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肆皱眉。
怎么还有个娇蛮的小姐。
“你想赌什么?”
“赌里面坐着的是不是我爹。”钱多多说。
沐青天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朱敬守拿起帕子擦擦他的嘴,笑着说:“小半年不见,他胆子更大了。”
小肆警惕起来,说:“我家老爷无儿无女,你到底是什么人!”
沐青天“啧啧”摇头。
“英俊什么时候被除名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怕了,你不敢赌。”钱多多风轻云淡,“那不赌了。”
说完,他转头就要走。
“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小肆下马揪住钱多多的衣领。
“呀!大胆,你放下他!”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小姐在旁边尖叫。
好一个狮吼功。
“你不放的话,本小姐就去找我爹,你们连城门都进不去!”
……
“呀!本小姐在帮你说话,别拽本小姐的头发!”
钱多多冷漠地松开手。
坐在马车里的沐青天和朱敬守在“神交”。
想哪儿去了,是“用眼神交流”。
沐青天:外头那小姑娘怎么回事?
朱敬守:儿子出息了,惹的风流债。
沐青天:不该吧,就那冷冰冰的样子,谁家姑娘想不开看上他?
朱敬守:……你还记得钱多多是你捡回来的便宜儿子吧?
没办法,沐青天喜欢小朋友,尤其是乖乖的小朋友,像朱厚照。至于小姑娘,笑起来甜的,沐青天恨不得当祖宗捧着。
“我说了,马车里坐着的是我爹。”钱多多很无辜。
“好,我赌,赌什么?”
“瞧你也挺有钱的,一锭银子怎么样?”
“成交。”
沐青天摇摇头,王府的暗卫怎么一个赛一个的不聪明。还是说王府待遇太好,大家都不拿钱当数。
钱多多让小肆把自己放下,然后他跑到马车车头,恭敬地对车厢抱拳道:“父亲远道而来,路途辛苦,还允许多多为您接风洗尘。”
沐青天掀开帘子,朝钱多多招手。
震撼小肆一整年。
王妃有儿子?!!那他家王爷岂不是,岂不是,插足别人姻缘的恶人!!
那小姐也是很泼辣,照着小肆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自己跳下去跟着跑到钱多多身边,娇羞地对沐青天说。
“爹。”
震撼沐青天一整年。
他什么时候捡了个女儿?
钱多多难得给了鹅黄色少女一个表情——嫌弃。
“这是我爹,小姐的父亲在城里,不要乱叫。”
“你,你。”小姑娘脸色涨红,使劲跺跺脚跑开。
“我再也不理你了!!”
“求之不得。”
沐青天看得那是目瞪口呆,这年头真就什么人都能找着女朋友呗?
“咳。”朱敬守适时咳嗽一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王爷。”多多很有礼貌地对朱敬守行礼。
朱敬守觉得不对劲,说:“这里没有外人,叫父亲。”
“是,父亲。”
小肆不舍地交出一锭银子。这可是他半年的俸禄,居然被一个小孩给骗走了。
朱敬守赞赏地拍了拍钱多多的肩膀,说:“稳重了。”
沐青天觉得庆王比自己更像是老父亲。
说完,朱敬守看向小肆。
“这么显而易见的激将法和陷阱,回去另罚!”
“是。”
到了城门口,沐青天正准备出示自己的钦差令牌,就瞧见不远处金灿灿的,差点闪瞎他智慧的双眼。
鹅黄色小姑娘跑过来,叉腰说:“我爹欢迎你们入城!”
守城的士兵一见是何家的小姐,立马放行。
等靠近了,沐青天才终于看清楚,那堆金灿灿的东西,全是金子。金马鞍,金轿子……
好,好富贵。
何小姐一脚踏上金子做的小凳。
沐青天:好,好心疼。
朱敬守脸色不太好,何家的吃穿用度,甚至比皇宫还要奢靡。
杭州知府听说钦差大臣和王爷来了,急忙出来迎接。
“这何家是什么来历?”沐青天好奇地问。
何家靠海运发家,海运被禁后,又做起了木头生意,再是纺织,总之到了现在,何家的生意遍布整个杭州府,大到钱庄,小到参观,都有何家的资本。
不过何家世世代代安分守己,改交的税一文不少,还经常给朝廷捐钱,乐善好施,城中的人都很喜欢何老爷。
“大人,驿馆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知府说。
沐青天想了想,毅然决然选择住进何家。
反正是何小姐邀请的。
钱多多非常不同意沐青天住在何府,因为他跟那个何小姐不对付。
沐青天语重心长地劝儿子说。
“多多啊,这么多黄金,你不心动?”
