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刃[古代架空]——BY:岳千月

作者:岳千月  录入:03-26

  其实他不太明白殿主为何发怒,明明自己药也喝了,也的确等到了主上回来,亲口告退。
  可墨刃自是不会辩解什么,既然是自己把主上惹着了,那定然就是他做错了什么事。
  他可以领过责罚后自己慢慢儿琢磨,慢慢儿思过。
  而那头楚言回过神来才是一惊,眼疾手快一把将人的肩膀揽住,算是没叫墨刃这个头磕下去。
  然后就是无比的后悔涌上心头,只道是自己语气太厉吓着他了。楚言几乎是慌忙地道:“莫怕,孤不罚你!”
  墨刃怔了怔,清俊的面容上一片茫然。楚言只觉得手底下的肩膀是那么瘦削硌硬,他终究忍耐不住,缓缓收紧双臂……把墨刃搂进了自己怀里,叹道:“对不住,孤不是想要冲你发怒。”
  “主上?”墨刃僵硬了仅一瞬,就平静地看向楚言,迟疑而小心地措辞道,“若是有什么事,要属下去办……”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楚言还要抱他。
  楚言蓦地闭眼:“不,不是……”
  他感到舌头不听使唤,面对这样的墨刃,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孤不是要你做事……你……你这回伤得很重,倘若不好好休养,日后落下什么病灶……”
  墨刃这下懂了,如今自己武功未废,还是那把可为殿主披荆斩棘的锋锐利剑。这时候的主上仍然很在乎他的。
  一思及此,他便有些隐秘的淡淡欢欣,轻声道:“属下伤势无碍,主上不必顾忌。”
  “……”
  楚言神色暗了暗,他依稀感觉到墨刃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头。尤其是那句“不必顾忌”……阿刃怕不是还觉得,自己只是为着能够更好地“使用”他这把剑才如此关怀?
  他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自己重生回来,明明已开始学着体贴眼前人,一切都应该开始变好了的。可为什么,他和墨刃之间却仿佛变得更加疏远了?
  楚言动了动唇。有那么一刻,他实在想不管不顾地把前世的一切都讲给墨刃听。
  他想告诉他,他是如何地错了,如何地后悔,如今是如何地想对他好……
  可是当墨刃静如古井般的目光投过来时,千言万语都堵在嗓眼。
  最终楚言只能强找理由,他凝望着侍卫的眼睛,轻轻道:“孤只是想着,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若阿刃当真不为这回的事记恨你主子,今夜便陪孤一晚吧。”
  他想了想,又添一句:“好么?”
  墨刃一愣,别的不论,他确实是许久都没有好好与殿主说过话了。
  前世被打入偏殿后,他自然是出不去的。楚言起初还来看过他几回,结果每每都被他气走,渐渐地便再也不过来了。
  墨刃知道自己本不该继续赖在殿主的寝殿,这不合规矩。楚言的态度也很奇怪,他不知道主上究竟是什么目的。
  可是说实话,他真的……很想念主上。
  “……是。”心中暗叹,他又一次僭越了本分。
  楚言惊喜地抬头,连忙展臂将墨刃抱上了床。侍卫窝在他臂弯里时明显惊得一抖,他连忙低声道:“莫怕。”
  说着他将墨刃侧放在床上,顺手去摸他的脚踝,想替人将鞋子脱掉。
  不料墨刃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猛地缩起来,脸色煞白地道:“主上不可!脏……”
  楚言那动作本是没经思考做出来的。墨刃这么剧烈的反应,反倒给他吓了一跳。
  他连忙收回手,绕过去抚着墨刃的脊背,连连安抚道:“不脏不脏……阿刃听话,不要怕我。”
  墨刃倏然低头,他抿着唇不敢答话,自己瑟瑟地将鞋袜除去了。
  随后他很谨慎地抬起眼尾,悄悄看了一眼主上,待撞上楚言脸上焦急的神情后,眼底又露出了那种茫然之色。
  而楚言脑海里也蓦地一空。他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阿刃实在有些卑微惶恐过了头。
  简直像是……遭人凌虐踢打了多年的兽类,乍见到生人就下意识地想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而倘若那人肯予它些许爱抚和肉汤,它就迷茫地想不明白为什么了。
  ——对了,他真该更早发现的。
  楚言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这本应是最明显不过的事情。只是墨刃习惯了克制,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克制这种脆弱的情绪,这才使得楚言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
  这时他自是不可能再去怪墨刃,只是更加懊悔,心道这回进刑堂或许对阿刃的打击太大了。
  也不知要调养多久才能缓过来……
  此刻的楚言自然不知道,墨刃的异样与脆弱,又哪里是只因为一次受罚而已。前世那么多年的身心折磨积于一身,他已经濒临崩溃,几乎要被压垮。
