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看一眼虞清手中的碗,“既是送来给我们的,怎么就送了一碗?”
“我不想喝,喂你喝了,好不好?”虞清知道孟言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了,不过薛同对他异于常人的关心,确实让他略有些心虚。
孟言听着他讨好的语气,心里越发吃味,他轻哼一声,别过头,闷闷道:“人家巴巴给你送的,我才不喝。”
虞清好脾气用尽,也懒得哄了,好好的绿豆汤不喝浪费,便道:“正好我有些渴了,你不喝那……”
他话还未说完,手中的碗便被孟言抢了过去,仰头一口将里头的汤喝了个干净,估计根本没尝出什么味来,把碗塞给虞清,还要说一句,“难喝!”
虞清无奈笑了,这个人面对外人的时候既稳重又冷峻,怎么一到了他面前,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眼前这个闹小脾气的孟言和那日在城门外拼命厮杀的淳王,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虞清收了碗,正要离开,孟言忽而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下来,抬着头就吻住了他的唇。
冰冷的面具贴着孟言温热的脸,浓烈的感情通过面具外面殷红的唇传达给对方,这些日子两人忙忙碌碌太久,一点顾不上风花雪月,此时一个吻,便唤回了所有的热情。
一吻罢了,虞清和孟言都喘着粗气,他们额头互抵,孟言摸着虞清脸上的面具,喃喃道:“希望能早日击退羌族贼人,早些回京,你也能摘下这东西。”
“别想这么多,你快点养好伤是最要紧的。”虞清道。
“虞清,谢谢你能陪在我身边,我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能不能撑得过来,那日在城门外,我其实早就不行了,每每觉得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想着你还在等我回去,我就感觉可以再撑一会了。”
“你很厉害。”虞清主动凑上去,亲了亲孟言的唇角。
孟言回应他的吻,闭着眼道:“你一定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会的。”
薛同按时领兵出城追击羌族,这次他带了两万兵马,且都是筛选出来的精兵,此前太子一直挂着免战牌,他们纵有满腔热血也无处施展,如今终于可以放肆杀敌了,军心振奋,前行的脚步自然威震四方。
大军出发的当夜,被虞清派出去的暗卫回来回话了,带回了几封书信,虞清看着那些信,眉头越皱越紧,即便早已有所猜测,但是如今得到证实,他还是难以置信。
他将信好生收好,趁着夜色来到孟言的房间,孟言睡眠浅,一听到声响就醒了,还未见到人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在黑暗中笑起来,“是不是孤枕难眠,来和我一起睡了。”
虞清淡淡开口道:“永安侯通敌了。”
“什么!”孟言一把掀开床帘,怔怔看着虞清,他想不明白,为何受伤以来,每晚虞清都会带一个震撼的消息给他。
虞清点上灯,把暗卫截获的信件丢给孟言,孟言看了两页,把信用力摔在床上,恨道:“幸好截住了,不然这次他再去通风报信,薛同岂不是又要中一次埋伏。”
“当初就是他和太师一伙人伪造了来往信件和边防图,诬陷我父亲通敌的,没想到真正通敌的人竟然是他自己,呵。”
虞清站在屋子中间,烛火跳动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的眼神在烛火中透出恨意和冰冷,“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伤到我们虞家军的人。”
作者有话说:
孟言:还送绿豆汤╭(╯^╰)╮你看我像不像绿豆汤
第50章 回朝
“你怎么想到永安侯会通敌的?”孟言仍觉得有些震惊,永安侯此人虽然阴险狡诈,但是他女儿是当朝皇后,扶持的又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何以会想到去通敌。
虞清道:“我们来的第一天他对我的身份就十分好奇,可是当天晚上却并没有来打探我的身份,可见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当晚正是夜袭计划执行的第一天,结合后来薛同说的驷水寨似乎早有察觉提前防范,我便猜想或许是永安侯忙着给敌人通风报信而忽略了我,包括后来他将你关在城门外,也是想给羌族一个态度。”
虞清说罢想了想,又道:“我想他大概是答应了羌族的什么交易,许他们一些好处,然后在他们的助力下,让太子殿下提早登基,到时他是拥立新帝的功臣,自然而然便是摄政王了。”
孟言唏嘘道:“若真是这样,孟翊那个草包还不是被永安侯玩弄于手掌之中吗,他可真是狼子野心,但是即便有了证据,这件事也不该由我们去揭发吧?”
