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就在战圈里头,冷眼看着来人。
可惜,荣郡王坐不住了。
一个李钊就够让他棘手的了,现在又来了人。
看到来人他就不淡定了:“是你!”
“七皇兄,这两日真是辛苦了。”诚郡王得意的看着他:“没想到吧,我会这么快到达。”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荣郡王生气的是,明明俩人有默契的达成了一致,虽然彼此相互防备,可没想到,这个人在最后时刻,竟然阴了他一把。
“别这么说,我们可没有任何联盟,也没有契书,背信弃义谈不上。”诚郡王大义凛然的道:“本王有皇上的亲笔圣旨,平此次荣郡王叛乱之事,跪地投降的不予追究。”
他竟然是带了圣旨过来的!
荣郡王的人根本不信诚郡王说的话。
尤其是领头的人,常久宽是连身家性命都投给了荣郡王的,诚郡王也曾经拉拢过他,但是给他的收买条件不如荣郡王给的好,他就投靠了荣郡王。
现在都起事了,没有回头路,必须要一条道走到底,走到黑。
撞了南墙,也不能回头了。
“给我杀了他!”荣郡王心里是害怕的,他在见到诚郡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八成成不了事儿了。
谋士甲更有些怕了!
诚郡王怎么进来的?
他们现在可是在内城,难道九门都被人给夺去了?
那他们还有什么需要坚持的?
不过他跟他那兄弟常久福的想法都差不多,只不过高度不同而已。
他是个很有远见的人。
双方交战不可避免,可是他的人在他的暗示之下,直接反水了!
“你干什么?”荣郡王被常久宽拿着大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你忘了你妹妹还在我府里……。”
“那只不过是个庶妹而已,对我而言无所谓。”常久宽的人马反水的非常熟练:“诚郡王,这个时候末将说投诚有些晚了,但是可以免罪吗?”
为了家里人,他也算是拼了。
“免,可以免!”诚郡王简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好么:“常将军果然深明大义。”
黄将军在他身边,笑的和蔼可亲。
实际上,却在背后指挥人手,防着点对方。
能反水一次就能反水第二次,何况,他们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诚郡王根本没打算留活口,这么说只不过是骗一骗常久宽这个家伙,让他把人乖乖送过来。
到时候全都一刀砍了。
“多谢诚郡王!”常久宽没有任何怀疑,因为他跟诚郡王打过交道,为何他的名字叫“李诚”呢?据说他性格诚实。
为什么封号也是“诚”这个字呢?
因为诚,信也。
行之发于至诚。
巧诈不如拙诚。
他觉得一个皇子,一个郡王不会骗他。
何况对方带着圣旨前来,想到皇帝病重,十皇子年少,如今就剩下这位八皇子诚郡王,出来主持大局。
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常家是上三代才来的京城,一直都是平民百姓,做的是小买卖,见识有限啊!
三代之后,才有常久宽这一代可以读书识字,但是在学问上不出彩,可是在武艺上却很有点看头,后来考了武举,成了武贡生。
花钱在五城兵马司这里踅摸了一个差事,仗着家里祖上行商有点钱财,打点上下之后,也结交了不少人,慢慢的往上爬,之后成了一门武将,专门管理一衙门的兵丁。
五城兵马司的五个部门,都有各自的兵丁队伍,为的是维护京城治安。
平时都带着队伍东奔西走,又因为是在五城兵马司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认识了不少达官显贵们……的管事、亲戚。
自觉地认为,自己眼光错不了,这不,后路都有了。
见识有限的结果,就是这样,这要是换了一个官宦世家出身的人,是绝对不信这种鬼话的。
“常将军不用客气。”诚郡王道:“不知道能不能把人带过来?本王只要荣郡王与昭亲王即可,其他的人常将军带回去吧。”
他要不这么说,常久宽是不会把人送过来的,但是他这么说了,等于是只要两个人,但是荣郡王麾下的那一群,可就都交代给他了!
常久宽高兴啊!
这等于是白送给自己的功劳。
看来诚郡王还是很够意思的么!
所以他也放心的将荣郡王从马上扯下来,将人捆绑好,顺便也将李钊给捆上了。
李钊冷眼旁观,但是常久宽亲自动手,却愣是没敢抬头跟李钊对视一眼!
