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钺拿眼角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问:“你怎么认识白老板的?”
“以前您带我去堂子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我还在他那儿做了三个月的厨子,他今天过来看看我,还带了饽饽过来,您吃吗?”没想到此人看见白渲了,他都没注意到。
“饽饽是哄小孩儿的,我不吃……你往后别再和他见面了,听见了没有?”载钺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那个相公竟然和他抢“女人”岂有此理?
此时,小圆子才发觉不对头,应该是此人方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他是突然过来的……我并不知道。”他只得如此解释,即便是之前,他和白老板之间的事也曾让载钺不痛快过,更别提现在的载钺了,最好还是不要谈这个话题。
“他也不看看你是谁的人!吃了豹子胆,敢和我抢!”辅国公骂道,他真是一肚子的气!
小圆子坐到了他对面,拿起筷子说:“您先吃饭吧,别饿坏了。”
载钺忽然转过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阴阳怪气的问:“你们两是不是从前有过?”虽然他不记得很多事了,但隐约感觉其中有问题。
小圆子很尴尬,只能否认:“我和白老板只是朋友……并无其他瓜葛。”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得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混账断了往来!”他仿佛是在教训自己的“小妾”,然而对方在名义上却只是他的仆从。
耿圆心里有些别扭,但嘴上并没有讲出来,只是拿着筷子发愣。
“干嘛耷拉着脸?”载钺严肃的质问。
“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您为何非要逼我?”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忍耐,让小圆子疲惫了,他觉得已经不能再退让,而且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这个蛮横无理的男人甚至让他连结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他又不是女人!
原本已经拿起筷子的载钺忽然没了胃口,他立马起身插好了门,将小圆子拽到了床边,随即就去扯人家的衣衫。
耿圆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儿,跪在床上再次被......他只能尽量压抑着声音,不让自己喊出来,因为外面一直有人在走动。
载钺咬着下唇,使劲的弄着,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对方专属于自己,期间他甚至还扯开了小圆子的棉袄,在白嫩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后又转而吸弄着脖子和耳垂儿。
终于耐不住折磨的耿圆断断续续的叫了几声,随后就咬住了被角,眼泪婆娑的抽噎着,原本应该两情相悦的时刻,却成了他一个人受尽欺凌。
发泄过后,辅国公才整理好衣服,若无其事的坐着吃饭,无视了躺在床上全身发软的小圆子。
小圆子蜷缩着身体,眼角挂着一丝泪痕,他觉得这根本不是欢好而更像是羞辱,他好想念过去的辅国公,那个他愿意穷尽一生去爱的男人,而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甚至让他有点儿害怕!
吃完饭后,载钺走到床榻前,拉上了床帐,随后便拿起佩刀出了屋子,虽然床上的人看起来有些凄惨,但他只是在教训自己的“女人”所以即便内心有那么一丝愧疚,也不能表露出来。
耿圆伤心的哭了起来,他好像一个“□□”,只要此人有需要就必须张开腿迎接,即便被虐待,被折磨,也得笑脸相迎。
当天傍晚,辅国公回了一趟府,他只是为了拿几本闲书,另外和姐姐聊会儿,对于二位夫人,他几乎视若无睹,只打了声招呼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素澜听说弟弟回来了,立马就过来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姐弟两人坐在屋里品茶,拉着家常。
“她又要给你找婆家……她还嫌祸害你不够吗?”载钺听说太福晋要让姐姐嫁给一个四品文官做填房,满脸怒气。
素澜摇头道:“我没答应,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此前我就推了两回,可额娘说这次的对象才三十,原配过世四年了,留下两个孩子,连阿玛也在劝我答应,我估计过两天她又要来说服我,不然我再去寺庙里住半个月吧,她若是找不到我也就没有兴致了。”
他虽然记不清姐姐为何守寡的,但却对她是寡妇一件事有印象,从内心来说,他愿意让姐姐再嫁,但也得是个真心爱姐姐的人,而不是光看门第高低就随便寻来的男人。
“不了解的人不能嫁,你若再嫁也得找个真心疼爱你,身体健康的才俊,她哪会儿为你考虑,只会找些用得上的人,说是为了咱们家好,实际只是想牺牲你的幸福,连我也如此!”他是事后才又重新了解了两个妻子的家事,原来都是围绕着诸多礼仪关系才挑选的,而当初他又没有强烈的反对,才会娶了这两个女人。
“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想办法推脱的……说说你吧,你这几天如何?”素澜很关心弟弟,尤其是他和小圆子的事。
载钺挠挠头:“我……还好,姐,你是不是知道小圆子是阴阳人的事儿?”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对姐姐也就不必隐瞒了,毕竟这个家里除了她,自己也没有能说知心话的人。
素澜点头:“嗯,我此前就知道,也是你告诉我的……莫非你们?”她很诧异,前两天弟弟还对小圆子进而远之,怎么今天突然就变了?
