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走到宋洵身前,说道:“还你的,因为你太吵了,本王加了点利息。”
赵烨微微俯身,意思是“现在该你了”,宋洵立刻在赵烨额头上吧唧一口,将欠的“债”还清。
赵烨摸了摸宋洵的头。
“……”
宋洵:还真是耿耿于怀……
“午膳之后便过去。”
“好的殿下,那没事子扬就先走了?”
赵烨掩去了笑意,说道:“当滚则滚。”
“嗯。”
南王府。
南王世子立在南王身旁,接见着二位客人。
“下官见过南王。”宋洵对着南王一拜。
“少卿大人请起。小王见过楚王殿下。”
“不必多礼。”赵烨微微颔首。
宋洵:还真是奇妙的循环!
南王是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相貌平平,满脸的胡须,这一绺,那一绺,像极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与南王不同,南王世子却生得有几分英俊,想必南王夫人一定是位倾国倾城的妙人儿。
南王世子是嫡出,而南王的小儿子确却是妾室所生。
宋洵朝南王世子使了个眼色,南王世子心领神会。而南王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来人啊,去领楚王殿下和少卿大人到客房去休息。”
“下官告退。”宋洵毕恭毕敬的行礼。
宋洵房内。
宋洵为南王世子斟了一杯茶。
南王世子看到茶水注满后,说道:“这件事我没有让母亲知道。”
宋洵笑着说道:“嗯,在下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夫人一直恪守妇道,一心忠于丈夫。”
“你们要怎样解决掉阿甘和父王?”
“之前在下就说过了,这件事不用世子殿下参与。”
南王世子神色严肃地说道:“至少让我知道你们怎么做,有没有把握。”
“这些事情不是世子殿下该考虑的,我们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你们哪来的自信?”
宋洵轻笑了一声,说道:“为了让世子殿下安心,在下便在此立誓。如若事情败露,绝不会牵扯世子殿下,当然,在下也不会失败。”
“你们二位一位楚王殿下,一位大理寺少卿,希望能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
送走了南王世子,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宋洵和赵烨二人。
“殿下。”
“嗯?”
“您是不是该回自己房间了?”
赵烨将宋洵的碎发拨到耳后,说道:“要赶本王走?”
“我哪敢啊!”
“早点休息。”
宋洵朝赵烨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说道:“殿下千万休息不好哟!”
南王府陷害
南王府的众人都在忙前忙后地准备着今晚南王生辰宴的相关事宜,生怕出一丁点儿差错。
宋洵和赵烨闲来无事,在南王府院子里随意地溜达着,隐竹和魏澄紧随其后。
“南王过个生辰还真是好大的排场啊!”
宋洵戳了戳赵烨的肩膀。
“诶殿下,您的生辰是多久啊?”
见自家王爷没搭理王妃,魏澄十分狗腿地对宋洵说道:“宋大人,殿下的生辰是十月初九。”
“魏澄啊,谢谢你啦!”
“王妃笑起来真好看。”魏澄小声对隐竹嘀咕道。
“公子生得十分好看,就是不笑,也是翩翩的美男子。”
“嗯嗯。”魏澄迎合媳妇道。
迎面而来的一支婢女中一个小丫头不小心将热汤洒在了宋洵身上。
“嘶——”
“公子没事吧?”隐竹赶紧上前搀扶。
婢女连忙跪下认错。
“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公子恕罪!”
魏澄上前一步,说道:“你烫伤了王……宋大人该当何罪!”
掌事的丫鬟跑来对着四人认错。
“楚王殿下,少卿大人,刚来的丫头不懂事,冒犯了二位,还请二位恕罪。”
丫鬟又转身“啪——”地扇了婢女一巴掌。
“这二位可是府里的贵客,做事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来人,将她拉去柴房!”
“是!”
丫鬟又对着赵烨和宋洵二人微微一笑,说道:“让二位见笑了,奴婢这就差人将膏药送去少卿大人房间。”
说罢丫鬟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有了这么一出,四人只好回房。
隐竹为宋洵褪去了上衣。
宋洵的整个左臂皆已红肿,还起了泡。
隐竹拿了根银针放在烛焰上烧了烧,再帮宋洵把起的泡挑破。
“公子,这群下人真不小心!”
