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亦初对于过生辰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没有太多的想法,这几年也是因为嫁给赵桓之后,赵桓才特意的为他操持这些,以前在定国公府的时候,他不着意在这上头,左右就是自家人一起吃个家常饭也就是了,嫁入赵家后,头一年的时候,赵桓可谓是帮他过了他这二十几年以来最隆重的一次生辰,而后第二年他极力拒绝,才算是打消了赵桓想要好好操办的想法,今年亦是如此,仅仅都只是自家人而已。
此刻,赵府后院,凤亦初院中,屋内。
赵桓亲自在操持宴席,而两家的长辈亦是在正厅说话,凤亦初也就只是负责招待他大哥、三弟等人,原是宫中的贵太妃赵萱要出宫来的,又因宫中其他事情耽搁,所以才没有出宫,就派人将生辰礼物送来。
凤亦书看着凤亦初笑道:“二哥素来不爱这些,其实一年也就这么一回,热闹热闹也是应该。”
凤亦初回应道:“我倒是挺乐意去赴其他人的生辰寿宴,但自己的,总觉得劳动所有人为这些,有些不受用。”
“这有什么不受用的,也就只比平常多备些罢了。”凤亦书径直一句。
“三弟说的倒是轻巧,再怎么比也是不能与宁王府相提并论啊!”
墨宸烨听着这话,自是站在自家夫人这边,“诶,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难不成赵府就缺这些。”
凤亦寒在旁,淡声说道:“你们就别挤兑他了,越发说的他要觉得这好好的生辰愈发不自在了。”
凤亦初连忙跟在他大哥后头说下去,“可不就是大哥说的这话,真是的,你们夫妻俩有这份功夫,如今小宝都开始上学房了,而小嫣儿都能打酱油了,不如考虑考虑再要一个?”
墨宸烨当即说道:“我倒是常常效劳……”
凤亦书立马就打断了墨宸烨的话,“切,你是出力了,那好啊,我们下次就不做那些措施了,我看到时候某些人是不是要酸气冲天。”
“咳咳……”墨宸烨轻咳两声,“是是是,是我多嘴了,夫人所言甚是,一切都由夫人说了算。”
端坐在旁边的凤亦寒看着他们,也只是浅然一笑。
一时,凤亦初将话转移开,落到他大哥身上,随即问道:“宁王和大哥这辅佐新帝临朝已经三年,这辅政大臣的担子是轻了不少,我听闻,母亲这些日子,已经开始在京中为大哥润色合适的人家了?”
凤亦寒怅然一声,“这些事随缘就好,母亲想要安排就由母亲去安排便是,最主要的是咱家二弟和三弟都好好的就行。”
凤亦初缓声说着,“大哥都回京三年多了,难道还是没法适应,都还是同在北境军中那般?”
“兴许是吧。”
坐在这屋内的几人听着凤亦寒这平淡如水的话,总归有些气氛微妙。
凤亦寒见状,说道:“我的事情左右不过如此,不必在这上头纠结,今日是二弟的生辰,还该将所有都放在这一处才好。”
“是,不说了。”凤亦初应声一句。
凤亦书见状,索性就将话更扯远了几分,“对了,那个一直住在大哥府上的萧扬现在怎么样了?”
“三弟好端端的怎么想到问起他?”
“就问问嘛。”凤亦书冲着他大哥笑了笑。
“在我府上待了三年了,当时原也是因为我将他带回上京,所以让我约束,三年来也都是没什么差错,我向皇上递了折子,他毕竟是太上皇册封的亲王,还该将他的贤王府准备出来,寻个合适的时间,住进属于他自己的府邸。”
凤亦书惊讶的问道:“啊,大哥的意思是要将他送出大将军府?”
“三弟觉得很意外?”
“哦,没有,这是大哥的事情,当然是由大哥做主了。”凤亦书一时倒是有些想不通了,但大哥都已经着手做了,或许,他所想的出现了偏差?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有几次去他大哥府上的时候……顿时,凤亦书晃了晃脑袋,现下到底还是为二哥过生辰呢,暂且就没去深思其他。
正巧,外头一侍女在门口说道:“少夫人,午宴已经备好,国公大人和国公夫人,老爷和夫人那边也过去了。”
凤亦初看着眼前众人,“好。那,咱们也过去吧!”
