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菠萝炖蛋

作者:菠萝炖蛋  录入:12-08

  宁胥猛地一愣。
  云仙儿?
  谁是云仙儿?
  李容鼻间轻哼,低声说了两个字,只是隔得太远,说了什么没有传到宁胥耳中,但后面那句话却是没有收声的,在空旷的院中清晰响起。
  云仙儿:“这些不懂规矩的世家子弟, 果真是欠修理……”
  三皇子。李容。
  云仙儿,李云仙。
  宁胥被震得不轻,不论是这个名字,还是李容方才那恶狠狠说要修理他的语气。慌乱中他手中的《左氏春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声音不大,却足以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了。
  “谁在那?!”
  眼看几人警惕地朝他所在的方向走过来,宁胥电光火石间竟做了一个极为惨绝人寰的决定——他当即躺在了那块太湖石上,闭着眼摆出一副睡沉了的模样,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那踩在花泥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宁胥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他甚至在黑暗中能感觉到李容打量和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逡巡着。过了许久,李容似乎信了他装睡的把戏,嗤笑了一声,又将那词说了一遍。只是这次宁胥听到了,这是非常清晰的、也非常不屑的两个字:
  “纨绔。”
  是杨嬤将他摇“醒”的。
  宁胥一睁开眼便见到李容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他,问:
  “你就是宁胥?”
  宁胥弯腰捡起地上沾了土的书拍了拍,塞回书笈里,这才朝着李容作了一揖,
  “正是,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伴读了。”
  李容皱起眉来,似是有些生气,又像是偏要摆出个架子来一般:“什么你你我我的,宁家没叫你对着本殿下要称臣吗?”
  宁大人的确不曾在这方便对他多加叮嘱,宁胥早前更没与皇家的人打过交道,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却也多多少少被这位三皇子颐指气使的态度激出几分文人气节来,索性背起书笈,挺直了身板对李容道:
  “人虽常说‘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可宁家世代清流纯臣,自然只效忠圣人和储君,我也只需对他们称臣。”
  李容脸沉下来,眼睫飞快一垂,重新抬起来的时候却再次露出那份不屑嘲弄的表情来,嘴上重复了遍:“清流纯臣。”
  可笑。
  说什么纯臣,还不是捧高踩低,看不上他这个无人撑腰的皇子罢了。说白了,他进宫做伴读存的也是同样心思,不正是上赶着攀附他那些得势兄弟,想要在日后借着从龙之功在朝堂分一杯羹?
  当日的早课要比往常迟一些,待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弘文馆,杜相已经到了。宁胥朝着首席看去,步子猛地一顿。
  李容又嗤笑一声。
  转瞬便见这位眼高于顶的伴读恭恭敬敬朝着杜相行了个大礼,又将手中小心握了一路的束脩奉上。
  “学生宁胥拜见老师。”
  宁胥的束脩遵循了孔孟时的古礼,只是简单的肉脯罢了,却比得宫中皇子们那些珍玩更叫杜相舒心。
  杜相显然也是听说过宁胥在长安的才名的。兵部宁家的独子,太学中最为聪慧的学生,为了拜在他门下才入宫给三皇子为伴。弘文馆中向来授业不苟言笑的少师竟破天荒笑着将宁胥从地上扶了起来,虽未多赞赏什么,可这份礼遇却仍是被旁人看在了眼中,当即变了味。
  李容蹙了蹙眉,那“捧高踩低”的印象外又多加了一条:巴结谄媚。
  三皇子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不免往坏处揣测。尽管在接下来的几日中他渐渐发觉这个宁胥的学业当真是拔尖的,不论是功课还是堂中问答,向来出色。可此时再想起当日他那句“只对圣人与储君称臣”,三皇子心中很是沉郁;又想宁胥每每下学后便匆匆出宫,摆出一副对他的含凉殿毫无兴趣的清高模样,则令他更为恼火。
  “旁人的伴读也如你这般?”
  李容手指了指那几位跟在其他皇子身后亦步亦趋小心奉承的世家子,看着一只脚正要踏出弘文馆的宁胥,道:“我这是找了个书童,还是请了个大爷?”
  宁胥不明所以:“那三殿下想我如何?”
  “做个称职的书童,日后的功课,你帮本殿下写。”
  宁胥怔了怔,而后拿一副“不思进取”的眼神将李容上下扫了一番,却问:“老师若是看出来了呢?”
  李容冷笑道:“皇子犯错,当罚伴读。你以为我将你选进宫来是做什么的?”
