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陆安乡倒也不生气,只是曹云杉是男扮女装这件事除了曹小九、陆应好和闻人赋没人知道,怎的这人写得头头是道?
“这样的告示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今早才清空,但百姓已经看了,甚至还有人抄了下来争相传阅。”闻人赋眼中带着戾气,“近日你先别出门,避避风头,朕定将那人捉出来大卸八块。”
陆安乡无奈地摇了摇头,“至少也不全错。”
闻人赋顿了顿,抬眼,“哪一条?”
“呃……”陆安乡语塞,被他猛烈地眼神盯得无处可逃,干脆背过身去。
闻人赋见状笑弯了眼,坐直了身子,长臂一捞,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拖到了床上。
陆安乡毫无防备,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的时候便是闻人赋凑得极近的脸,登时愣住了。
“不是说普通君臣吗?”陆安乡反应过来就想挣脱他。
闻人赋握住他两个腕子,在他额上亲了一口,陆安乡彻底懵了。
“六儿,”闻人赋箍住他的腰,不让人有逃走的机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答我。”
陆安乡眨了眨眼。
“你喜欢我吗?”
“……”
陆安乡抿了抿唇,开始用脚踢他试图挣开。
闻人赋翻了个身,将人压在身下制住,握着他的腕子按到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的簪子已经落了,墨色的长发散乱地铺了满床,捂得严实的领口松了些,露出锁骨上一小片光洁的皮肤,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闻人赋眯了眯眼,平日里总是凶巴巴管教着他的人此刻却在他身下显出一副柔弱的模样,真是让人禁不住想狠狠疼爱。
“你干嘛!”陆安乡觉得他的眼神愈渐危险,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想亲你。”闻人赋低声答。
陆安乡的脸霎时红了,恶狠狠瞪着他,“你滚!”
闻人赋低下头,陆安乡下意识就要侧着脸躲。
“我不能滚,”闻人赋轻轻笑了,“六儿,要是不喜欢我你就躲开,要是喜欢我你就别动,行不行?”
陆安乡躲避的动作顿住了,身子僵在了那里。
轻柔的吻落在唇上,一触即分。
陆安乡抬眼看了看他,很快又撇开眼,“那什么,这个不能算,我还没反应……”
话没说完,唇就被吻住了,剩下的话语被咬碎了吞没在唇齿之间。这个吻不同于先前的温柔,来势汹汹,携卷着猛如潮水的感情,瞬间将他吞没其中,仿佛乘着一叶扁舟随波摇荡,一切都不受掌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生活需要糖分”、“若冬”小天使们的营养液鸭~现在才注意到【我去面壁】
第19章 请问如何在板砖的夹缝
屋里正一片火热, 木门突然被叩响了。
唐九参推门而入,“陛下,今日还去不去盼香居哪?这都快到巳时了……呃——”
屋内陡然陷入了一片沉寂。
唐九参歪了歪头, “陆大人脖子被蛇咬了?”
陆安乡:“……”
闻人赋:“……”
“这样吸毒血容易中毒的, ”唐九参认真道, “末将还是去叫太医……”
话还没说完, 听到动静赶来的金公公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到外头去, “叫太医把你脑袋拆开来看看吗?!”
木门哗啦一声合上了。
闻人赋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身下的陆安乡。
陆安乡微微一笑,抬起膝盖,朝着某些部位精准地飞起一脚。
“嗷——!!!!”闻人赋躲得快,但大腿内侧还是被踢得生疼,泪眼汪汪道, “六儿,你这样暴躁, 下半身的幸福会得不到保障的!”
陆安乡抄起个枕头就往他脸上狠狠按去,枕芯都快被他按飞出来了!
“轻点,要憋死了啊。”闻人赋一点也没有求饶态度地求着饶。
陆安乡移开点枕头,瞪着他, “盼香居怎么回事?”
“想知道啊?”闻人赋笑眯眯的。
陆安乡立刻把枕头给他按了回去, “当我没问。”
“不行,”闻人赋拽着他的腕子,扯开枕头,“记得我们之前打的赌吗?”
陆安乡:“???”
陆安乡:“……”
陆安乡:“!!!”
闻人赋贱兮兮地挑了挑眉, “想耍赖啊?也行啊, 谁让我喜欢你呢。虽然有点小家子气,有点无赖, 有点没脸没皮……”
“行了!”陆安乡被他说得无路可退,无奈道,“记得还不行么,愿赌服输,你想让我做什么?”
