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驱逐出巴国的入侵,也的确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加上鲁国皇室对这壁上神图也早有耳闻,颇为感兴趣,也就顺势答应了。
等夜深人静,不对,人可不静。
除了前排的皇室成员,还有鲁国的功勋,后面还有好些老百姓,虽然被维持秩序的士兵远远地隔开,但还是在观望着。
今日的守卫特别的森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巴国才被赶走,都心有余悸,肯定得保证绝对的安全。
太子斑因为和陈柏也算相识了,专门靠近问了一句,“怎么没见到图?”
壁上神图,听名字应该是挂在墙壁之上,但似乎除了墙什么都没有。
陈柏一笑,答了一句,“殿下稍安勿躁,马上开始。”
然后又看了一眼太子斑旁边的苏晋,“魏太子这段时间对我们这些大乾游学的学子颇多照顾,子褏在此谢过了。”
苏晋愣了一下,对于陈柏能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这昭雪大学士打招呼说的话就有意思也有深意了。
“昭雪大学士倒是有趣得很,都是读书人,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只是大乾的学子似乎也没有给我照顾的机会,只能等下次了。”
陈柏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晋,“既然魏太子以读书人自居,那么子褏就不客气了,说到照顾,下次可就不知道是谁照顾谁了。”
第49章 暗处之人是谁?
陈柏和魏太子苏晋之间的交谈, 看上去云淡风轻,但似乎又隐藏着什么。
谁也没有说破,甚至心中的想法也仅仅局限于猜测, 猜测得对还是错也没有个答案,因为苏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在破坏大乾和鲁国的联盟,承认对大乾功勋子弟下过手,毕竟……大乾的兵力比他魏国强。
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
这时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挂着的灯笼和远处的火把才将这本该安静的街道弄得如此热闹。
太子斑似乎也注意到气氛不对, 岔开话题,“昭雪大学士,听说壁上神图只能在夜晚观看,才能看到最佳效果, 你看这时辰是不是……”
陈柏点点头,向墙面上指去, “殿下请看。”
太子斑看着漆黑的墙壁, 什么也没看到,倒是前面的一个个灯笼开始熄灭了, 正疑惑地准备开口……
这时,一道光打在了墙壁上, 坝坝电影开始……
其实陈柏也没有放什么新电影, 因为他没时间配音, 原版的都是普通话,放出来没人听得懂, 再说, 里面有些内容还得靠他配音规避掉才行。
这次放的正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太子斑他们是看过话剧版的, 但话剧版, 那是陈小布他们用极短的时间,嬉笑着演出来的,粗糙得很,无论音效和环境,无论人物还是其他,怎么可能和电影比。
当然,更加神奇的是,墙壁上画在动,在发声。
鲁国的百姓,他们觉得,画上的鸟和蝉会鸣叫已经属于传说中的东西了,他们觉得壁上神图再神奇,也应该不出其左右吧。
但现在……
灵魂被冲击得都能飞到天际,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幅不断演绎着绝美的故事,连人声都能从画中传来的绝世至宝。
陈柏也在观察着太子斑的表情,他这壁上神图在这些人看来,应该已经超过了那岐山丹的价值了吧,毕竟岐山丹包治百病是真是假还有待确定,而壁上神图的神奇已经展示在了他们眼前。
这幅图,绝对是惊世之作。
整个现场,所有人的嘴巴都是惊讶的张开的,甚至忘记了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凝固了一样,只剩下墙壁上那幅图里面的人的一举一动和喜怒哀乐。
他们也曾想象过,他们能看到一幅惊世之作,只是实在太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陈柏的一群学生早就抽了小板凳坐在了前排,虽然看过了无数次,但就是忍不住还想看。
抬起脑袋看着周围的人的表情,用手捂住嘴巴,生怕笑了出来,他们就知道会这样。
陈柏静静的等着电影的结束,他是在见证着数千年后的文化,在这个时代碰撞出来最璀璨的火花。
等电影结束后,陈柏对太子斑说了几句,结果太子斑精神恍惚地回应着,还没有反应过来。
陈柏心道,看来今天不是谈事情的时机,带着一群学生回驿馆了。
旁边的魏太子苏晋也差不多,还在那里膛目结舌,“听说这幅画是那昭雪大学士的老师山君所画,这山君到底是何等超凡入圣的存在,至少在画之一道上,应该没有人能出其左右。”
他本就是先圣学生,无论见识还是知识都远超普通人,但今天还是被震惊到了,“好一个壁上神图。”
陈柏回到驿馆,齐政也在。
陈柏问道,“回去的行程你安排好了么?”
