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12-06

  薛晏确是在外头扎扎实实地晒了一上午。他肤色本就不白,此时还有些泛红, 挂着些薄汗,活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
  君怀琅多看了他两眼,便听到了君夫人清嗓子的声音。
  君怀琅只得收回了目光。
  君家上下,一片缄默不言,唯独君令欢认出了薛晏, 蹦蹦跳跳地上前道:“五皇子哥哥!令欢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呀!”
  薛晏低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对她露出了几分难得柔和的笑:“嗯,你长高了些。”
  君夫人的目光乜向他。
  “广陵王殿下既来了,就坐吧。”她说。
  薛晏淡淡一笑,听话地在最下首坐了下来。
  君夫人不说话,先行动了筷子。众人便默不作声地开始吃饭, 一餐饭, 竟缄默无言,吃出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架势。
  待下人们将餐食撤下,上了茶,君夫人才开口,让令欢先去午睡了。
  却将君怀琅和薛晏留了下来。
  “还没问王爷一早来寒舍,是有何要事。还请王爷早些说明,事情办完,就快走吧。”
  君夫人端起了茶杯, 慢条斯理道。
  “夫人既这样问,想必也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了。”薛晏说。
  “昨日出事,虽已经处理好,不过我还是不大放心,便来看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君怀琅,最后坦然地和君夫人对视,说道:“不过夫人肯定看得出,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说得坦荡,半点不见避讳。
  君夫人一蹲,接着面上显出怒色。
  “广陵王这般作为,也太不负责任了些。”她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直言道。“您贵为一国郡王,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怕天下人耻笑,也不必有所顾忌。但怀琅不同,他经不起您这般儿戏捉弄。你若对他真有几分感情,不如提前放开他。”
  君夫人话说得极直白,也半点不显惧色。
  却见薛晏听到这话,正了神色,面上半点不见玩笑,郑重地看向君夫人。
  “夫人,我对怀琅,半点没有玩弄的意思。”他说。
  君夫人道:“那你至少,也要为他考虑。如今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朝堂上下,都知你要继承大统。国不可无君,君主也不可无后。你是打算让怀琅做后宫嫔妃,还是要他一辈子受朝臣指责,说他蛊惑君上?”
  薛晏却摇了摇头。
  “我已经拒绝了。”他说。
  君夫人一愣。
  “昨天,母后便同我提过此事。”薛晏看向君怀琅,说道。“我已禀明父皇母后,我有心悦之人,做不了这个皇帝。”
  君怀琅一怔,君夫人也愣在原地。
  君怀琅忍不住开口道:“这怎么能行?除了你,还有谁能坐那个位置?”
  薛晏却毫不犹豫:“能坐的多得是,不差我一个。”
  君怀琅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
  他心下是坚定地相信,薛晏必不会做辜负他的事,但他也没想到,薛晏会用这般干脆决绝的方式。
  虽说前世,他也没有踏上皇位,但是前世和今生的情况,全然不同啊。
  前世的薛晏,是众人谈之色变,可治小儿夜啼的暴君,可如今,他可是唯一能够继承大统的、最名正言顺的人。
  薛晏却看向了愣在原地的君夫人。
  “更何况,父皇还在,病能否治好,都不一定。此后我还有不少皇弟,此后总能选出个能传承父皇衣钵的。我已同父皇商量好,如今我替他暂管朝政,但不做太子,更不会夺位。”
  “你……”
  “天下大权,我本就没什么兴趣。”薛晏说。“为了这些而放弃怀琅,我绝不会做。”
  君夫人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
  薛晏笃定地看向她,接着道:“我知夫人接受不了,也并没有逼迫的意思。今日夫人不见我,我在门口等候就是。此后夫人仍不接受我,我依然能等。”
  君夫人看着他。
  就见他那一双异域人特有的浅色眼睛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坚定。