闻人赋跟变戏法似的从床头的暗格里掏出一件粉底红边的裙子,抖了抖展开,“扮做我的相好,如何?”
这话为什么听上去那么耳熟。
这场景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眼熟。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自己造的孽迟早得有报应。
陆安乡翻身下床,“不记得了,我没跟你打过赌。”
“哎哎哎——”闻人赋长臂一捞,就将人捞了回来,凑在他耳边道,“可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放弃了,现在可不能耍赖。”
陆安乡瞪他,“我一定要耍赖呢。”
闻人赋咬了咬他的耳垂,“嗯,那朕可是有一百种姿势让爱卿就范哪。”
陆安乡:“……”
到底是谁给他看的小黄书!到底是谁!!!
愿赌服输,闻人赋命他回去好好准备,今晚要来验收成果,明日就得被带出去显摆。
陆安乡一路往回走,边沐浴着父老乡亲奇异的目光,边心里念叨着苍天轮回,恶有恶报,前脚刚踏进屋里,后脚免职的奏折就传了过来。
霎时,外头议论声更大了,陆安乡心里一团糟,索性闭门谢客不管那些去了。
免职只是闻人赋让他避一避风头,他相信闻人赋能找出造谣者将其斩首示众,可他心里的坎儿却横得老高。
他这样对吗?
他是丞相啊,他是该辅佐圣上,让大兴繁荣昌盛的,这样做不合礼数,不合规矩,而且也变相葬送了继承皇位的皇嗣。
叫任何人来评,这都是十成十的昏君与贼臣啊!
陆安乡头疼地捏着太阳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晃便到了晌午,屋门被啪啪啪拍响了。
他打开门,面前齐刷刷站着陆应好,曹小九和曹云杉三人,一个个严肃得都跟要上战场一样,吓了他一跳。
“不是我!”陆应好陈恳地看着他。
“也不是我!”曹小九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更不可能是我!”曹云杉举起六根手指,一边各仨,也跟着发誓。
“……”陆安乡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曹云杉男扮女装被写在了告示上的事儿,哭笑不得地侧开身,背过身去拿茶盏和茶壶,“进来再说。”
三人面面相觑地进了屋,有些局促地坐下,捅着互相的胳膊肘试图推出一个人说话。
“我知道不是你们。”陆安乡在柜子里翻出了几盒茶叶,“喝什么?竹叶青还是碧螺春?”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
“那就竹叶青吧。”
陆安乡拿着茶叶茶具转过身,却发现陆应好站在他身前不到一寸的地方,他身后两人推他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陆安乡叹了口气,绕过他,“兄长,想问什么?”
“呃……”
陆应好视线在他脸上来回逡巡着,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斟酌着词句,突然一顿,仿佛是被什么吸引了视线,“诶,你脖子上怎么七八个红点儿?被蚊子咬得?”
陆安乡倒茶的手一顿,茶叶稀里哗啦地洒了出来。
曹小九在一旁悄悄用力拽了拽陆安乡的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对,我是想问你没气着吧?外头都传得天花乱坠了!”
陆安乡捏碎了一个茶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刚刚还行,现在有点气。”
“唔?”陆应好不解地挠了挠头。
曹小九和曹云杉纷纷捂住了自己的脸,沉沉地叹了口气。
“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陆安乡无奈地看着他们,“再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曹小九赶紧扯着云里雾里甚至还想找下人来驱虫的陆应好走了,曹云杉跟在他们后头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陆大人,您真的不生气啊?”他小心翼翼地问。
陆安乡皱了皱眉,心里五味杂陈。
曹云杉瞥了瞥他的脖子,又四处望了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塞到他手里。
“这是消肿的药膏,涂上去隔日就能见效,现在天还没冷,脖子还得在外头露一段日子。”曹云衫小声嘱咐道。
陆安乡尴尬地笑了笑,“有心了。”
“唔……”曹云衫眨眨眼看他,“斗胆问一句,陆大人的功夫不好,但也不至于让陛下得手这么多次吧?”
“……”
“所以,陆大人和陛下……”
“……”
曹云衫了然地点到为止,指了指他手里的药罐,“其实这药啊,不止是皮肤,哪儿都能用,毕竟活血化瘀嘛。”
“……”
“陆大人加油,痛并快乐着。”
“……”
“曹!云!杉!”
曹云衫溜得很快,一眨眼就已经跑到了院子门口,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陆安乡气得踹了一脚柱子,回身进屋重重地摔上了门,还没在椅子上坐下,屋门就被人推开了。
曹云衫气喘吁吁地撑在门框上,“陆大人,我想起来一件事儿……”
陆安乡挑了挑眉,“你还敢回来啊?”
