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向晚鲤鱼疯

作者:向晚鲤鱼疯  录入:03-01


周官人叹一口气:“我就知道,您不能做出选择。就当我白费口舌了吧。”

他从胸口掏出一份竹简,交递给顾邵:“这是您的父亲顾公所来的信,您在庐江也住了够久了,不如还是回上虞县吧,您的家人都很思念您。”

顾邵几乎站立不稳,手指颤动:“这是我父亲的意思,还是旁人的意思?”

不等对方回话,他瞪大眼睛,眸中似有水光:“阿言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周官人默然片刻,才道:“少主他去送另一个朋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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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江城的另一边,杨柳岸边,纤长的枝条挽留着东去的风,不舍地依依招手。

李隐舟刚从船上落地。

一来一回,十日功夫就这么磋磨过去了,在现代不过半个下午的路程,在水路里硬生生走了一旬。好在也算公费出差,陆少主这点盘缠给的很足。

他苦中作乐地笑一笑,琢磨着如何和张机开口,才下了码头,却见干瘦的柳树下,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陆逊必然很急,但没想到会亲自来码头找他,不过转念一想,孙策的回答对他而言的确至关重要,早一刻知道就可以早做筹谋。

他避开人潮,小碎步绕了个圈跑过去,也不多寒暄,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一切如少主所愿,少主可以放心了。孙小将军托我向少主道谢,还说,两年之后,再来拜会。”

陆逊若有所思地听他说完,眉目舒展

如常,似乎并不惊异,也不喜悦。

李隐舟略微喘口气,使命既成,就可以回去找张机了。

刚打算开口,却听陆逊轻声道:“你说过,你师傅照料的病人也来自吴郡。”

李隐舟懵然点点头:“是,暨老太一家本是吴郡人。因为张先生擅长治疗痢疾,他们才涉水而来的。”

“吴郡是个好去处。”陆逊微微垂眸,眼神被风吹散,“你也不必回城中了,就和你师傅一块送病人回吴郡吧。”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后汉书》。

庐江篇基本快要结束了,顺便一提周官人的阴谋论都是屁话哈,陆康也没那么黑心,后文还会交代的,莫方。主角现在的心理大概是:老子才回来你又让我去?做个人吧

32、第 32 章

陆逊此言既出, 反而更笃定了李隐舟之前的猜测。

孙氏旧部已被袁术蚕食,孙策如今唯有暂时蛰伏,要想要夺回旧部, 就必须给袁术一个满意的交换物。

而袁术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多次拒绝合作的江东重郡庐江。

陆康位比九卿,身为朝廷重臣,不可能轻易与这些乱臣贼子合谋, 败坏世族声望。

起码现在不能。

但陆逊不同, 他尚且不是家主,称一声少主也只是尊重,陆家正儿八经的嫡子还是他的从父陆绩,一切所作所为,最多就是被世族唾弃为叛徒而已。

紧紧与世家扣连的庐江与失去了重兵的孙氏,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单独对抗权柄滔天的袁术,与其彼此残杀争夺苟延残喘的机会, 还不如化整为零, 把两条兵线拧成一股绳。

陆逊要与孙策合作,送上的第一份大礼,就是庐江郡。

而此后,孙策必然会扶持陆氏, 给其余的江东世族展现出合作的美好前景, 争取其他三个大族的支持, 将势力稳稳扎根于江东。

这是双赢的唯一办法。

破釜沉舟, 绝处逢生。

李隐舟凝然注视眼前风轻云淡的小少年,合作为赢的意识早就深深渗透于世族,并不稀罕;但打破壁垒的勇气,却独属于年轻而坚定的一代。

两年后的交战已经注定, 甚至连结果都暗中谱写,陆逊希望他们离开庐江郡,无非也是同孙策一样,不愿来日的战火殃及无辜的人。

正欲开口,却听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逆风而来,还不等他回头,飒飒风声带着怒意掠过耳尖。

砰一声落在陆逊的脸颊上。

李隐舟侧脸看去,目瞪口呆:“顾少主……”

顾邵气冲冲地越过他,一把揪起陆逊的衣襟:“陆逊,你说清楚,为什么要赶我走!”

