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宁怀瑾:“……”

“不过按臣对陛下的了解,陛下也不是轻浮的性子。”江晓寒话锋一转,说道:“想来也不会真的跟王爷置气,否则这些天也不至于跟朝臣们明里暗里地争了。若王爷这么说,这其中大约是有什么误会。”

宁怀瑾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从“闹别扭”的那次重点下手,他想了想,将那天跟宁衍的争执掐头去尾,省了些私房话,大概挑着重要的跟江晓寒说了说。

江晓寒最初还认真听着,后来越听脸色就越微妙。

“其实本王也不明白。”宁怀瑾看起来有些落寞地垂着眼:“明远,你自己也是男人——若是陛下想,本王都愿意忍了和其他女人共同侍君,自认已经足够让步了,陛下到底还有哪不够满意。”

江晓寒心说这还有哪不满意,不满意就不满意在宁衍是真心的。

这俩人,若是一个有情一个无意也就罢了,他这听来听去,明明两边都情谊不浅,怎么偏偏就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得如此拧巴。

“王爷。”江晓寒沉默半晌,终于没忍住,诚恳地说:“您干脆把忠君爱国四个字忘了,就安安心心做个宠臣得了。”

正文 “都是经验之谈。”

宁怀瑾:“……”

他被江晓寒这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说愣了,你你我我支吾着,半天没反应过来。

“本王晓得明远这句话是开玩笑的,但无论如何别再说了。”半晌,宁怀瑾才低声道:“为人臣子的,忠君爱国是本分,否则若玩弄权柄,仗着陛下宠爱肆意妄为,那成什么了。”

“怎么,王爷会害陛下吗?”江晓寒反问道。

“那当然不会。”宁怀瑾笃定道。

“那王爷怕什么?”江晓寒说:“这几个字对心术不正之人是威吓,对趋炎附势之徒是震慑,但是对王爷来说,这四个字有什么用?”

江晓寒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王爷跟陛下之间的情分,非普通君臣能及,就算不提什么情情爱爱的,也有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情分在。对臣子来说,陛下是陛下,但是对王爷来说,陛下是什么人,王爷还需我来说明白吗。”

宁怀瑾微微一愣,他听出了江晓寒的言外之意。

“既然王爷的情分本就不是来源于君臣之意,那把忠君爱国四个字儿抛了有什么要紧。”江晓寒没敢直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于是拐了个弯,委婉道:“难不成没了这四个字,王爷对陛下的心意就有变了吗。”

歪理,这是纯粹的歪理。

但是宁怀瑾硬是找不出可供反驳的地方。

他自然不会因为宁衍的身份有变就对他有什么不同,正如江晓寒的言外之意所言——就算宁衍不是皇帝,那宁怀瑾对他的情分也不会有办法减少。

那如此说来,反正宁怀瑾对宁衍纵容也好,爱护也罢,本来就是出于私情,那忠不忠君又有什么区别。

江晓寒总有这个本事,能硬生生从“正统”旁边破开一条小路,黑的说成白的,没理也能说出三分道理。

“本王……”

宁怀瑾刚一开口,自己就停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是其一,不想反驳也是其二。就在刚刚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隐隐约约一直以来就等着这么一句话,等着有个什么人来点拨他一二,从他的心底里揪出那点最隐秘最自私的东西,然后告诉他,这“没什么”。

这样从外界寻找自我的行为是很软弱,但他不能去问宁衍——因为宁衍太爱他了。

“说句实话,明远。”宁怀瑾缓缓开口道:“有时候,本王也会觉得,比起陛下来,自己确实软弱得过分了。”

宁怀瑾点到为止,没去掏心挖肝地剖析自己是如何“软弱”的,但江晓寒明白,凭恭亲王的性格,他能说出这么一句,就已经是在没人的地方把自己从里到外的心意翻出来看了好几遍了。

他将所有犹豫和彷徨都搓成了一团,用一种再随意不过的态度捏进了这两个字里,以至于这句话听起来比什么肺腑之言都要轻,但又比什么都要重。

江晓寒也是世家子长大的,从记事儿起就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混。京城这巴掌大的小地方,从城门楼上丢块石头下来,砸着十个人,有五个都是拐弯抹角的宗亲,剩下五个里两个世家两个重臣,能剩一个普通人家都算是丢得准了。

