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让我还他清誉/白[古代架空]——BY:三千大梦叙平生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录入:12-17

  萧朔阖眼靠了一阵,睁开眼睛,正要再提笔,忽然有人自窗外一头跳进来。
  外头还有玄铁卫巡逻,来人显然极有经验,沉稳地绕开窗外数个点哨,兔起鹘落临危不乱,一脚踢翻了榻上的书堆。
  老主簿还没走远,听见屋里动静,吓了一跳:“什么人?!”
  萧朔低头,看着怀里抱着脚疼成一团的云少将军:“……”
  “无事。”萧朔道,“一只野兔。”
  老主簿隔着门愕然:“府里哪来的野兔?!可要府上厨子——”
  “半夜不好好睡觉,跑来的。”
  萧朔把人从书堆上拎起来:“不必,去拿章程罢。”
  “您应对得了吗?”
  老主簿仍不放心:“野兔不比家兔温顺,急了会咬人的。”
  萧朔把人放下,被疼到恼羞成怒的云少将军一口叼住了手腕,从容道:“应对得了。”
  老主簿半信半疑,忧心忡忡去了。
  萧朔关严窗子,把书册拨到一边:“你来做什么?”
  “睡不着。”云琅松口,瞪着他,“都怪你讲得什么破梦……”
  “你睡不着,不是因为我讲的梦。”萧朔道,“是你昨晚睡了五个时辰,白天又睡了两个时辰。”
  “……”云琅磨牙霍霍,“小王爷,那只手伸过来,缺个牙印。”
  萧朔还要留一只手写字,沉着背到背后:“梁太医若知道你来,定然要把你扎成筛子。”
  “你不会不同他说?”云琅皱眉,“我这次就摸出了医馆,从医馆到王府这么远的路,我都叫刀疤找的暖轿。”
  云琅细细养了一天,暖暖和和坐着轿子过来。翻了围墙,躲了玄铁卫,信心满满避开了窗前的陷坑。
  ……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你开着窗子,干什么往这儿堆书?”
  云琅看着那一堆精装的书册,咬牙切齿:“定然是早算准了我会来。”
  萧朔垂眸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
  云琅瘆得慌:“笑什么?”
  “守株待兔,我的确算准了你会来。”
  萧朔轻声:“只是不知你哪日来,只好日日守着等。”
  云琅张了下嘴,皱了皱眉,抬头迎上萧朔视线。
  “既睡不着,便帮我看卷宗。”萧朔直起身,“你——”
  云琅盘在榻上,拽着他袖子:“小王爷。”
  萧朔看他:“又有事?”
  “卷宗日日都能看。”云琅不信,“你今日说的那些,自己就不怕?”
  “你不是向来怕鬼吗?”云琅道,“小时候王爷一讲奇谈诡事,你就扯着我走——”
  “我扯着你走,是因为若不将你扯走,你吓得一宿睡不着,一宿都要在外面砸我的窗子。”
  萧朔把袖子拽出来:“父王就是愿意看这个,才会老是讲山村野尸、古庙枯井。”
  云琅打了个激灵,面色愈苦:“别说了。”
  萧朔奇道:“你如今还怕这个?那你这五年里,遇上古井的时候——”
  “萧朔。”云琅阴森森,“你信不信,今晚便有个白衣厉鬼扑上来咬死你。”
  萧朔看着云小侯爷一袭干干净净的雪白锦袍,终归没能压住,嘴角跟着微微挑了下。
  云氏厉鬼被他所惑,一时愣怔,没能回过神。
  “好。”萧朔道,“就今晚。”
  云琅:“……”
  萧小王爷的道行越来越深,云琅深呼深吸,恶狠狠磨着牙准备给他个痛快,忽然被胸肩迎面覆下来,温温一揽。
  云琅僵在萧朔胸口,恍了恍神,抬起头。
  “我在。”
  萧朔神色从容,看着他:“你不必怕这些,从今日起,到你百年之后,枯骨成灰,我都会在。”
  云琅咽了下,一时觉得这话不很对劲,一时却又莫名推不开,摸索着握住萧朔的胳膊。
  “我在,云琅。”
  萧朔拥着百战百胜的云少将军,将人护住,在他背上轻抚两下,“别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

35、第三十五章
  老主簿回了书房, 来送礼部的条陈章程,被暖榻上多出来的云小侯爷吓了一跳。
  “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主簿不及准备,忙搁下手里的东西, 出去叫人备参茶:“可是医馆出了什么事?这些玄铁卫也是, 怎么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云琅坐在榻上,刚被顺着背抚了两下,此时整个人都有些没缓过神:“医馆无事,不怪玄铁卫。”
  老主簿把参茶端过来:“这般懈怠,如何不怪他们?”