钱多多的确见钱眼开,但他就是不喜欢何小姐,宁愿不要金子,也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沐青天已经做好让儿子入赘何家的打算了,到时候再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万两白银,任务不就齐了?
“父亲高兴就好。”钱多多叹气,“我要回张家继续帮工了。”
“去吧去吧。”沐青天笑眯眯的。多多现在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移动的金矿。
何老爷听闻王爷来了,赶紧率领一众亲眷出来拜见。
“有底子。”朱敬守小声对沐青天说。
何老爷年纪看起来不算大,龙马精神,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草民何有道,叩见王爷,钦差大人。”
何小姐有些惊讶,跟着跪下。
沐青天脾气很好,特别喜欢穿得像个小黄鸭的何小姐。
“免礼。”
“谢王爷,谢大人。王爷与大人此番前来,草民真是三生有幸,陋舍蓬荜生辉!”何老爷笑得爽朗。
沐青天抬头看着包金的房梁,确实挺“辉”的。
何老爷是真的热情好客,而且一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朱敬守和沐青天丝毫不怯场,从诗词歌赋到水患赈灾,样样都能说得上嘴。
下午,由苏州府知府牵头,在何府为沐青天和朱敬守设宴。钱多多作为沐青天的养子,自然也出席了。
“草民先敬二位大人一杯!”
他一届平民,不敢给朱敬守敬酒。
朱敬守盯着身边晕乎乎的人,夺了他的酒杯一饮而尽。
何老爷睁大眼睛。
“沐大人乃钦差,不宜饮酒。”
知府站起来告罪:“是下官疏忽了。”
何老爷反应很快,立刻让人换了好茶上来。
酒足饭饱,苏州知府说起了水患的事。
“苏州情况不乐观,但流离失所的百姓不多。”
沐青天抬起头问:“这是为何?”
“不瞒大人,草民已经送了好几车粮食往苏州府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去了。”何有道谦逊恭敬地说。
知府叹息:“何老爷此次帮了苏州府很多,可谓是救苏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本官不胜感激。”
广州府与杭州府受灾情况相当,可杭州府的灾民数量明显少于广州府,很大一部分是何老爷的功劳。
他收购来粮食,以低价卖给灾民,且只卖给灾民,免得奸商从中获利。除此之外,他还雇人去为灾民搭建房屋,让他们不必在城外冲门。
简直是活菩萨在世。
正因如此,才显得十分虚伪。
晚上回到房间里,沐青天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蜡烛,被进门的朱敬守瞧见,惩罚性的拍了爪子。
“下次不玩了。”沐青天收回手。
“你觉得何老爷怎么样?”
“说不好,得去周边看看才知道。”
沐青天对何有道还抱有怀疑,并不轻易相信他说的“可以暂时不用担心苏州府”的话。
“对了,倒卖的那家查清楚了吗?”
“已经派小壹去盯着了,他们口风很紧,只知道是杭州府的。”
沐青天伸了个懒腰,准备爬上床睡觉。
“干嘛啊?”他回头看着蠢蠢欲动的朱敬守。
“伺候钦差大人歇息。”王爷也是很不要脸。
沐青天安抚地亲了朱敬守一口,说:“乖,这是在何府,要是被人发现你在我房间里,解释不清楚。”
“嗯,是这样。”朱敬守很赞同。
沐青天有点意外,指指朱敬守又指指自己。
“你,你同意?”
“卿卿深思熟虑,说的有理,本王为何不同意?”
