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寻欢手撑着头斜依在桌前,微笑的看着云天辰,道“你能猜到这份上,那么我的身份也定不是什么难事……”
云天辰捏起了拳头,沉声道“余寻欢,今日你自投罗网,我定抓你归案。”
“你不念旧情?难道你忘了,你和巫乐天能重聚,还是拜我所赐。”余寻欢微笑道。
云天辰轻蹙眉头,问道“为何是我,让我来玩你的游戏?”
余寻欢眼珠子转了转道“因为你有趣,你和巫乐天的之间的事情也有趣,这让我想要看看你二人后来会如何,如果没有乐趣可言的话,还叫什么游戏……”
“游戏……”
云天辰讥笑一声,抬眼看着余寻欢,他和阿呜之间发生的所有,被此人视为游戏,当真是让他生怒。
“来人!”云天辰冷声道。
话音刚落,帐外便冲进十余名精兵,手持刀剑将余寻欢团团包围。
“禀将军,一切安排妥当。”
项凌走入帐中抱拳道。
“哈哈哈,你觉得这样能困住我?”余寻欢笑道,毫不慌乱。
云天辰冷眼看着余寻欢,开口道“我知道你化千面有本事逃走,所以这帐中熏香是专为你准备的。”
余寻欢顿时察觉自己全身逐渐无力,眸子却闪烁起光芒,拍手道“好!云兄果然让人惊喜,不过待我喝完这盏茶再动手吧,别急。”
云天辰轻蹙眉头,余寻欢定是有脱身的手段才会如此泰然自若,到底是什么把戏?
余寻欢给云天辰斟茶,微笑道“云兄喝茶,别冷着一张脸。”
“余寻欢,你到底在等什么?”云天辰沉声问道。
“当然是保命的东西。”余寻欢微笑道。
云天辰猛的抓住余寻欢的手,茶碗落到地面摔碎,余寻欢身上无力,无法挣脱,看着洒了满地的茶水,摇头叹道“这可是云酥茶啊,云兄不心疼?”
“将军,别和他废话,擒了便是!”陈卓拔出身侧大刀大喝道。
余寻欢还是毫无反应,自顾自的用云天辰的茶杯饮茶。
云天辰凝目看着余寻欢,冲着陈卓与项凌点了点头,陈卓将刀放在了余寻欢的脖子上,项凌手握黑蛟枪,站在余寻欢身后,谨防此人逃跑。
“还不赶紧起来,难道还等爷请你?”陈卓大声道。
余寻欢瞥了一眼陈卓道“没劲,站不起来。”
陈卓刚想大声呵斥,忽听帐外传来声音,是士卒一路跑来时口中念着的“报”字。
一名士卒疾步入了帐中,手中还端着个大木盒子,跪地道“禀将军,城外有人送来此物,说是让将军亲启!”
云天辰点了点头道“拿上来。”
大木盒放在了桌案上,余寻欢在这时一喜,笑看着盒子道“我给你的点心终于送来了,云兄打开来看看。”
云天辰盯着余寻欢的笑脸,预感这盒内不是什么好东西,脸色沉了沉,伸手打开木盒来。
陈卓提醒道“将军小心!”
云天辰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打开木盒,盒中的东西终于入了他的眼。
下一刻,云天辰怔了怔,缓缓拽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全身因为愤怒轻轻颤抖着,双眸充斥着怒意,紧紧的咬着牙根强忍着杀意。
见此状,余寻欢问道“这点心云兄可还喜欢?”
云天辰闭上眸子,不再去看盒子里那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头颅,这颗头颅他再熟悉不过,是奶牛的头,如今血迹还未干,旁边还躺着一块染了血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大雁,是他送给不寒的。
不用想也知道,云萌和不寒此刻在余寻欢的手里。
“将军,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陈卓见云天辰脸色阴沉,便蹙眉问道。
云天辰睁开眼,将盒子合上后,咬牙沉声道“放他走……”
陈卓与项凌皆是一脸疑惑,项凌开口问道“为何要放他走,如今正是捉他归案的好机会!”
云天辰抬眼看着余寻欢,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冷声道“余寻欢,若是萌儿和不寒伤了一根汗毛,我会让你拿命偿还……”
“把路让开,放他走……”云天辰继续道。
余寻欢站起身来,微笑道“你放心,他们平安无事,游戏还得继续,以后我还会有礼物送给你,云兄,再会,哈哈哈哈……”
众人让开了路,余寻欢摇着折扇笑着走出了营帐,离开了军营,消失在人群中。
云天辰一直坐在桌案前,紧紧的盯着桌案上的木盒出神,帐中人尽数退下,只剩项凌和陈卓。
项凌蹙眉走到桌前,将木盒打开,入眼的东西让他也为之一惊,顿时咬牙道“余寻欢……下次见到此人,定将他千刀万剐!”
