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睢今早还要起来去上朝,下朝回来见郁宁还睡的香,他便也跟着躺下来。
这才没睡一会儿,就被郁宁踹醒了。
“我现在才觉得不对。”
郁宁从秦睢怀里钻出来,看他闭上眼又要睡了,气的咬牙:“为什么是帮你找药,到最后我还要答应你这么多条件?”
他这么一说,秦睢也清醒过来,他忍笑故作不知,茫然道:“皇后在说什么?朕怎么一个字也没听懂?”
知道他在装傻,郁宁更气了,抬起脚又要踹他,小腿却忽地被握住。
“那儿不疼了?”
秦睢问他,一只手顺势便将怀里扑腾的人按住。
他很轻易便将人束缚住,手轻轻握着郁宁的脚腕。手心温度灼热,郁宁觉得也似被烫了一下。
秦睢松了手,重新将他搂到怀里,抬腿压住他,健硕的腿牢牢箍着人,像是在打架。
“放开我。”郁宁气的要命,伸手去搬开秦睢的腿。
然而长年习武之人的力气又哪是他能比的,没扑腾几下就被秦睢镇压了。
秦睢捉住他一只手拉向自己身上,郁宁顿时僵住。他低声笑道:“你若再乱动,朕便不遵守那个约定了。”
滚热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郁宁心中警铃大作,试图蒙混过关,“什、什么约定?”
“没什么。”秦睢眉峰微挑,话音一转:“皇后既已忘了,那便不作数了。朕可以想几次,就几……”
“没忘!没忘!”郁宁连忙打断他,垂头丧气道:“没忘呢……两日一次不能再多了。”
秦睢看见郁宁这幅模样就忍不住笑,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薄薄的眼皮,低声道:“闭上眼睛。”
“做什么?”郁宁还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惹下的债,你不打算解决,朕不得亲自来?”秦睢说完,握住人的手掌微微用力按下。
郁宁一时哑然,慌慌张张闭上眼,抽回手背过身去,低声催促道:“速战速决……”
身后秦睢低低“嗯”了一声。
人在清醒时闭上眼,其他感官便会被无限放大,哪怕看不到,郁宁也能感觉到身后秦睢投在自己身上的十分灼热的目光。
他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熟悉的气息带了侵略,无处不在地将郁宁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他紧闭着眼不敢睁开,感觉到腰上被一股力道收紧,忍不住蜷了蜷。
“宁宁。”秦睢凑过来啄吻他的耳朵,低声求他:“帮我。”
郁宁捂着脸没说话,只任由秦睢揽着腰搂过去,躺进后者炽热的怀抱里。
……
过了小半个时辰,秦睢才将人放开,他拿过床边的手帕将痕迹擦了擦,正要丢掉,却听郁宁低声道:“给我也擦擦。”
“好。”秦睢低低笑了一声,故意问他:“不然我带你去洗一洗?”
且不说秦睢可能在汤池里又有什么企图,单是被宫人知道他们大白天都在房间里做什么,就已经让郁宁羞惭到无地自容了。
“不要。”郁宁果断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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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转热,郁宁近来窝在甘泉宫愈发不爱出去。
左右闲着没事,他就拿起那本从雾隐山的阵法书看起来。
这书上的阵法不同于军队战斗时用的训练方阵,是类似于那天将贺烺困住的阵法。
其中隐含八卦相合之意,利用周围的环境布置于自己有利的地形和景物,一般人难以勘破,倒也十分神奇。
临走时紫英道长不情不愿地送了郁宁一些入门书籍,郁宁乐滋滋地照单全收。
他已经看了小半个月了,目前还只是入门。郁宁还试过摆一些阵法,可惜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他也不气馁,反而愈挫愈勇,更加投入地研究起来。
又过了半个月,郁宁热的受不了了,就去勤政殿躲着。
秦睢那里最凉快,冰块放的也最多,冰鉴中冻着的水果也是最新鲜的。
其实秦睢也没少了他的,甘泉宫的冰块向来放的充足。奈何郁宁心疼花销太大,宁愿跟秦睢挤在一起用冰。
秦睢心中自是乐意他黏着,倒也没拒绝。
不过入夏以来,郁宁的胃口小了不少,人也跟着消瘦下来,倒是有了刚入宫时的清瘦模样。
秦睢见了直皱眉,为此换了几个厨子。
郁宁看的好笑,忍不住问他:“陛下之前嫌我吃的多,现在我少吃了,您怎么还把御厨给换了。”
“朕只说你吃的多,却也没让你少吃。”
秦睢听出他语气中的促狭,也没生气,只道:“还是以前白白胖胖的好,抱起来也舒服,现在瘦的捏不起二两肉,人也蔫巴巴的。”
郁宁:“……”
“以前也不胖啊……况且现在也没瘦多少。”
郁宁低声嘟哝了一句,捏了捏脸,又拉过秦睢的手在他脸上捏:“你看,依旧是这么点肉。”
“不是这里。”秦睢抽回手,视线不动声色地往下瞥了一眼。
郁宁没注意他的目光,捏胳膊捏腿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瘦的太明显。
“到底哪里啊?”郁宁抬头茫然地看向秦睢,“陛下给指指?”
