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沈榭为什么要供奉他的牌位,他跟沈榭的关系也没多好,当初他没做一件好事,沈榭该恨他才对。
“沈郎有心了。”顾南风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既然不出去了,那咱们也该用膳了吧?”
他早就饿了,要不是沈榭闹这一出,此刻他早吃饱了。
听顾南风说饿,沈榭立马让人传膳:“就在书房里用吧,反正也没别人。”
“好。”顾南风总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沈榭突然发火,又突然消停,也不知为何,就因为他摔了沈榭一下?
那一下把沈榭的脑子摔回来了?
之后的种种更让顾南风赶到不适,用膳时沈榭不停地给他夹菜,大多都是酸甜口的,甚至还想亲自喂他,要不然顾南风坚持,沈榭说不准还会做出什么。
这还不算完,用膳完毕,顾南风本该回苍穹院,沈榭却让他留在书房,他想回去,沈榭不同意,顾南风想着那一下是不是磕到了沈榭的头,把人磕傻了,要不然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长安和星辰自然也发现了不同,长安笑的非常开心,南风公子很好,能拦住王爷,不让他肆意妄为,星辰就比较担心了,沈榭的变化虽算不上翻天覆地,但也可以说是焕然一新,跟之前截然不同。
顾南风陪着沈榭批了大半日折子,其中有不少,沈榭不想看,便让顾南风念给他听,然后再做批注,有些折子很是荒唐,沈榭直接让顾南风撕了。
“这些东西就是呈到御前,也是脏了皇上的眼睛。”沈榭道。
顾南风耸耸肩,没想到摄政王私下里会把那些骂自己的折子直接扔掉,而骂他的人还活的很好,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折子已经到了沈榭手里,或许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天还未黑,沈榭便喊着累,拉着顾南风回了苍穹院,并且吩咐人,把顾南风的东西全部搬到他的房间。
“天冷了,这几年渊国收成不好,为了省些银子,咱们住一间房,能少烧些碳,两个人还暖和,一举两得。”
顾南风:“……”
“沈郎说如何便如何吧。”
反正这一天是早晚的事,他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之前沈榭的种种表现,让顾南风以为他对他不感兴趣,现在看来,是他大意了。
原来沈榭想温水煮青蛙,只是这水还凉着,就突然滚烫了起来,大概是不想等了。
星辰很是担忧,没发生时,他怀疑沈榭那里有毛病,觉得沈榭不行,现在近在眼前了,他又想把顾南风拉走,其实公子不用献身,他们也能成功,只是公子不愿意多熬几年,也怕兄弟们难熬。
但这样受委屈的就成了公子,星辰越想越难过,那么好的公子,却被……
不过公子到底能不能怀孕?
他得时刻盯着,以免公子能怀孕,自己不知道,伤到肚子里的小公子。
屋内,顾南风有些紧张,沈榭一声令下,他的东西就全都过来了,就是没有被子,很明显,两人要盖一床被子。
沈榭察觉到顾南风的紧张,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都行,沈郎你先挑吧。”顾南风看着床上的两个枕头,沈榭的床不大,两个枕头紧紧挨在一起,这证明他们两个躺上去必定是要碰到的。
沈榭点头:“好,那你先躺进去,天冷,我们早些安置。”
顾南风两三下爬上床,知道自己躲不过,眼一闭,心一横,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看着顾南风的模样,沈榭忍不住想要笑,明明紧张的要死,却不肯开口说一句话,但凡顾南风撒个娇,他肯定会答应。
听到沈榭的笑声,顾南风睁开眼,就听沈榭道:“你倒是懂得多,还知道要躺在床上,这么迫不及待吗?”
“沈郎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顾南风故意装傻,脸色微红,因为动作幅度大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沈榭眼神一暗,把目光转向别处:“听不懂便罢,知道你怕黑,多点了几根蜡烛。”
顾南风心中动容,不明白沈榭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只能轻声感谢。
沈榭只是摇头,他有许多话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顾南风的性格跟之前确实有不同,但小动作却没什么变化,经历过那些,又以戏子的身份混入京都,顾南风绝对有谋划,但是他不开口,沈榭便不会问。
不管顾南风想做什么,就算想要他的命,沈榭也愿意双手奉上,他只希望能多看看顾南风,就像现在这么看着,沈榭都觉得高兴。
第二天睁眼看到的是沈榭放大的脸,顾南风吓了一跳。
“雪已经停了,咱们去外面堆雪人?”沈榭问道。
顾南风狐疑的看着沈榭:“如果没记错的话,沈郎只比我小一个月吧?”