  “并没有胁迫您的意思。”他说。“只是我没什么出息,这辈子只认定了怀琅一人。除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也什么都不想要。”
  说完,他也不急,只坐在原处,静静看着君夫人。
  君夫人片刻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她淡淡道:“没别的事,就请广陵王回去吧。”
  薛晏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行礼退了出去。
  临走,他看了君怀琅一眼。
  只转瞬即逝的一眼,他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只一眼,君怀琅便彻底安下了心。
  他知道,那是薛晏在告诉他,不必担心,他一切都会处理好。
  ——
  这天晚上,君怀琅临睡之前,又去了君夫人的主院。
  君夫人仍旧没睡,正在灯前做针线。虽说这些小事,本不需要她费心的,但长年累月,她都有习惯,会亲手给永宁公做四季的里衣。
  即便永宁公在外办公,也仍不例外。
  见君怀琅进来,君夫人看了他一眼,便让他在面前坐下了。
  “之前也未见你来找娘找得这么勤。”君夫人手下的活没停,熟练地缝出了细密的针脚。“当真儿大不由娘,心跟着人家跑了。”
  君怀琅却笑。
  “儿子只是担心,薛晏他说话直,将母亲气着了。”他说。
  君夫人瞪了他一眼:“怎么,广陵王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
  君怀琅闻言只笑。
  片刻后,君夫人叹了口气。
  “等你父亲回来,还要罚你。”她说。
  君怀琅点头:“自然该罚。”
  君夫人抬手戳了戳他的脑门:“知道该罚还要做?不知在哪儿学得坏了。”
  说着,她收回手,手中的活也停了下来。
  “他倒不像个只会花言巧语的。”君夫人说。
  君怀琅笃定地笑道:“自然不是。”
  君夫人瞥他:“你才活了多少年,看得懂什么?”
  君怀琅站起身来,坐到了君夫人的身侧。
  “自然不如母亲通透。”他说。“但是母亲可知,这两年来,有人一直构陷父亲,使得父亲险些在江南丧命?”
  君夫人皱眉,神情也变得严峻,放下手中的活,看向君怀琅:“这是怎么回事?”
  君怀琅道:“许家在江南早有布局,本是要构陷江相,前去江南的却成了父亲。故而这局,便成了设给父亲的局。”
  他言简意赅,将江南动乱、贪腐、水患和疫病之事,全都告诉了君夫人。
  君夫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手下也不由得收力,将手中的布料攥皱了。
  “那你和你父亲,是如何觉察,又是如何解决的?”她问道。
  君怀琅却摇了摇头。
  “儿子自然没有这样的能力。”他道。“是薛晏。”
  君夫人沉默了。
  她虽对江南之事不了解,但是京中发生的事,她却是知道了。
  几个月前,原本在朝中风头正盛的广陵王,忽然被派去了江南,没多久,广陵王捉拿了山东的官员回京,带回了一众证据,查出了一桩巨大的贪墨案。
  而那被贪去的,正是本要被运往江南赈灾粮款。
  君夫人不会想不明白,薛晏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君家。
  “而且,母亲还不知,儿子随父亲去扬州时,还曾得薛晏救过一命。”他说。
  君夫人看向他。
  君怀琅笑了笑:“说来,薛晏救了我,可不止一次了。但是那次,是山路边的山石塌方,我被埋在了山石之下。”
  君夫人大惊失色。
  又听君怀琅接着道:“薛晏当时本来无事,是他将儿子救下,护在了山边的凹陷中。儿子毫发无损,倒是他,险些没有救回来。”
  他看向君夫人。
  “当时,我一抬手,就能摸到他的后脑,全都是血,湿漉漉的。”他说。
  君夫人的眼眶已经渐渐红了起来。
  君怀琅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攥在了手心里。
  “母亲,我同您说这些,并不是说薛晏对我们有什么恩情,也不是说,我是因为这,才心悦他的。”他说。“我只是想请母亲放心,薛晏很可靠,您不必对他有什么担忧。”
  君夫人沉默了片刻,抬手抹了抹眼睛,将眼眶边的眼泪擦去了。
  “……这些事,你们都不同我说。”她小声抱怨道。
  君怀琅笑道:“母亲离得这般远,怎能让您徒增担心?如今儿子平安回来了,才敢将这些话告诉您。”
  君夫人吸了吸鼻子。
  君怀琅明显看出了她的动容。
  片刻后,君夫人小声嘴硬道:“但是,人总会变,你总不能奢望,他一辈子都是如此。”
  这就是君夫人在嘴硬了。
  她当初和永宁公也算两情相悦,虽说成婚之前根本没见过面,成婚之后,却也知这人虽寡言少语,却是个极其可靠的人。
  永宁公虽说寡言,也从不轻言爱意,待夫人却是实打实的好,甚至一房妾室都未曾纳过。
