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沅菏抽泣了一下,认真地做出决定:“最好把他赶出去。”
沈权本就只想看一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只是心血来潮玩一玩,若是认真的,就随他们去了。听到这话被吓到了,犹豫道:“这、这太过了吧。”
夏沅菏:“不过分,等他亲口承认不喜欢了,再让他回来。”
沈权叹了口气:“话也不能这么说,孩子就是喜欢不是么,这是事实,我们也改变不了。”
夏沅菏心狠手辣道:“那就拆散他们。”
沈权苦口婆心地给她讲道理。
夏沅菏抬头看着他:“那你不责备燃儿了?”
沈权挥挥手:“不了——”说完感觉自己好像上钩了。
夏沅菏站起来,拍拍手:“你亲口说的,大丈夫言出必行,说话可得作数。”
沈权:“……”
“好了,我们说说其它事,”夏沅菏撸起袖子开始算账,“敢关我儿子!胆肥了是不是!”还敢在我面前拍桌子。
“……,”沈权只得陪笑,“夫人消消气。”
沈权哄完夫人,又换了张冷冰冰的严父脸,去看沈无事。
沈无事看到他爹又回来了,挺身上前,把裴诀挡在自己的身后。
沈权:“……”不孝子,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裴诀:“晚辈冒昧前来拜访,失礼了。”
沈权冷哼一声,总算没有掉头就走。
沈无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爹,生怕他爹突然变出一把大刀什么的。
裴诀:“沈门主方便单独聊聊么?”
沈权瞥了他一眼,冷艳地转身出门。
庭院内,沈门主负手而立,气场特别足,但还不满意,希望刮上一阵风让自己的气场更足一些,上来就是一句:“王爷什么样的找不着?”
裴诀笑道:“他不一样。”
沈门主说自己儿子从小就是问题儿童,从问题儿童长到问题少年,干了不少坏事,能把人气死。
裴诀以为他想劝退。
沈门主话头一转,严肃道,他儿子捣蛋是捣蛋,但是聪明仗义,心肠好,活泼热情,像小太阳一般。
裴诀比谁都清楚沈无事有多好。
沈权挥挥手,胡子一翘,试表现出岳父的威严:“那小子从小就给我往家里领各种各样的人。甚至在我清明门的后山藏了个危险分子周老药!还以为我不知道!”
他爹道:“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被毒死的都不知道!”
裴诀听着他说话,发现沈门主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严厉,内心还是非常疼爱这个儿子的,惯起来比起夏沅菏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沈无事有时候会那般娇纵。
裴诀想起某个现在不知在做什么的人,道:“他是个极好的人。”
“若是没有我,他也会很好,但若是没有他,”裴诀顿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也不会怎样,不过是冷清些,无聊些,情绪不会轻易被牵动,也不会知晓感情之事……”
沈门主叹了口气:“贤婿啊。”
裴诀眼神一动,诧异地看着他。
沈门主轻咳一声:“说实话,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幸好沈无事有先见之明地和王爷提前统一了口供。裴诀不动声色道:“不久前。”
沈门主又道:“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裴诀:“……仅碰了碰手。”
沈门主张了张口,不知又打算问什么。裴诀淡定地转移话题:“对了,不知上次的茶可对胃口?”
沈权闻言,眼里一亮,摆出长篇大论的架势:“好茶啊!我给你讲,茶这东西……”
另一边,沈无事吃完一整只烤鸭,又喝光他娘亲送来的羹汤,消了会儿食,才等到裴诀回来。
“是不是揍你了?腿还在吗?”沈无事摸了一下,“还好还好。”
沈无事:“真好摸,一如既往的好摸。”
裴诀抱住他:“小傻子。”
沈无事摸着他的腿,想得很开:“再想想办法,大不了私奔。或者让皇上下一道圣旨,赐婚。”
裴诀看着他,不爽地捏他的脸。
沈无事忙道:“我还是很在意的,特别难过,特别生气,气得我恨不得当场生个小王爷出来。”
裴诀:“你的机会来了。”
沈无事:“嗯?”
裴诀去解他衣带:“也不是不可能。”
沈无事面红耳赤,拍开他:“一会儿又被撞见了。”
裴诀笑道:“不被撞见就可以?”
