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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间过得飞快,三日后一行车队走出京都城,选的宵禁刚过城门刚开的时候,离开的悄无声息,没有引起半点瞩目。
出了城上了官道车队就没那么谨慎了,黎素问和江南星也从马车里出来骑马赶路,另一辆马车里闻幼卿靠在软枕上看书,景云僵坐着浑身不舒服。
看他坐在旁边跟身上长了跳蚤似的不停动弹,还时不时低头捏捏自己的肚子,闻幼卿看的眼烦干脆身子一歪倒在景云身上,“不许动,看的眼晕。”
“晏晏我是不是真胖了?”景云又摸了把肚子,神情严肃的仿佛怀胎的母亲。
“你不要听南星瞎说,你哪胖了啊?”闻幼卿说着埋头在景云肚子上蹭了蹭,明明还是硬邦邦的腹肌,还没自己肚子软!
只是蹭着蹭着,闻幼卿感觉脸被个硬硬的东西顶到了,恰好景云也低下头来,两人相顾无言。
景云假装镇定忽视那股想要抬腰蹭的劲儿,挠挠脸,干巴巴道:“憋的久了,火气有点大,晏晏你不用管它,一会就好了。”
同是男人闻幼卿当然知道那股劲儿上来是多不可理喻,像景云这种仿佛静置除了更难受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帮助。
闻幼卿抬起身,抿唇舔了舔,小声道:“真的想要啊?”
景云被他这羞涩的模样弄得脑袋一阵阵犯昏,“啊、想不对,不想要!”
口是心非。
“不许出声,不许看。”闻幼卿哆嗦着手解开景云裤子,半途停住瞪景云,“把眼闭上!”
眼睛闭上后五官便格外敏感,景云以为晏晏是要帮他手动,结果却是被温热含住,登时一股电流一路窜到了头顶,直接炸开。
“晏晏!”怎么能让晏晏做这种事!
那软嫩的手在他肚子上拍了拍,含糊道:“不许动,不许出声!”
景云抚着闻幼卿的头,第一次觉得受伤也挺好。
没出息的景将军开始期待下一次受伤,最好还是伤在腰上。
这马车上的动静别人或许听不见,但外面骑马的黎素问还是听到了些端倪的,他颇为嫉妒的瞪了眼那马车,自己也闷闷不乐的上了他和江南星的马车。
没多久江南星也钻了上去,一进去就把外袍脱了。
本来有些困倦的黎素问看着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白皙脖颈,微微眯起眼。
江南星完全没发现他危险的眼神,兀自抹了把额头的汗,“这天怎么说热就热,不行,出了一身汗再捂下去非臭了不可。”
江南星扇着风,又脱了件,只留下身内衫。
黎素问舔舔有些干的嘴唇,小宝贝这样不注意,那我可就不困了哦。
江湖上都说他们玄炽教是魔教,说玄炽教教主黎素问是大魔头,都被这么说了黎素问也干脆不把自己往好人上推。
如今这美色当前,大魔头也不含糊,捂住美人的嘴把惊呼声堵回去,压住美人欺负之。
这一行人初春之际赶路,这路自然走的也是春色无边。
99 第99章、是故人来
啪!
进了酒楼门,闻幼卿就听到一声惊堂木,抬头望过去。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厮人不堪言啊——”
啪!
惊堂木又是一响,台上的长袍书生端着瓷白的茶杯抿了一口,“吆酒催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今天便给各位说说那京城名妓和书生的风流——”
到了小店里面坐下,闻幼卿拿着菜牌看了半天还给小二,“一个炒腰花,一个卤肉,再随便上两道清淡的青菜,两碗米饭再来碗白粥。”
“好嘞!”小二捧着菜牌就下去了。
景云试试茶壶的温度,给自己和晏晏倒了茶,“怎么还加碗白粥,胃不舒服?”
闻言闻幼卿幽幽的看他,冷笑:“心里没点数吗。”
听着对方言语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景云悻悻的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昨天他们一行人进了苏州府便没有继续一起走,闻幼卿要去苏州府昭文县看望过故人,而江南星还要去昆山县找早就等在那里的神算子所以四人就暂时分开,约好了在昆山县见。
一起赶路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不便,这一分开,有些人就开始疯癫了。
比如到了晚上换药的时候,景云以伤好了为由尽情浪了一宿,把憋了一路的热情尽数释放出来,这可把承受的闻幼卿害惨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腿都不听使唤。
“晏晏等会我给揉揉腰吧?”景云腆着张俊脸凑上去,“你要实在生气就挠一下,挠花就解气了。”
闻幼卿看着这俊脸的确来气,昨晚他哭得嗓子都哑了这人还不放过他,简直该打!
这时候小二把饭食送上来,因为昨晚的运动而早就饿了的闻幼卿懒得再搭理景云那恬不知耻的老色批,忿忿的糊了一巴掌上去就闷头喝粥。
两人正慢悠悠的吃着,突然听酒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他桌的人都聚到栏杆边上探脑袋看热闹。
“听说是昆山县的县令,也不知道来咱昭文县做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你瞅这昆山县县令看起来清廉的很,那袍子都泛白了。”
“当官的哪有不捞钱的,我看这位肯定是装出来做样子给人看的!”