  此时被楚言软言哄慰着的墨刃,已经不是昔年那把清冷锋锐、无坚不摧的利剑了。
  剑已折,刃已断。
  ……
  夜色渐起。
  最终他们并没能说多少话。
  墨刃还是不能接受与他尊贵无匹的主上同床共枕。他听话又寡言,楚言让他躺好他就躺,可浑身却紧绷得不行,缩在床边一个小角落里,仿佛生怕弄脏了主上的床铺似的。
  楚言费劲了口舌也没能让侍卫放松多少,他惦记着墨刃的伤,不敢逼得太紧,只好就这么陪阿刃安静地躺在一张床上,慢慢耗着时间。
  最后还是墨刃看着时辰渐晚,总算低哑地出了句声:“主上该歇息了。”
  楚言心里的弦这才松了松,冲他笑道:“阿刃也该歇息了。”
  “属下……”
  墨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垂眸道,“是。”
  楚言等了等不见他再开口,心内暗暗叹了口气,面上仍是笑着:“那……孤可要先睡了。”
  墨刃顿时如释重负。他试探着问主上可要他服侍洗漱更衣,被楚言否了后又默默地躺回了床上。
  夜深人静,明月朦胧地散着光。
  楚言睡得很快,他自重生来这几日精神绷的太紧,心里又挂着墨刃的伤情,早已疲累得很。
  墨刃却迟迟不能入眠。他闭眼许久,心里却总是乱糟糟一团,五花八门的杂念争先恐后地跳出来。
  他又偷偷转过头去看自家主上。
  楚言的呼吸悠长平稳,俊美的眉眼沉在昏黑的夜色中,是很年轻的样子,丝毫不见十年后的阴戾冰寒。似乎连轮廓的线条都是柔软的,依稀还能看出少年时的面貌。
  真好啊,墨刃睁着眼暗暗地想。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心口有细细的火星往上窜,又亮又暖。
  墨刃小心地往软被里缩了缩,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已经过了太久,连温暖都觉着陌生得别扭。可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又活过来了——为了护一个安好的楚言,他可以惨死,也可以苟活,甘之如饴。
  他又想起前世最后依稀地听见楚言说他命贱。到如今他才认了,可命贱又有什么不好?
  他本就是一把剑,主上说折便折了,说弃便弃了;一朝主上又要用时,便随手把碎铁残骸扔进熔炉里煅烧,重铸出来也还称手呢,还勉强可当的起锋利二字呢。
  ……若能如此,甚好。
  墨刃浅浅弯起眉眼,无声地笑了。他望着楚言的眼眸清凉如水,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处调整视角,加戏。这段把控不好,来来回回修的快吐了,还不如彻底推翻重写爽快。开始暴躁.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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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栏&配角栏四位的现状——
  阿刃:开始ptsd
  殿主:还在懵逼
  小白花:今天依然没有出场
  燕渣渣:我是谁我在哪,有谁认识我……


第7章 过刚
  次日早上,暗色的天边才刚刚起了一丝晨光的时辰,楚言张开了眼。他听着身旁刻意压抑着的浅浅呼吸,便知道墨刃也醒了。
  楚言弯了弯唇角,忽然想起初遇墨刃时,那个一身黑衣的暗卫小孩跪在下头,竟敢明目张胆地偷看他。
  殿主忽然翻了个半身冲着墨刃,“怎么不再睡会儿?”
  枕畔的青年猛地睁眼,以一种犯了天大的罪错的表情当即就想跪坐起来,“属下不敢!请容属下服侍主上起身……”
  楚言的脸色立刻就黑了……
  “不必。”他额筋一跳,惦记着墨刃的伤才忍住了一巴掌把这人摁回床上的冲动,“时辰尚早,你安稳着再睡片刻。”
  楚言待属下素来都有几分严厉,越是在他身边儿的越是要守规矩。哪怕更久以前和墨刃好得不得了的时候,侍卫也从来都很懂分寸。像这样让主上好声好气的把同一句嘱咐说上两遍,按理说也该识趣儿了。
  可这回墨刃却沉默了一瞬,“主上可是要去办事么。”
  楚言没说话,心想这人倒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主上不答显然便是默认了。墨刃咬了咬牙,在床上跪起来,冷声道:“请……请容属下随侍。”他面上还能勉强维持着伪装出来的冷静,可嗓音已经有些发抖。
  “……”
  楚言不悦地拧着眉,神色阴晴不定。
  眼见着九重殿主周身的气压在僵持中越来越低,突然毫无征兆地把手一伸。
  ——将手贴上了侍卫的脸颊。
  墨刃微微睁大了眼。
  刚刚还以为主上要掌掴他……
  晨曦透亮,勾描出床上褶皱的被褥,以及一坐一跪的主仆俩。
  楚言扳着墨刃的脸,定定地望着他,忽然一字一句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语气却不严厉,反倒是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样子,“瞧瞧你这性子,要是学会服个软,学会说几句好话,学会识些时务……不知道能少受多少罪,少挨多少罚!”