陈卓也瞥见了木盒里的东西,顿时惊呼道“他奶奶个腿儿,这个木桩子将不寒和四小姐给抓走了!”
云天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垂眸道“奶牛的头,命人拿去埋了……”
“是,将军。”
陈卓走上前,待云天辰将那块大雁玉佩拿出后,他端着木盒出了帐,云天辰才抬眼看着项凌,沉声道“表弟,萌儿不寒是和我爹一起走的,余寻欢抓了萌儿和不寒,说明我爹没事,可若我爹与萌儿在一起,余寻欢绝对不会得逞,去打探消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项凌紧握着黑蛟枪,黑着一张脸抱拳道“是,将军!萌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取余寻欢狗命!”
项凌怒气冲天的甩开帐帘离去,云天辰垂着头,他都未曾想到,余寻欢会对萌儿下手,只要萌儿在余寻欢手里,他就是被捏住了软肋,根本对余寻欢无可奈何,余寻欢若敢动他的家人,这本账他云天辰就算是拼死都要让余寻欢偿命。
“余寻欢……”
云天辰冷声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余寻欢所谓的游戏,就如同当初在三角地域一般,绝不会手下留情,更不会管百姓的生死,在余寻欢的眼里,这只是他游戏里计划的一部分,别人的生死根本不值一提,他的游戏早就鲜血淋漓尸横遍野了,他云天辰也不过是这场游戏里的一颗棋子,就连阿呜也逃不过。
再细想,他都深觉余寻欢太过可怕,此人为何会如此,到底只是为了玩游戏,还是别有目的,可他看不透,他一直都看不透余寻欢,此人言行变幻无常,根本无从拿捏。
“战场上归去来数次,杀伐果断,刀刀见血,早就看淡了生死,可这心里有个人,还得留着命陪他过完一生,怎舍得离去……”云天辰闭上双眸喃喃道。
他可以与余寻欢拼个你死我活,这场游戏不也就是以生死定输赢吗,余寻欢之前是在掌控着这场游戏,那为何他不能呢,他也能将这场游戏的主导权握在自己手里,不管是阎王也好,前朝余党,怀南王也罢,招惹他的,他一并除去。
“不寒……萌儿,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
紧握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更是悲愤,更是愧疚,他未能保护好萌儿和不寒,若这二人有事,他怎能安稳度日?
“来人,将之前送木盒进帐中的那名士卒叫来,我有话问他。”云天辰吩咐道。
片刻后,那名士卒跪在云天辰面前,不敢抬头看,他能感受到这帐中的肃杀之气,问道“将军召属下来,有何吩咐?”
云天辰凝目问道“那个送木盒来此的人,你可看清了模样?”
士卒回想片刻,点头道“来者仅那一人,看模样像是酉阳人士,年龄在五十左右,身着裘皮衣,身高七尺,长脸凶目,留着个络腮胡。”
云天辰轻点头道“你将此人的面容形容给画师,让他画出来,然后拿来给我看。”
“属下遵命!”
士卒退出营帐后,云天辰提笔写了一封密信给韩权以及阿呜,信中内容自然是关于余寻欢。
【此生幸得你,有清欢可期】
此时,衍州中部晏城
晏城距离衍州城主城不远,也是通往主城的要塞。
城内如往常一样,熙熙攘攘一片繁荣,可如此景象也只是表面,其官府早已被阎王的人占据,如今管理整座城的人,名为张弩。
张弩从三角地域逃至衍州,按照阎王的命令将晏城收入囊中。
官府大人的府邸膳厅中,张弩正在大口吃肉喝酒,而他的膳桌不远处还摆着一个膳桌,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然而桌前的人却未动一口,小脸揪成一团,恶狠狠的瞪着张弩。
“大坏蛋,你快放了我和不寒哥哥!”
云萌气鼓鼓的双手环胸道。
张弩擦了擦嘴,抬眼看着云萌道“好好吃饭,阎王让我好好待你,你这个小家伙可别不识抬举。”
云萌嘴一瘪,面前这个人凶神恶煞,简直太可怕了,鼻酸道“大坏蛋,你把不寒哥哥带去哪了?还有我的狗狗?”