  云琅不比旁人, 如今各处尚得精细得很。他底子太虚,稍不留神着了风受了凉,再不留神,动辄便又要生病。
  老主簿亲自安排, 向来照应得仔细, 只是这些日子云琅要留在医馆, 这才不曾日日备着暖炉参茶:“太不像话, 您从哪条路回来的?”
  云琅干咳一声, 不动声色, 扯过条薄些的软裘:“……”
  “云少将军。”
  萧朔接过参茶, 吹了两下, 自己先试了凉热:“月夜奇袭,追捕野兔, 从窗子进来的。”
  云琅抱着薄裘:“……”
  老主簿这才想起野兔的事, 拍了下脑袋:“对了!那兔子可抓着了?”
  “抓着了, 只是没抓稳,被咬了一口。”
  萧朔看着云琅:“您说得对,的确野得很。”
  “可要紧么?野兔子不只会咬人, 还会蹬人的。”
  老主簿吓了一跳,一阵担忧:“要不要府上医官——”
  “不必。”萧朔被云琅在薄裘下结结实实蹬了一脚,神色不动,将人连腿按住,把参茶递过去,“不曾破皮见血,只是叫它跑了。”
  老主簿松了口气:“那便好……跑了就跑了。”
  “回头也同玄铁卫招呼一声,看能不能再抓着。”
  老主簿也曾随端王射猎,想起旧事,笑道:“野兔子比家兔香得多,在外头整日跑,竟也不见哪里狼狈,又好摸又好抱。烤起来也好吃得很,尤其后腿与屁股……”
  云琅刚喝了一口参茶,猝不及防,呛得咳了个昏天暗地。
  老主簿茫然,看着自家府里的云小侯爷:“老仆说错话了?可有什么不妥?”
  “说得不错。”萧朔淡然道,“您回去时,去账房领十两银子。”
  老主簿天降横财,虽然不明所以,却仍高高兴兴谢过了王爷:“是。”
  萧朔搁下手中卷宗,看着快红透了的云少将军,牵了下唇角:“去歇息罢,我同小侯爷说会儿话。”
  老主簿看着两人好好地在一块儿便觉欣慰,忙应了,退出书房外,又特意拎着门外下人仔仔细细吩咐了夜里该送的暖炉点心。
  萧朔起身将门合严,绕回榻边。
  云琅奄奄一息化在榻上,从头到脚几乎烫手,心神混沌但求一死。
  “现在知道难为情。”萧朔隔着薄裘,伸手拍了拍他,“咬我的时候,倒是使了十成力气。”
  “萧朔。”云琅恼羞成怒,“再多说一个字,你今晚便知道什么叫二十成力气。”
  萧朔看着云琅半晌,笑了一声,不再逗弄于他,将桌上灯烛罩得暗了些。
  云琅有所察觉,把裹着的裘皮扒开个小口:“你熄灯干什么?!”
  “……”
  萧朔只想叫屋里暗些,免得打搅云小侯爷休息养神。看着云琅十二分的警醒神色,顺手将灯罩扣严:“府上灯油不够,要节省着用。”
  云琅不信:“小王爷,那日我从你书房掰回去的珍宝架,你府上少说还有十个——”
  “十七个,都是宫中赐的。”
  萧朔闲道:“赐得太多,砸又砸不完。”
  云琅一阵气结,掀了薄裘看着他,心说幸亏工部尚书不在这儿,不然只怕要跳起来打断你的腿。
  “盖上些。”萧朔扫他一眼,“折腾一身汗,回头又要着凉。”
  云琅这些日子被他管习惯了,不很情愿,还是将薄裘重新扯回来,闭着眼睛蒙在了头上。
  萧朔拿了文书,借着昏暗光线坐回榻边,将榻上裹成球的柔软裘皮扒开了个透气的小窟窿:“没事了,睡罢。”
  “睡了醒醒了睡,再睡都睡昏了。”
  云琅不高兴,翻了个身:“我不睡。”
  “这些年你都不曾好好睡过。”萧朔随手翻过一页文书,“如今多睡些,又怎么了?”
  云琅微怔,从小窟窿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榻前的萧小王爷。
  灯光被罩子压得昏暗,窗子好好合着,漏进来依稀月影。
  萧朔靠在窗前,并不理他,慢慢翻着手上文书。
  “我这些年确实没怎么睡。”云琅看了萧朔一阵,撑坐起来,“你睡得也不很好吧?”
  “我有什么可睡不好的?”
  萧朔搁下文书,抄录下来几句:“你满门抄斩,我加官进爵。你被当成忘恩负义、利欲熏心,我是天下公认的无辜苦主。”
  “你在破庙的古井里打水喝,我在王府里锦衣玉食,酌金馔玉……”
  萧朔轻嘲:“我凭什么睡不好?”