权势和地位在京城里是最随处可见的东西,也是最不值钱的玩意。

江晓寒十六岁之前家里有个做宰相的父亲撑着,若仔细算算,过得还比宁怀瑾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所谓“宗亲”有体面点。

“没什么,爱本来就会让人变软弱。”江晓寒笑了笑,摊开手比划了一下:“不怕王爷笑话,我也是成了家之后才发现,遇到事情有个人分担也挺好——虽然成家之后除了公务以外没事儿还得抄书,但相比起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儿来,到底是好处更多。既然有人疼,何必要把自己搞的钢筋铁骨的。”

宁怀瑾被他这几句话安慰了一二,抿了抿唇,也轻轻笑了笑。

“本王知道自己顾虑太多。”宁怀瑾说:“但有时候总控制不住自己,还是会没来由地心慌。”

“王爷时至今日,还在担心名声之类的事情?”江晓寒轻声问:“还是担心陛下没什么长性。”

“都不是。”宁怀瑾苦笑着摇摇头。

这两年来,宁衍对他如何,宁怀瑾桩桩件件都看在眼里,若是他还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他自己都说不过去。

“本王是担心陛下。”宁怀瑾说:“本王如何其实不打紧,最差也就是史书里抹上一笔,当恭亲王府从来没有过。但那有什么关系,人死如灯灭,本王百年后闭上眼睛,还管后头有没有人上香吗。”

“但陛下还那么年轻,坐在那位子上本来就难,他要是有个什么污点,那可是千秋万代地留在那。”宁怀瑾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惫地说:“本王不想让后人听见陛下的名字,想起的不是他毕生的功绩,而是他枉顾人伦,肖想自己的叔叔。”

“这话王爷跟陛下说过吗。”江晓寒问。

“没有。”宁怀瑾说。

这些话他怎么好意思去跟宁衍说,若他说了一字半句的,凭宁衍的性格,自然是叫他宽心,不必在意这些事,自有宁衍去打点解决。可他自己也是个男人,怎么能什么事儿都丢给宁衍,自己躲起来当个缩头乌龟,不听不闻外面的风风雨雨。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嘴上说着愿意与其他人共同侍君,可心里哪能没有一点芥蒂。他又不是个没心没肝的木头人,当初在南阳府误会玲珑怀了身孕时他尚且心痛如绞,何况是现在。

还不是因为宁衍是皇帝,若他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宁怀瑾早把他接回府去好好养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不会顾虑什么。现下种种还不都是因为宁衍坐在龙椅上,一言一行皆有人盯着,他才不得不有所牺牲。

宁怀瑾本以为这些事不必他直说,宁衍自己也明白,他不过是善解人意地把这事儿主动提出来免得宁衍为难,结果反倒闹成这个样子。

江晓寒心里也有些无奈,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叫什么大事儿,无非是俩人方在一起,彼此还客气着,谁也不敢先迈出步子去做个理直气壮“恶人”,才因沟通不及闹出的是非。

这若是换了什么在一起十年八年的老夫老妻,别说闹成两不相见的地步,就是吵架拌嘴也不值当。

“王爷就是想得太多了。”江晓寒轻松道:“要我说,既然陛下喜欢王爷坦诚些,依赖他些,别总客客气气的,那王爷不如就遂了陛下的意,安安心心当个宠臣,你俩都能高兴。”

“对了。”江晓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捶手心,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王爷。”

“什么?”宁怀瑾下意识问道。

“这事儿本来陛下不让人告诉王爷,但我思来想去,觉得瞒着王爷也不大好。”江晓寒说:“好在陛下没下旨封口,王爷就当是我说漏嘴了吧。”

宁怀瑾缓缓皱起眉头。

宁衍当初做局套阮茵和宁铮时,确实有许多事儿埋在心里,没跟他讲过,但现在仗已经打完了,按理也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了,能叫宁衍吩咐“别跟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陛下身中寒毒,那毒除了让人体虚发寒之外,还能让人绝嗣。”江晓寒直言道:“那毒会过人,生出的孩子年幼体虚,受不得寒毒发作,所以——”