看今晚鲁国人的反应,他用“壁上神图”换取岐山丹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齐政点点头,“只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就要交给鲁国了。”
陈柏心道,齐政这个死抠搜,看这扣门劲儿,“让老师再画一幅就是。”
齐政:“……”
也对,比起那幅画,画画的人更有价值,虽然这个妖怪最近表现得疑点重重。
陈柏有些担心,“要真是魏国不想我们结盟,我们这次回去的路上恐怕不会太平,苏晋不会善罢甘休。”
齐政没什么表情,“这里是鲁国,我大乾在这里没什么人手,他魏国就能带大批士兵前来不成?只要小心谨慎些,出不了答题。”
陈柏心道,也对,这里不是大乾也不是魏国,谁的人手都不会太多,甚至不能任意行动,谁也讨不到好。
第二日,陈柏就让左丘带他去见太子斑了,直接说明来意。
太子斑的表情就精彩了,正因为昨晚上才看完壁上神图,那震撼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失。
太子斑说道,“当真?也不瞒你说,岐山丹的确是我鲁国国宝,继承自西周,但效果真如传说中那样,还能留到现在?反倒是壁上神图的神奇已经证明,昭雪大学士可要考虑清楚了。”
陈柏嘴角一抽,他比任何人都怀疑古代方士炼的丹丸的效果,但这也由不得他啊,总不可能随便买一颗乌鸡白凤丸骗大王是岐山丹吧,到时大王让人来鲁国随便一打探消息根本没取到岐山丹,就得露馅,更没可能让鲁国上下陪他做戏骗大王。
所以,岐山丹他是志在必得的,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得到,让大王不会有任何置疑。
太子斑见陈柏态度坚定,说道,“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现在进宫一趟。”
陈柏就开始等待消息了,不过等待消息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
因为左丘终于实现他的承诺了,带着陈柏和一群学生逛曲阜,好酒好菜招待着,就像当初在上京时,陈柏带着他逛上京,在城墙下烤兔子一样。
一些学生最喜欢的就是曲阜的一些小吃。
“这个我们上京没有,这个也没有,我们都要尝尝。”
陈柏也跟着吃了好多奇怪的小吃,喝了一些很有特色的酒,这一次鲁国之行,也算不亏。
“这样的日子才像游学。”陈柏都不由得感慨,来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才能舒舒服服的逛一下异国的城池。
“左丘左丘,你们曲阜和我们上京有好多不一样,忒讲究。”一群学生也算增长了见识。
左丘提着酒坛,心情也古怪得很,他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有能交心时候,还是和一些异国的朋友。
他原本以为,诸国之间除了仇恨再无其他,以前太自负了啊。
提着酒坛,喝遍了整个曲阜,有些放浪形骸,但鲁国人称这是读书人的洒脱和不羁。
一群学生也是笑眯了眼,鲁国的读书人真的不一样,他们用礼节束缚自我,但在思想上又更加的浪漫,他们就像一个追求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的一群人。
有时候令人敬佩,有时候又有一种想将他们吊起来打的冲动。
“左丘,好舍不得你啊。”学生们叽叽喳喳的。
“左丘,你要是大乾人就好了,我们就能天天喝酒抚琴,管他世间纷乱,我们自在逍遥就成。”
喝得酩酊大醉的一群人,说话都是结巴的。
左丘听着直摇头,太过不切实际了。
结果,喝得脸都红了的陈柏,能说出更具幻想的话来,“管他大乾还是鲁国,我们玩我们的,交个朋友还分国籍了?谁说的这话,站出来,我抽死他。”
“无论是谁,无论是哪个国家,我陈子褏想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
左丘和齐政都不由得看了一眼陈柏,这话也就这时候说得,要是传了出去,还不得被安一个私通他国的罪名。
齐政提醒了一句,“因为诸国征战不休,各国互相戒备,国与国之间的界限分明,你这话回去之后少说,免得惹祸上身。”
陈柏不干了,“齐政,我认识的人中就你最死板,忒没有情趣,还不能让我偷偷幻想一下啊,说不定哪一天诸国的界限就打破了,天下一家亲……”
齐政:“……”
这个陈子褏,喝了一点酒,居然都敢直呼他的名字了。
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天下一家亲?各国之间没有界限?