他嘿嘿笑了,有些尴尬的说:“我若早知他是这样的,还会费劲心里去外面找人吗……他到是很乖顺,一切都依我,而且还是如假包换的处子,我就不明白为何当初我没有碰他?”
素澜这才松了口气,耐心的解释:“当时你担心自己回不来了,所以没有那么做,你从前是真的很喜欢他,他也爱你,我更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他能好好的照顾你,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更何况人家可是把你从死人堆儿里救了的,你可要善待他啊!”
“知道了……我也没虐待他啊!”载钺有些心虚的说着,今天中午他还刚刚欺负完小圆子,让对方又哭得像个泪人了。
“等过几天我过去看看小圆子,给他买点儿东西,你们平日里在军营里忙,他一定没时间做衣裳,给你做几件新衣服,新鞋送去吧。”素澜很高兴,她明天就让晓葵去买,弟弟现在脑子里缺根儿弦,仿佛回到十七八岁那会儿似的,做事不经大脑。
“那就麻烦你了,最近我们没有沐休,没时间外出买东西。”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要给小圆子置办些穿戴,要不索性就把那个房契给了人家吧,娶个姨太太还要聘礼呢!
“你啊,别在外面胡混了,若染上花柳病可怎么办?”她叮嘱弟弟,而且花柳病一旦得上就很难治愈,因此丢掉性命的人可不少。
“我现在不想在外面找了,他就挺好……外面的哪个都比不上他!”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姐姐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载钺回军营后,素澜也回了自己的屋,刚好看到晓葵从外面回来,还带来了白渲的回信。
“我下午和白先生聊了一会儿,讲了太福晋要给您说亲的事儿,他说想和您见一面。”晓葵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尤其是对主子的事儿更是上心,她一直都希望主子和白先生能凑成一对儿,但这一年多以来,二人却只以友人相称。
素澜反问:“他平日里也忙,要见一面也不容易呢。”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安排,再说您也够烦的了,多出去走走吧。”晓葵说完就把买来的东西放到了柜子里。
“哦,这两天咱们出去逛逛,给小圆子做几件衣裳,辅国公整天在军营没有功夫置办,更何况他现在就没长那根儿筋。”她坐到桌边,拆开了白渲的信。
“这么说爷和小圆子又好上了?”晓葵问道,她也觉得耿圆特别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绝不属真正的女子。
“嗯……那么好的人,谁不爱呢!”素澜边看信边说。
晓葵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明儿个我陪您出去转转,到下午去戏园子听白老板唱戏,咱们扮成男人过去就没人知道了。”车夫老王嘴特严,而且是辅国公的心腹,她很放心。
素澜有些吃惊的望着她,但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没有拒绝。
☆、捉奸见双
第二天早晨,素澜便和晓葵披着厚实的斗篷出门上了马车,而在马车里,她们才脱了斗篷,露出了里面男子的衣裳来。
“爷的衣服对咱们来说还是大了些!”晓葵挑了很久才选了两套最小的,估计是爷十来岁时候的旧衣服了。
“可不是么,这还是他十六岁时候的衣服了,他长得比阿玛都高大,据说是随了他的外公。”素澜回忆起很久之前弟弟稚气的面庞,就觉得很感慨,如今人家都是孩子的爹了,而她却依然是个老姑娘了。
“今儿还真冷,还好我带了暖炉,来,您捂着吧。”晓葵把暖炉递到了主子手中,赶忙把马车的门窗关紧实,又拉好了棉帘子。
“这么冷的天他还得唱戏,也真辛苦呢!”想着下午就能去听白渲唱戏,她就觉得开心,被母亲逼婚的烦恼都快忘光了。
“其实先生赚的钱不少了,但他总说不能忘了本,别弄丢了吃饭的家伙式,先前我还觉得先生不过是个登徒子,不过后来我就明白了他聪明,且待人厚道,是个对往后有打算的人。”她极尽的夸赞着白渲,说的却也是事实。
素澜点头:“你说的对,从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他还多有防备,后来终是了解了他的为人,越发觉得他是能结交的人。”有些话她没有对晓葵说,其实白渲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耿圆,到现在都没改变,而她却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对这个男人动了心了!