  宁胥深吸了口气,又问:“若我不写呢?”
  李容看着他,眼中带了一丝恶意的玩味:“我知道,你瞧不起本殿下在宫中无势;可即便如此,我想要修理一个伴读也绰绰有余了。”
  说着,他倾身抬手捏起了宁胥落在肩上的一缕头发,终于逼出了后者眼中些许惧意:“区区兵部侍郎的儿子……不服就试试?”
  那日后,宁胥每日要写的功课便多起来,李容尝到甜头后更是肆无忌惮,于是宁胥从下学每每写到午夜子时,屋中烛火长明,倒是叫宁大人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胥儿,你这几日怎么睡得这般晚?”
  宁胥提笔的手微微发颤,桌上摊的是临摹李容字迹不成的废纸,还有只沾了几滴墨汁却被揉成了团的。
  “我……”
  若是宁大人仔细听,便能听出这个字背后的哽咽。不过宁胥终是很快收拾好了情绪,没叫父亲在此事上深究下去:
  “老师留的功课我不会做,想再看看。”
  杜相留的功课的确是难的,若是叫李容自己写自然是写不出什么东西来。可是一连五日,这位平日成绩平平的三皇子文章不但一次不落地交上了,其内容甚至颇为别出心裁有根有据,饶是杜相也忍不住赞上一句“宁家小公子果然不凡”。
  杜相自然看出来了。
  第六日他给这些皇子皇孙们留了一道策论,那是叫三年前中原几百贡生都不禁挠头的治世之策,杜相实在想看看,这一次宁胥还能不能一日之内以两人字迹写出观点截然不同的文章来。
  卯时钟鸣,李容等得有些不耐烦,眼看杜相就要到了,他眼神不住朝着门口瞥去。好几日不曾睡足的人头一次比往日来得迟了一刻,眼底泛了点淡淡的乌青。见了李容也只是粗粗作了礼,便将手上的一叠纸递了过去。
  他知道李容想要什么,也向来不与李容多言。宁胥太困了,将笔墨纸砚从书笈中拿出来后便跪坐在案边合起了眼。
  李容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是在杜相进门的当刻才皱着眉转开了眼。
  今日弘文馆气氛有些沉闷。
  杜相不紧不慢地看着手中唯一一份的策论,众人便安静而忐忑地候着杜相,像是头顶了一顿训斥,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只有李容不明所以,低头玩弄着手中一支狼圭笔。
  半晌,杜相终于抬起头。
  “宁胥,你的策论呢?”
  宁胥面上似有愧色,起身一拜,道:“这道题目太难了,学生不才……未写出来。”
  直至这声落下,李容忽然有所反应,诧异地看向宁胥。
  他没写?
  这道题很难吗?
  可宁胥方才分明给他了那一份……难道是乱写的?
  正想着,便听杜相道:“无妨,的确是难了些。昨日出题的时候我也没想着你们能写出点什么。”
  众人一听,皆松了口气。
  “倒是我手上这一份……”
  只有李容那口气忽然提了起来。
  “写得颇有见地,文与质兼备,就算是放在当年的殿试之上,也是不差的。”杜相说着,却看向了宁胥,“至少也是二甲。”
  李容一愣,看向宁胥的眼神更深了几分,正见到宁胥那双雀眼亮起,即便几度克制却仍流出了些惊喜和骄矜。
  不是乱写的。
  那他……为何要落我的名字?
  这样好的文章,不正该在杜相和他那些兄弟们跟前好露露脸吗?
  屋中只剩了杜相一页页翻过纸张的声音。
  “李……云仙?”他语气中带了丝迟疑,“这是哪位殿下的名字?”
  李容猛地抬头,而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宁胥。而若仔细看,便能在他的眼神中瞧出些羞愤和恼怒来。
  宁胥也是被这个名字吓得一个激灵,当即便清醒了。
  他一夜没睡,今早写下最后一个字后迷迷糊糊落了款。所以……他写的是李云仙?
  他竟然写的是李云仙?!
  完了——这是宁胥脑中唯一剩下的念头。
  果然,下学后李容便提着宁胥的衣襟将他拖进了弘文馆后的假山洞中。
  那地方昏暗而逼仄,宁胥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不敢抬头看李容那张沉得可怕的脸。
  “这个名字只有本殿下身边的人叫过,你怎么会知道?”可问完了李容似乎当即知道了答案,不用白着脸的宁胥回答,他便自己接上了:“原来那日在含凉殿外,你听到了,然后装睡,骗我?”
