不撒手,“本宫跟宝儿同床多日,早已习惯了。要是宝儿跟本宫分床睡,本宫定然会睡不安稳的,若是睡不安稳,便精神不济,白日里本宫还怎么跟那些人斡旋?”
他眨着眼睛看向他。
“宝儿,也不想本宫身处险境吧?”
余丰宝点头。
谢承安这才心满意足的搂着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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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金銮殿。
气氛有些凝重。
乾元帝看着堂下那些说的吐沫横飞的文臣, 再看看立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辩驳的谢承安,心里愈发的厌烦了起来。
如今他不过是刚刚恢复了谢承安的皇子身份,并未涉及到再立储一事, 可这些人就急不可耐的跳了起来, 个个丑态毕露, 跟泼妇骂街似的,哪里还有半分朝堂上的庄严肃穆。
乾元帝甚至都有些怀疑眼下若不是在金銮殿上, 若不是他在,只怕那些人都恨不得生吃了谢承安。
谢承安眼观鼻鼻观心,任由那些人骂着。
直到瞥见了龙椅上的乾元帝神色变冷, 他才松了口气。
“住嘴!”
乾元帝暴喝一声,一掌拍在了龙椅的扶手上, 他站了起来,指着底下的大臣们喝道:“往日里说起边防战事, 民生疾苦, 怎不见你们如此能言善道。如今朕不过是因着自己的儿子救驾有功恢复了他皇子的身份, 你们就百般的刁难,难道是对朕的旨意有意见吗?”
众大臣齐齐跪下, 高呼不敢。
谢承安一早就料到有如此结果, 心里只泛着冷笑。他算准了端贵妃的人肯定会就此事发难, 索性他就再添上一把火, 营造出一副墙倒众人推,孤立无援的可怜景象。
人天生对弱者都有同情心。
果然乾元帝动了怒。
谢承安忙上前道:“父皇春秋鼎盛, 方才那些说要立国本的人, 就该拖出去杖毙。再者那些说儿臣私德有亏的人不宜承继大统。儿臣深以为然,儿臣自幼是在父皇的教导下长大的,资质平庸, 样样都比不过已经去世的哥哥。如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儿臣也表个态,儿臣性情愚钝,着实不适合当大周朝的储君,父皇若真疼爱儿臣,便赐儿臣一场闲散富贵,儿臣也到了开府建牙的年纪,还请父皇赐儿臣一个王爷的名分,将儿臣打发到封地去,如此也好安众位大臣们的心,还朝堂一个安稳。”
说完之后又无比诚恳的磕了三个响头。
乾元帝的唇紧抿着,他看着堂下的众位大臣,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谢承安。
他还从未见过朝中大臣如此齐心呢。
如此齐心的对付他的儿子!
这个天下姓谢,他才是大周朝的帝王,帝王的威严岂是这些做臣子的可以挑衅的。
他冷声道:“此事便这么定了,以后谁要再敢提一句,立刻拉出去斩了!”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的上空。
众位大臣个个噤若寒蝉。
下朝后,谢承安被请去了养心殿。
乾元帝拿着茶盖撇着茶盏里的浮沫,“你方才说的话可都是真心话?”
“儿臣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有半句虚言,就让儿臣不得......”
谢承安举着手指开始发誓,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乾元帝睨着眼看他,“你对储君一位当真就没半点想法?”
“儿臣蠢笨如牛,这一点父皇是知道的。不过是仗着嫡次子的身份当了几日的太子,如今在东宫里关了一年,儿臣也想明白了,想清楚了,储君事关大周朝的百年社稷,儿臣没那个胆子,也有自知之明抗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儿臣只想做个闲散的富贵王爷,还请父皇成全。”
谢承安又磕了一个头。
乾元帝默了默。
蠢笨如牛这四个字他依稀记得是他当初骂谢承安的话,当时他在考他的文章,谢承安没背出来,他气急了只骂他蠢笨如猪。
如今听起来,心里倒是另有一番滋味。
乾元帝呷了口茶。
“再如何你都是朕的儿子,有道是勤能补拙,你虽天资不足,但是还算得上勤奋,比起你那些弟弟们倒是要好上一些。”
谢承安心道:人比人,气死人。
他被迫跟死去的哥哥对比多年,如今也该让他那些不安分的弟弟们尝尝这个滋味了。也好让他们知道这储君之位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且这么多年来,这貌似还是父皇第一次夸他呢。
......
有了先前的事情做教训,余丰宝在东宫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宫里的人见了他都行礼问好不说,有几个甚至还开始巴结起他来了。
余丰宝有些招架不住,便推脱着去了厨房,帮着给谢承安准备早膳。
今儿是谢承安时隔一年后第一天上朝,他虽不知道朝堂之上是何模样,但是光看宫里的事,也知道要应付前朝之事定是会费神耗力的,再者谢承安既然存了那样的心思,未来的路肯定也不好走。
他帮不上其他的忙,唯一能做的便是照顾好他的衣食起居。
“余公公对二皇子殿下当真是体贴入微,难怪殿下对公公您另眼相待,近身伺候的事不许旁人插手不说,还给了公公那么大的体面,奴才瞧着整个东宫里,除了殿下,就是您最威风了,连安绣姑姑和魏公公都得听你的呢。”
厨房新来的小太监,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最是爱玩笑,看向余丰宝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羡慕之情。
“以后这话可不许说了。”
余丰宝出言责备道,“少说多做才是在宫里的生存之道。”
小太监吐了吐舌头,又出去忙活其他的了。
忽的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了下来,叼起一旁碟子里的炸小黄鱼就从窗户窜了出去,动作之快,等余丰宝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瞧见一条黑色的卷曲的尾巴消失在花丛里了。
宫里多有野猫,兴许是闻到了鱼腥味,便寻着来偷吃了,倒也算不得稀奇的事。
谢承安回来的时候,面上难得露出了和悦的神色,虽瞧着不明显,可余丰宝还是能感觉得到,伺候他净手换衣的时候便问,“殿下,今儿似乎很开心?”
“一切都在本宫的掌握之中,本宫自然是开心的。”
谢承安伸手将余丰宝给拉进了怀里,抱了好大一会儿,又在他的肩窝处蹭了蹭,末了犹嫌不够,在他的唇上亲了好几下,逗的余丰宝满脸通红,夺路而逃。
余丰宝一路去了厨房,准备将早膳端过来。
刚出了厨房,就见到几个小太监围在角落里,手里还拿着长竹竿子不知是在掏什么东西?
“你们在那做什么呢?”
余丰宝问了一句。
先头跟他说话的那个小太监忙跑了过来,“也没什么,就是在院墙的夹缝里发现一只死猫,我们几个想要把它掏出来埋了,现在天气热了,若是尸体腐烂,气味不好闻不说,还会滋生蚊虫......”
余丰宝应了一声,端着托盘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问。
“那只猫是什么颜色的?”
小太监满脸茫然的回,“是黑色的,通体都是黑的,连一点杂色都没有呢!”
就在这时,角落里又传出来说话声。
“咦?这猫嘴里还叼着半块炸鱼呢,看来这黑猫也是通了人性了,竟然也知道就算死也得做个饱死鬼的道理。”
“哎呀,还真是呢......”
“咦?我瞧着这炸鱼怎么有些眼熟呢?”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像是在耳边,又像是离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