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12-06

  “我一直以为,没人会……”说到这儿,他嗓音哽住,又片刻无言。
  接着,他才平复好心情一般,问道:“吴公公如今身体可好?想来当年他伺候我母妃,如今年岁定然不小了。”
  那太监回道:“吴公公向来康健,殿下不必忧心。”
  说到这儿,他试探着问道:“那殿下,奴才所说的事……”
  薛晏笑了笑,说道:“这么些年,我也习惯了。吴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若要寻仇,我也不知该如何做起……只是我向来没有亲人,承蒙吴公公挂念这么久,不知何时能与公公见面,我想和他叙叙旧。”
  那太监闻言,没有表态,只答应了下来:“公公身份不便,但若有机会,一定会与殿下相见的。”
  薛晏道了谢,目送他离开。
  他脸上的温情、感动和笑容,像是面具一般,被他轻描淡写地摘了下来,恢复了原本的冷漠和讥诮。
  二皇子?二皇子可没这个本事,支使这般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来与自己过招,就为了让自己受个小伤。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也只有东厂了。
  他在战场上受过多少次夹击,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已成了本能,今日这种攻击,即便再来三五个人,他也能应对自如。
  不过,对方费尽心思设局,他也不能扫了对方的兴,总得露怯合了对方心意,才能让他们咬钩。
  果然,大鱼上了钩,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没错。
  他母亲容妃的旧日奴才,树倒猢狲散,投了东厂这棵大树,这些年爬上了高位,成了东厂掌印太监的二把手。可东厂又不景气,失了皇帝的信任,成了过街老鼠。
  所以,他才会想到物色个皇子,做他们的傀儡。毕竟东厂卧虎藏龙,最不缺人才和本事,只差个明面上供他们差遣的棋子,好让他们通身的本事能有用武之地。
  日后若将这皇子推上高位,他们就又能重新一手遮天。
  所以,他们才会物色上他。毕竟,像他这种在宫中受尽欺凌,又恰好与东厂之人有亲故渊源的人,最好把控了。
  至于什么七杀命格?东厂之人什么龌龊阴私的事没做过,又没有子孙后代,最不怕什么命数天谴了。
  终于,薛晏撒了这么久的网,总算捉到了这条老谋深算的大鱼。
  而他方才的拒绝,也不过是以退为进。毕竟,心怀仇恨却又不敢复仇、懦弱又重感情的人,天生适合当棋子。
  他是加了个砝码,就等着吴顺海坐不住了。
  薛晏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带着股冷冽而清醒的寒意。他坐了回去,重新端起了茶盏。
  就在这时,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薛晏抬头,就见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裹着毛茸茸的披风,迈着小短腿向他这里来,身后还跟了个捧着荔枝的宫女。
  这是……君怀琅的妹妹?
  薛晏想起了方才他对君怀琅的冷眼相对。
  当时,东厂来的人正在暗处盯着,他心知肚明,故而刻意和君怀琅拉开了距离。
  方才君怀琅的反应,想来是要记仇的。但是他步步为营,容不得半点差错。
  那么,这小姑娘是来做什么?
  他坐在原处,眼睁睁看那小姑娘走上前来,笑得眉眼弯弯,那模样还有几分像他哥哥。
  薛晏心口难免软了两分。
  接着,他就听小姑娘脆生生开口道:“哥哥!你渴不渴呀,我给你送了荔枝来呢!”
  薛晏一顿,心下不由得想,那小孔雀就被这么日日叫哥哥的?
  他那般心软好欺,难怪对这小女孩予取予求,宠到了心尖上。
  那边,君令欢谨记哥哥的话,要多叫这个哥哥几声哥哥。她岁数小,嘴又甜,这任务对她来说,可太好办了。
  见这个哥哥不说话,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捏起一颗荔枝来,放在薛晏的手上。
  “哥哥你快吃呀!我哥哥不爱吃甜,都夸这荔枝好吃呢!”
  薛晏听到她提她哥哥,这才垂下眼去,看向这个懵懂的小姑娘。
  “是你哥哥让你来的吗?”薛晏问道。
  君令欢闻言,吓了一跳,紧接着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哎呀……”她小声说。“哥哥不让我说的,怎么被你猜到了呢?”
