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墨暄定了定神,掀开身上的被褥,穿了鞋子从床上下来,取过衣裳,穿戴齐整,再将头发梳好,便从卧房走了出来。
诚王府的管家早已在屋外候着。
李管家看到出来的人,上前见了礼,“王妃,早膳已经备好,请王妃过去用膳。”
墨暄也未多言,就只随着这管家往那边过去,看到膳桌上所备好的早膳,全然都是和他在上京时所用的一模一样。
李管家在旁边认真的说道:“王妃,王爷吩咐了,往后这府中为王妃准备膳食都是按照天权国的饮食习惯来为王妃备膳,除非王妃特别嘱咐想尝一尝东海国的膳食,一概都是遵循王妃的胃口来。”
墨暄想着昨日在皇宫的时候太后将好些个厨子打发随他们一同来了诚王府,关于这事也没太计较,一面用着膳,一面看着这李管家,问询着,“早膳就我一人?”
“王妃是说王爷?”李管家笑着说道:“王妃有所不知,自王爷开始上朝起,就没有在府中用过早膳,早早地就得入宫,而后便是去御书房与皇上讨论朝政,因此早膳都是在御书房随皇上一起,而后才会出宫,王妃放心,午膳与晚膳王爷都是会在府中陪王妃一起。”
“原来如此。”墨暄应了一声,“不过,看这个样子,皇上对诚王可真是信任有加。”
李管家轻声一语,“王妃这话说的,皇上和王爷乃是亲兄弟,这是自然。”
“倒是我说错话了。”
“王妃初来,自是不知,但这就如王爷与王妃夫妻情深一样,那是绝对的。”李管家确信的说着。
夫妻情深?墨暄不过一笑,“我与你家王爷不过是早有婚约才得成婚,不然便是毫无瓜葛的两人,我这才来瀛洲城,住进这诚王府也不足三日,又何来夫妻情深一说,你这话说过了。”
李管家顺势往下说着,“奴才岂敢妄言,虽说是婚约,但姻缘姻缘,有缘才能成就,虽然现在时日尚短,可奴才们都是看在眼中,王爷对王妃那是独一无二的。”
“有意思,你都说时日尚短,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扯谎。”
“王妃面前,奴才可不敢。”李管家笑了笑,“王爷王妃成婚时日尚短,但奴才是自王爷出宫建府起,就在这王府当差,所见也多,能得王爷这等对待的,唯有王妃一人尔。”
“比如呢?”
“王爷处事冷淡,对事不对人,可对王妃温柔至极,王爷素习不喜与人亲近,可对王妃毫无避忌,当着众人的面抱着王妃,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妃是与别人不同的存在。”
“从不与人亲近?我怎么听说那位林家二小姐自幼与诚王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亲厚程度那才是真正的无人能及吧。”墨暄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面咯噔了一下,他好端端的怎么想旁敲侧击的去问这府中的人关于宁弈与那林清的事情?
“王爷和林二小姐并无深厚交情,无非就是王爷对她多几分关照,那都是源自于皇后娘娘的嘱托,王爷从未对她上过心,所谓青梅竹马那也只是一些无聊之人的杜撰,了解的人都了解。”李管家细述着这些话,看着眼前之人端着手中的早膳动作也是停着,并未吃,轻唤了一声,“王妃……”
墨暄顿了一下,视线飞速的移过去,看向这李管家,笑道:“其实是怎样都没什么所谓,反正我与诚王相敬如宾的维系好这段婚约,也就算是为两国邦交的更进一步立了功了。”
李管家顺着说下去,“两国邦交相好,王爷与王妃夫妻恩爱,这便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
所有人?未必吧!当然,墨暄这话是没有说出口的,不过是继续将这早膳用完。
早膳过后,侍女捧着清茶上来。
墨暄细品这杯中茶,看来府中伺候的人都是留心了,毕竟现在两国邦交密切,要在东海国寻得天权国的东西,那都是再寻常不过的。
他这正用着茶,忽然间,外头一婢女走了进来,禀报着说道:“王妃,林二小姐过来了,现在人已经入府了。”
李管家在旁瞪了一眼那侍女。
墨暄便径直起身,“既然来客人了,那就去瞧瞧吧。”
侍女一路引着,就到了这王府后院,一眼就看到那边假山旁,临水所建的凉亭下正坐着的人。
墨暄看着那林清,明明看见他过来了,偏生还是装模作样的等到他走近这才佯装看到,慢慢站起来,施了礼。
林清缓声说道:“刚刚进来的时候都没想那么多,从前都没人说我来诚王府需要禀报,今日门口的小厮说要先禀报王妃,我就说我先进来,着人去回禀就是,现下我在这,王妃不会觉得不悦吧。”
“我为何要不悦,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意思。”墨暄不屑的语气说道:“我过来也不过是有人回禀,出于礼数我该来一见,礼数这种东西本就是存在于人心,若真心有礼,该如何就如何,若本就没有敬意,说的再冠冕堂皇也不过是一个粗鄙之人罢了!”