  墨刃怔怔地下意识道:“属下知错。”
  他想不到主上居然会同自己说这种话,他也从没见过主上对别的什么人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楚言轻柔地拍了拍侍卫的脸颊,神色复杂地叹道:“明明知道孤不是什么好人,脾气也差,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得远远儿的呢……”
  他知道前世最后许多人都走了。
  那时他瞎了眼识人不清,把白华宠得地位过于尊贵,又做下了许多昏聩的决策。尤其是那般对待墨刃叫一部分人寒了心,最后连素来忠诚的影子护法中都有人叛离了九重殿。
  而对待那些叛逃之人,楚言从来都不追杀,他懒得搭理。谁爱走谁走便是,他只想守着深爱的白华,其余什么都可以不要。
  可唯独墨刃不走,也不死心。白华来历身世存疑,他就非要一查到底;楚言不允,他便逆言犯上;再不行,他索性自己动手刺杀白华……直到最终落得那个境地。
  过刚者易折,这句话放在墨刃身上最是贴切。这个人就像一把剑,对认定了的敌人冰冷又锋锐。剑刃,出鞘便无归,绝无半分容情的余地——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属下不敢。”墨刃低下头,碎发散下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那双微黯的眼瞳,他手指悄悄揪着被角,“……墨刃是主上的人,只要主上一日不弃,属下便不敢离。”
  楚言点了点头,略作思索,忽然展臂把墨刃拉过来抱了个满怀,下颔蹭了蹭他发顶,“知道你最好,听话,孤以后一定好好儿疼你。”
  这种动作过于亲昵,侍卫顿时如遭雷击地僵住了,“主……!?”
  楚言就是等着这一时机,眼疾手快地并指一在墨刃的睡穴上一点。后者喉咙里微弱地发出一声低哼,合了双眼,身子软软栽倒下去。
  楚言扶了他一把,搂着人在床上躺好。
  他点墨刃的睡穴,不仅是为了让这个总是不肯善待自己的家伙好好休养,更重要的是昨日白华邀了他出殿赏花。他自知这几日有太多反常,为了安抚一下白华,不去是不行的。
  而墨刃作为殿主的贴身侍卫,一定会请求随从,那重生的烂摊子一时半会儿跟阿刃解释不清,他可不想让这人再受白华的气,还不如让他安睡一上午,也省了诸多麻烦。
  墨刃身子还很虚,此刻昏睡过去,没了平素强撑着的冷寒气势,眉眼松缓下来,面容就更显苍白清减,仔细看去还能瞧出几分憔悴之色来。
  楚言瞧着他一时痴愣,回了神就垂眸苦笑起来,心里疼的要命。
  只有他知道自己前世的那堆烂账,只有他知道自己欠这个人的赔上这辈子也还不清。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如果阿刃还有前世记忆,想必……
  不,他连想都不敢想。
  哪怕只想一想,浑身的血都能冻凉了。
  可是在这个红尘,阿刃还肯唤他主上。
  楚言已经走到门口。犹豫片刻,还是返身回去,替墨刃将被褥裹得严实了些。
  他出了寝殿的门,秋槿正在外头捧着大氅等着。楚言任由侍女把大氅往自己肩上披,对门口其他几个躬身候着的小婢嘱咐了句:“待会儿给里头生个暖炉。”
  秋槿的手指抖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楚言看在眼里,故作不知。
  他知道秋槿是担心墨刃。这两人同为贴身服侍他的侍从,要真算起来或许还能称作一对青梅竹马,交情自然也是不浅的。
  可秋槿的性格和墨刃并不像。这不奇怪,墨刃是他投机取巧从暗堂捡来的小剑,秋槿却是地地道道为伺候九重殿的少公子们而教养出来的一等侍女。
  小姑娘心思玲珑细腻,最知分寸,也聪明。若说墨刃的脾性是刚,那么秋槿便是柔。那些墨刃永远学不会也不肯学的东西,她都会。
推书 20234-03-26 :天子门生[古代架空》:简介:(入库时间2021-03-26) 长配VIP2021-03-10完结收藏: 12561评论: 1996海星: 5917He!殷小公子,原是那年状元郎的热门人选。却为了他九皇子哥哥的皇位,在殿试前自愿嫁去给荤素不忌、茹毛饮血的塞北王和亲。一时间京城中辱骂无数。世人谁不知殷御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