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古代架空]——BY:止宁

作者:止宁  录入:03-05

??猊烈第一次这般自厌,简直像是个作茧自缚的蠢货!他匆匆用过午膳,也不等那人吃完,骤然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去,想让人牵了马来,然小厮候在那里许久,却又让他挥退了去,烦乱之下,干脆去了书房,盘腿坐在案边,挑些兵书纪事之类的打发时间。
??正一目十行地胡乱翻着,那个披着乌发的人走了进来,这样冷的天气,他的披风竟没有带出来,只穿着略显单薄的衫子,他喘着气,双颊泛着微微的红,显然是到处找寻他来了。
??他看见了他,心似乎安定下来,吞了吞口水,提着下摆进来了。
??猊烈只当做没看见,余光看见对方悄无声息走到了他的身边,衣角带风,一阵冷香袭来,大腿上一重,那人却像只狸猫一般,将他的腿当成了枕撵,就这般蜷缩着,窝在他的腿间,胆大妄为般自顾自阖上了眼睛。
??猊烈忍了半天,直到他抓着他衣角的手悄无声息垂落,还未想出什么训斥的话来。只黑着脸朝着门口的小厮示意了一番。
??小厮会意,立刻差人搬了几个暖炉进来,书房便暖和起来,猊烈畏热,将大氅去了,顿了顿,又盖在他的身上。
??腿上的人呼吸绵长,似是睡得很沉,呼吸间尽是馨香的气息,猊烈看着看着,眼皮也重了起来,手肘靠在案上,支着额,居然也这么睡过去了。
??日落西山,夜幕渐渐降临了。
??猊烈一顿,醒了过来,看了看案台上的漏刻,这一觉竟是足足睡了两个时辰,简直是破天荒,正待起身,忽觉腿上有什么重物,低头一瞧,暮色中,怀中人已是睁着那双水洗般温润的眼睛自下而上看着他,也不知醒了多久。
??猊烈一动,立刻感到大腿麻痹了起来,始作俑者也跟着起来了,他发上的木簪子已不知掉到何处,只披着一头乌发坐了起来。
??腿上着实麻痒难耐,猊烈皱着眉,伸直了腿,正待站起来缓一缓,一双纤细的腕子伸了过来,为他揉按着。
??这双手显然没有多少气力,尤其猊烈这等皮糙肉厚的,显然没有多少效用,反倒是……
??猊烈垂眸不语,视及他大腿上来回揉按的雪白双手,他喉结动了动,立刻移开了目光。
??然而已是来不及,为他揉按的人显然发现了他勃发的异常来。
??他揉按的手便停下了。
??猊烈利目一凌,干脆顺了自己的心意,一把揽住他的腰,熟练地拉扯他衣裳的系带。
??可眼前人却是抓着自己的衣襟口,慌忙道:“带我去一个地方。”
??猊烈一顿,格开了他微不足道的阻挡,只继续剥着他。
??耳边一声几近哀求的声音:“求你。”
??***
??二人一马奔驰在夜色之中。
??猊烈一路黑着脸不说话,只按着怀里人的指示往他说的地方去。
??他荒诞地连问都不问,便按着他的心意带他出来了。
??色令智昏。
??今日他不知是第几次痛骂自己。
??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像是无人光顾的镜湖。
??初春仍是寒重,镜湖倒映着天上的月华,湖水里面也是一个粼粼的月,颇有意趣,然这湖虽美,周围四处却都是枯败的草木,凄清得很。
??猊烈不知他为何大晚上带他到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
??然而眼前之人失魂落魄往前走了几步,像是很伤心一般:“很美的……这儿合该是很美的……”
??猊烈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伤心,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画面,月色下,那人拔去了簪子,晃了晃脑袋,乌发如雪一般散下来,他回头一笑,像夜色里的一只艳丽的妖精。
??猊烈心间一滞,眼看着那人踉踉跄跄朝着那镜湖而去。
??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他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连想都未曾想,疾冲几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然而他只是回首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眼里全是猊烈看不懂的东西,半晌,却是反手过来,一把抓着猊烈的手,往密林深处奔去。
??一间隐蔽的木屋。
??月色永恒地照耀着,撒落一地清辉。
??猊烈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他没有一刻比此刻更加确定他便是一只妖,比起那些让人沉沦的温柔,或是任人鱼肉的脆弱样子,眼前这只妖精显然是要了他的命。
??他咬着唇,睫羽带着湿气,香露一般的汗从他颊边滑落,滴在他麦色的肌肉盘虬的胸口,妖极,艳至极。
??猊烈神智全无,唯有任他摆布。
??在潮水灭顶而来之际,李元悯一把捂住猊烈的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他无声作着口型。
??“阿烈,永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奔前程去啦!
