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仁河平辈的这一代再有了孩子,就是平南王府第六代,男孩儿就该叫“哥儿”了,女孩儿就得喊“姐儿”。
像是《红楼梦》里的“巧姐儿”,并不是真的姐姐,而是一个称唿。
而赵仁河则是世子庶子的庶子,这弯儿拐的忒远。
像是这种庶子,估计在家里是没多大出息了,赵仁河明白,古代嫡庶之别犹如天地之间那么大,他要是想出人头地,就得靠自己,首先,他就得有个身份,庶子的庶子,这个身份可不好听。
起码他得有个读书人的身份,像是这种军功起家的人家里,读书人其实并不太受欢迎,但是好歹是一条出路。
他记得,读书好像要精通君子六艺的吧?
008先定一个小目标
008先定一个小目标
关于六艺,其实一直是有一点纠纷的,规定不太一样。
不过来源倒是很同意,因为这是古代周朝的贵族教育体系,开始于公元前一零四六年的周王朝,周王官学要求学生掌握的六种基本才能:礼、乐、射、御、书、数。
因为最早关于“六艺”的记载,出自《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这就是所说的“通五经贯六艺”的“六艺”。
春秋时期孔子开私学也授六艺,但此六艺即儒学六经,谓《易》、《书》、《诗》、《礼》、《乐》、《春秋》。
六艺现代解释,包括“礼、乐、射、御、书、数”等六种技艺。
这里的设定就按照后面那个”礼、乐、射、御、书、数”来。
你想一下,现代人若是突然回到古代,除非胎生从头教导,否则真想凭借科考走上当官的路,难上加难啊。
以上提到的那一堆,会哪个?
幸好,赵仁河是胎穿来的,可他同样也有短板,他是个嫡子庶子的庶子。
祖父是世子,父亲却是个庶子,他又是个庶子。
平南王府是军功起家,虽然这一代的平南王并没有在军中成长起来的,下一代的世子更是不知道水军大营的辕门朝哪边开,但是如果他想从军的话,肯定是行不通。
第一他吃不了那个苦。
第二,他的出身也注定了他不可能从军。
平南王府是不可能让一个庶子掌握兵权的,因为嫡子们的都没把住兵权,你一个庶子出人头地了,那些正室夫人们能甘心?
以庶压嫡,非大家子所为。
而他这个小小的,还在吃奶的娃儿,现在开始就得为自己做打算,大目标暂时定不了,因为他太小了,现在连吃喝拉撒睡都不能自理。
但是可以定个小目标!
那就是讨好能在这个小院子里说了算的三老爷,即他的亲生父亲,亲爹赵伊,赵希翼。
只是至今为止,他还没见过人呢。
据说是出了远门,有点事情,未归。
以至于他的洗三没办,说是满月的时候回来。
但是赵仁河比较在意的是自己的奶妈,这些事情她闲着没事儿,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唠叨,说的头头是道,一个奶妈,能这样有见识?
没有这个女人在亲生母亲面前嘀嘀咕咕,他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赵仁河就有些怀疑这个女人的出身了。
古代可不是现代,谁都能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尤其是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认字的人都少,何况是有文化的女人。
古代的人识字率都不多,更何况女人在古代就是男人的附庸,大户人家没有家里男人点头,女人连二门都出不去。
更别提读书识字了,那些什么青楼头牌,读书识字也只是为了卖弄风情而已,真正的四书五经估计一个都背不下来。
倒是这个奶娘,说话办事透露着一股大家风范,比起他那大字不识几个的亲生母亲,可更像是一个当主子的贵妇。
不过也因为有了这个奶娘的存在,赵仁河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被照顾得很好。
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位奶娘可是明里暗里给他挡了不少小算计,让正房居住的那位少奶奶,没少怄气。
009满月了
009满月了
大概是小婴儿的精神头终究是有限,赵仁河哪怕是只想醒着不想睡觉,也会不自觉的睡,只是朦朦胧胧的时候,听到的一些消息。
一直到她一个月之后,他的亲生母亲终于出了月子,在月子里养得好,那李奶娘伺候的周到,虽然他的亲生母亲是个小妾,但是她出身良家,乃是一个良妾!