秦睢沉默一瞬,起身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郁宁点点头,还没明白秦睢话里的意思,就见他高大的身体覆过来,将自己抱在怀里。
郁宁微微一怔,不知道秦睢这突如其来一个拥抱的含义,却也很快的回抱住他。
“怎么了……唔。”郁宁声音软下来,脸轻轻在秦睢肩头蹭蹭,正欲与他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时刻,却感觉屁股上多了一只手。
怕郁宁中暑,今年内务府献上的几匹绸纱,都被秦睢吩咐人给郁宁做了衣服。
那绸纱极其轻薄细腻,看着像是丝绸,穿上却是如同细纱一般的质地,因而当秦睢的手摸上来,郁宁很快就感受到了。
没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意思,屁股上那只手就用力捏了捏他屁股上的肉。
郁宁:“……”
“你做什么!”郁宁恼怒地推开他,却见秦睢状似满脸无辜的摊开手。
“看,朕就说你瘦太多了。”屁股都没有以前翘了。
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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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月底,天气酷热难耐,秦睢便提前半月就罢朝了,带着郁宁去避暑山庄消暑。
先帝的后宫被宣太后清理个干净,秦睢的后宫又空荡荡只有郁宁一个人,不知是为了热闹还是别的,秦睢便下旨让诸位亲王带着家眷也一起去了。
宣太后再怎么说也是秦睢的亲娘,自是也要去的,只是这样一来难免撞上荣亲王。
郁宁起初还担忧地问过,却见他浑不在乎地笑了一声。
“撞上就撞上,你不觉得看他们这对情人反目是很精彩的一出大戏吗?”
郁宁一时无言,不过想起这对母子的恶劣关系,也就明白了。
此事按下不提,避暑山庄郁宁还是第一次来。
不同于富丽堂皇,庄严巍峨的皇宫,这避暑山庄四周依山傍水,茂林翠竹,四处风景气候极佳,建筑修建的精美,十分贴合环境。
正宫区域自是留给秦睢和郁宁住的,左侧的聚贤斋以西,留给了以荣亲王为首亲王们随意挑选,右侧则留给了太后,还有一些在外面行宫将养的老太妃们。
这避暑山庄占地面积极大,哪怕住进去这么多人,也依旧是绰绰有余的。
因而前三天郁宁盯了好久,也没听说荣亲王碰上宣太后,梦想的扯头花也遗憾地没有看到。
不过郁宁来这里之后胃口倒是好了不少。
一是因为这里天气温凉,并不似京城那般酷热,郁宁胃口自然也就上来了。
二是因为秦睢此次请了个长洲郡扬州府来的厨子,做的菜十分合郁宁的胃口,让他每顿都多吃了不少。
这避暑山庄的景色秀丽,花样也比宫里多,郁宁逛了小半个月也才逛了半个庄子不到。
这日,他听小林子说池塘里荷花开的娇美,便拉着正好有空秦睢一起去看。
皇家的荷花池塘自然也是气派的,精心培植的荷花几乎有一人高,放眼望去,层层绿波下掩映着朵朵红粉藕荷,几乎望不到头。
郁宁的视线几乎要被眼前的花海美景淹没。
“这边有小船,要不要去里边看看?”秦睢指着池塘边留下的小船问道。
郁宁回神,看见小船,兴奋地点了点头。
待两人上了船,几个小太监推着船头,将两人往前推了一些。
船遇到更深一些的水,就自动往里飘了。
郁宁只顾着看四周的景色,等回过神时已经看不到岸了,一看船上,只有自己跟秦睢,刚刚那个小太监并没有上来。
不是,那这船是怎么飘这么远的?
眼看着船慢慢在藕花深处停下,郁宁看着侧躺在船上闭目养神的秦睢,忽地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所以,他跟秦睢,谁负责把船划回去?