??虽然……但写老猊的时候感觉好好笑哦。


第76章
  ??风停了,?密林渐渐归于宁静。
??时光似乎停滞下来,万籁俱寂,?猊烈陷入了沉沉的睡意,在冷香萦绕中,他的躁动的心无比的宁静,像是没入了一汪温水之中。
??也不知这般沉睡了多久,猊烈手指一动,惯性地翻身想揽过什么,?然而展臂一捞,却是扑了个空,他警觉心间一凛,骤然支起身来。
??木屋内仅剩下了他一人。
??天色兀自处于暗沉之中,四处像是蒙了一层轻纱似得看不清。
??鼻翼间一缕幽香,?淡淡的,几不可闻,?却是分明存在着,猊烈便在这样的静谧中坐了许久,?蓦地起身,?匆匆穿上散落一地的衣物,三两步便跨出木屋。
??暧昧的晨色中,?荒芜杂草随风浮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片苍茫,来时骑的骏马正打着响鼻,甩着尾巴,于不远处埋首吃着杂草,猊烈瞳仁骤缩,?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扯住缰绳,翻身上马,狠狠蹬了一下马肚,也不管这崎岖的山路,奔驰在这林间。
??晨间的寒风刮在脸上,似刀子一般凌冽,猊烈牙根耸动,面色冷厉,双眼似是冒血了一般。
??然而,待烈马冲出密林,急速的马蹄声却是减缓下来。
??春寒料峭的野外,一人一马,就这么静静停驻着,一只鹰盘旋而过,孤清地唤了一声,又远远飞走了。
??天际间一片烟波浩渺,冽风如冷浪卷来,一重推一重,没有止境。
??***
??碳火哔哔啵啵的,明明灭灭,偶尔升起了几丝火苗,舔着瓦罐的底部,盖碗便噗噗噗的响动起来,药香弥漫开来。
??倪英蹲在小炉子前,她脸上几道烟灰,显得有些狼狈,然而她浑然不在意,只拿着羽扇轻轻扇着炉子里的炭火,一边关注着瓦罐里的动静。
??钱叔在一旁劝道:“小姐,让老奴来吧,这烟熏火燎的,伤了眼睛便不好了。”
??倪英摇摇头,“没事,快好了。”
??钱叔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在一旁拿着石锤研磨起了药粉。
??待两碗水煎至一碗,倪英这才离开了炉子,小心将那药倒进青瓷碗里,嘱咐了钱叔几句,自行去了。
??未近后院寝房,便见寝房外围了一圈的少年,众人面上皆带了忧虑,伸长了脖子从门缝窗缝挤着往里看。
??倪英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有如往常那般驱赶他们,只让他们挪了个间隙进去了。
??寝房内悄无声息,纱幔静静垂着,只隐约看见一个纤细的人影躺在塌上,倪英撩开纱幔轻脚进了去,将药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半跪在塌前,看着那张苍白而昳丽的脸半日,这才轻声开口道:“殿下,该喝药了。”
??眼前人薄薄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来。
??他似有些迷茫,目光渐渐凝聚在倪英脸上,看了半晌,起了死皮的唇角轻轻一扯。
??“花猫一般……”
??抬手在她面上污渍处擦了擦,倪英目色颤动着,蓦地抓住他温暖的手,展开来,贴在自己脸上。
??李元悯温柔地笑了笑:“傻姑娘,没事了,殿下哥哥的身子好着呢。”
??前日天未亮,巡逻的府兵在门前发现了晕倒在地的广安王,他乌发凌乱,鞋履上沾满了泥,身上的衣物都被打湿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险些吓坏了府兵们。
??送回后院后,他依旧昏迷不醒,到了夜里开始发热,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已是开始说起了胡话了,把广安王府上下众人急得不行,大伙儿都彻夜守在后院。
??这般惶急形势下,倪英却是极度冷静,帮着周大武维持着王府的秩序,一边亲自照料广安王,熬了三日,烧终于退了下来,好歹是醒转过来。
??里面的动静引得外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李元悯抬眸一瞧,窗牒映着影影绰绰的人影,他叹了口气,道:“你让他们都进来吧。”
??倪英抿了抿嘴,却没阻止,只扶他坐了起来,给他腰上垫了个腰靠,依言往外去了。
??片刻功夫,外头站着的少年都挤了进来,内室里的光线一下便暗了下来。
??“殿下……”
??“您好了么……”
??“殿下……”
??看着那一双双忧心忡忡的稚气眼睛,李元悯心里一酸,他何尝不知道若是自己撑不住,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便又要流离失所了,既是给了他们希冀,又怎可以如此轻易教他们再复堕入泥潭?