“废话,”沈无事抬眼看着他,“不被撞见我现在就直接睡了你。”
裴诀:“……”某人看上去仿佛有小老虎的战斗力,但裴诀知道,顶多是只小猫,被欺负狠了也只会伸出爪子狠狠地挠一挠。
裴诀:“下月初是个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沈无事想起了最坏的可能,缓缓开口:“私奔的好日子?”
裴诀凝重地点点头。
沈无事沉默了一会儿,捉住他的手。
“先去山洞里躲一段时间,靠野菜果腹——”裴诀顿了一下,深谋远虑道,“冬季是不是没有野菜?”
沈无事:“……”
沈无事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大声道:“你自己一个人去吃野菜!”
裴诀笑着抱住他,在他耳边道:“成婚的好日子,不知沈公子那日能抽出时间么?”
这进度也太快了,刚才不是还要打断腿么?沈无事有点晕。
虽然沈无事在爹娘跟前装作特别乖,但他爹娘还是很了解他,都能想到儿子是怎么不矜持地对王爷的。
……是他不矜持好吗?我只是一个被骗了无数亲亲的受害者罢了。沈无事无比难过地抱住自己,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沈门主和沈夫人想着王爷对清明门不怎么熟,热心地让沈无事带裴诀四处走走。
沈无事一边乖巧应着,一边在心里吐槽,不熟个鬼,某人熟门熟路摸进我房间不是吹的。
待周围没人,裴诀道:“沈门主和夫人挺有趣。”
沈无事嫌弃道:“他们吵吵闹闹,不管儿子的。”
裴诀:“他们很疼你。”
沈无事不说话,过了会儿,撇撇嘴:“我知道。”
裴诀笑着将他揽到怀里。
沈无事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了眼四周,往后退了一大步:“别闹。”
裴诀:“……骗到手就这样待我?”
沈无事不说话,一脸无情的样子。待行至偏僻的西苑,突然将裴诀推到墙上。
“怎么待你了?”沈无事抬起膝盖蹭他,慢悠悠道,“是不是该这样待你?”
裴诀呼吸变重。
沈无事凑近,嘴角带着坏笑:“这样待你好不好?”
裴诀低头吻了过去,很久才放开。沈无事冷静了一下,顶着张小红脸就拉着人离开。
裴诀刮了刮他发红的脸,在他耳边低笑:“再待会儿。”
沈无事:“……”
待脸上的红色褪下去,两人才一前一后、欲盖弥彰地去前厅。
“回来了?”沈门主问道。
沈无事若无其事道:“嗯。”
沈门主:“去哪处呆了?”
沈无事不知想起了什么,耳垂一红。
“去了书房,”裴诀道貌岸然地给他解围,“看了看他的藏书,所以费了会儿时间。”
沈无事:“……”这人真的好不老实。
离别时,沈无事和裴诀礼貌地握了握手。
裴诀收回手时,感觉掌心多了个东西,抬头看了眼沈无事。
沈无事朝他眨了眨眼。
……裴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面上也无任何波动。
掌心是个小纸团。裴诀回府后,打开一看,纸条上画着两个简陋的小人,一上一下不知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裴诀:“……”
第75章
婚期将近,沈无事有些紧张,精神抖擞地睡不着觉,点上安神香也没用,怀疑自己买的是假香。
最后乱七八糟折腾了一番,不到后半夜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新人皆是男子,很多繁琐的礼节都省了去,简单但又盛大,喜庆热闹。
圣上赠婚,这个面子给的不可谓不大,裴琰还兴致勃勃地打算雇十几个小孩闹洞房。
裴诀:“……”
裴琰道:“热闹,讨个彩头。”
裴诀:“不了,会吓到他。”
裴琰:“……”这都能吓着他?你那王妃怕不是水晶做的?