“没错,若是由我们去揭发,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只怕要连你一起怀疑。”虞清将信件收好,“等薛同战胜归来,便是有功之臣,这件事由他去禀告皇上最为妥当。”
孟言听了半天,品出点别的滋味来,他歪着脑袋看虞清,“你就这么有把握那个薛同能战胜归来啊?”
“羌族失了驷水寨这个后盾,军心已散,不宜久战,薛同不是孤勇之辈,想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怎么,你不想我们打胜仗?”
孟言梗着脖子,“我当然也想打胜仗!”说完看一眼虞清,之后耷拉下两个耳朵,小声补充道,“可我更想这场胜仗是由我打下来的。”
虞清忍住笑意,以长辈的姿态摸摸孟言的头,“你也打了胜仗,咱们的言儿比起别人毫不逊色,我心中你时当之无愧的英雄。”
孟言立刻喜笑颜开起来,拽着虞清在他身边躺下,名义上说的是商量下永安侯通敌的事宜,实际上却在虞清身上窸窸窣窣地动手动脚,毫不顾忌自己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虞清要躲着孟言的逗弄,又要照顾他身上的伤,实在是累的够呛。
京城这边,皇上因为粮草被劫一事几天都黑着脸,周遭伺候服侍的人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行差踏错半分,生怕一不小心,怒火就烧到自己身上。
孟承一直在喊冤,说那群劫粮草的山贼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皇上并没有听进去,若不是他不按照规定的官道运送,粮草又怎会被劫。
孟言身受重伤的消息紧跟着粮草的事情一前一后递到皇上的跟前,皇上看过后,雷霆大怒,他用力将折子摔在孟承的脸上,怒道:“你的两个哥哥都在前线奋力杀敌,你大哥还受了重伤性命堪忧,你不帮他们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拖后腿,你难道想弑兄不成!”
弑兄后面跟着的词便是弑父,皇上虽只说了一半,孟承却当即吓个半死,跪着爬到皇上腿边,嗑着头道:“儿臣绝无此心啊,儿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父皇,儿臣冤枉!”
“你冤枉?难道说兵部私自更改了运送粮草的路线却不告诉你?朕不信他们有那个胆子!”皇上一脚踢上孟承的肩膀。
这场战争皇上一开始本来就没想过要打,可是如今既然已经开战,他自然是希望一举获胜的,他把户部大半的款项都拨出来支援崎城,没想到被孟承白白糟蹋了,怎能不让人生气,想到这里,皇上又给了孟承一脚。
孟承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战战兢兢跪在原地,仍在不停地喊冤。
皇上听的烦了,卸掉他身上所有的差事,罚了两年俸禄,命他在王府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出。
诚王被降罪,平日跟他往来交好的朝臣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明哲保身,被关进王府的当天,除了太师,竟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孟承遭此打击,将自己关在书房好几日,连房门都不曾打开,下人送过去的饭菜也基本没怎么动过,诚王妃看着心疼,一天三次的来劝,第三日孟承终于拉开房门走出来,他发髻凌乱,脸上布满胡茬,看起来颓废极了。
诚王妃背着身用帕子擦着眼泪,劝道:“爷,凡事想开些,父皇还留着您的爵位,说明他心里还是疼爷的,只是暂时生气罢了。”
孟承拉过诚王妃的手,柔声说:“我倒无妨,连累你跟着受苦。”
“爷说的哪里的话,妾身陪在王爷身边,怎样都不觉得苦。”诚王妃伸手替孟承打理着头发,又理了理他的衣领,小声吩咐一旁的丫鬟打水过来给孟承洗漱。
孟承收拾妥当,又恢复了原来的俊朗模样,他牵着诚王妃的手,来到偏殿,偏殿地上趴跪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诚王妃见过,这是常给孟承办事的暗探。
孟承在主座坐下,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沉声对那名暗探吩咐道:“你去仔细查查淳王府的人,进进出出的都要调查清楚,包括他的侧妃侍妾,暗中来往的幕僚,有什么异常情况迅速来报我。”
“是。”暗探俯首领命。
孟承想了想,又道:“此前偶然听闻他府中似乎住着一位神秘的幕僚,叫什么问雪先生的,也要仔细的查明来历。”
“是。”暗探见主子没有别的吩咐,磕了个头,转身消失在回廊里。
诚王妃轻蹙着眉头,一手扶在孟承的肩上,犹豫着问:“爷调查大哥府中是何用意?”