两个大男人堆雪人,真的没毛病?
“嗯。”沈榭点头:“这跟堆雪人好像没什么冲突,快起来。”
当年顾弦来京都是上元节,正赶上下了一场雪,顾弦很喜欢雪,在驿站堆了许多雪人,还强拉着他去看,甚至往他脖子里塞雪球,后来只要下雪,沈榭的脑海里都会响起顾弦的笑声。
顾南风只能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跟沈榭一起在苍穹院内堆雪人,星辰和长治跟着在一旁滚雪球,没一会儿沈枞过来了,见两人在堆雪人,欢呼着加入,一身红衣在雪中尤为刺眼。
“哥哥,咱们堆一个顾哥哥怎么样?”沈枞问道。
“好。”沈榭点头,更加卖力的滚着雪球,等雪人堆成,沈榭在上面放上了一串糖葫芦:“正好他喜欢吃甜的。”
沈枞嘟了嘟嘴:“哥哥,我也喜欢吃甜的,这是你吩咐厨房做的吗?我也要吃!”
“等堆完了雪人再吃!”
三人合力又堆了两个雪人,一个沈榭,一个沈枞,长治和星辰把另一个雪人堆在三个雪人身后:“这个是老夫人!”
如此,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出现在了苍穹院里。
“嘿嘿,有顾哥哥和哥哥陪着我,真好!”沈枞笑的非常开心,沈榭扯起嘴角:“好了,洗洗手去吃糖葫芦吧。”
沈枞歪着头,他许久都未见过哥哥的笑容了,只是马上就被糖葫芦吸引,跑着进了屋。
沈榭的笑容淡了些,生怕顾南风看出端倪:“你也去吃些吧。”
“吃糖多了对嗓子不好。”顾南风时时刻刻谨记身份,既然选择了唱戏,便要戒掉口腹之欲。
沈榭很心疼:“就算不唱也没什么,再者说,以后有本王养你。”
“好吧。”顾南风笑了笑,他挺喜欢唱戏的,就是不知道还能唱多久,他不可能做一辈子的戏子。
沈榭回过头看向院子里的雪人,阳光穿过枝丫,照在几个雪人身上,或许过不久,这几个雪人便不复存在,但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这件事还不能让老祖宗知道,父亲之死尚未查清,极有可能跟镇北王府有关,老祖宗若是恨顾家,必定容不下顾南风。
沈榭进屋的时候,沈枞已经吃完了一串糖葫芦,要去拿第二串,看见沈榭,吓得急忙缩回手,哥哥曾教训过他,用膳前不能吃甜食,今天不是他主动的,所以吃的问心无愧,但是不敢吃多了,怕挨骂。
顾南风见沈枞可怜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糖葫芦,开口道:“二少爷既然想吃的话,再吃一串也可,毕竟不是天天吃,偶尔任性一把,不算出格。”
听到顾南风的话,沈枞眼巴巴的看着糖葫芦,沈榭对上顾南风的眼神,点头道:“那就再吃一串吧。”
养孩子不能太惯着,否则会酿成大错,但顾南风都说话了,沈榭不忍拒绝。
第28章 知晓心意
沈榭已然忘了他之前是怎么怼顾南风的,连沈枞都感觉到沈榭跟以前不一样了,看来以后他想要什么,不用再找哥哥,找顾南风效果更佳。
正要用膳,宫里来了人,带着皇上的口谕,因雪路难行,今日休沐,不必上朝。
沈榭一早就知道会来旨意,所以一点也不着急,看来外面是真的不好走,所以才来的这么晚,见来人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赵直,沈榭道:“听说昨日五王爷去了清灵寺,回来时马车被堵在路上,又折回了寺庙,现下可回来了?”