  薛晏闻言,抬眼看向校场。卓然的身姿,远远地,一眼就能瞧见。
  薛晏眼底不自觉地浮起了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
  “傻乎乎的。”他自言自语道。
  而在他们不远处,二皇子从君令欢来,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
  那荔枝,他母妃宫里只分了十来颗。他母妃舍不得吃,都留给了他,但也不过尝尝味道,就全没了。
  而君令欢,竟能大方地带着好几盘荔枝,来给君怀琅和薛允焕当零嘴。那荔枝有那么多,给他们几个皇子各分一些都够了,可是君令欢却只给了那两个,紧接着,竟带了一大盘,拿去给薛晏了。
  二皇子嫉妒得牙根发痒。
  而在他旁边,四皇子笑得如沐春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淑妃娘娘一家可对五弟真好啊。什么东西都紧着五弟不说,连世子兄妹俩,都对他那么亲厚。”
  二皇子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接着,四皇子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向了君恩泽。
  “恩泽,你不是世子的堂兄弟吗?也算自幼一起长大了,不过世子似乎还是跟刚认识的老五投缘些呢。”说到这儿,他笑了一声,道。“那么多荔枝,也未曾想着分你一些。”
  君恩泽闻言,窘迫地半天没说话,片刻后,才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他本就是那么自私的人。”他说道。


第19章
  此后几天,君怀琅的梦魇半点都没好转,甚至连神经粗糙的薛允焕都发现了。
  君怀琅精神一直不大好的事,被薛允焕嘴快地告诉了皇后。皇后颇有些担心,到了休沐那日,便早早将君怀琅召到她的宫中,让她宫中擅长医术的贴身女官替他诊治。
  君怀琅总觉得连日的梦魇与他的体质没什么关系。但皇后担心他,他也不拂对方的好意,这日一大早,便去了皇后宫里。
  于是,薛晏清早在院后练武归来,就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门口,站着个小小的身影。
  是君怀琅的那个妹妹。
  薛晏身上只穿了套单薄的劲装,虽已是凛冽的初冬,他额头上却浮着一层细汗,通身都散发着少年人运动过后蓬勃的热意。
  薛晏走上前去,在小姑娘三步之外站定。
  君令欢本揣着手,在他门口徘徊着,踟蹰不敢入内。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匆匆抬起头来,就看到薛晏站在那儿。
  小姑娘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惊喜的神情。
  “五皇子哥哥!”她脆生生地唤道,面上也露出了笑容,眼睛笑得弯弯的,看起来特别甜。
  薛晏眼前顿时浮现出了君怀琅的模样。
  这兄妹俩长得还真是像。薛晏心想。笑起来的样子,都甜得如出一辙。
  “我还想着会不会打扰你睡觉呢,没想到你已经起床啦!”君令欢笑着抬头,同他说道。
  薛晏嗯了一声,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恰好站在风口上,这会儿冻得面颊通红,便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步子,严严实实地替她挡住了风,淡淡道:“什么事?”
  君令欢根本看不出他态度的冷淡。听到他问,她便从袖子里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个香囊,举起来献宝似的给薛晏看。
  “这是我从姑母的库房中找来的安神香呢!”君令欢说。“姑母说,这是她以前从报国寺求来的,只要点一颗,就能睡好觉啦!我想亲手给哥哥点,可是又不会,所以,五皇子哥哥能不能教我点香呀?”
  说到这儿,她又嘀嘀咕咕道:“我房中的哥哥姐姐们,都不敢让我动手。我都是个六岁的大孩子了,为什么不可以用火?”
  她却没注意到,薛晏的目光一滞。
  接着,她听到薛晏问道:“你哥哥睡不着觉?”
  君令欢摇头道:“哥哥能睡着,但是整夜地做噩梦呢。”
  她又听到薛晏平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君令欢掰着指头想了半天。
  “嗯……就从下雪的那天!”她终于想了起来,高兴地开口道。“那天哥哥冻病啦,之后就一直睡不好,做噩梦。”
  薛晏浅色的瞳孔彻底沉寂了下去,泛起了一丝自嘲的讥诮。
  下雪的那天,正是自己来的那日,也是君怀琅到自己房中走了一遭,便骤然生了病的那日。
  “你知道你兄长为什么梦魇吗?”沉默片刻后,薛晏问道。
  就是因为你面前的这个人。薛晏心想。因为这个人是七杀降世,天煞孤星,你兄长傻乎乎的不知害怕,竟然敢接近他,所以才受煞星所妨,日日梦魇。
  薛晏心想,果然,自己早就该清楚的。这是他生而带来的命格,会伤害接近他的所有人。
  世人惧怕他、厌恶他,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而君令欢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他这么说,连忙问道:“五皇子哥哥,为什么呀?”