按照府里的惯例,这样的良妾,是有一个大丫鬟翠儿,两个小丫头,吉祥、如意伺候的,还有两个粗使婆子,负责打扫卫生,洗衣服等等。
而他身为一个庶子的庶子,到底是个爷儿,男孩子嘛,总归是金贵一些的,所以他一落地,便有一个大丫鬟红儿,两个小丫头柳叶跟杨花,还有一个奶妈,两个照顾他的婆子,四个粗使婆子。
比当母亲的多四个人。
今天是他满月的日子。
当母亲的出了月子,洗了一通澡,好么,换了三桶洗澡水才洗的清爽了。
不再是用头巾子缠头,而是换上了清爽的衣服,以及晒干了头发,便挽了起来。
赵仁河也精精神神的待在乳母的怀里。
看着他的亲生母亲,露出“无齿”的笑容。
其实细看看,他这生身母亲其实长得很好看。
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好看,而是一种柔情似水一般的好看。
她身穿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薄衫,因为是妾室,一切跟“红”有关系的东西她都用不了。
这就是古代妾室该遵守的规矩之一。
不过,逶迤拖地的浅金色平罗襦裙,很是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
加上身披品竹缎子风毛碧霞罗,显得整个人更是温温柔柔的气质。
柔顺乌黑的头发只是挽成清爽利落的灵蛇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一支普普通通的素银莲花垂白珍珠步摇,周围围着一圈碎珍珠的小发网。
耳朵上挂着一对赤金镶宝的金耳环,脖子上是一串大珍珠的项链。
手上戴着一对亮银虾须镯,腰系碧绿色的丝绦,上面挂着一个芙蓉色底绣白鹤展翅的香袋,脚上穿的是比较普遍的绣着花纹的树绿色的云头绣鞋。
全身上下,素素静静的,反倒是衬着她整个人柔情似水一般。
加上初为人母的母性光辉,反正赵仁河是觉得自己的老娘哪儿比人差了?好得很!
就连李奶娘都有些惊艳于这位姨奶奶的风姿了,怪不得能被三少爷看中,从外面带进王府呢。
“等三孙少爷长大了,还得在身边添人,伺候笔墨的书童少说也得一个,常随俩,小厮也得有四个才像那么回事,奴婢可是知道,前头大少爷身边,光是伺候笔墨的书童就有四个,常随十个,都是军中历练过的,小厮六个,还有专门的马车,车夫跟马夫呢!”李奶娘又开始嘀咕了:“二房那边也都这个标准呢。”
“那也得等他七八岁之后了。”姨奶奶将儿子抱在身边:“可是能好好的抱一抱他了。”
前些日子不能洗澡,只能擦一擦身体,身上都有一股味道了,生怕熏到孩子,都不敢靠近。
“今日满月,是不是抱着去给三少奶奶请安问好?”李奶娘有点唏嘘的问:“好歹孩子满月了。”
“这……不知道少奶奶有没有空闲。”少妇想了想:“翠儿,你去前头问一问,看少奶奶要是有空的话,我就抱着三孙少爷去给少奶奶看一眼。”
生了个儿子,坐月子都是消停的坐着,人没来看过一眼,倒是有不少的东西“赏赐”了下来。
可光是赏赐东西有什么用?
一面都不见,太过分了吧?
010满月也免了
010满月也免了
大丫头翠儿脆声答应:“哎,奴婢这就去!”
然后就去了前院。
倒是李奶娘,一边叠着一摞晒干净了的尿布,一边跟姨奶奶聊天:“隔壁的那俩,现在着急上火的,每天都偷偷的避开人,花大价钱买来上好的坐胎药吃呢!”
“没闻到药味儿啊?”姨奶奶抱着儿子晃悠:“她们俩现在吃药也没用啊,三少爷还没回来呢。”
“现在吃药,三少爷一回来,免不得雨露均沾,到时候,不就有机会怀上了吗?”李奶娘笑着道:“何况,她们俩可是贱籍的身份,跟您不一样,您说到底,也是良家子,她们算什么?三少爷以前贴身伺候的丫头而已,三少奶奶进了门,给她们脸面,成了通房丫头,说是有了身孕之后,为三少爷开枝散叶了,才能提为姨娘,这要是一直没孩子,那就得一直是个通房丫头,连个贱妾都不是,怎么跟您比?”
“那倒是。”姨奶奶感慨了一句:“当初坚持不入贱籍,是对的,这个籍贯,果然是重中之重。”
李奶娘手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道:“再说了,她们是个什么身份?爬了男主子床的丫头,也不可能往女主子跟前凑合了,没资格请医煎药,买的都是成品的药丸子,每日两粒,一早一晚的用温水吞服。”
“怪不得没有闻到药味呢!”姨奶奶恍然大悟:“这样的话,的确是不起眼,不然三少奶奶肯定发作她们,咱们院子里,可有好几个孩子呢!”
