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我若回不来,便靠你们了。”绯尘注视着南烛叶与肖豫灵二人,他虽有信心却也难以猜测会发生什么情况,将南烛叶二人留在此处,也好有个应援。
说完,绯尘提了提手中的剑,转身离开。
肖豫灵与南烛叶对视一番,望着绯尘远去的身影渐行渐远。
“嘶——”一阵疼痛感传来,楚天阔摸了摸脑袋,后脑勺鼓起一个大包。他缓缓睁开眼睛,龇牙咧嘴地说道:“谁下手这么狠,打了这么大一个包。”
楚天阔晃了晃脑袋,有些吃力的坐起身。
身子每动一下,脑袋就会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慢慢回想起昨天的事,照目前所处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被人袭击关押起来了。
而关押自己的人正是昨晚同云墨讲话之人。
一阵眩晕感传来,楚天阔向后踉跄几步。无尽的记忆涌来,让他一时有些受不了。
永安县衙初遇、破庙连环案、活死人之行……
所有的相遇与相守,那个白衣翩翩的清冷公子,当年的天澜阁阁主,他的面容原来越清晰……
云崖山上腹部涌现的长剑鲜血,继而跌落悬崖……
十年了,据此已经过了十年……
这十年楚天阔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没想到脑袋受了一击,还能恢复之前的记忆。
“小木木——”楚天阔再次默念着这个名字,他闭上眼睛,任凭泪痕从脸上划落。
终究是楚天阔对不起他,他欠小木木太多太多了。
“楚公子,你醒了。”
一道声音响起,楚天阔的思绪被打乱,听这个声音正是与云墨说话那人。闻声,楚天阔抬头望去。
面前的男子长相很是儒雅,虽然能看出年纪不小,却也能感觉比实际年龄小。只不过那双眼睛里尽是狡黠,给人心怀不轨的样子。
他搜遍脑海,都不知此人是谁。
楚天阔如今被关押在地牢之中,无法脱身,还不知此人抓他来做什么,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利用价值啊!
“我们之前见过,你或许忘记了。”魏文贤走近牢门说道:“我倒是见过你很多次,不过你应该只见过我一次。此前在陵阳,我听你讲过故事。”
讲故事……
楚天阔突然想起,那日与云墨初到陵阳时他的确在街头讲过故事,还有人给了他一大锭银子。
“你就是那个给我银子的人?”楚天阔问道:“那你抓我来干嘛?不会想把银子要回去吧?我现在可没带钱,要也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魏文贤大笑起来,“你还真是有趣,怪不得绯尘与小狐都能为你挺身而出。”
魏文贤打量着楚天阔,随后说道:“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只是想用你引出一个人。”
“引出一个人?引出谁啊?”
“云朔宫宫主绯尘。”魏文贤毫不避讳的答道。
小木木?楚天阔听到绯尘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随后笑着说道:“那你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绯尘他不会来的。我早与他割袍断义,恩断情绝。从此阳关两道,互不干扰。试问,他会为了我这种人来此险境?”
“嗯?”楚天阔将二人的情况全盘托出,挑眉说道。
“他会。”魏文贤十分肯定地回答。“如果这世人只有一人能牵动绯尘的心,这个人一定是你——楚天阔。”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到底是谁?”楚天阔听得有些心虚也有些怀疑,他自己都觉得绯尘不会来,这人怎会十分肯定。
魏文贤没有回答楚天阔的第一个问题,他也说不出缘由。或许是因为自己正在下一盘赌注,而这个赌注就是一个“情”字。
“玄阴教你听过吗?”
楚天阔点点头,“听过。”
“你所在的地方正是玄阴教的地牢,在下正是玄阴教的教主。”
原来这一切都是玄阴教搞得鬼,楚天阔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那云墨呢?他和你什么关系?”
“云墨?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魏文贤笑了笑,这份笑意未达眼底,带着无尽的虚伪与假意。“他和我一直都是合作伙伴,实不相瞒我们是坏事做尽的伙伴。”
说到坏事二字,魏文贤像是很有触动,接着狂笑起来。
的确,他和千面狐一直都是合作伙伴,从十年前在云幻谷就是如此,偷盗双鱼玉佩也是如此。
“哦!”魏文贤像是想起什么“他呀,是十年前亲手将你杀死的人,杀害你的凶手就是云墨,哈哈哈!”