随之,他们便一同朝着这外头走出去,很快就到了这设宴之处。
众人各自在位置上坐下,虽说都是自家人,说是说家常便饭,但膳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准备好的。
叶氏看着凤亦初和赵桓,对着赵献和柳氏说道:“果然是极好的,我这两个小的都圆满了,我呀,就盼着我家这老大也有结果就好了。”
柳氏笑道:“这话说的,大将军是何等人物,这满京城内,喜欢的人多的很,仔细挑挑也就有了。”
凤亦书听着他母亲说起的这些话,见他大哥也不好说些什么,顺势便道:“母亲,今儿个是二哥的生辰,一切都是以二哥为主才好,现在该与二哥共饮一杯才是呢。”
凤亦初听着,连忙说道:“咱们都随意些,不要外道了就行。”
说着,众人一同举杯共饮。
凤亦初复又说道:“动筷子,用膳吧。”
凤亦书笑了笑,“二哥,今儿个你是寿星,当然得你先动筷子了,我们才好继续啊!”
“三弟又在打趣我。”凤亦初看着他父亲母亲、公公婆婆。
赵献看着,说道:“宁王妃所言甚是,你是寿星,自该如此。”
凤亦初也没有再故作那些,拾起筷子,直接夹起一块肉,只是刚要送进嘴里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这是按照他素日喜欢的做法,可今日就是一嗅到这些,整个就不自在了,总觉得刚才喝下的那一杯酒,再混合上这满桌鸡鸭鱼肉的味道,甚是恶心。
终究,他这一筷子夹着的肉是没有送进嘴里,一下就丢进跟前的碗中,筷子也扔在膳桌之上,整个人侧背过身去,瞬间那难受之意带动,就是一阵干呕。
赵桓看到这般模样的凤亦初,立即凑过去,轻轻抚摸着凤亦初的后背,温声问道:“阿初,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凤亦初顺了顺,再想着刚才自己的失礼,看向那边的父母公婆,“我……”
这致歉之语还没说出口,柳氏就道:“无妨,你不用放在心上,可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叫府医来瞧瞧。”
“婆母,我没事,兴许就是刚刚那杯酒喝下,又混着这酒肉的味道,才生出几分难受,想是许久不饮酒的缘故,今儿个是我的不是,搅扰了大家的兴致。”
“阿初怎会有不是,要有也是我的不是,是我疏忽了。”赵桓依旧耐心细致的问道:“阿初真的是这样,没有别的不是?”
凤亦初想了想,也确没有别的不是,那应该就是这些了吧。
凤亦书注意着他二哥的状态,寻思琢磨着,“二哥说是说没事,但寻常时候也不至于因为这些就恶心难受,左右用膳不急于一时,还是先叫府医来看过再说,大家才好放心。”
柳氏一听凤亦书的话,转头就吩咐旁边伺候的嬷嬷去将府中的大夫请来。
凤亦初想着还是不要麻烦了,却被赵桓拉住,他这才没多言,只是静坐在那里。
叶氏看着,柔和的话语说道:“你三弟说的在理,且让府医瞧过了再用膳,大家心里都踏实了,这才用的安心。”
凤亦初点着头。
不一会儿,府医就过来,赵桓扶着凤亦初从膳桌前起来,坐到一旁,府医在旁,仔仔细细的诊脉,围坐在膳桌前的众人都是齐齐看着这边。
凤亦初这下倒是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搭脉这种事情像这种经验老道的府医不是一号脉就能一目了然吗?怎么这会子都这么久了,却还没个结果出来?他倒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还没好?”
府医听着,这才将手撤回来,然后站起身来,朝着跟前的人躬身行了礼,“恭喜少夫人。”
膳桌前坐着的众人还是迷迷糊糊,府医复又对着说道:“少夫人的脉象是喜脉,若我诊断的没错,应该是已经三个月了,少夫人刚才之所以恶心干呕,乃是因为沾了酒,再闻着这满桌的鱼肉大菜,不免油腻,才会如此。”
众人听到这府医的话,瞬间都是惊住了,就连凤亦初自己都是不敢相信的,这三年来之于这件事上,他都是保持诚心,如普真大师所言,是以待机缘,竟没想到,这份机缘,他真的等到了,这一切真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赵桓将凤亦初抱住,欣喜若狂的说道:“阿初,你听到了吗?”
凤亦初正眼对上赵桓的双眼,除了点头外,别的都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稍有几分木讷的看向旁边的府医,问道:“不会有错?”