“是啊,大孙少爷都十岁了,二孙少爷也八岁了,大小姐六岁,都留头了,听说三少奶奶已经写了信回娘家,希望娘家给找个教养嬷嬷,教养一下大小姐。”李奶娘果然消息灵通:“听说是想找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呢!”
“这你都知道?”果然,姨奶奶也不是啥都不管的那种女人,她有点吃惊于李奶娘这都知道?
宫里啊,对于姨奶奶来说,简直像是听天书。
能进王府,她都已经跟做梦似的了。
赵仁河努力的瞪大眼睛,跟他这一世的亲娘一起,看向了李奶娘。
心里不禁给亲娘点了个赞,虽然是个姨娘,是个小妾,但是好歹没真的一傻到底。
“这有什么?”李奶娘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三少奶奶从娘家带来的陪房里,有三个人都自觉自己教养好,曾经是三少奶奶母亲的陪嫁,小时候也照顾过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刚要给大小姐选教养嬷嬷的时候,她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能够胜任这个活儿,所以都去三少奶奶跟前表示过,结果三少奶奶一个都没看上!那徐婆子自觉在三少奶奶面前得脸,也被刷了面子,回来后就在下人房那里嘀嘀咕咕的,这事儿全院子的人都知道。”
母子俩听的目瞪口呆!
“还有曾婆子,她可是三少奶奶的奶娘,结果还不是一样?”李奶娘兴致勃勃的跟他们娘俩儿八卦,仿佛没有看到姨奶奶震惊的样子:“另外那陈婆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她小儿子吃酒赌钱,被前院太太的人发现了,结果差事被开革了,现在还在下人房那里,整天无所事事呢。”
王府的下人极多,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各个院子里的差事虽然多,但各位主子并不缺少人伺候。
正说着呢,大丫头翠儿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姨奶奶,前头三少奶奶说,三少爷出门未归,这满月宴就先省下了吧,这是三少奶奶给三孙少爷的满月礼。”
011满月礼
011满月礼
姨奶奶的脸色不太好:“三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翠儿低头,只露出一头乌压压的秀发盘城的双丫髻,上头插了一朵绿色的绒花,缠了翠色的丝带:“三少奶奶说,请您多体谅一下现在的难处……。”
有什么难处?不就是不想让她们娘俩儿冒出头来吗?
本来姨奶奶这个良妾,就是扎在三少奶奶眼前的一根刺,现在又生了儿子,三少奶奶能让她们冒头才怪。
赵仁河看得出,自己的这个母亲心情不好,不由得伸出小奶手,摸了摸她的脸,现在他才刚满月,说不了话,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给与她的,除却安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我知道了。”姨奶奶抱着儿子亲了一口,感觉到怀里的重量,不由得散了些郁气:“三少奶奶给了什么满月礼?”
“回姨奶奶的话,因为三孙少爷还小,所以给的满月礼并不那么贵重,怕太贵重了压不住,故而给了一对老银龟的摆件。”大丫头翠儿立刻欢声的道:“又说您为三少爷开枝散叶辛苦了,特别赏您,给了一百两的贴己银子,一对珠钗,两匹上好的湖绸,四匹细棉布,还有两匹贡缎,专门给三孙少爷做两件衣服穿。”
“哦,挺好,你再替我跑一趟,替我谢谢三少奶奶了,就说我这刚出月子,身上还有些不谐,就不去前院给三少奶奶添堵了,在后头养着就好。”姨奶奶说话的口气,有了一点李奶娘的影子:“也替我们三孙少爷,给三少奶奶磕头了。”
“哎!”大丫鬟翠儿倒是个任劳任怨的,又跑去了前头谢恩。
等人走了,姨奶奶抱着儿子,就坐在床上,有些安静。
李奶娘也叠好了那些属于赵仁河的小东西:“姨奶奶这次处理的挺好,我们越是不闹腾,对方越是抓不到把柄,最后理亏的还是她!”
“我就是觉得委屈,当初说的千好万好,一入王府,连门都出不去……。”姨奶奶有些怨念:“连儿子满月,都见不到人。”
“这不是有事情要忙吗?”李奶娘乐了:“没事情,三少爷可不是不着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