  薛晏低头,对上了君令欢那双干净的琉璃般的眼睛。
  那些话,他又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淡淡道:“没什么。你把安神香给我,我知道怎么办。”
  君令欢不疑有他,听这位哥哥说话,她连忙将香囊捧给他。
  报国寺制的香,散发着一股深沉悠远的檀木味,如同云端诸佛,悲悯宽仁地俯视着众生。
  这宽厚沉郁的香气,却像是细却坚韧的丝线,层层缭绕,死死扼住了薛晏的脖颈,让他连喘息都变得艰难。
  他是生于深渊的厉鬼,诸般美好,都与他无关,甚至于触碰到他,都会受他反噬。
  薛晏淡漠地垂眼,抬手将那香囊从君令欢手中抽了出来。
  全程,都未曾触碰到她一下。
  ——
  君怀琅临近正午,才从皇后的宫中回来。
  那女医官对他望闻问切了一般,又施了针,只说是近日忧思过度,身体并无大碍,却需多加宽慰。
  君怀琅知道医官也没诊出什么来,也不急,反而笑着同皇后道了谢,婉拒了皇后留他用膳的邀请,回到了鸣鸾宫中。
  被问诊了一上午,他属实疲倦,想回来好好歇息一番。
  刚走到自己的偏殿门前,他便闻到了一股檀香味,像是佛堂中供的香。他有些疑惑,接着便以为是淑妃发现了自己睡不好,故而找人到自己的宫室中熏香来了。
  君怀琅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踏着一室袅袅的佛香进了宫,见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不在,唯独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往博山炉里添香。
  那身影高挑而挺拔,肩宽腰窄,充斥着一股力量和野劲。
  “五殿下?”君怀琅一愣,问道。
  接着,他便见薛晏侧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正是凛冽的初冬,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劲装,衣袖收束在紧窄的麂皮护腕里,露出经脉微凸的手背。
  君怀琅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竟莫名觉得那双眼比平日里更暗几分。
  还有些说不清的黯淡和死气,让君怀琅看着颇为不舒服。
  “……你点香做什么?”君怀琅问道。
  接着,他便见薛晏回过头去,继续将最后一点香点燃,袅袅的佛香从博山炉中缭绕而上,弥漫在安静的宫室之中。
  “听说你自我来那日起,便再不得安寝。”薛晏背对着他,合上博山炉的盖,熄了火,声音低沉而淡漠。
  君怀琅一顿,下意识的反驳道:“也并没有……”
  接着,薛晏转过身来。
  君怀琅微微发白的面色和泛起乌青的眼底,都撞入了薛晏的眼中。
  薛晏淡淡看了他一眼,像是没听见他的反驳一般,用陈述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同旁人说?”
  君怀琅在皇后宫中劳碌了一上午,昨夜又没睡好,此时便有些晕,一时没反应过来薛晏的意思:“说什么?”
  薛晏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君怀琅愣了愣,就听薛晏淡然道:“我会尽快搬出去。”
  说完话,他就见薛晏转身往外走。君怀琅连忙几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问道:“搬出去做什么?你已是姑母的孩子了,哪有搬到别处去住的道理?”
  薛晏回身,利落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君怀琅的手中抽了出来。
  君怀琅猝不及防,被他的动作带得一个趔趄。
  “你……”
  “世子殿下,总该学会长点教训了。”
  君怀琅匆匆抬手扶住了旁边的廊柱,刚稳住身形,就听见了薛晏凉薄的声音。
  他抬头,就见薛晏站在原地,略微侧过身,垂眼俯视着他。
  那眼神,竟让君怀琅恍然到了前世,永和宫的廊下,匆匆一瞥时,薛晏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难道从没人告诉过你,我乃七杀降世,克父母,妨亲缘,任何人接近我,都会不得善终么?”
  他听到薛晏声音冷静而平缓,像是在陈述什么不争的事实一般。
  君怀琅自然听说过,他听过很多人、甚至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但他从来没听过这句话从薛晏口中说出,竟是这般轻描淡写,像在同他讲,今日是个好天气一般。
  “即便没人告诉过你,这段时间的苦,你也算吃够了。”他听到薛晏接着说道。“即便世子殿下不介意,我也不希望身上多背你一条人命,徒增我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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