“王妃觉得我是无礼粗鄙之人?”
“有趣。”墨暄嗤笑一声,“每个人都是有每个人的活法,自己怎么做那都是取决于自己而不是旁人,评判也应该在自己心中有一个评估,若林二小姐执意要这样说,那便是林二小姐自己对自己的评估而非我。”
林清眉头一皱,就势坐在这凉亭正中间所设的古琴前,“王妃所言甚是,是我冒失了,只不过,从前我来王府找诚王哥哥的时候都是不用禀报的,而且以前我弹琴练曲,也是诚王哥哥陪着,我们总在这儿临水弹琴,随心玩笑,倒是十分自在,如果让王妃觉得不舒服,我以后一定注意。”
墨暄直接一句,“诚王也不在府上,林二小姐过来倘或是为了与我说这些无聊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我记得昨天初见你的时候我就说过,做人就应该实诚一点,在我这不用费心的装模作样。”
“我知道啊,诚王哥哥去上朝了,差不多时辰就会回来的,王妃不介意我在这里等吧。”
“你随便。”墨暄觉得他在这多待一会儿都会让人感到恶心。
就在墨暄要走的时候,林清起身走到他面前,“王妃还真是大度。”
“你要是今天过来是为了向我挑衅,我劝你还是免了,就你这点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穿了,我跟你家诚王哥哥不过是联姻而已,你若真有本事,就应该放在那,而不是在我这里耍些小心眼,简直低级的很,听闻你父亲乃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你乃出自丞相府的嫡女,长姐乃是皇后,你这样的做派就和小门小户出身的人有什么两样。”
“王妃在天权国出身高贵,小女子怎么能比得上呢,至于小心眼,王妃何以觉得我是在……”
“话不投机半句多,正如你所言,我出身高贵,你比不上,你多说一句我就觉得你更比不上了。”墨暄毫不留情的将这话说出口。
站在林清身侧的婢女芸香说道:“王妃怎么可以这样说话,简直太……”
“太怎样,你又算什么东西,还敢质疑我,你家小姐的做派确实让人看不上,她自己都承认比不上我,我就顺她的话往下说,你觉得有问题?”
话落之间,墨暄正要转身离开,他原本还觉得这个林清有些不同,看样子他想多了,与宁弈什么所谓的青马竹梅之情,那也不过是源自于她那位长姐,这东海国的皇后罢了。
林清见状,上前抓住墨暄的手,“王妃,你等等……”
墨暄手直接一甩,只见林清一个踉跄,人就撞在那栏杆上,整个栽进旁边的水里,他正欲开口,却听到旁边传入的声音,“怎么回事?”
他回头一看,正是宁弈,视线落到那落入水中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林清从水里上来,委屈兮兮的说道:“诚王哥哥,我没事。”
芸香立马说道:“王妃,就算是小姐多有不是,你也不应该推小姐啊,要不是小姐熟知水性,刚刚掉入水中得多危险啊!”
“呵。”墨暄嗤了一声,这么会装,那好啊,我就成全你,他倒要看看宁弈会怎么做,“这么危险,你还来这里,这不是给我机会推你落水吗,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我这人最是看不惯人矫情做作,装可怜,我在天权国,若谁不识趣要来招惹我,动手杀了,也就图个清净自在,你说你熟识水性,看来,我刚刚应该点了你的穴,让你动弹不得再推入水中,估摸着,凭你是谁,这会子也溺死了吧!”
“你……”
墨暄根本不予理会这林清,现在这个林清在他这什么都不是,走到宁弈身侧,冷声一句,“诚王的客人还是诚王自己招待吧,我可不费这功夫,说不定,我等下还想在她的茶水里添点东西,这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可不是比推入水来的更妙,毕竟这人从水里捞出来还有具尸体在,但别的东西发作的总不至于那么快,离了这里,谁都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
宁弈看着墨暄,径直对着林清的侍女说道:“还不带你家小姐回去,现在成什么样子。”
“诚王哥哥,我……”
“还不快去。”宁弈径直将林清的话打断。
林清看着宁弈的眼神,听着这话,被打断的话也不知如何往下去说,只能沉默不语。
第136章 墨暄&宁弈11吃醋?搞笑,你觉得我会为你吃醋吗?