  李容个子比宁胥高出不少,他拿手不轻不重地拍着后者的肩膀。这是一个少有尊重的压制性动作,似乎感受到手下人身子的僵硬,李容稍稍俯身,在他耳边道:
  “这个名字,你最好忘了。若是再叫我听到你叫一次,我便……”
  宁家世代书香,宁胥玉树芝兰。这些簪缨规矩讲究,即便熬了一个通宵,宁胥身上仍穿着琥珀香熏过的衣裳,淡淡的香气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便格外明显。
  李容话音顿了顿。
  可这样的静默却更令人心生惧意。
  两个人距离太近了,李容的鼻尖差点就能碰上他的耳廓。宁胥咽了咽口水,也不敢动,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宁家不过清流,他没有位高权重的父亲能将手伸到大明宫来护他周全,相反这些受皇权庇护之人甚至不需要亲手做什么,便有无数种法子能断了他日后的仕途。
  若是往日他想不清,那么今日在弘文馆中,当杜相说他的策论当得上一个二甲之时,他第一次有了那般强烈的冲动,他想要入仕,想要如老师一般穿着紫袍立在金殿上为生民立道。
  他不能折在李容手里。
  “殿下……”宁胥别过头,声线头一次带了些恳求。
  “是我错了。日后……绝不会再叫错了。”
  李容没想到他会这般快服软,一时还未想到这次要如何威胁他。若不是宁胥此时正歪着头,定然会发现这位刚才语气还恶狠狠的三殿下眼中忽然划过一瞬的茫然。
  半晌,李容终于朝后退了一步,语气冷硬又干巴巴地道了句:
  “知道就好,滚吧。”
  ……
  经此一事,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李容没有再让宁胥替他写文章,宁胥每日仍是头一个到弘文馆的勤勉学生,只是两人间除了见礼外便没了其他话,生疏而勉强地维持着皇子与伴读之间的关系。
  或者说,是宁胥刻意避开了李容——从相邻的位子坐到了对角处,早早得来又匆匆得走;不是眼高于顶,而是战战兢兢。偶尔感觉到三皇子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他会不自觉地僵了身子,之后的半刻钟内都显得如坐针毡……
  只是天不遂人愿,日子越过去,宁胥却发觉身后那道目光投来得越来越频繁,停留得也越来越久。
  李容对学业极少上心,一日堂上他难得没有盯着宁胥看,而是提着狼圭并不熟稔却极为认真地在宣纸上勾着一支桃花。
  含凉殿外邻水有片桃花林,初见宁胥的时候,眼前是开得正艳的桃花,他枕在碧水畔的太湖石上睡得正沉。但那时候李容不知道宁胥正在装睡,只是脑中忽然想到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好不容易用了一个时辰,胭脂点染最后一瓣桃花,再抬头时弘文馆早已人去楼空。李容静静看着宁胥方才做过的位置,一炷香后,才慢慢将案上的纸笔连同那副画一起收入了书笈之中,又慢慢走出了弘文馆。
  又是几个不咸不淡的日夜过去,晚膳时淑妃忽然问起了宁胥。
  “你那个伴读,怎么没跟着搬进含凉殿?”
  李容不小心咬到了银箸,牙硌得生疼。半晌才含混着答道:
  “他喜欢住在自己府上,左右我下了学也用不着他。”
  后宫女子的感觉一向是敏锐的,淑妃立刻从这句话中听出了端倪,肃了脸道:
  “云仙儿,你不喜欢这个伴读?他若是不好,娘再去……”
  “再去求求你父皇,给你换一个。”
  李容食之无味地咽下一口菜,听到淑妃后面那句话,心中忽然一揪,“别去……”
  他伸手覆在淑妃手背上,安慰道:“宁胥他很好。”
  像是在对淑妃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挺喜欢的。”
  隔日的弘文馆,李容到得格外早。卯时的钟还未响,他快步踏过地上早已落败的桃花瓣进了大门,带进来清晨一缕凉气。
  他面上也是冷的,嘴唇不自然地抿成一条线。
  弘文馆静悄悄的,只有那个位置坐着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在听到身后动静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又极快转了回去。
  李容看到他身体明显的僵直,须臾后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站起身朝他行了一个礼。
  “三殿下,早。”
  “宁……”李容朝他走了过去。
  “屋里太闷了,我去外面走走。”宁胥当即道,打断了李容尚未说完的话。
  屋里,太闷了。
  李容下意识将自己带入了这句话中,不由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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