“说正事!”曹云衫啪得一拍门框,不顾痛得泛红的手,三两步冲了上去扳住了他的肩,“我好像知道是谁把那事的底儿给捅了!”
如若不是丞相府漏了细作出去,那么知道真相的人很有可能是见过曹云衫且识破伪装的人。
曹氏姐弟长得像,身形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打扮打扮能以假乱真,但他们有个明显的分别,就是手臂上的痣。曹小九手臂上有颗痣,而曹云衫没有。这一点不算秘密,但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知道的就屈指可数了。
——见过曹云衫,知道姐弟的秘密,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只有同为老乡的莲娘。
“只是莲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曹云衫皱着眉头
“而且很奇怪,她一介女流,又身在宫中,怎能只手通天闹得满城风雨?”陆安乡摇头,“还是先彻底排查一遍丞相府,指不定是哪个嘴不严的家奴……”
“下人的话陆应好早就排查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熟门熟路地攀着窗子跳进屋里,拍了拍身上的灰,还特别自觉地抄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皱了皱眉,“凉了都,爱卿还不来添茶。”
“添你个鬼!”陆安乡抄起块板砖砸了过去,“宫里那么宽敞你不呆,跑这里来干什么?”
“给你送衣裳啊,顺便看看你反悔了没。”闻人赋挑了挑眉头,一甩手从背后卸下一个包裹,边解边道,“你看啊,这件呢是朕让全京城最好的绣娘……”
“滚!”陆安乡反手就把包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进了屏风后面。
“呃……”曹云衫眨了眨眼,“我是不是眼花了,刚刚那好像是条裙……”
刷刷,两条凌厉的视线扑面而来,仿佛两根尖锐的钉子将他狠狠钉在了原地。
“裙、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我的眼睛是瞎的,我什么都没见!”曹云衫迅速改口,“二位慢聊,微臣告退。”
“诶,且慢。”闻人赋叫住了他,“新来的小太医,你回头瞧瞧,认不认识朕手上这个人?”
曹云衫愣了愣,顿住脚步回头一看,只见闻人赋手上举着个画卷,绘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一副书生打扮。
“回陛下,怀吾白府的二少爷,白玉盘。”曹云衫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听闻白府与你们姐弟私交密切,近日他还捎东西给宫中的莲娘,可有此事?”闻人赋问。
“嗯……”曹云衫瞥了陆安乡一眼,“其实原本在怀吾的时候,白府两位少爷就对微臣与阿姐照料有加,分明是小毛小病,却给微臣几倍的报酬。”
“那白府大少爷被县令毒杀的事你知道多少?“闻人赋又问。
曹云衫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垂下眼睑,“陛下,微臣与阿姐离乡有一阵子了,不是很清楚。”
“哦?不清楚?”闻人赋弯了弯嘴角,笑了起来,“听闻故友死得不明不白,你倒是半点也不震惊?”
屋中的气氛陡然凝固起来,闻人赋的语气没怎么变,眼中却陡然一沉,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站在一旁的陆安乡都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凝滞。
“朕监视白玉盘已有数日,他每日发了什么信,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朕都一清二楚。”闻人赋屈指弹了弹瓷杯,“叮——”的一声响起,尖锐地仿佛要刺破双耳,让人不禁和那只茶盏一般战栗。
“白玉盘觉得他兄长白落朱的死与朝廷有关,一路追查到了京城,并且联络了京中所有的同乡,伺机报复朝廷,”闻人赋挑眉看着他,“他们最近的计划,大概就是抹黑朝中众臣吧?”
陆安乡一怔,瞳孔骤缩。
“我……”曹云衫衣衫湿透,后退一步跌在了门板上。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闻人赋手指用力,捏碎了那只战栗不已的瓷盏,“否则,形同此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稍微有点晚了抱歉QAQ
第20章 请问如何优雅地让爱卿
日暮西沉, 曹云衫被赦令离开屋子的时候,差点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当今的圣上啊,平日里远远看着总有些玩世不恭不着调的模样, 可一旦牵扯到什么认真起来, 说是能吃人都不为过。
他和阿姐在收到白玉盘联络的那一刻就将信放在火焰上烧尽了, 他们承了圣上的恩得到了照拂, 再干出吃里扒外的事儿就太不仁道了。
只是为了保险起见,阿姐让他与白玉盘暂时断了来往, 自然也不得而知那所谓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若是早知道闹得这么大他定拼了命也得劝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