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古代架空]——BY:止宁

作者:止宁  录入:03-05

??这宫中的人,皆已被王喜替换成猊烈的人了。
??李元悯点了点头,展开双臂,倪英探进他的衣袍间,将他腰上缠着的一圈又一圈的腰带解了下来,他原本尚还平坦的肚腹凸出一道弧度来。
??倪英将那腰带收在手里,目中心酸,低声道:“我这皇侄儿,当真是受苦了。”
??李元悯抚了抚那微微凸起的小腹,没有言语。
??倪英忧虑道:“眼见这肚子愈发大了,终究会瞒不住,陛下打算怎么做?”
??李元悯掌心覆上小腹,目色幽深:“只要我们能瞒得住这三个月便好了。”
??“三个月?”倪英有些不解。
??李元悯并不解释,只柔声安慰道:“阿英,你别担心,你要信你的阿兄,还有你的殿下哥哥。”
??听到这个殿下哥哥,倪英鼻头一酸,简直想如在岭南一般扑在他膝上,她终究是忍了下来,心下莫名地安心下来,重重点点头。
??新帝登基一个月后,敕封镇北侯司马忌为摄政王,并于龙椅旁设座,与新帝一起受百官叩拜,不到半月,内廷便出了十余道调令,人事变动频频,原太子党官员贬谪的贬谪,罢官的罢官,一应换上司马父子的亲信。
??朝元帝几如傀儡,凡是司马父子所请,皆御笔朱批应了,偌大的北安朝堂,已经沦为司马家的天下。
??转眼间到了六月末,前线传来战报,定远军击败瓦剌、鞑靼大军,主帅猊烈更是率大军一路乘胜追击至漠北平原,俘获瓦剌王子吐乌、鞑靼左右贤王,敌军全线溃败。
??这场上一世打了三年的仗,这一世,却仅仅打了不到三个月。
??捷报传入京畿,举国欢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9?22:43:37~2021-02-20?18:1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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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疆北大捷的消息无疑让新帝的威望上了一个台阶。
??瓦剌、鞑靼八十万精壮铁骑,?在连下凉州、肃宁、陕北三地之后,一路势不可挡,兵临京畿之际,?却在三个月内被定远军尽数荡清,?这简直是个神迹,?民间欢腾,?朝元帝乃观音转世之说更是愈演愈烈。
??深夜,镇北侯府。
??议事厅中的下人被清得一干二净,连心腹近卫都被遣退了去,在外围层层把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里头一声杯盏碎裂的声音,众卫面面相觑,?但因镇北侯有令,任何情况皆不允许靠近,故而所有人只守在原地,?并不敢轻举妄动。
??议事厅内,镇北侯司马忌面目惊怒,他胸膛重重起伏着,?犹不可信那般,?又沉声问了一句:“昱儿,此事干系重大,?你万万不可有半句妄言。”
??司马昱面色苍白如纸,一一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皆说了。
??司马忌愈听愈是心惊,?如此怪力乱神之事,他岂会轻易相信,然而以他对独子的了解,他断断不会胡言,?何况,他所述之事,桩桩件件都解答了自己诸多的疑问。
??——那良哈多何等人物,瓦剌第一大将,从未有过的败绩,那只凶兽便是天生神勇、天赋异禀,若非洞晓先机,也断不可能在面对八十万精壮铁骑之时,赢得如此迅速。
??纵然司马忌如此城府,思及深处,也不由变了脸色。
??“朝元帝呢?”司马忌追问道:“他可有如此境遇?”
??司马昱艰难道:“他亦是……重生了!”
??司马忌登时气急,狠狠一掌匡在他脸上,教司马昱一个踉跄扑在一旁的案几上。
??“糊涂啊!”司马忌恨铁不成钢,他骤然疾行几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为何不早说!为何?!”
??司马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知子莫若父,三两下司马忌便探得他的想法,简直怒不可遏:“没用!没用!”
??他怒骂:“这世道,那些劳什子情爱算什么,只要天下落在我们手上,你要什么人拿不到!”
??只要那朝元帝怀上司马家的种,待龙种降生,留子去母,这天下便是姓他司马的了!偏偏自家这个孩儿旁的什么都好,除了多情——他竟喜欢上一个小门小户的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司马忌本打算借着朝元帝之手,除了那林家女,如此一则断了他的情念,二则也不至于令他对那昳丽非常的朝元帝生了畸念,没曾想,还未着手,那林家便传出小女落水而亡的消息。
??原本还想着天助司马家,这会儿是愈想愈是心惊,念及个中种种,这怪力乱神之事,也容不得他不信了。
??那掖幽庭之奴想必确是重生了,连那贱姬之子也一般命运,想必早已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他必得早做好打算!