宋洵将双眼闭上了。
“恐怕是有意而为之。”
“其实公子不必把每个人都看得那么复杂。”
“想得多些总归是好的。”
隐竹已经将泡全部挑破了,放下银针,拿起了旁边的烫伤膏药。
“公子且忍耐一下。”
隐竹将膏药仔细涂抹在宋洵的左臂上。
宋洵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希望公子还是不要留疤得好。”
隐竹将宋洵半垮的内衫提了上去,宋洵这才睁开了眼睛。
“回去让赵烨向宫里的娘娘讨点药便好,不会留疤的。”
宋洵将内衫系好,穿上了外衣。
“咚咚咚——”
“谁?”隐竹问道。
“是我。”
“大木头!”隐竹打开了门。
“宋大人,殿下让我来问您伤势如何?”
屏风后的宋洵笑了笑,说道:“让殿下亲自来吧。”
魏澄像是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嘴唇,说了声“属下告退”后笑着跑了出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赵烨便进来了,隐竹识相地退了出去。
赵烨走到宋洵身前,扒开了宋洵的衣服。
“赵烨你干什么!”
宋洵雪白的肌肤有些微微泛红。
“你不是让本王来亲自查看你的伤势吗?”
宋洵几乎已经想象出了魏澄在赵烨那里说了些什么以及魏澄是怎样理解自己的话的……
赵烨从怀里摸出一盒膏药,给宋洵涂抹着。
膏药冰冰凉凉的,抹在手臂上还有几分舒适。
“本王向南王夫人讨的养颜膏,阿洵放心,段然不会留疤。”
宋洵严重怀疑魏澄在敲门之前还趴在门口偷听了一会。
涂抹完养颜膏之后,赵烨捏住了宋洵的左手手腕。
宋洵感到一股十分温暖的气流从左手手腕一直向上,充盈了整个左臂。
“现在应该不会痛了。”
赵烨为宋洵穿好了衣物,而宋洵整个人就呆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找本王来什么事?”
“让你杀人。”
“本王知道要杀南王和他的小儿子。”
“殿下,你听我说……”
……
生辰宴如期开始,赵烨却缺席未到。
南王坐在首席,搂着自己的美妾,他压根不关心什么狗日的楚王什么王的有没有来,就连皇帝老子都得敬他三分。
无数的美人在厅内跳着舞。
宋洵看得有些乏了,想必南王也有些乏了,搂着美妾离开了。
既然南王都走了,这场宴席也没有奉承的对象了,众人也就陆陆续续地散了。
宋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后,赵烨还是没有出现,他开始有些担心。
宋洵听到房梁上有声音。
宋洵又气又笑地说道:“赵烨!”
赵烨穿着一身夜行衣,从房梁上飞下。
“快去换衣服!”
宋洵将赵烨推到了屏风后面。
“你帮我换。”
宋洵白了他一眼。
“出事了!甘公子让所有人到大厅里!”门外传来了喊声。
“快点!”宋洵催促道。
大厅。
南王小儿子阿甘站在大厅正中,旁边摆着南王的尸体。
“父王在今日不幸遇刺身亡,我们现在要揪出刺客!”
阿甘吩咐了旁边的侍卫,侍卫接过话说道:“今日是属下当值,那刺客武功高强,不过好在的是,属下刺中了那人的背部。”
阿甘看了看赵烨,说道:“楚王殿下,也不是在下有意冒犯您,不过今天的宴席您的确不在,可否让大家伙都看看您的背部是否有刀伤?”
“是谁给你的资格审问亲王?”
“楚王殿下莫不是怕了,不敢承认?”
此时南王世子搀扶着南王妇人走了进来。
南王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南王尸体的旁边。
阿甘拍了拍手,说到:“大哥,你来得正好。据我所知,你几天前和楚王殿下及少卿大人见过面,昨日在府中又与这二人再次会面,莫不是你想杀了父王趁机上位不成?”
宋洵道:“阿甘公子这话便不对了,既然是趁机上位,您不是也有可能么?可否把您的背部给我们大家一看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看便看!”