张弩笑了笑道“阎王让我好好待你,可没让我好好待不寒,他现在自然在大牢里。”
话落,张弩将手放在脖子上一比划,沉声道“至于你的狗,已经被我杀了,派人送去给了你的三哥哥云天辰。”
小云萌顿时一愣,她的奶牛被这个大坏蛋杀了?愣了半晌,张弩以为云萌终于安静了,可却不料云萌吸了吸鼻子,放声大哭了起来,哭的是稀里哗啦天昏地暗,整个府邸都能听见。
“呜呜呜,大坏蛋!你还我狗狗……还我狗狗,呜呜呜呜……”云萌大哭大叫道。
张弩立刻命人将云萌带走,吵的他脑袋疼。
云萌被带走后,依旧哭个不停,张弩的下属也觉得头疼,索性将云萌关在了房中,云萌趴在床上抽泣着,又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道“呜呜呜……萌儿不能哭,萌儿要像三哥哥一样坚强……”
抹着眼泪下了床,跑到桌前搬了个矮凳,废了好大的劲搬到了窗前,站上矮凳爬上了窗边的茶桌,打开了窗户。
探出头查看,发现屋外没有看守时,从窗户爬了下来,慢悠悠的跟着墙边走,因为云萌年龄太小,并未严加看守,只是派了两人在门口守着,也供云萌使唤。
云萌凭借她娇小的身躯,在府邸内四处躲藏,她在找关押不寒哥哥的大牢,以往她跟着爹爹去过几次刑部大牢,知道那不是个好地方,此刻不寒哥哥所处之地,一定很可怕。
天色逐渐暗沉,府邸深处,此处幽静且有众多守卫,沉重的铁门后传来锁链的声音,听着让人肌肤生寒,大牢深处的一间牢房内,一个人被绑在木架上,身上衣衫破碎,渗出了血迹,像是刚刚受伤后血还在一直流,他垂着头,头发糟乱不堪,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不寒哥哥……?”
一个怯怯的声音钻进了不寒的耳朵里,这声音他很熟悉,是云萌,他的头脑瞬间清醒,抬起头来,努力的睁开眼看着牢房外的人,见到云萌安然无恙后,心中便也放心不少。
“咳咳……四小姐,你怎会来到此处?”不寒问道,声音沙哑虚弱无力。
云萌紧蹙眉头,瘪着嘴看着不寒身上的血迹,她都能闻见血腥味,又看到不寒那张惨白的脸,更是吓得抓紧了衣衫,瞬间又冒出眼泪花来,哭道“不寒哥哥,萌儿是偷跑出来的,他们都是大坏蛋,为什么要这样对不寒哥哥……”
“四小姐没事就好,你放心,公子定会来救你,你别再来此处了,快回去,这里不安全……”不寒担忧的看着云萌,他现在最不希望云萌出事。
云萌抹着眼泪道“不寒哥哥你也一定要坚持住,三哥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小姐放心,不寒没事……”不寒安慰云萌道。
云萌耸了耸鼻子,从怀中掏出一块包好的糕点来,放在了地面道“不寒哥哥,这是萌儿偷偷带出来的,你吃了就不疼了……”
不寒看着地面躺着的糕点,看着云萌微笑道“好,我一定吃。”
云萌刚想说话,却被找来的守卫一把抱了起来,将她带出了大牢,又锁进了房中,这回张弩加派了人手看住这个乱跑的小家伙。
不寒垂下头,眸中满是自责与愧疚,他没能保护好云萌,妄负了公子的信任,如今自己又被关在大牢之中,就连此处是何地都不知,他当真是越来越无用了。
“醒了?醒了就继续给我打!”大牢中的看守大喝道。
便有一人拿着长鞭入了关押不寒的牢房,只听见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带着丝丝鲜血,不寒咬紧牙关忍着疼痛闷哼着,疼痛让他全身麻痹,再次晕了过去,这时鞭子才停下。
张弩如此对待不寒,依旧是因为云天辰,他将无法取得云天辰项上人头的气全都撒在了不寒身上,他知道不寒是云天辰身旁关系密切的侍从,却又因为阎王的缘故,他不敢直接取了不寒性命。
入了寒夜,铜雀城万家灯火通明,一切都井然有序。
这两日,军营中的士卒都不敢大声说话,怕被他们的云将军听见了,将军整整两日都黑着脸,以前从未见过将军如此,他们可不想触了霉头。
议帐中,陈卓项凌以及新来的战将鲁志,默不作声的抱拳站在桌案前,将军一直未说话,只是紧盯着桌案上的画像紧蹙眉头,到底找他们有何事商议?
过了片刻,云天辰抬眼扫视了面前三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陈卓的身上,开口道“如今不寒不在,军中一些事物就由陈卓处理,项凌鲁志从旁协助。”
三人抱拳道“是,将军!”
“鲁志,本将军信任你,便将三万兵交给你率领,可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