魏文贤看着楚天阔的表情很是满意,“真是可笑,小狐你居然变得心慈手软起来。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他改变那么多。可是你没有想到吧,云墨是当年杀害你的人,而你将他当成朋友。”
原来如此……楚天阔感觉腿有些发软,他瘫倒在地上很是无措。“原来那日是千面狐变成慕蔼尘的样子,原来千面狐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使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不是你的合作伙伴么?”楚天阔平复心情后,抬头问道。
“小狐的确是我的伙伴没有错,只不过他最近有些不听话。他想跟你站在一起,可这是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你们不是一路人,更甚者你们是仇人。仇人成为朋友,朋友又成为仇人,不是很有意思吗?”
魏文贤告诉楚天阔这些真相,无非是想看楚天阔究竟会怎么做。
楚天阔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无聊,整天看别人自相残杀你就高兴了是吧?这件事等我见到云墨自会问清楚。至于有没有意思,我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一点意思都没有。”
仿佛是缘分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又或者是冥冥之中让楚天阔知道事情的真相。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知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楚天阔冲着魏文贤吼道。
魏文贤拍了拍掌心,并没有过多理睬,接着便命人打开地牢的门。“可我觉得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你听,这不就来了。”
说完,魏文贤给了手下一个眼神,让其将楚天阔带走。
这场好戏就要开始了。
楚天阔看了一下窗外缕缕光线照入,阳光很是温暖。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玄阴教内
北安县距玄阴教的路程并不算远,再加上云墨寻人心切,不足两个时辰便赶到了玄阴教。
“魏文贤你给我出来,是不是你把楚天阔抓起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云墨在玄阴教待的时间不短,可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愤怒。他与魏文贤相识已久,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想对魏文贤大打出手。
究其原因,莫过于他抓了楚天阔。
说起来云墨也算是玄阴教半个当家人,任凭他走进走出无人敢拦。只是这些手下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和教主难道闹翻了?
“别拽我,我自己会走。”
魏文贤扇着扇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被五花大绑的楚天阔。仅捆绑住不算,还被他的两个手下推搡着前进。
楚天阔最讨厌被人这般对待,他没好气的扭了扭身体,挣脱二人的束缚:“小爷我自己会走,用不着你们扶。”
似乎楚天阔忘记自己的处境,只听那两人大声喊道:“老实点,别想耍花招。”说着又将楚天阔的肩膀重新按住,动弹不得。
“行!”楚天阔暗暗道:“欺人太甚,等我出去的。”
走在前面的魏文贤转身笑道:“你们可小心点,别把楚公子弄疼了,否则可就不值钱了。哈哈哈!”
魏文贤只不过是想嘲讽他几句,说完方才脸上的假笑消失不见,转而变了一张脸。
他的确是要拿楚天阔做要挟,现在不能动不代表以后不能动。只要他绯尘赶来,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穿过石林假山,绕过小道右转,直走来到前厅。云墨在此搜索一遍,并未看到楚天阔以及魏文贤的身影,正当他想换地方时寻找时,前面走来几个人影。
正是他要寻找的楚天阔以及魏文贤。
“楚天阔。”
看到楚天阔被五花大绑,云墨立刻冲上前去,伸出长剑架在魏文贤的脖子上,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说过你胆敢动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楚天阔没想到能在此看到云墨,此种举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周围的手下看到自家教主被别人拿剑架到脖子,对方还是熟人。可别管是谁,只要敢伤害教主,一律格杀勿论,想到此几人立刻拔刀欲要出击。
“哈哈。”魏文贤大笑几声,伸出手制止手下的行为,接着将脖子往剑上凑了凑。有些人就是这么有自信,或许是他觉得云墨不会出手。而魏文贤就是这么有自信,他敢睹,他敢拿性命去睹。
“小狐,我只不过是请楚公子来做客,你这么激动是做什么?嗯?”魏文贤低头看了眼架在脖子上的剑,笑着说道。
卧槽!别摆着一张大脸说瞎话,你家请客还把人砸晕绑来啊!这什么待客之道,不可取不可取。
楚天阔听到魏文贤这么说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我说,原来你叫魏文贤啊!”楚天阔在后面喊道:“你是挺闲的,一天天闲的没事干,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小心到时候把你自己也算计进去。”
“这就不劳楚公子费心了,还是先顾全你自己再说吧!”