??何况,就算那凶兽没有重生,此子风头太甚,他司马掌权的朝中断断容不得这样的存在,想那凶兽之父当年何等风光,最终也折在自己手里,如今,即便他洞晓先机,不过根基未稳一毛头小子,又有什么可惧。
??司马忌立刻镇定下来,他微眯着眼睛道:“如今旁的也不说了,我便问你,林家那个女子藏在哪里?”
??司马昱泪流满面,再不敢欺瞒,重重一跪,将一切抖搂了出来。
??司马忌捏紧了拳头:“好,这才是我司马家的好男儿。”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利目微微一眯:“还有那朝元帝……”
??司马昱心下乱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他淡淡的眼神,一团乱麻中更是生了些恐惧,但恐惧什么,他说不出来。
??只重重地拜首:“父亲,孩儿知道怎么做了。”
??***
??在入宫的道路上,司马昱思绪纷纷,一会儿是上辈子初见的场景来,一会儿又是这辈子重逢的画面,教他的一颗心时而腾在空中,时而又无端端浸在冰川之水里,不得安生。
??待御前太侍通传后,司马昱正了正脸色,按捺下心头的纷乱,往内殿匆匆走了进去。
??宫灯明亮,龙首香炉内轻烟缭绕,一派宁和的气息。
??案首的新帝正在提笔写着什么,很是认真。
??司马昱喉结动了动,面上带了和煦的微笑,上前一拜:“臣司马昱,见过陛下。”
??李元悯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原是崇墨,稍待。”
??他提笔沾了薄墨匆匆补全几字,这才放下了笔。扫视一番,颇为满意的样子。
??“你来得正好,正想给你过过目。”
??他稍稍抖了抖刚刚拟好的圣旨,待上头的墨迹稍干,交给一旁静候着的御前太侍。
??太侍敛眉屏息接了,很是麻利轻手轻脚下了去,交给司马昱。
??司马昱不明所以,往上头看了几眼,脸色霎时苍白,他骤然抬首,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元悯。
??这是一道任命的圣旨,提立从八品委署骁骑尉林酰为正五品通政使副使。
??李元悯笑着解释道:“本要直接给个正二品,怕朝中那些固执的个个妄议,故而暂先这般,待日后寻个时机,再提一提,放心,这事儿放在朕心上了,定不让你们二人身份过于悬殊。”
??司马昱怔怔地看着他,但见对方目中没有任何旁的神色,只平静的一片温煦。
??林酰,林妩姝之父,上一世,他与她相爱,却被侯父司马忌借着眼前人之手生生断了情分。这辈子,情分虽淡了些,但到底心贪,不想错过任何遗憾,故而重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施计将她藏了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司马昱喉结动了动,眼尾微微有些发红,“你怎么知道?”
??他似乎寰神回来,忙解释道:“我跟她并非你想的那样,只到底一场情分,我实在不忍她如此下场,阿悯……你相我。”
??李元悯听了垂了眸子,嘴角分明带着笑意,他站了起来,缓缓地朝着案台下走了来,一步又一步。
??他穿着一件常服,身姿纤细挺拔,只小腹隆起一道幅度,随着步履微微颤动。
??司马昱瞳仁骤然凝缩,怔怔地看着他那莫名其妙凸起的小腹。
??“怎会如此……”
??待他意识到什么,脑子哄的一声,死死地盯着他的小腹,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没有比这会儿更畏怕的时候,强自冷静下来,声音忍不住发抖:“是赤虎王的?”
??李元悯看了看自己已经有些规模的小腹,白皙的手掌安抚似的摸了摸,唇边浮起了笑意:“若想活着,可不就要付出点什么。”
??他看着司马昱,嘴角依旧淡淡地扯起:“这还是小侯爷告诉我的,不是么?”
??司马昱目色通红,他连面子上的尊卑都顾不上了,嘶声:“来人!传御医!”
??“快!传御医!”
??贺云逸挎着药箱匆匆来到了前殿,他焦急的目光先是在李元悯身上转了一转,见他并无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下来,可这口气放松没多久,登时又提了起来。
??——他怎生在外人面前露出他的孕相?尤其是这摄政王之子司马昱?
??但见李元悯对他温和一笑,安抚似得:“贺太医,你来给朕把把脉,务必对小侯爷知无不言,可晓得?”