宁怀瑾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他脸上惊疑不定,显然是被这两句话震住了。

江晓寒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宁衍果然是将这件事瞒得很好,两年过去,哪怕是宁衍都把宁靖领了回来,宁怀瑾还是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过也是,江晓寒想,宁衍一个帝王,要是想瞒着宁怀瑾什么,那不过是轻而易举,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王爷——”

“明远。”宁怀瑾打断他,“今日之事,多谢了。本王今天还得进宫,就不多留了,你……你且好好养身子。”

宁怀瑾说完,敷衍似地拱了拱手,都没好好道别,便像是被猫追狗撵一样匆匆走了。

江晓寒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慢吞吞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宁怀瑾前脚离开,颜清后脚便推开门进来。进来后也未曾多说,只是淡淡地问道:“你告诉他了?”

“不然呢?”江晓寒冲着颜清进门的方向伸出手,闻言挑了挑眉,说道:“要我说,王爷不开窍让人着急,陛下自己也有错。过日子,瞒着掖着能有什么好,还不如趁早把什么事儿都说了,什么事儿都没了。”

颜清嗯了一声,顺从地接住他的手,坐在了他身边。

“你也不怕一剂猛药下去,他们再吵得更厉害。”颜清说。

“不会。”江晓寒摩挲了一下颜清的手指,笑着说:“王爷那个性格,现在八成心疼着呢。他这辈子能在陛下面前强硬的机会两年前就用过了,以后可不是被人捏圆搓扁。”

“宁衍不是个随意放手的人。”颜清说:“你就算不掺和这事,他俩人也走得到一起去。”

“我知道。”江大人没脸没皮地歪在床头,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颜清的指根揉了揉。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不可回转了,那能少走点歪路就少走一点。”江晓寒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王爷年轻,陛下更年轻,一下子双双钻了牛角尖,才搞得像是天大的不合一样。都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要是到了我这个岁数,那可是什么都看得开。”

“嗯。”颜清弯了弯眼睛,揶揄似地看着他:“都是经验之谈。”

正文 他要去找宁衍说清楚

宁怀瑾本是憋着一口气想要进宫去找宁衍说清楚,可他刚走出江府大门时,整个人被凉风一吹,反而冷静下来了。

现在去要说什么呢,宁怀瑾想,说我知道了你以后不会有后嗣了,那既如此,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后宫就不要后宫吧?

——那宁衍会怎么想。

宁衍最近本来就因为宁宗源留下的那封遗旨感到不安,又因为之前的事情在钻牛角尖,拧着劲儿地觉得自己跟他在一块是“迫不得已”,是“无奈为之”。那要是现在他冲过去跟宁衍说自己知道了绝后的事儿,恐怕宁衍更得觉得自己松口是另一种“让步”了。

宁怀瑾不由得有点头疼。

他站在江府门口吹了一会儿冷风,最后揉了揉额角,还是先回了恭亲王府。

其实时至今日为止,宁怀瑾一点都不怀疑宁衍的心意了。

或者说,其实他早就不怀疑宁衍的决心了。

从宁铮到太子,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里,宁衍无疑确实将他放在了“未来”中一并考量,且一直在为了“有他的未来”而努力。

那他现在到底在坚持什么,宁怀瑾忽而想:叔侄也好,断袖也罢,确实不算正道,传出去也会颇多非议——但若是宁衍铁了心要如此呢。

若是宁衍觉得他比名声重要,那那些东西对宁衍而言,对宁衍来说也确实算不了什么。

而至于宁衍究竟是不是这么想的……其实宁怀瑾不必多想心里就能有答案,宁衍要是不把他看得比那些东西都重要,就不必兜兜转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

其实说到底,宁怀瑾不过是怕未来十几二十年之后,等到这件事再没有回头路时,会委屈了宁衍。

但方才江晓寒一席话点醒了他——他自己都能不在乎恭亲王府的名声,不在乎自己未来如何,那为什么就宁衍偏得在乎。

等到百年之后,人身死魂消吹灯拔蜡,身后谁褒谁贬,有没有人烧纸上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眼不见心净,是好是坏都与自己无关。

所以他为什么要为了百年之后的身后名,伤了宁衍活生生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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