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里还有着未褪尽的情|欲,额上挂着大颗的汗珠。
“不急,本宫已经月余没跟宝儿见面了,这会子当然要找补回来,等上几日再回京吧。”
程彭应了是,刚要退出去。
却有人比他抢先了一步,率先跑了出去,落荒而逃的不是旁人,正是备受折磨的余丰宝,他趁着程彭进来回禀消息的空档,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便夺门而出。
谢承安瞧着他一瘸一拐的跑姿,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这几日是他太过放纵了,回头他得稍微收敛些,若是他的宝儿真的生了气,要跟他分房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程彭停下步子,忍不住好奇道,“可是殿下,眼下整个宫里都被端贵妃控制住了,他们更是假传圣旨,让三皇子暂代天子之职,处理朝政,奴才是怕迟则生变,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
谢承安面色一凛。
“你以为我那父皇是吃素的吗?”
况且依着三皇子的资质,让他多代理朝政几日,才能让外头那些大臣瞧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蠢材和无能之辈。如今他什么都不需做,只安心静待时机就是了。
......
“哎,你说余公公是怎么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好奇怪哦。”
“不知道啊,估计是屁股受伤了吧。”
“屁股受伤?好端端的屁股怎么会受伤,你就别瞎说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么就是做错事被殿下打了板子,又或者是坐到什么东西上面,给坐坏了?”
“嗯...倒也没听说有人挨板子啊,估摸应该是坐坏了吧?”
两个不谙世事的小丫鬟,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闲聊着。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余丰宝的耳朵里,他伸手扶着隐隐泛着刺痛的臀部往一旁的屋子里走去。
一位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嬷嬷朝着他走了过来,将一个玉瓷瓶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可是秘制的膏药,只消涂在患处,便可减轻疼痛。”
余丰宝打开闻了闻,香气幽微,清爽自然,闻上去便有一股清凉的感觉。
他红着脸道了谢。
嬷嬷笑着道:“奴婢原是附近的农户,前些年因为被人欺压,全家都差点没了命,好在被殿下给救下了,还给了我们全家一条活路,这些年山庄都空着的,这还是殿下头一次来小住呢。”
嬷嬷笑的意味深长。
“殿下年轻,难免会没个节制......余公公伺候殿下着实辛苦,用了这膏药也能稍稍舒服些。”
余丰宝羞红了脸,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进了屋子后,便趴在床上给自己上药,药膏果然是极好的,涂在伤口处清清凉的。
程彭走后,谢承安又没事了,于是出来寻余丰宝。
知道他在另一处屋子里,也就悄悄的找了来,起初原想偷偷的看他躲在屋子里做什么,谁知道一进屋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余丰宝的长衫掀至腰间,裤子褪至脚边,右手抹了膏药,正扭着身子往身后的伤处上药。
姿势估计有些费力,余丰宝的脸上起了一层薄汗,脸颊染上一层绯色。
不过自己给自己的那里上药,的确是有些不方便。
谢承安心里满是负疚,“宝儿,以后这种事让本宫来就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余丰宝一跳,四目相对时,余丰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手忙脚乱的开始提裤子。
谢承安几步走到床前,按住了他的动作。
“宝儿身上有哪处是本宫没见过的,还用得着如此害羞吗?”
余丰宝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谢承安接过滚落在床上的药膏,柔声道:“宝儿,对不起,这几日都是本宫太过勇猛,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你若是难受了,就直接跟本宫说,本宫不愿你受了伤还瞒着本宫。”
他轻轻的替余丰宝上着药。
余丰宝的后背紧绷着,生怕谢承安一时忍不住又要折腾他。待到上完药之后,他赶紧将衣裳穿好,缩进了角落里。
谢承安又好气又好笑,长臂一伸将人勾进了怀里。
“难道本宫是吃人的怪兽不成?”
余丰宝:“......”