大婚当日,沈无事早早就顶着黑眼圈起床了,莫名有些紧张。其实王爷那边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但还是装作很冷酷的样子。
王府满目的红色。沈无事莫名有些紧张,但看到裴诀,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想靠近他。
裴诀身着红色的喜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这样的裴诀不复往日的高冷,多了几分温柔。
裴诀眸里带笑,捉住他的手。
沈无事轻笑。
昨晚没睡好,沈无事在新房等他时,脑袋歪在一旁睡着了。
裴诀轻轻推开门。
沈无事像是听到推门声,脑袋往下一点,醒了过来,脸上还有一条被压的红印子。
裴诀看着他迷迷糊糊的傻样子,眼底浮上浅浅的笑意。
“阿诀。”沈无事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冲他笑,眉眼弯弯,满眼亮晶晶的星星让人移不开眼。
裴诀一直觉得,眼前这个人极其可爱,是所有人都喜欢的类型。
他穿着喜服坐在那儿,只是那么一笑,万物都能静止。
这一刻等了很长时间。
裴诀朝他走了过去。
沈无事挺了挺腰,郑重其事地坐好。
裴诀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模样,刮了刮他发红的脸:“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沈无事不肯承认,捧着裴诀的脸,看到他眼眶下头不易察觉的淤青,笑裴诀,却不知自己的淤青更深一些。
裴诀:“燃燃。”
“嗯?”沈无事仰脸看他。
裴诀又唤了声:“夫人。”
沈无事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道:“何事?”
裴诀含住他唇瓣。
沈无事尝到了淡淡的酒味,很快就沉浸在这个绵长的吻中。
一吻完毕,沈无事认真道:“我问你,成亲后能赖床吗?”不能的话现在还来得及翻窗溜走。
裴诀:“自然能,本王陪你一起赖床。”
沈无事:“吃饭自由有吗?”
裴诀刮刮他的脸:“有。”
“那就没问题了,”沈无事满意地张手抱着人,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今日特别俊美。”
不等裴诀说话,沈无事又道:“想必也十分美味。”
裴诀忍着心里的躁动,平静道:“是么?先喝合卺酒。”
两人手臂相交喝了合卺酒,沈无事的唇上泛着水光,觉得这酒有点甜,咂了咂嘴。
裴诀拿指头轻轻蹭了蹭他的唇:“昨晚睡得可好?”
沈无事弯着眼睛:“刚才补了个觉,睡得特别饱。”
裴诀:“饿不饿?”
沈无事从床上摸了两颗枣,得意地朝他挥了挥,示意自己已经偷吃了了。
裴诀轻笑,逗他:“吃了可是要给本王生小王爷的。”
沈无事脸一红,佯装不在意,故作镇定:“那就要看王爷的本事了。”
“嗯?”裴诀把软乎乎的人抱在怀里,吻了吻他的唇,“生不出小王爷不让下床。”
沈无事笑着和他打闹,无意间瞟到了窗外一个一个的脑袋。
“看样子今晚不能消停了,”裴诀也看到了,护好他,生怕自己的王妃被人看了去,“乖乖等着,我先出去一趟。”
没一会儿,裴诀进了屋。
外头有些嘈杂,王府的侍卫们正乐滋滋的排队领红包,令人眼红。
沈无事从窗口望过去,羡慕不已,神色认真:“不知王府还缺当差的吗?”
裴诀:“……”
沈无事期待地看着裴诀:“我有红包吗?”
裴诀失笑,轻轻抬起沈无事小巧的下巴端详着:“看你表现。”
沈无事亲了他一下。
裴诀递给他一个大红包,在沈无事咧嘴时,问:“不知本王有红包么?”
“……”沈无事收起笑,谨慎地把自己刚拿到手的红包藏在怀里。
裴诀幽幽道:“新婚之夜竟然没有红包。”
沈无事:“谁说新婚之夜要给红包的,没这种规定。”
裴诀瞟向他藏红包的胸口。
沈无事轻咳一声,冷静道:“你看我红红的,像不像红包?”
裴诀忍着笑。
沈无事张开手臂,红着脸:“送你了,怎么还不抱住你的大红包?”
裴诀将人一把拉到怀里,吻住他的唇。
喜被上绣着精致的鸳鸯,黑发散落在红色的喜服上,脖颈洁白如玉,红色的喜服称得身下人更加面若桃花。
裴诀看着他,移不开眼:“好看。”
沈无事尾巴一翘:“一般一般,正常水平,我昨晚没睡好,不然更好看的。”
裴诀失笑。
沈无事睁着黑色的眸子,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宽大的喜服往上滑了滑,露出洁白的手腕:“你也好看。”
裴诀轻笑,亲了亲他的唇,去解他腰间的衣带。
沈无事真真切切地看着眼前的人,认真道:“我很早就想和你成亲了。”
说完就听到“撕”的一声,腰间的衣带就拽断了,繁琐的礼服松松垮垮地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