宁弈看着已经走远的墨暄,再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林清,对着王府的侍女冷然吩咐一声,“送林家二小姐出府。”话落,转身就从这离开。
侍女也只是应着,但看到那边一身湿漉漉的林二小姐,也不好直说,便上前浅声说道:“二小姐一身都湿了,不如先回去吧。”
芸香听着这话,搀扶着自家小姐,她清楚的看得出来,虽然小姐一脸沉默,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落在那边诚王离开的身影上,可现在这个状况……“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林清缓缓从这凝滞中回转过来,微微抽噎了一下,到底秋凉天冷,不禁咳嗽了两声。
芸香焦灼的说道:“小姐,咱们改日再来吧,您这样会着凉的。”
林清依旧没有说话,就任由芸香扶着她从这诚王府出来,上了丞相府的马车,芸香连忙将马车内备着的披风盖在自家小姐身上,吩咐马夫快点回府去。
……
这边,宁弈追上墨暄的步伐,回到这内院卧房,却看到卧房门紧闭,正欲开口,身后一侍女就走了过来,福身回话道:“王爷,林二小姐已经离开了。”
宁弈拂了拂手,示意这人退下,转而看向这卧房外候着的人,问道:“王妃可在里头?”
伺候的下人应答着,“是,王妃刚刚过来,正在里头。”
宁弈走过去,推开这掩上的门,走进去,看到那边躺在摇椅上的人。
墨暄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随之一笑,“诚王这就招待完客人了?”
宁弈淡淡的语气说道:“我并未请她过来,她算不得是我的客人,更何况她都落水弄成那个模样了,若继续留在诚王府,想来也是不妥。”
“以诚王跟她的交情,这偌大的诚王府,难不成还没有一件可供她更换的衣裳,这可不妨碍诚王与她弹琴练曲,品茶说话。”墨暄冷声往下说着,“诚王就这样让人离开,可真是枉费了她对你的一片用心啊,还是说诚王现在过来是想兴师问罪。”
“王妃何错之有,又何须本王来兴师问罪。”宁弈勾唇一笑,“不过,本王怎么听着王妃这些话有些酸呢。”
“何意?”墨暄反问一句。
宁弈走近些,不急不缓的说下去,“难道适才那一出,王妃不是在吃醋,说的这些话,不是计较本王与她有一些过往?”
“呵。”墨暄嗤笑一声,“我吃醋?真是搞笑,你觉得我会为你吃醋吗?”
墨暄还不等宁弈接他的话,就继续说道:“就林清那些心思,估计只有傻子才看不清楚吧,在我跟前玩这些花招,真当我是白痴吗?诚王既然与她要好,那就由诚王将话说给她听,你们俩要有怎样的发展,你们只管进行就好,但她若是一门心思放在我这儿,想要弄出一些名堂来,我劝她省了那份心思,今天这种低等下三滥的手段还是少用点,因为我保证,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索性顺了她的意,她不是爱玩这些吗?我让她拿命玩!”
宁弈看着躺在摇椅上的人,就势坐下,勾住墨暄的双腿,搭在他的大腿上,“都发出这样的警告了,还说没吃醋?”
“去你的吃醋。”墨暄眉头紧皱,“好歹也是名门闺秀,堂堂丞相府的嫡女,竟这样低劣,这若是放在天权国,在上京城,她这样的小姐没人看得上半分,再说了,就她那点小心机,若真要玩,她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倘或她真那么在意你、喜欢你,只管正大光明的来,带着这些阴暗肮脏的想法,迟早作死,所以,王爷还是好好跟你这青梅竹马的小妹妹说明白,在我这,最好别有下次。”
“本王记得入宫初次见到的时候,就已经同王妃解释过,本王与她从未有过任何瓜葛,更谈不上喜欢。”宁弈说着这话,抓着墨暄的手,一把拽过来,顺势将墨暄整个搂着坐在他的双腿上,“本王从不觉得所谓一起长大就是情缘注定,本王从未给过她任何喜欢,在本王这,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墨暄感受到宁弈这层层压近的语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抬手之间,一巴掌呼在宁弈的脸上,将两人拉近的距离分开,“那又能怎样,与我何干,我该说的都跟诚王你说的明明白白,想必诚王也不是那等含糊不清的人,有些话说一遍自然就懂,林清跟我没关系,诚王负责和她说清楚,这里面的轻重我希望她自己权衡好,我来你们东海国可不是自贬身份的,我想诚王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