“回摄政王的话,昨晚得到消息,说还未回来,想来应该还在清灵寺。”赵直作为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消息知道的快,昨天五王爷闹了那么大动静,把摄政王在清灵寺供的牌位摔烂了,就算上边没有署名,能放在那里自然是极重要的,五王爷这祸闯大了。
摄政王现在问,绝对是知道了,只能祈祷五王爷自求多福,他一个太监,可不敢求情。
沈榭端起粥碗:“长安,送客。”
“奴才告退。”赵直赶紧俯身行礼,退着走了几步才敢折身,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还好摄政王没跟他计较,赵直在宫中浸淫多年,自然明白沈榭的意思,如果沈榭不问,昨天的事糊里糊涂可能就过去了,一旦开口,绝对不会轻易结束。
五王爷呦,您说您砸谁的东西不好,非砸摄政王的,这下好了,连皇上恐怕都救不了他。
顾南风看着沈榭的面色平静,不似昨天动怒,问道:“五王爷回来后,沈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沈榭冷笑:“自然要让他磕头认错。”
而且是给牌位本人磕头。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顾南风只以为沈榭让萧百川给他磕头,就算沈榭是摄政王,位高权重,五王爷好歹也是皇室血脉,打了五王爷的脸,也等于是落了皇帝的脸面。
沈榭看着顾南风:“他摔了本王的东西,本王让他磕头认错,是给他机会,否则御史台的折子早就放在了御前,我倒要看看,皇上如何偏袒他。”
就算皇上想偏袒,也得有那个胆子。
敢欺负他的南风,萧百川不想活了,他可以送他一程。
顾南风心里还在感谢五王爷做了件好事,真是难得的大好人,不该被如此对待。
用完早膳后沈榭便带着顾南风去了书房,这几日他本想着去清灵寺一趟,马上就到了他的生辰,往常年他从不过生辰,只因为那天是顾弦的忌日,现在人既活了回来,沈榭便没了那个心思,生辰过不过都无所谓。
就算不是顾南风的忌日,十几年前也死了诸多将士,还有南风的亲人们,南风一定很难过,所以还过哪门子的生辰?
进了书房,沈榭打开桌子底下的暗格,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顾南风:“打开看看。”
顾南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堆卷轴,打开其中一个,上面郝然是他少年时期的画像。
沈榭画的?
里面的少年眉眼弯弯,白衣如雪,身后的红梅极为艳丽,衬的少年愈发肤白貌美,甚至比红梅还要夺目,顾南风顿了顿,疑惑的看向沈榭。
“你再打开一张。”沈榭道。
顾南风再次依言打开,里面的人仍然是他,不过看起来年岁大些,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跟他确实很像,如果顾南风不强行改变本身的样貌,便会与画里的人一模一样。
沈榭并未见过他十七八岁的模样,怎么画出来的?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见过,单凭想象吗?
顾南风的手颤抖了一下,把其余的卷轴全部打开,里面共十三张,一张代表一年,每年沈榭都要画一张,上面的场景不同,里面的少年或站着,或坐着,或奔跑,除了年龄能看出区别,那张笑脸几乎没什么太大变化,其中一张画上面还写着一行诗:“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这人是谁,与我生的到有几分相似。”顾南风问道,每一张都看得心惊肉跳,不明白沈榭为什么要画他,并且在不知道他是顾弦的情况下,让他看这些。
沈榭轻轻一笑:“至少有八分相似,只是他在京都待的时日短,所以很多人都未见过,就算见过,多年过去,也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
只有真正把人记在心里,才能记得如此清楚。
“这人既不在京都,那是去了哪儿?我倒是很想见见呢!”顾南风把画卷起来放好,他现在大概明白了沈榭为什么要把他留在王府,原来是真的念着旧识情谊。
因为他与“顾弦”长得像,让沈榭起了恻隐之心。
沈榭沉沉的看着顾南风,就在顾南风以为沈榭看出来什么时,沈榭突然道:“见不到了,斯人已逝,我在清灵寺放的牌位便是他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沈郎会那么生气。”顾南风道:“世事难料,沈郎切莫太过伤心。”
“嗯。”沈榭点了点头:“今日闲来无事,正好本王给你画一幅,你先坐下,找个舒服的姿势。”
“沈郎给我画像?”顾南风笑笑:“早知道该好好梳头,今日的发髻太过普通。”
“你何必自谦,这样就很美。”沈榭夸了一句,他的南风怎样都是最好看的。
顾南风低下头,装作害羞:“沈郎尽管画,只是不知道要画多长时间,我可否看会书?干坐着也是无聊。”
“你随便挑。”沈榭指了指身后的书架:“上面的书还算齐全,想看什么自己拿。”
“好。”顾南风走到书架前,表面上是在挑书,实则在找机关,布防图肯定放在要紧的位置,几幅破画都能装机关,更别说那么重要的东西。
可他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机关的痕迹,便拿了一本奇闻异志出来,普通的四书五经他都熟知,杂书也看过不少,唯独这种奇闻异志没看过,用来打发时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