阿甘掀起了衣服,而他的背上,正好有一道伤痕,据痕迹来看,应该是新伤。
众人议论纷纷。
“怎……怎么会!”
“南王次子,杀害父亲并嫁祸给朝廷命官及手足兄弟,今日本官便将你就地正法,回京之后,自会联合楚王殿下禀明陛下!”宋洵摆起了官威。
阿甘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这是先斩后奏!”
“也未尝不可啊!”
赵烨的剑出鞘,阿甘人头落地。
宋洵向众人宣布道:“南王已死,理应由南王世子继承南王衣钵。”
南王世子履行约定,说道:“在下无德无才,愿放弃南王之位,将四十万南王亲兵归于朝廷编制。此事在下会修书皇上明奏。”
众人对南王世子的做法甚是不理解,交头接耳。
“都散了吧。”南王世子说道。
人群一哄而散,南王夫人也被下人扶回了房间。
“你们究竟是怎样嫁祸给阿甘的?”
宋洵笑了笑,说道:“我们故意让侍卫刺伤,然后到阿甘公子房内点上了一种暂时能麻木人感觉的香,在他背后留下了相同的伤。”
南王世子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是如何料定我会遵守约定的?”
“看到自己父亲和弟弟的死,就足以证明了我们同时也具备杀掉您的能力。”
“在下佩服。”
“不必不必。殿下,我们走吧!”宋洵望向了赵烨。
“嗯。”
隐宋先后离
南王也死了,四十万南王亲兵也归顺朝廷了,赵烨和宋洵也决定启程了。
“隐竹,你真的不走吗?”魏澄眼圈红红的。
隐竹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对魏澄说道:“我还是不走得好,你一定要保重,我在扬州等你。”
再多的千言万语,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了,魏澄抱住了隐竹。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隐竹再也忍不住了,一滴泪珠顺着脸庞慢慢划下。
隐竹闭上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最后一刻的拥抱。
宋洵和赵烨站在马车旁看着这对儿小情侣依依惜别,相视一笑。
半晌,宋洵说道:“该走了!”
魏澄不舍地放下了双手,哽咽着说道:“以红绳为信物,不管再次相见时我们多老了,都能彼此认出对方……”
隐竹看了看系在手上的红绳,一瞬间竟有些失神。等到再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逐渐远去的马车……
昨日晚上。
“隐竹,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公子请讲。”
隐竹一边收拾着书桌上笔墨纸砚,一边回答着宋洵。
“你就留在扬州吧。”
隐竹整个人都怔住了。
“公子,您是什么时候……”
宋洵打断他的话说道:“在漳州的时候,我从赵烨房里出来后被你扶回了房间,进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书桌上的毛笔未干。”
隐竹苦笑道:“是我大意了,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公子您的眼睛。”
“对你起了疑心后,我让人去查了你为我煎的药的药渣。”
“公子,纵然隐竹背叛了您,”隐竹摇了摇头,“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宋洵起身走向隐竹,在他面前五步的距离停下。
“我从没说过你想害我,经查验,药渣没有问题。”
隐竹知道自己不能再瞒了,也瞒不下去了,便向宋洵坦白道:“先生自从知道公子您与陛下来往密切后便暗地里嘱咐隐竹将公子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交给他。先生说您太年轻,怕您误入迷途,身陷囹圄,最后招来杀身之祸。”
“面对终日相处之人,我终究还是大意了。”
隐竹听出了这句话的言下之意,自己是公子信任之人,却选择背叛了公子。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念着主仆情分,我不杀你。只是自此以后,你不能留在我身边了。”
“隐竹明白了。”
宋洵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必操心什么,衣食住行自会有人帮你料理。”
“隐竹谢过公子。”
魏澄一边架着车,一边泪流满面。
“再哭就给本王滚下去!”车内传来赵烨的声音。
宋洵皱着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刺激魏澄了。
“阿洵难过吗?”
面对隐竹的离开,宋洵没有丝毫的难过之意,不是他无情,相反,他也舍不得。宋洵是一个很能压抑自己感受的人,无论内心是如何的,都不会在表情、行为上体现出来。可是面对赵烨的这一问,宋洵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