??贺云逸眉头几不可见皱了皱,又见李元悯神色泰然,没有分毫慌乱之色,他喉结动了动,终是提步上前,为他诊起脉来。
??未及半柱香的时间,司马昱迫不及待问:“多久了?”
??贺云逸看了看李元悯,他已经阖上双目,似在养神,只能低了头,回道:“已六个月有余了。”
??司马昱呼吸顿时重了几分,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原地踯躅,他骤然回过头来,目色发着狞色:“落了!”
??贺云逸登时惊道:“不可!”
??许是明白自己的失态,贺云逸稍稍缓和了一下呼吸,恳切拜首道:“回小侯爷,陛下腹中的胎儿如此月龄,早已成型,落子恐是艰难,何况陛下身子根底孱弱,若是用此等虎狼之药,只怕会……”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带了一丝颤:“血崩而亡。”
??司马昱重重地晃了晃身子,闭上了眼睛,许久许久,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复睁开眼睛来,他死死咬了咬牙:“生老病死,岂能由人掌控……何况陛下福泽深厚,区区一副落子药,岂会伤了龙体,你只管拿来!”
??贺云逸简直难以置信,急道:“不可!性命攸关!何况一国之主!小侯爷怎可如此武断!”
??司马昱见这位太后姑母看重的御医竟如此拂逆,当下怒不可遏,“大胆!区区一太医尔,竟如此拂逆!不怕赔上阖族性命不成!”
??一声轻笑打破了二人的僵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元悯开口了,他依旧是那样温煦柔和的笑容,仿佛方才他们谈及的对象根本便不是他似得。
??他自顾自喝了口茶,放置在一旁:“崇墨何必如此动怒,动不动便打打杀杀,怎衬得起‘丹阳学士’的好名头。”
??他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先回去罢,此事容后再议。”
??司马昱已经无法思考了,他看着他那顶起来的肚腹便分外觉得刺眼,那一刻,他没有想到什么阖族命运,没有想到什么权势天下,只笃定一件事,他一定要除了他腹中的孽障,这个人只能有自己的孩儿——他的肚腹岂能有旁人的孩儿!
??“来人!来人!”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很快,数十御林卫匆匆进了来。
??司马昱目色已是骇人的血红:“陛下需要歇息,暂先送去后殿,不可踏出殿门半步。”
??可御林卫分毫未动,上首的李元悯只微微揉按着颞颥,似有几分疲惫。
??半晌,为首的御林卫参领朝着司马昱走了过去,面色凝重:
??“小侯爷,御前重地,切不可如此喧哗,请出去吧。”
??一股寒意渐渐地从脚底升起,叫司马昱浑身发寒,他看了看那参领,明明此人听命他司马家,如何这般态势。赤虎王究竟留了多少手!他们的亲信里究竟有多少人被那只凶兽所控!
??看着案台上那个依旧风轻云淡之人,一股恐惧骤然袭上司马昱的眼眸,他胸膛重重起伏着,再也维持不得平静,匆匆往殿外跑去。
??贺云逸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一层冷汗给浸湿。
??他擦了擦额际的汗,正想不顾规矩问李元悯一些话,但见他温和的目光已经汇聚在自己脸上。
??“知鹤,不要担心。”
??李元悯温温笑了笑,纵然贺云逸心中有千般疑问,但在这样温和笃定的目光下,也渐渐失去了询问的欲望,他回了一个笑:“好,那我回去了。”
??李元悯点点头。
??殿外,原本清朗的天空不知从哪里飘来几朵阴云,正隐隐酝酿着一场风暴。
??***
??七月初,定远军班师回朝。
??朝廷于宣武门举行了盛大的犒军仪式,朝元帝亲自登上了耸立的高台,亲自犒赏这数十万为北安而战的定远军将士。
??京城百姓倾巢而出,高耸入云的宣武台下人山人海,北安的子民们终于看见了朝元帝如菩萨一般的昳丽面貌,大批大批的百姓自发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呼声撼天动地,久久不散。
??大军驻扎在郊外,副将以上安置在京中,早在定远军出征之时,朝元帝已经御赐定远军主帅猊烈一座恢弘雄浑的将军府,然而当夜,大胜归来的定远大将军推脱了众多的宴请,却是悄无声息出现在皇宫内殿里。
??那个号令千军万马、威势赫赫的主帅,却如同奴仆一般半跪在地上,亲自为陛下沐足。
??“陛下……”
??高大威武的大将一把握住那只雪白的玉足,紧紧拽在掌心:“臣为陛下的江山社稷殚精竭虑,误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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