  云琅看着萧朔漠然无谓的神色,半晌咬了咬牙,侧过头咳了两声。
  他不愿显出不适,终归难受得心烦,忍不住抬手用力锤了下胸口。
  萧朔蹙了眉,扔下文书要探他腕脉,被云琅抬手推开。
  “萧小王爷。你看工部尚书不顺眼,气一气他倒也无妨。”
  云琅坐稳,呼了口气:“若再这么气我,你那太阴之地的上好新坟,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胡说什么。”萧朔沉声,“你不愿意听,我不说就是,不必说这种诛心之语——”
  云琅失笑:“谁诛心?”
  “这些年咱们两个谁比谁好过了?你我心里谁不清楚?”
  云琅都不想和他吵,把那只手一把扔开:“好话不能好好说,你就非得闹别扭,非说这些话叫人难受是不是?”
  萧朔肩背无声绷了一阵,眼底神色变换几次,低声:“对不起。”
  云琅还不舒服,拧了个身不理他。
  “我说这些话,并非着意气你。”
  萧朔坐在他背后,静了一阵,又继续说下去:“我这些年,每日对自己说恨你,其实恨的也并不是你。”
  “你恨你六大爷,我知道。”
  云琅叹了口气,压了压性子不同他计较,转回来:“咱们不是想办法对付他吗?如今看来是难了些,可也不是全无办法,一点点来……”
  “我的确憎恶当今圣上。”萧朔垂眸,“可还有个人,远比他更可恨。”
  云琅蹙了蹙眉:“什么人?”
  萧朔并不答话,替云琅掩了下盖着的裘皮:“没事了,我不会再说这个。”
  “你还恨什么人?”云琅拽着他,不依不饶,“萧朔。”
  “此事与你无干。”
  萧朔挪开云琅手臂,起身道:“也不会误事,你不必多管……”
  云琅反手将他按回榻上,沉声:“萧朔!”
  萧朔鲜少被他这般吼,动作顿了下,抬起头。
  “你恨你自己,是不是?”云琅死死按着他,“你自己有什么好恨的?王府出事、王妃自殁,难道是你的错?我家倾覆,是你的错?你若是实在找不着什么恨的了,自去找个木头小人每天扎三次,少在这儿——”
  “我不恨这些。”萧朔慢慢道,“我恨我当年,竟懦弱至此。”
  云琅看着他,慢慢蹙紧了眉。
  萧朔垂眸:“不过一个破玉佩,便不敢与你说明白。”
  “将你放出京城,看着你打马远走,竟不敢去追你,与你一起走。”
  “明明知道你有太多话瞒着,没同我说。”萧朔低声道,“看你披着先帝御赐的披风,那般没了生气、行尸走骨的样子……竟真的就不敢问了。”
  “怎么就行尸走骨了。”云琅堪堪反应过来,“我肉呢?”
  “行尸走骨,出自张君房《云笈七签》。”萧朔看他一眼,“虽位极人臣,皆行尸走骨矣。”
  云琅:“……”
  萧小王爷过目不忘。
  云琅不同他计较这个,扯了下嘴角,向后靠了靠:“我那时真这么狼狈?”
  “你那时候,满脸写着只盼我一剑捅了你。”
  萧朔看着他:“你我自幼相识,我每日看着你,英飒张扬锐意凌云。从不曾见过云少将军像那天一般心如死灰。”
  “你每日看我干什么。”云琅牙酸,“不说这个,你那时跟我跑什么,陪我逃亡?”
  萧朔坐在灯下,声音轻忽:“有什么不好?”
  “哪里好了?你又不会轻功,我还得扯着你上房,有追兵,我还得拽着你蹲草稞子。”
  云琅一想就头疼:“我原本只要弄一个人吃的东西,有你拖累,还得给你弄一份……”
  “一只野兔,两条后腿都给你。”萧朔道,“我只吃剩下的就够。”
  “……”云琅按着右手,忍着没一指头戳倒他,“再提野兔,今夜你我定然有一个人要断条腿。”
  萧朔垂了眸,抬了抬嘴角,没再说话。
  “别捣乱……”云琅说得正认真,看他来气,隔着薄裘踹了一脚,“你跟着我逃命,且不说有多拖累我,偌大个王府不要了?”
  “玄铁卫都是端王叔的亲兵,没有你护着,还不让侍卫司拆干净了?”
  云琅喝了口参茶,剐他一眼:“老主簿跟着王叔这么多年了,忠心耿耿。一觉醒过来,府上小王爷跑去跟个逃犯浪迹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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