心里还唾弃自己,怎么这么胆小了呢?
李钊的刀子,不知道被谁给拿走了,那是李钊的武器,看到武器被人拿走了,昭王殿下就当于是没了牙的老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荣郡王想要说话,可惜,嘴巴被堵上了。
相比起来,板着脸又一惯寡言少语的李钊,就没有被堵住嘴巴。
也没人敢,说实话,李钊这冷冰冰的样子,还是很不受人待见的啊。
常久宽亲自将人带到了诚郡王的坐骑下:“王爷,人呢,末将就交给您了。”
“常将军辛苦。”诚郡王一挥手,有几个亲卫出现,将人拿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常久宽慢慢的退回了自己的队伍,被士兵保卫起来之后,心里也舒坦了许多,虽然死了个兄弟,但是好歹全家得以存活。
不过,他高兴地太早了点儿。
414菜市口
414菜市口
“走!”诚郡王将人抓到了,就带头走人了。
跟着他走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但是他的亲卫却留了下来,三百多人,对着受了伤的、倒地不起的残兵败将,散落的围了三层,各个掏出火绳枪,直接就听到一阵爆豆子的动静。
就三百多人倒下了!
“诚郡王!”常久宽眼睛都红了。
他们这边一千多人,被打的只能有五百人站着了。
倒下去的有三百多人都是被昭亲王干趴下的,还有二百多人重伤,几百人的轻伤。
都带血呢,却直接被人用火绳枪干掉了三百多。
这三百多人,是他的精锐力量,能鏖战这么久,还没有趴下的都是精英啊!
他平时就指着这三百多号人给他长脸呢。
现在说死就死了。
更甚者,这帮人死完了,就轮到他了。
黄将军狞笑着指挥人手:“给我上!杀一个,赏银二两。”
他手下的人都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但是没办法,上支下派的事情,何况,他们要是成了,或许也能混个御林军当当,就算不能,赏赐总不会少。
加上二两银子一个人的奖赏,算得上是丰厚。
在京中,三十两银子能让一家五口舒舒服服的过一年。
要是在外地的话,节省一点,够过二年的……只要能杀个人,就有二两银子拿,日后指不定还有可能升官发财。
加上他们本来就是生力军,不像他们,是打过一仗的人,有受伤的,也有流血昏迷的,好打得很。
后头还有火绳枪支持。
他们后劲十足啊!
反观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
荣郡王虽然嘴巴被堵上了,但是这会儿,诚郡王让人将他嘴巴上的东西去掉了,那是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汗巾子。
荣郡王干呕了两声,啥也没有吐出来,他早上就喝了一杯参汤,提神醒脑用的,剩下的什么都没吃,但是这会儿却状若疯狂的哈哈大笑:“姓常的,你不愧是姓常的啊!反复无常!反复无常啊!”
李钊依然面无表情,站着比谁的腰板儿都笔直。
这会儿荣郡王跟他一样,都绑着呢。
可诚郡王却只对荣郡王露出胜利的笑容:“七皇兄,不是我说你,什么人能收,什么人能拉拢,你一直都是稀里煳涂的样子,这可不行啊!这样的人你要了还不如不要呢。”
荣郡王这个气啊!
看着得意洋洋骑在马上的诚郡王,他没好气的冷哼:“成王败寇,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走吧,两位。”诚郡王却不跟他多说什么,带着队伍,押送俩人就走了。
此时天刚亮,但是街上不见一个人。
京城里的百姓们,那可是感觉最为灵敏的一群人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家里断炊了,也只能烧点水,灌个水饱先,绝对不会出门去买粮食,更不会去买菜买肉的回来做饭。
三五日的还能挺得住,除非是家里头真的没吃的了,不得不出门,但那是少数,起码在内城里,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内城都是大户人家,粮食蔬菜吃个三五日还是能办到的。
能在路上大摇大摆的走,只有一群一群的五城兵马司的人。
衙门里的衙役第二天也上街巡逻了,人手不够,各个衙门的衙役被临时征调。
总算是让京城暂时安静了下来,对于那些作奸犯科的,此时全部用重刑,也就是抓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宰了再说。
不过这帮人渣也死的不冤枉。
所以在天亮之后,街道上空无一人,也不见谁家大门敞开,有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哭泣。
安静得很,只偶尔有那么几个人,要么就贴着墙根走,要么就行色匆匆,没有必要的话,是绝对不会出门的,出门也是迫不得已,必须有要办的事情。
但是走着走着,荣郡王就有些累了,同时他看向周围:“这是?”