孟承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眼中射出阴冷的光,“这件事筹划的如此周密,我瞧着不像是我大哥的手段,必然是他身后有高人指点,若能摸清楚那人的来历想法子收为己用就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为我所用,这样的人才也必然不能再为大哥所用,否则,我迟早还会载一个大跟头。”
王妃担忧道:“爷有雄心壮志妾身理解,可是如今咱们已经落了下风,何不安稳些时日再做打算呢。”
孟承拍拍王妃的手,“早已身在旋涡,如何还能安稳,寄云,我以前说过要让你做皇后的,就一定能做到。”
王妃淡淡一笑,心中却免不了担心,这条路太过凶险,她每日都为孟承悬着心,只盼这样的日子能早日结束。
薛同果然不负众望,一鼓作气将羌族的贼人赶回了老家,并且许诺近五年绝不再犯大梁边境。
太子做主为薛同设了一顿丰盛的庆功宴,孟言苦苦哀求,才让虞清许他也到场,他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走过去要给薛同敬酒,即便此前几次三番吃了薛同和虞清的醋,但是如今他是打了胜仗的英雄,对于英雄,孟言总是敬佩的。
两人酒杯刚满上,从旁边伸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将孟言手中的杯子拿走了,虞清站在旁边,笑道:“你伤还未痊愈,不可饮酒,以茶代替吧。”
孟言顿时泄气,“我都好久没喝酒了,就喝这一口,行吗?”
边说还边扯着虞清的袖子撒娇,虞清却不吃他这一套,不由分说塞了一杯清茶在孟言手中。
薛同在一旁看着,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面上却爽朗笑道:“殿下身体要紧,殿下能和末将喝酒已是末将天大的荣幸,是茶是酒并无差别。”
孟言无奈,只好朝着薛同扬了扬手中的白瓷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薛同有一肚子的话想对虞清说,可是看着孟言和虞清相处的模样,对他们的关系也猜到七八分,只能将满心的话收回肚子里,对着虞清以礼相待。
战胜的消息传到宫中,龙心大悦,下旨大军不日回朝,并命礼部早早准备起来,犒赏三军。
大军回朝的日子正值霜降,这一场仗,打了足足五个多月,其他人都乘着快马归心似箭往京城赶,孟言身上有伤骑不了马,皇上特许他乘坐马车慢慢归来。
马车上垫了好几层软垫,确保道路颠簸也不会伤到孟言的伤口,孟言歪在马车中的软垫上,看着坐在一旁安静看书的虞清,长长地叹了一声,“我都说我身体无碍了,为什么还把我当成个瓷器供着啊。”
虞清瞥他一眼,“我只听大夫的。”
“那你过来陪我躺会儿,我后背痒痒,你帮我挠挠。”孟言说着伸手去拉虞清。
虞清无奈叹气,时刻想着他是病人不可动粗,放下书歪到孟言旁边,手伸到孟言后背,问:“哪里痒痒。”
“全身上下,哪里都痒痒。”孟言说着话就贴到了虞清身上。
虞清拍一下他的头,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索性也不管他,自顾自在软塌上躺下,马车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晃晃悠悠的,晃的虞清昏昏欲睡。
孟言抱着他,把玩着他的衣带,问道:“你说皇上会给薛同什么封赏?”
虞清想了想,懒洋洋道:“至少也是个指挥使吧。”
“那些信件你都给他了吗?”
“嗯,都交代好了,你放心吧,永安侯和皇后这个年恐怕是过不好了。”虞清闭着眼,几乎就要睡着了。
孟言悄悄扯开他的衣带,又问:“那个薛同好像特别听你的话,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虞清闭着眼嗯了一声,“我一直没告诉你,他从前是虞家军,是我的下属。”
孟言的手已经沿着虞清的外袍探了进去,并未停留,一路探到中衣里面,摸到虞清细腻的腰身。虞清醒过神来已经晚了,孟言早已凑到他的眼前,咬着耳朵说:“我真的好了,不信你摸摸。”
虞清感觉到孟言身体的变化,大为窘迫,他屈膝用膝盖顶着孟言的肚子,狠狠道:“你怎么还玩偷袭,我看就该把你留在崎城。”
“我知道你舍不得。”孟言一寸寸吻着虞清,将他剩下的话语全堵了回去,边吻边道,“一会你要坐上来才行,我伤口裂开就不好了。”
“你还知道你身上有伤……啧……”
外头赶车的人是小满,他只把自己当成个聋子,一心闷头赶车,还贴心地赶着马车避过路上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