“虽说男子和女子有孕略有差异,但也只是大同小异,老夫行医多年,这脉象自然是不会有错的,当初夫人说问询过宫中经验老道的太医,说您的身子有孕是有难度的,但这种事本就是讲究机缘的,少夫人如今也算是机缘已到。”
这时,那边坐着的众人早就已经坐不住了,全部过来,围在凤亦初面前,各自说着恭喜。
凤亦初笑了笑,手不由自主的轻抚在自己的腹前。
府医在旁边看着,又叮嘱着说道:“少夫人的身体的确是极难有孕的,因此三年下来,在这机缘巧合之下才有了,现下更是在有孕三月才发觉,所以这一胎是要格外小心谨慎,丝毫偏差都是不能有,这酒更是一滴都不能沾,往后饮食都是要忌油腻荤腥,以清淡为主,好生调养。”
赵桓言语中还有些激动,凝视着凤亦初,说道:“我一定会好生照顾的,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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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家长辈在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之后,自然都是非常高兴的。
叶氏在旁边听到这话之后,不免还是再三的嘱咐道:“这头胎本就是要紧的,大夫也说需要好生调养,后续可万万不能出现差错。”
柳氏对着叶氏径直说道:“亲家母放心,这可是天大的事,必得小心再小心,若是赵桓这混小子敢有什么不是,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赵桓连声应和道:“阿初在我这,就是最要紧的,我可舍不得让他有一丝丝损伤。”
凤亦书站在那看着,笑道:“这话说的,可是要当着大家伙的面秀恩爱咯。”
凤亦初推了推在自己跟前的赵桓,然后看向凤亦书,“三弟又拿我们寻开心了,往后这事儿上还得多多请教三弟呢。”
“那是肯定的,不过,有一个这么要紧二哥的人照顾二哥,哪还用得着我啊。”
众人顿时都是在这言语中尽显高兴欢喜之色,而对于凤亦初来说,他的生辰之日,这个远在意料之外的孩子,或许比起旁的,都是要更加令人身心愉悦。
辗转间,凤亦初对着眼前众人说道:“大家都坐下用膳吧,等下菜都冷了,只消把那些清淡些的放到我跟前来,也就是了。”
这时,侍膳的婢女遵照着将膳桌之上的菜肴重新摆好,赵桓亦是扶着凤亦初在那座位上坐下来。
凤亦初坐下之余,看向他公婆二人,说道:“公公婆婆,我们这儿就不用下人伺候了,不如,就让他们都去坐下用膳吧。”
柳氏点点头,“今日少夫人生辰,有恰逢得知少夫人喜讯,你们呀就都各自去外头坐下用些酒菜,以示喜庆,但莫要贪杯,闹了笑话。”
一时间,“是”这里里外外的下人都是应着,而后齐齐跪下恭贺叩谢之后,便出去了。
凤亦书看着在自己和墨宸烨身后的竹青与流影,道:“你俩也一同去吧。”
遂,竹青和流影也就从这边退下,竹青等都不等流影,径自就朝着外头走出去,流影也只是跟上前去。
凤亦初不禁留意到一二,看着他三弟便问道:“竹青是打小伺候三弟的人,三弟对于他可得多多关注些啊。”
凤亦书笑道:“他呀,自有他自己的心思,什么时候他开口了,我当然给他做主。”
这边,竹青走出来,看到一处没人坐的位置,就势坐下来,而流影挨在竹青身边坐下,他看着身侧之人,“你干嘛挤在这里坐,都挤到其他人了。”
那人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你们俩都是宁王府的人,来者是客,我们该礼让的,你俩坐一块好。”
流影淡声对着那人说了一句,“多谢。”然后又看向竹青,“这样不就行了。”
“你也好意思。”竹青瞥了一眼流影。
“你最近怎么了,与我说话总像是……”
竹青还不等流影的话说完,嗤了一声,道:“你这话倒是好笑不好笑,我能怎么了,每日除了伺候王妃并无别的,再一个,我与人说话爱怎样就怎样,难不成与你还能有些不同。”说着,就端起眼前那酒杯,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
流影一听竹青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轻声复述,“当真没什么不同?”
竹青自斟自酌,又是一杯酒下肚,对于流影那问题,“不然你倒是说说,能有什么不同?”
流影见竹青再欲斟酒,便将酒壶夺过来,“你又不善饮酒,喝这么多作甚。”
“要你管,反正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不是。”竹青继续说下去,“再者,今天二少爷的生辰之日,又添上有孕的喜事,喝酒高兴高兴有问题?”
“没问题,但等下喝醉了闹出笑话来,岂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