沐青天高兴又郁闷,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快点回去吧。”
以往都要哄好久,还不一定能把人赶走,今天怎么这么爽快。
……
“你干嘛。”沐青天头朝下,木着脸说。
“王爷出现在钦差大人府里,的确有失身份。”朱敬守扛着沐青天出门。
“所以大人来本王房间里,就没问题了。”
大意了,果然色/胚的话不能相信。
何府的被子很软,沐青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朱敬守很温柔地嘴对嘴喂了他一口水。
沐大人憋屈,腰酸腿软,浑身黏糊糊的,还没清理。
“小心肾虚。”沐青天指着朱敬守悲愤道。
庆王笑得很狂妄。
“本王虚不虚,王妃最清楚了。”
沐青天坐起来就要跟朱敬守拼命,腿一叉开,僵住了。
朱敬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见势不妙马上开溜。
“我先去叫桶热水。”
休息得差不多,沐青天才换上干爽的衣服推开门。
昨天他就注意到,何府里到处都挂着红灯笼,窗户上也贴着喜字。
他随手拦了个侍女询问。
“大人好。”小侍女脸很红,娇羞地低着头。
“何府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
沐青天想套更多的话出来,语气很温柔,找回了他苏州小公子的气度。
朱敬守一回来就看见自家王妃在招蜂引蝶。
“沐大人,本王有要事与你商量。”
小侍女连忙退到一边,福神告退。
沐青天想起上次的“要事”,打了个寒颤。
“是,坐在桌前谈?”沐青天小心翼翼地问,同时向后撤一步,以便随时逃跑。
“卿卿想躺在床上谈?倒也不是不行。”朱敬守挑眉说。
沐青天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不不不不,桌子好,桌子舒服。”
“床上软,更舒服。”
“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倒茶!”
沐青天欢快地跑走,完全不给朱敬守机会。
好在朱敬守的确是来找他说“正事”的。
沐青天猜的没错,何府有喜事,而是是嫁娶之事。
“这件事还跟钱多多有关。”
时间回到钱多多来到杭州府不久。
朱敬守有意让他接管京城里布匹行的生意,再和伍生丝通商。正好杭州有个张姓大户,很擅长织布,后来生意做大了,又雇了很多人来织布,变成了机户。
钱多多来杭州府拜师学艺,同时还没忘了老本行。
正巧,何家小姐正在抛绣球。
何小姐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的兄长姐姐都成家,只剩她一个。到了年龄,谁都想跟何家攀上亲戚,说媒的人络绎不绝。
何有道对每个孩子都很好,尤其宠爱最小的女儿何阙珠。
何阙珠从小在何府的宠爱中长大,性格很刁蛮,根本看不上城里的富家弟子。
于是她搬出话本,要抛绣球。
作者有话要说:杭州织户张家出自《天工开物》
小剧场:
沐青天:儿啊,争点气,实在不行咱们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朱敬守:还真是捡来的。感谢在2021-01-09 22:45:31~2021-01-10 23:0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噎丝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加更吗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噎丝儿 19瓶;小松许QAQ 3瓶;多学一分钟老公罗云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孽缘啊
何夫人气得晕倒, 何老爷也怕掌上明珠遇人不淑,百般劝阻,还是拗不过小女儿,只能答应。不过他要求, 接中绣球的人, 必须入赘何家。
何家小姐要抛绣球,那可是惊动全城的大事, 谁都能掺和一脚, 无论家财身份,全凭自己本事,谁接到绣球, 谁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其中最兴奋的就是那些秀才了, 反倒是那些公子哥,没那么想娶何阙珠,也不想跟何阙珠过一辈子。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入赘算个什么道理?就算自家的家产不如何家多, 可将来总有机会争一争的,娶了何阙珠, 可就彻底无缘自家的继承权了。
何小姐的泼辣是人尽皆知的, 还有她背后的何家,绝对容不得一颗沙子。
想要红旗不倒彩旗飘飘,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张家没有适龄的孩子,觉得十分惋惜,若是能攀上何家的关系, 那他的织布坊还能再扩大几倍。
“师父,账都算完了。”钱多多捧着账本过来。
张老爷眼睛一转。
谁说没有适龄的孩子了,他这个大徒弟不是正好?年纪轻轻, 有才干,又有胆识,踏实勤奋,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入赘到何家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