“眼熟么?”诚郡王骑在马上,一点都不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被捆绑着的俩人:“知道是哪儿吗?”
荣郡王脸色渐渐发白了。
“七皇兄?”诚郡王依然优哉游哉。
可是荣郡王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了。
因为他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菜市街,来到了菜市街北侧的十字路口。
这里在辽代的时候,安东门外的郊野。
金代是施仁门里的丁字街,也是进出频繁的一座城门。
明朝时是京城最大的蔬菜市场,因这里沿街菜摊、菜店众多,所以“四九城”的许多人都来此买菜,并把菜市最集中的街口称为“菜市街”,在街道口前头是一片很大的土夯成的广场,被称之为“菜市口”。
这里平时是给商贩们走马过车的地方,拉菜的车子很大,没有个地方拐弯或者暂时停留卸菜的话,会很不方便。
同时,这里也是朝廷的行刑场所之一。
在古代,实施斩首行刑的地方一般有两个特点,一个是郊外比较荒凉的地方,因为围观的百姓不多,有利于维持秩序。
砍完了之后,还可以就地掩埋,省事儿。
另一个就是在闹市,比如本朝,将菜市口作为斩首的地方,作用就是用来示众,警示周围的老百姓。
因为这里的人多啊!
犯人被拉到菜市口的刑场行刑之后,尸体被运走,那些喷溅一地的斑斑血迹被用铁锹铲走,再弄来一些黄土垫上,盖住那血迹。
到了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菜市口又是一番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景象。
人多,阳气重,也能压制住那些死刑犯的怨气。
加上这里牛马践踏,什么样的冤魂都无法成气候。
京城里这儿每年最热闹的时候就是秋天,因为秋后问斩的关系,这里秋天会由刑部主理,三司会审之后,最终呈给皇帝御览朱批,秋决的囚犯就会在这里被砍头。
这里是行刑的地方!
李钊也皱眉了,带他们俩来这里是要下死手吗?
有些失算了啊!
到了地方之后,这里也没什么人。
不过,还有几个扫大街的除不洁者(古代清洁工人的称唿)。
也就他们敢上街了,不过也不管去什么重要的地方,都是在不重要又显眼的地方做清理工作,而且也只是趁着一早一晚没人的时候来,谁知道还见到了人,几个人吓的丢下扫帚就跑掉了。
“你带我们来菜市口干什么?这是行刑的地方!”荣郡王牙齿都在打架,咯咯直响啊。
“当然是……给你们俩送行了。”诚郡王哈哈大笑了起来:“跟我斗了大半辈子,想不到最后是我送你们俩走。”
“你不能这样对我!”荣郡王大声的嘶吼:“我是皇子,我是郡王,你无权处置我,我要见父皇!”
“父皇不会见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诚郡王一脸的快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上路的。”
“老九啊老九,没想到最后是你陪着我上路!”荣郡王看向了昭亲王。
这个时候,李钊还是那么淡定,看都不看他一眼,跟以前一样,他们都是庶子,虽然是兄长,但是并不熟。
从小到大,虽然在一起读书,但是并不多有兄弟情分,后来长大了,更是交情淡如水。
就连兄弟们成亲,他都没有回来到场,送礼也只是礼节性的走礼。
到了他回京,别说感情了,他那王府冷的跟阎王殿似的,根本没有兄弟登门拜会,拜会也不让进门,十足的冷淡。
后来……就到了现在,想不到兄弟俩共赴黄泉。
荣郡王悲伤的不能自己,偏偏这个时候,有几个菜车过来,他们倒不是城外面的卖菜人,而是城里头的,这些菜是前些天储存在家里的,没想到会关闭城门,虽然乱了一些,但是家里的菜才不卖掉就烂了,故而今日鼓起勇气出门来卖菜,还有一些人家里头实在是没得吃了,冒险出来买菜,人不多,但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