当面直呼其名,是极大的不尊重,顾邵虽然顽皮,但就算与孙策见面就吵,当着也喊的是孙伯符。

这还是李隐舟头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陆逊抬头擦了擦唇角的裂口:“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儿了,应该帮你父亲料理家事了。”

见他还不肯正面回答,顾邵气得眼睫都在颤抖:“我哪有你陆少主那么精明能

干,事事都做得妥帖,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无用的废物,何必说些虚情假意的话敷衍我?”

看来陆逊也对顾邵同样下了逐客令。

顾家这位少主太天真,也太单纯。

顾氏家道兴盛,年轻一辈的顾雍作为家主正当壮年,不似陆康垂垂老矣,所以他还可以过几年浪荡惬意的少主日子,不必操心家族的命运与将来。

陆逊以沉默回答,任凭他误会。

当前要务是送走不相干的人,是非不需要解释。

两个刚刚长成的小少年冷面相对,气氛沉闷而焦灼,如雨前的夏夜,随时可能有惊雷劈落。

顾邵突然偏头看向李隐舟:“阿隐,去年废除禁火令的事,你是否知道内情?”

李隐舟尴尬地咳嗽两声,真不知道。

但猜到了。

他掂量着语气,并未点破陆逊的苦心:“其实顾少主不必如此气恼,陆少主隐瞒你,也是为了不把你牵连进祸端里。”

顾邵不知听没听懂他的一语双关,抿唇冷笑:“是,我无知,我蠢,告诉我我只会误事。”

他眉梢一抬,攥动拳头,又往陆逊左脸补了一记伤痕。

不知道这孩子吃错了什么药,就连李隐舟都看不下去了:“少主就算不解,也不必这么动怒,他也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陆逊眼神平静如水。

顾邵的拳头放下了下来,手指松动。

芦花自指缝簌簌落下。

他的声音也跟着颤抖:“就算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也不要想赶我走。庐江不是你一个人的家,你是我顾邵的兄弟,你可以不相信我,我不能弃朋友于水火之间。”

暮风扬起,长柳摆弄枝条,如温柔的手掌,抚上少年的肩头。

“我揍你,是因为你对我不真诚,但如果有人要欺负你,我也一样会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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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两记拳头和一席狠话之后,顾邵便转身离去,态度很坚决——我是绝对不会听你的话乖乖走人的。

李隐舟望着陆逊难得失去体面、红肿扭曲的脸颊,忽然失笑。

陆逊并不生气,被揍了一顿,心情却仿佛好了很多:“你笑什么。”

难得陆少主也有装傻充愣的时候,李隐舟极给面子地收了声:“我只是

想,鸿雁成群,也不会失去方向,其实少主不必事事揽在身上。”

天色已晚,码头的人影稀稀疏疏,远远的脚步声伴着长长的吴调,在轻风中迎来第一颗星辰。

陆逊背靠着柳木的干,脸上的颜色显得有些滑稽,像打碎了的面具,露出真实的血肉。

“我来到庐江的第一天,从祖父就教导我,我是陆家以后的家主,也是世族的倚靠。顾邵将来会是顾家的家主,我们还会有姻亲,有共同的后人,就像姑母嫁给了顾邵的父亲。”

李隐舟大概有些了然:“所以你事事瞒着他,护着他,就为了当个好亲家?”

陆逊难得被他逗得微微发笑,牵扯到嘴角的伤痕,疼痛的感觉格外鲜明。

他望着茫茫的天,眼眸如独启的星,明亮而落寞:“世族的叛徒有一个就够了,如果没有人担这个骂名,世族都会一直陷在困境中,与其为人鱼肉,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鲜少说这么多话。

家族的重担压抑在他身上,长年累月地束缚着他,把他压成横平竖直、似乎任何起伏的一个人。他不愿意与任何人分担这份痛苦,一个人在孤独的成长中反复咀嚼着责任的意味。

走得越高,越与他人遥远,就如独自走向临着深渊的悬崖,只要一步踏错,就是粉身碎骨。

李隐舟深深望着他。

史册吝啬笔墨,仅将这些孩子光辉灿烂的未来浓墨重彩地写下,而他们无人问津的童年,就安静地消逝在庐江城的风雨与阳光中。

也许连他自己也忘了——

他还是个孩子。

所幸有顾邵的友情破颜拳,打破了积年压抑在他脸上的那道面具,透过支离破碎的表情,重新将友谊的亮光注入他封闭的内心。

星辉漫洒,仿佛那夜的芦花。

李隐舟亦放下防备,轻声问他:“少主所做一切,只是为了陆家吗?”