是,还是一头勇猛无比的大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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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秋意渐浓。
庄子外是大片的金黄稻田, 微风吹过,便激起了阵阵的金色浪潮。
田牙婆就带着新采买回来的姑娘和小子来到了别庄的门口,她做了一辈子的牙婆, 消息最是灵通, 昨儿一打听到做丝绸生意的胡老板府上需要买些小厮和丫鬟。
这不她一大早就带着人来了,为的就是要好好的赚上一笔。
“哭, 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一会儿见到人都给放机灵点,要是没被选上, 老娘拆了你们的骨头。”
田牙婆约莫四十多岁,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声音尖利而刺耳,说着便扬起了手中的鞭子对着带来的孩子身上挥了几下。
她这一回带了十多个孩子, 女孩居多,年龄也差的比较大,最大的顶多也才十二三岁的模样,最小的约莫只有六七岁吧, 这些孩子估计被打怕了,被田牙婆这么一喝,皆都不敢再哭了。
田牙婆上前去扣门, 笑的一脸谄媚。
“请问这是胡老板府上吗?我姓田,专做牙婆生意的,听闻府上在采买丫鬟小厮,特意带些来给您瞧瞧, 若是有瞧得上眼的,您看着给些银子就行。”
田牙婆将准备好的碎银子塞进了小厮的手中。
小厮将银子收下,“等着, 我去找管家来。”
田牙婆应了是,恭敬的等在门外,只是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就见人堆里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女孩也不知何时挣开了绳子,朝着远处跑了去。
田牙婆撸起了袖子,骂道:“不知抬举的小贱种,能入得了胡府那可是享福来的,比你在家里饿死不要强的多......”
她记得这个小女孩是从河东余家村收来的,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之前还咬过她一口呢,后来打了几顿便学乖了,没想到居然还敢逃跑。
也不打听打听在她田牙婆手下的至今还没有逃走过人呢。
田牙婆对着一旁的壮汉使了个眼色,“把人给我抓回来。”
从前主子们不来雪霁山庄,赵嬷嬷她们这些下人倒也无需进城采买,地里种的菜也就够吃了,可如今千尊万贵的主子来了,又岂是可以对付就能了事的。
这不一早就跟管家去城里买了一板车的生活用品,这会子正张罗着要卸货,忽然有一道黑影撞了她一下跟着就钻进了板车下面。
赵嬷嬷俯身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还含着泪珠,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伸出乌黑的小手扯住了她的裙子。
“大娘,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卖,我想回家。”
赵嬷嬷一家曾经是佃户,前些年一家人差点死在了地主老财的手里,幸而得了主子的搭救,一家人才能安稳过活,吃饱穿暖。
她将小女孩揽到了身后,“孩子,你别怕。”
壮汉追了过来,见赵嬷嬷瞪着他,倒也不敢造次,毕竟能在这里有别庄的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瓮声瓮气的道:“这是我们田牙婆买来的人......”
“我不管什么圆牙婆扁牙婆的,这孩子我要了。”
赵嬷嬷掏出银子扔在了地上,“一会儿将卖身契给我送过来。”
壮汉见状,心里只想着要讹上一笔。
“这小姑娘可是我们花了重金买过来的,又好生的教导了些日子,只怕您这点银子......”
他说着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小女孩抢了过去。
小女孩吓的哭了起来,手脚并用的踢打着壮汉。
赵嬷嬷见状便上前理论,一时便闹开了。
自打那日谢承安亲手替他上了药之后,余丰宝难得过上了几天稍微安生些的日子,这会子刚打了一套拳法,原本就酸胀的手臂更是酸的厉害,正要回屋沐浴换衣,就听到了外头的吵闹声。
左右也没人认识他,余丰宝便走到了门前。
只见赵嬷嬷跟一个壮汉撕扯在一起,似是在争夺什么?
余丰宝指着几个卸货的家丁道:“都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去帮忙将人拉开,无事别跟这些人纠缠。”
如今谢承安躲在这里,他自然得小心一点。
壮汉见对方人多势众,一个大力将人推开之后,便将手中的小女孩的高高的举起来,他怒目圆睁,吼道:“你们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摔死她。”
小女孩吓的连哭都忘记了,隔着泪眼看到了门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青年身材瘦削,眉眼如画,跟从画里走出的人似的。
“三哥!”