还真是敢想啊。
左丘也是摇了摇头,异想天开,敢这么想的人估计也是个奇葩,不说别的,就说巴魏联盟,都已经联盟了,结果魏国太子还亲来巴国的死敌鲁国寻求机会,这就可以看出,巴魏联盟其实十分的脆弱,谁也信不过谁。
诸国之间的信任本就不堪一击。
才这么想着,结果陈柏又嘟哝着开口了,“谁能说得清,说不定真能有一个人,站了出来,结束这纷争的乱世,也让老百姓能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你说这天下百姓穷,为什么啊,不就是因为天天打仗,没个安生……”
一句一句的话,让人心头一震,天下的苦难可不就是这无休无止的战争,壮丁都上了战场,地都没有人种了,留下一些老弱病残,苟延残喘罢了,但有什么办法,壮丁不上战场,家国都没有了。
左丘叹了一口气,“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吧,诸国百姓只会屈服于自己的君王,哪怕国破了,也会一次又一次的反抗,这样又怎么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会更加的家破人亡,支离破碎。”
一个让天下臣服的人?左丘摇了摇头,实在无法想象,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至少现在,诸国之中,他还没有看到这样的人存在。
他们面对的,只有无休止的战争,不断的循环,永远看不到尽头,现在想想,人的一生,还有诸国的命运,还真悲哀。
一群学生抱着酒瓶看人聊天,有些听不懂,但似乎又听懂了什么,他们觉得,无论是左丘还是赵国的素丹,人都很好啊,都是他们的朋友,还没有想过,和一个他国之人结交有什么问题,眨巴着眼睛,可爱得紧。
“走走走,带你们去吃你们没有吃过的东西。”左丘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有些东西掩耳盗铃也罢,至少今天这么开心,不提也罢。
一群人,抱着酒瓶,招摇过市,不少人停足观看,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鲁国的读书人一向如此洒脱,看看他们公子左丘,将大乾人都带成什么样子了。
左丘说的好吃的,陈柏看着一愣,居然是麦饭,“鲁国居然种大麦?”
左丘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我们也不过没种多久,产量还算不错,就是口感比不上粟米饭,贵族的人不怎么吃,但对百姓来说,能提升一点产量的食物,味道还是不错的。”
口感比不上粟米饭?陈柏一笑,“那是你们做法不对啊,大麦从来不是用来做成饭的,看我今天给你们露一手。”
无论是齐政还是左丘都惊呆了,堂堂昭雪大学士,廷尉府大公子还会做饭不成?
再说,这麦饭也就这样,还能弄出什么花样不成。
陈柏一笑,愣是拉着人在城墙下架起了一个烤炉,他曾经在视频里面见过人用砖头搭烤炉,倒也不难。
然后让左丘他们将麦子磨成了粉。
左丘:“……”
都是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不过,似乎廷能让人放松心情的,特别是一群人一起弄,那种感觉就特别治愈了。
陈柏偷偷用手机买了发酵面粉的酵母,里面打上鸡蛋黄。
等陈柏烤好了面包,用刀切开,夹上奶酪。
鲁国地势平坦,牧养了不少羊,奶酪是他们买的羊奶烧出来的。
其实鲁国看上去要比大乾富饶不少,想来也是,如果一平如洗,又有谁还有心思读书,鲁国文教这么发达,也有他们日子过得不错的原因,吃饱了饭才有心思干其他的。
等将夹着奶酪的面包放进嘴里的时候,哪怕是左丘都懵了,异样的好吃。
他们一直以为比粟米味道差了不少的麦,居然能好吃到这种程度。
整个过程都是他看着做出来的,做不得假。
这麦产量高,因为难吃才没有大量耕种,但现在……眼睛都不由得看向了陈柏。
齐政也瞪了一眼陈柏,修那白月光观星塔也就算了,毕竟对鲁国来说,也就是多了一座奇迹一般的建筑,告诉鲁国麦的用途就不一样了。
陈柏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真没想那么多,不然他就不弄面包了,他做面条面耳朵面粑粑不更实惠?
齐政这眼色也太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