“陛下……”郁宁试探着叫醒他。
“嗯。”秦睢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并没有睁眼。
郁宁不死心晃了晃他。
“怎么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秦睢睁开眼看着他。
“所以咱们谁把船划回去啊?”郁宁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细腿。
“这还用说?”
秦睢笑盈盈地看着郁宁眸光蓦地发亮,随后一字一句缓缓道:“当然是朕的皇后了。”
郁宁:“……”
第67章 联姻
虽然但是,真是毫不意外的回答呢。
郁宁犹不死心,顺势俯下身,在秦睢脸上亲了一口,“这样呢?”
“就这?”秦睢懒洋洋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打发谁呢?”
郁宁:“……”
泄愤般往秦睢唇上咬了一口,郁宁破罐子破摔在他身旁躺下,耍赖道:“那今天别回去了,就这么飘着吧。”
秦睢轻笑一声,随手折下船旁几支荷花,放在郁宁怀里,将人搂过来:“想那么多做什么?睡会儿。”
荷花清艳,花瓣硕大,郁宁看见顿时就不气了,美滋滋接过来,小心地放在身侧,往秦睢怀里钻了钻,安心地闭上了眼。
浓夏日长,一叶孤舟掩藏在碧叶荷花之下,斑驳的光影打在船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耳边是鸟虫啾鸣,鼻间是清浅花香。
郁宁本想只躺一会儿,然而此时环境与气氛都太好,最后不知不觉竟真睡过去,再醒来发现他们已经快接近岸边了。
郁宁晃了晃神,茫然地坐起身,问一旁正一下下摆着船桨的秦睢:“就要回去了吗?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秦睢漫不经心拨弄了下涟漪,“要下雨了。”
“那咱们快回去吧。”郁宁看了眼四周,果然看到有低飞的蜻蜓。
秦睢“嗯”了一声,欲将手中的船桨递给他:“要不你来?”
“好吧。”郁宁本想糊弄过去,转念一想秦睢不知划了多久了,不由又有点心疼,正要接过来,秦睢却手一缩,没让他碰。
“怎么了?”郁宁一愣。
“没什么。”秦睢划动船桨驶向对岸,侧过脸看了郁宁一眼:“还是算了,就当报酬吧。”
郁宁更不明白了。
什么报酬?之前那两个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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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没回到住的行宫,路上就下起雨来。
那雨来的又大又急,虽有遮挡,却还是沾湿了衣袍。
好在文廷和小林子都是有眼力见的,大老远就迎接着,给两人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等他们换好衣服出来,一碗热热的莲子羹就端过来了。
“这些都是陛下上心,特地吩咐那位扬州府来的厨子做的,待会儿那些菜品端上来,殿下看看合不合胃口?殿下,您可是不知道,陛下为了您……”
“够了。废话这么多,还不去上菜?”
小林子在一旁卖力地说着秦睢的好话,郁宁尚且没觉得有什么,一旁的秦睢却是皱了皱眉,直接将他的话打断。
小林子行了一礼连忙走了,不过没一会儿就又带着人端着菜过来。
郁宁仔细看了看,莲子羹、莲藕炖排骨、莲子百合粥、莲花浸鸡、莲花酥……几乎全是莲花相关的菜品,凑齐了满满一大桌,足以看出是花了心思。
“多谢陛下的心意。”一顿饭吃完,郁宁语气促狭,在秦睢耳边低语了一句。
秦睢沉默一瞬,没有郁宁意料中的窘迫,反而是淡定地反问他一句:“所以皇后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下朕的心意?”
郁宁神色一滞,“别人都是为了心爱的人不求付出,陛下怎么还要回报啊。”
“不求回报?那都是傻子才会相信的事。”
秦睢一声轻嗤,拍了拍郁宁的脑袋:“皇后还是少看点话本吧。”
郁宁:“……”
那些话本不都是你给我看的吗?
夜里雨下的愈发大。
大滴大滴的雨水击打在宫殿的青檐绿瓦上,声音在殿内都听的一清二楚。
郁宁听的心烦意乱睡不着,翻了几个身,又去折腾秦睢。
“陛下,您睡了吗?”郁宁他凑上去,手指拨弄秦睢的眼睫毛。
秦睢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郁宁以为他真睡着的时候,蓦地又出声:“本来是睡着了的。”
“雨声这么大,您不觉得吵吗?”郁宁好奇地问。
“……你觉得是你吵还雨吵?”秦睢反问他一句,依旧没睁眼,只是将郁宁的脑袋埋进自己怀里:“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