正转身要往回走的余丰宝脚下一顿,这样熟悉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了,只觉眼眶一热,泛起了点点的泪意,他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后,立刻转身拨开众人走到了壮汉的跟前。
“这人我要了,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壮汉见来人衣着华贵,知道是正主来了。
“五百两,少一块铜板都不行。”
余丰宝抬手,“嬷嬷,去取银票来。”
赵嬷嬷从未见过余丰宝一脸严肃的模样,忙回去取了银票。
余丰宝将银票交给壮汉,接过小姑娘后抱在怀里,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六妹别怕,三哥在呢。”
小姑娘细瘦的胳膊环在余丰宝的脖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余丰宝心疼坏了,抱着人就往里走。
赵嬷嬷忙跟了上来,“余公子,那卖身契呢?”
谢承安总觉得余公公这个称呼听起来有些不顺耳,特意吩咐下去改称为余公子。
余丰宝面色一冷。
“我的银票岂是那么好拿的。”
谢承安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正见余丰宝在给一个小女孩梳头发,小女孩乖巧的坐在小马扎上,余丰宝神情格外的专注和温柔,很快便熟练的梳出了一个双丫髻。
谢承安瞧得出神,暗暗想着若是他们将来有了孩子,余丰宝定会是个称职的好父亲的。
“本宫不过半个时辰没见你,你哪里弄来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啊?”
谢承安伸手想要捏一捏小女孩的脸蛋,可小女孩似乎有些怕生,直往余丰宝的怀里钻,“三哥......他是谁啊?”
这个问题可把余丰宝给问住了,他正想说谢承安是他的主子,是尊最的二皇子殿下。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谢承安就惊呼一声,挑眉道:“这是你的妹妹?最小的那个?”
余丰宝点头。
“六妹,快来见过殿下。”
谢承安脸上笑容更甚,忙伸手将人给托了起来,“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况且叫殿下多见外,按理说你该称呼本宫一声姐夫的。”
“姐夫?”
余六妹呢喃的叫了一声,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这个矜贵耀眼的男人,男人生的好看,跟她三哥一样好看,她又回头看了眼余丰宝,似是在求证。
余丰宝满脸绯红,嗔怪着看了谢承安一眼。
“当着孩子的面,殿下也没个正经的。”
谢承安长臂一伸将人勾进了怀里,覆在他耳旁轻声道:“宝儿都睡了本宫了,难道想不认账吗?”
余丰宝:“......”
随后谢承安又命人送了好些漂亮的衣服首饰给余六妹,等到午饭的时候,余六妹已经跟谢承安很熟稔了,左一个姐夫右一个姐夫叫的格外的亲厚。
谢承安心里很受用,美滋滋的对着余丰宝挑了挑眉。
吃完午饭后,谢承安便回了书房,眼下京中局势一触即发,谢承安嘴上虽说的轻松,但是一刻也不敢放松,京中的消息一道一道的传了进来,他得仔细盯着。
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亲人,余丰宝心里百味杂陈。
养父养母对他的养育之恩,在他们拿着他的卖身钱兴高采烈的走了那一刻就已经还清了,他唯一想着的便是他的弟弟和两个妹妹。
“我当初卖身的银子够家里用一阵子了,好端端的你怎么跑到人牙子手里了?”
余六妹低着头,抹了下眼泪。
“三哥的卖身钱,爹娘原本是想用来给大哥和二哥娶媳妇用的,可是大哥却把娶亲的银子全都赌输了,二哥生了气跟大哥打了一架,后来喝醉了酒把人给打死了,爹和娘没办法东拼西凑的凑了银子赔给人家,这才让二哥不用蹲大狱。”
东拼西凑?
余家的情况余丰宝清楚的很,一穷二白的,哪里能凑得出银子?
“所以他们就把你卖了?”
余六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余丰宝的胳膊。
“三哥,你现在当了大官了,还有姐夫也那么厉害,你一定要救救四姐,四姐被爹娘卖给人家做通房丫鬟了。”
余丰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当年在余家,唯有弟弟妹妹们心疼他,有了好吃的总想着偷偷留一份给他,见他辛苦总争着抢着帮他干活,过往种种浮现在眼前。
他原以为拿着他被卖进宫的银子,余家的日子应该会越过越好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走,妹妹们居然也沦落到被发卖的地步。
今天要不是机缘巧合,六妹就要被卖给人家当丫鬟当妾室了。
“那五弟呢?”
余六妹抽抽噎噎的道:“爹娘说五哥读书聪明,将来要当秀才的,可是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五哥也很久没上私塾,每日只能在家里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