陆逊垂下眼眸,语气轻柔而坚定:“交战不可避免,顽固抵抗只会殃及无辜,不管谁胜谁负,都一定会血流成河。世族为百姓尊重信赖才有今天的权势,既然得到民心,自然该有所牺牲。”

李隐舟不禁回想起孙尚香,想起了那天孙权隔世的背影。

乱世苍茫,河汉灿烂,流溢在史

册的熠熠星光,掩盖了凡俗的泪光。

这一战庐江会输。

但百姓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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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亲自出城送他,张机那边肯定也应付妥当。孙氏离开庐江已经十余日,张机日日晃在庐江街上,一切仿佛如常。

所以这次在陆逊的安排下送病人出城,也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短暂的交谈之后,便见张机同抱着暨艳的暨老太从夜色中走来。

有张机的亲自诊疗,孩子恢复得很好,脸上已经渐露血色,黑白分明的眼眸眨着,盯着从未见过的陆逊。

他明晰的眼睛里映着对方五彩斑斓的脸颊,小小的人充满了不解,伸着手想想去抓挠陆逊的脸,看看是怎么回事。

暨老太赶紧拉住他:“别闹,别闹,这也是你的恩人。”

倒是张机掌不住笑出声:“你们居然打架了?”

李隐舟轻咳一声,提醒自己的师傅不要揭短,点到为止。

张机可按捺不住报复的快意,拍着李隐舟的肩胛,笑得胸腔发颤:“还是我徒弟最孝顺,师傅被野狗咬了,还知道打回去。”

李隐舟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这位师傅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一定是因为好人有好报。

还好陆逊并不介意他的快人快语,反而很恭敬地朝他行了一揖:“此前多有得罪,不敢请先生见谅,但逊实非有意,以后必去吴郡负荆请罪。”

“少来少来。”张机已经戳破了那层白净的皮,瞧见了里头的芝麻馅,挥挥袖子,“你可别来吴郡,来了我只当野狗,要是我以后再来你庐江郡,你不是狗,我是。”

陆逊静望江河,见船帆展翅,飒飒狂舞,长风破开激浪,推碎满江星辰。

他道:“好,今日一别,希望先生万事顺遂,从此安康。”

张机本来只是生气他置他们师徒二人的性命于危险,丝毫不顾念昔日的情分,但也大概猜到其中还有内情。

再怎么说也是颇喜欢的孩子,哪里真的和他置气,说几句狠话解解气罢了。却没想到他这么郑重其事,当真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了。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再收回去未免拉不下这张老脸。

他把目光投向自家小徒弟,挤弄眉眼,示

意他赶紧调和。

李隐舟笑得肩膀微颤。

他亦遥望远方,此前的烦闷皆被江风吹散:“君在江首,我们在江尾,江水相会,日日都是相见,少主何必做离别的言辞?”

陆逊偏脸看着他,眼眸弯起,带着笑痕:“是,只要江水不竭,庐江就永远欢迎你们回来。”

张机闷哼一声。

半响,才扭着脸道:“想要赔罪,也不要拿什么荆条,要有什么稀奇的古籍,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好。”陆逊点点头,亲自送他们上船。

风帆起,船尾缓缓摆动,载着星辉与酣梦,头也不回地离开金风细雨的水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顾邵小朋友送上的人格修正拳)

其实这几个人小时候都有很大的性格缺憾的,香香偏执,孙权孤僻,顾邵不懂事,陆逊总是不信赖别人。但是小朋友在相处之间会互相修正的,就像之前孙权和顾邵的和解,朋友间吵吵闹闹的时候也一起成长了。

当然主角现在也并不是完全体,他的路还有很长。

33、第 33 章

吴郡按现代地理区域的算法, 地处苏州一带,水源充沛,气候合宜。其太守盛宪素有贤名, 为人淡泊且治下宽和,因此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净土吸引了天下众多隐居人士避难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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