  君夫人最是知道,人虽易变,但这等品性和本质,是很难再发生改变的。
  君怀琅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
  “儿子能保证,他不会变的。”他看向君夫人,笃定地说道。“即便真有那么一日,母亲也不必怕。我同他本就是两情相悦,是平等的,而非谁依附谁。即便真有那日,您也不必替儿子担心。”
  君夫人知道,自己这儿子虽说看起来好性子,实则有主见得很。
  片刻之后,她解恨似的,戳了戳君怀琅的脑门。
  “儿大不由娘,真是儿大不由娘。”她说。“罢了,明日他再来,便不拦他了。”


第130章
  第二日,薛晏再来,果然畅通无阻。
  得了这个信号,薛晏恨不得卷起铺盖行李,直接住到君怀琅的家里。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如今在永宁公府当家的,还不是君怀琅,而是君夫人。
  整日里,他便活脱脱就是个刚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每日下了早朝,让人将御案上的奏折一并打包送回家去,便要径直往永宁公府去。
  君怀琅平日里在家读书,薛晏便去陪着他,偶尔使坏,还要趁机将君怀琅堵在府中的角落里,强行亲他几口。
  君怀琅躲不开,只得在被亲得面红耳赤之后,并不怎么凶地斥责他几句。
  薛晏向来脸皮厚,挨了他的骂,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君怀琅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薛晏想在永宁公府多待一会儿,也并不是容易的事。
  君夫人平日里闲来无事,有时他流氓耍到一半,还会遇见前来查岗的君夫人。
  薛晏自是不怕君怀琅生气,但是极怕被君夫人撞见。
  好些次,他手忙脚乱地放开君怀琅,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面对君夫人,倒是把君怀琅逗得直笑。
  待君夫人将他二人打量询问一通、顺便暗示薛晏不要在自己家久留之后,君怀琅都要笑话薛晏一番。
  “怎么,在我面前像个十足的流氓,怎么不敢让我母亲看见?”
  薛晏见着君夫人走远了,才凑上前来。
  “丈母娘面前,像什么样子?”他笑道。
  君怀琅面色一赧:“你瞎说什么呢!”
  薛晏直逗他,逗到他要恼,才涎着脸皮笑道:“好了,婆母还是丈母娘,不都是我母亲?”
  君怀琅咬牙切齿,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不过,薛晏即便每日寻出大堆时间腻在永宁公府,宫中也仍有不少的事情需要他解决。
  薛允泓在那位置上待了几日,为了给许家洗脱罪名、对协助者论功行赏,在朝政上大刀阔斧地做了不少的改动,将朝廷上下弄得乱七八糟。
  薛晏不仅要将他的烂摊子收拾好,还要留意清平帝的病情。
  太医院束手无策,只得日日用名贵药材吊着清平帝的精神。薛晏早遣了人南下去召回派去江南的名医,顺带请扬州那位神医出山,将他带到长安来。
  那位神医原本极其难寻,不过自打薛晏去了江南,便几次三番地将他从山中拽出来,时日久了,神医也懒得再同他摆谱了。
  五六日之后,江南的马车回了京城,一路没停,径直过了宣武门,行进了皇城之中。
  恰好这日薛晏心情不大好。
  他去君家去得多了,君夫人对他虽颇有微词,但也并不多说。
  但是这日不同。
  这日他在君怀琅房中抱着他耍流氓,让君夫人撞见了。
  虽说流氓耍得不算过头,但他也确是在君夫人面前,对人家的长子搂搂抱抱。君夫人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去,也不顾他如今是号令群臣的广陵王殿下,径直将他扫地出门。
  还不许他再从自家正门进府了。
  虽说这对薛晏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不让走门,跳墙也便罢了。但是正在这时,宫中有人来报,说江南的神医已经进了长安,正在往皇城去。
  薛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不高兴地回了皇城。
  永和宫的前殿,向来是帝王接见朝臣的地方。
  薛晏回到永和宫中,便看到神医大摇大摆地坐在座椅上喝茶吃点心。
  见薛晏来,他朝着薛晏慢悠悠点了点头,也没起身行礼。
  “你们宫中的东西确实好吃。”他笑呵呵地说。“我不打算隐居了,你随便安排个太医院的闲差给我,我觉得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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