给小圆子置办了穿戴之后,素澜就和晓葵随便在馆子里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奔了戏园子,为了不引人瞩目,她们故意坐在了角落不显眼的位置,随便要了糕点和茶水,就等着白老板的戏开场了。
今天演的是《桃花扇》,大概是因为这个故事不够香艳,所以来的观众不似平时的多,一楼基本坐满,二楼到是没多少人。
但这个戏却是素澜特别喜欢的,她虽贵为郡王府里的格格,却对李香君的遭遇感同身受,孔尚任所写的戏词也句句深入她的内心:【折桂令】問秦淮舊日窗寮,破紙迎風,壞檻當潮,目斷魂消。當年粉黛,何處笙簫。罷燈船端陽不鬧,收酒旗重九無聊。白鳥飄飄,綠水滔滔,嫩黃花有些蝶飛,新紅葉無個人瞧。
正当她伤怀之时,戏开场了。
与此同时,戏园子里忽然进来几个人坐到了二楼视野最好的位置上,像是主人的年轻公子有些无趣的握着暖手炉,无精打采的对管家说:“早知是这出戏,我就不来了,怪没意思的!”
这位公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棕色的裘皮袍子,内搭宝蓝色福寿图棉袄,头上也戴着皮帽子,看起来十分的阔绰,他正是富察氏的二公子景涛,也就是素澜的小叔。
管家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一双小眼睛却盯住了楼下的素澜,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
“爷~您看那下面坐着的,是不是素澜夫人。”他指了指楼下的角落里坐着的两位年轻男子。
“嗯?”景淘顺着管家的手顺势望去,果然看了到好久没见的嫂子,他的嘴角忽然往上挑了挑,对旁边的管家招了招手:“给我盯着她们,看看她们玩儿什么幺蛾子呢!”
管家这才吩咐手下的一个家丁下去盯梢,若他亲自过去恐会打草惊蛇。
“我就说她家那弟弟怎么非要把她接回娘家,原来是想着过逍遥快活的日子!”景涛心里十分怨恨,对于这个女人他求之不得,即便是大哥死后,他都只能眼馋而不能动手,别说旗人就连普通的民人叔嫂之间若有“奸情”那都会严惩不怠,他一是没这么大的胆儿,二是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更让他垂涎三尺的是嫂子仍是黄花闺女,作为弟弟他自然是知道的,自打嫂子进了门,除了拜堂的时候大哥是在仆人搀扶下完礼的,其他时间都躺在病榻上起不来,圆房就是个笑话!
此时,在台上唱戏的白渲却在告诫自己不能分神,因为他看到素澜和晓葵正坐在西边的角落里,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原本女子是不能来戏园子的,若是被人发现恐怕又会是一场风波。
但他也理解,深闺中的女子定然是很寂寞的,想像男子那般畅快的游玩恐怕也只能乔装改扮一番了。
戏唱完后,白渲马上叫人把素澜他们请到了后台,还专门订了一桌席让伙计们送过来。后台的二楼有一间空房,平时不用,今天他就借来招待贵客了。
待伙计拿来了炭炉,三人才坐下来边吃边聊。
“你今天唱得真好!”素澜忍不住夸赞,白渲是真正懂戏曲,爱戏曲的伶人,并不只为了靠它糊口,他演的侯方域就非常的生动,没有一般风流才子的轻浮,反倒是多了几分稳重。
“您夸我,我到是不好意思了!”白老板淡淡一笑,今天的素澜看起来别有一番魅力,穿着男装到是更显得那张脸标志了。
“还是在戏园子看戏有意思……堂会没有那么热闹。”晓葵道,若能饮酒那就更好了,但白老板晚上还要回堂子里应酬,再加上她们两个是女子,所以反而不能喝酒了。
“戏园子里都是票友,很多懂戏的,确实和堂会截然不同,若要我选我也爱在戏园子里演。”白渲道,只可惜女子不能进戏园子,否则他们靠唱戏过活的人收入可就翻倍了。
三人吃了没一会儿,便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屋门突然间被很无礼的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