??他走到如今,背负的已不再仅仅自己一个,更是扛着广安王府上上下下千余人的身家性命,所有种种容不得他自私。
??他闭了闭眼睛,心里想,那场过不去的噩梦,终是要醒了。
??“这几日本王身体欠安,让你们担心了,如今我已是大好,你们不必过多挂心,该作什么便作什么去。”
??他朝着众人笑了笑,努力让自己声色听上去康健些。
??倪英显然看得出李元悯的勉强,当下挡在前面:“好了好了,午膳都备好了,你们去用膳吧。”
??然而少年们仍是不愿离去,只挤在塌前齐齐看着他。
??李元悯只能强撑着精神与他们说了些话,好歹才让他们散了去。
??在养病的期间,一个消息震动了岭南全境,岭南郡守军参领猊烈投效大皇子李元干麾下,很快,京城里敕封的消息也传到了岭南,猊烈接管两江大营,与李元干亲信、原太常寺卿朱琛齐封两江总制,军务统归猊烈,政务归于朱琛,两江双总制,两相掣肘,至此,李元干威势日盛,朝间已然视之准天子,离登天只差一步之遥。
??当周大武带着忿忿的神情禀报时,李元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挥手让他退了,在书房里静静待了一下午。
??***
??自第一声春雷过后,岭南便进入了绵延的雨季,许是这气候的缘故,李元悯终日总有些恹恹的,嗜睡,打不起精神来。
??然而如今的形势到底是容不得他如此惫懒,在床上勉强休养了几日,李元悯便开始出手整顿了。
??他先从北安王府内部开刀,命人拿下王府总管。
??议事厅内站满了人,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偌大的厅内,只有孙总管的泣声,李元悯面上没有多少血色,然而眉宇间却是带着凌厉。
??跪在地上的孙总管涕泪泗流,“求殿下莫要遣了老奴,便削了老奴这总管之衔,留在府上当个使唤小厮伺候殿下也好……”
??李元悯岂不知他的忠心,然而主院的下人被尽数换了,一府总管却未禀得他的同意,乃至他被架空,幽禁府中无人知晓。
??他自然知晓这笔账不能尽数算在孙总管头上,皆因他过分倚重那人,众人看在眼里,自然奉他之令如藩王之令,以前,他可以容,但如今断断不容他这般昏聩了,如今外头风言风语,无非是他麾下的亲信转投大皇子阵营,正个个盯着北安王府看,若不震慑一番内院,少不得再生出什么事情来。
??只能杀鸡儆猴了!
??堂下的孙总管哭得伤心欲绝,李元悯狠下心来,喝道:“拉出去,仗责二十,逐出府去。”
??府兵匆匆进来,一把拖起地上的孙总管,往外头去了。
??议事厅内渐渐安静下来,针落有声。
??李元悯不急着发话,凤目扫了一圈众人,看得个个低下了头,这才缓缓道:“望你们往后谨记,这广安王府,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众人齐齐下跪,稽首拜服。
??待众人退下后,一旁候着的倪英适时端上来了一碗安神茶,轻声道:“殿下放心,我已让松竹给孙总管夫人送去盘缠,养老是绰绰有余了。”
??李元悯叹息,疲惫地揉了揉眉头,接过茶盏,啜饮了几口。
??一旁的少女有条不紊收拾着案几上的册子。
??李元悯看着他,这个少女如今沉稳得仿佛是另一个人一般,她不再说起那些事,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短短的一段时日,竟让她成长了许多,李元悯心里酸楚,然而没有说什么,只陪同她一起去后院用了午膳。
??忙碌了半日,他当真是乏累了,浑身软绵绵的,只觉得困倦,这午睡,竟睡到了日头西斜。
??倪英怕他睡多了夜里觉寐不调,忙进来唤他起床。
??“殿下……”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乌发像是流水一般随着他的动作倾泻下来,夕阳的余晖中,他面上带着柔光,微微蹙了眉,带着些嗔娇的鼻音呢喃:
??“阿烈……”
??话音刚落,他便有了片刻僵直,半晌,才慢慢起了来。
??倪英只当作没听见一般,上前扶了他起来:“殿下这几日跟懒猫一般,再不醒,怕是天都黑了。”
??李元悯顺着笑了笑,刚要下床来,蓦地一股烦恶之意自胸腹而起,他抓着衣襟,伏在榻边干呕了出来。
??倪英连忙扶住了他,为他顺着背。
??李元悯喘息着,好歹将那股烦恶之意给压了下去,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安慰一脸忧心忡忡的倪英。
??“只起得急了些,无碍。”
??倪英细细端详他片刻,见他自顾自系着衣带,已是没有了方才的反常,心间略略轻松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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