魏文贤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死到临头,你还敢贫嘴。是不是觉得死的太慢,要不是绯尘还没来,我早就给你点颜色看。
“我可没费心啊,我只不过实话实话罢了。”
……
云墨很是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这贫嘴。云墨被二人无视感到有些恼怒,将手中的剑用力握紧,向前移动位置道:“赶紧放了楚天阔。”
“别冲动,咱们有话到屋里说。”
魏文贤示意手下先将楚天阔带入屋内,接着竟用手捏住捡的一端轻轻挪动开来。“这剑你还是先收好,小心伤到人,万一见到血可就不好了。”
说完魏文贤竟然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内,留下愣在一旁的云墨。云墨反应了一会儿“我今天是来救楚天阔的,不是来玩的,魏文贤怎么这般淡定?”
“喂!你这么按住我的肩膀真的很不舒服!”楚天阔依然晃来晃去,想要挣脱二人的束缚。魏文贤被楚天阔一直叫唤有些心烦,他一抬手示意二人松开楚天阔。
“要是能再帮我解开就更好了。”楚天阔嬉皮笑脸的加条件,完全不顾自己的处境如何。
魏文贤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理睬楚天阔。他挪动凳子,上前坐下,悠哉悠哉的倒了一杯茶。转头看到云墨还站在屋外,便喊道:“小狐,还不快些进来!”
小狐,又叫我小狐。云墨气急败坏的冲进来“我不叫小狐,我叫云墨。”
“哦!你才发现我叫你小狐啊,习惯了一时难改。”魏文贤端起茶杯,悠闲的品茶,完全不顾云墨的怒火。随后放下手中的茶杯,还不忘补充一句:“他都知道了,是我告诉楚公子的。”
魏文贤所说的知道,无非是指楚天阔知道云墨的真实身份,以及云墨所做的所有事。
“你……”云墨拿剑指着魏文贤,半天说不出来话。他眼神左右闪躲,不敢直视楚天阔的眼睛。
“嗯!我都知道了。”楚天阔冷不丁的来一句。
“哐当!”云墨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声音震耳,在房间内传散开来。
“你……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做了些什么?”云墨犹豫之下还是上前几步,来到楚天阔的身旁问道。
“嗯!”楚天阔点点头,从喉咙里轻发出一个嗯字。没有云墨想象中的怒吼,更没有云墨想象中的刀剑相向,反而楚天阔异常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
“我知道你是千面狐,也知道十年前在云崖山的一切。”
云墨的真实身份楚天阔早就有所怀疑,只不过是在魏文贤这里得到了验证。他也不止一次想过要如何对待伤害自己的凶手,他也想过云墨是千面狐自己该如何去做。
是打他骂他以此解恨,还是一剑杀之血债血偿,亦或是从此互不相识,情分义绝。
这些种可能楚天阔都想过,可当他真正得知云墨的身份时也只有片刻的气愤与冲动。
当楚天阔回忆起与云墨所经历的过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铭记在心。更是如今楚天阔看到云墨为救自己,对魏文贤刀剑相向。
或许是时间太久,久到淡却了恨意。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让二人相遇。这一切的一切,他想恨也恨不起来。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坐在一旁看好戏的魏文贤看着没有了下文的楚天阔,感到有些不解“嗯?这就没了?”
在魏文贤看来,接下来应该是一场恩断义绝的好戏。这……这怎么如此平静。
“怎么?”楚天阔挑眉道:“你还想要看好戏,是不是应该给你准备点瓜子花生,非得看我们打个你死我亡。啊!原来你是想我们打的两败俱伤,然后你好坐收渔翁之利,这招挺狠。”楚天阔对魏文贤的嘲损一刻都没停止过。
既然魏文贤想要看好戏,楚天阔偏不让他得逞。就算对云墨有恨也会在私下里解决,绝对不能当着魏文贤的面,让他占了便宜。
“我与楚天阔之事会在将其救出后来个了断,要杀要剐任凭楚天阔处置,还用不着你来管。”云墨冷眼看向魏文贤,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