“嗐,咱些个小老百姓就别担这份心事了,人昆山县跟咱昭文县又不一个官,管他贪不贪呢!”
“……”
这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闻幼卿和景云也来了几分好奇,走到人少的位置探头看了眼,不同于那些平民百姓,这二位见过大风浪的眼光独到的多。
“你看这人虽笑,但两颊僵硬,笑的忒假。”闻幼卿仔细打量了几眼那昆山县县令,片刻后笃定道,“而且这人眼睛圆鼓,眼底泛红,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景云倒是悠哉,一只手搭在腰带上,另一只手虚拢在闻幼卿后腰,闲适自得的模样,“你还会相面?”
闻幼卿挑眉轻笑,“这可是南星教我的,仙人再给他算一卦,这人几月内必有大灾。”
江南星是神算子的徒弟,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闻幼卿闲的没事就跟他聊几句,也学了些皮毛。
不过此时两人也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认真,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久之后还真有个大麻烦在等他们。
吃完饭两人上了马车朝早就确定好的目的地赶去,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落日前赶到了想去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书斋。
“澹雅!”
闻幼卿景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一书生打扮的人正好从小书斋里走出来,三人就这么巧的打了个照面。
看着迎面走来的书生,闻幼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见到他还是在边城,那时候这人虽然也会笑却总是神情郁郁心事重重。
“立心。”闻幼卿叫出这个名字,笑了笑,“许久不见啊。”
书生是谁?
书生自然是那个在边城被闻幼卿劝喝了毒酒的杨宿杨立心!
那日杨宿没想到自己还会有醒来的一天,等他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后,看到闻幼卿给他准备的金银以及一张仅写了有缘再见四字的信纸,杨宿愣是把自己哭肿了眼。
“你来怎么也不和我早说声!”杨宿激动的想要冲上来抱住闻幼卿,但看到跟在其后的景云,在边城被恐吓的记忆涌了上来,杨宿只能悻悻的收回胳膊改握住闻幼卿的手,“你们幸好是今天来了,我这正准备去昆山县一趟,你再来晚半个时辰那都是见不到我了。”
昆山县?
闻幼卿一愣,这才发现杨宿身后不远处还杵着个人,那人手里拎着两个包袱一看就是着急出门赶路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吗,去昆山县做什么?”闻幼卿问道。
“是出事了,还不是小事。”说着杨宿叹了声气,带着闻幼卿景云进屋坐下,又让那个拎包袱的人一起坐过来,“这是黑子,是我到了这里后捡的,脑子受伤不太灵光,好在打架够狠。”
黑子?脑袋不灵光?
闻幼卿看那黑子,打眼一瞅能被高大的身材唬住,但多看两眼就能发现这人神呆滞神情木然,这哪是不灵光,这分明就是个傻子。
“黑子,这是我好友闻幼卿还有这位是大将军景云。”杨宿随意说着,而黑子却在听到景云的名字时呆滞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这一幕只有从进门起就关注黑子的景云看到了,景云微微挑眉,这黑子不像装傻,可这体型和满手老茧,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看来得多留意一下。
“所以你们去昆山县做什么,出什么大事了?”闻幼卿问道。
杨宿又叹了声气,“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一个月前山下村子来了一些和尚住在半山腰的庙里,这些和尚来了之后村子里的人就很奇怪,开始不事劳作整天就去烧香拜佛,还把家里存的金银米粮全给了那些和尚,就跟疯魔了似的。”
“然后呢?”
“然后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和尚是从昆山县定法寺来的,这就准备过去看看,再找我父亲的旧部把这些妖僧抓了。”杨宿在闻幼卿不赞同的眼神中耸耸肩,“你别那么看我,我没傻到去以身犯险,就是去稍微看看,而且我还有个打手保护我,没事的!”
闻幼卿摸摸下巴,勾起唇角,“这事我也有点兴趣,正好我们本来也要去昆山县,要不就一起走吧,云哥你说好不好?”
景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摸摸自家晏晏的脑壳,默许了。
说到底闻幼卿也不是个安分的性子,这热闹都送到眼前了,不去看看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刚到昭文县的两人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和杨宿黑子一起又踏上了前往昆山县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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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南星和黎素问已经舍弃马车骑马赶到了昆山县,直接找到了神算子停留的庄子——鹿鸣庄。
江南星望着鹿鸣庄的牌匾,三字写的是龙飞凤舞仙气十足,再想到鹿鸣庄的主人江南星不禁有些奇怪,自家师父不是一向和鹿鸣庄的鹿仙翁不对付吗,怎的这次还主动住人家家里去了?
两人扣响鹿鸣庄的大门,不大会儿功夫就有人过来把他们迎了进去,一路走到后山下的院子才停下来,仆人说了主人在里面等二位就先行离开了。
摸不着头脑的江南星和黎素问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想到都走进来了,就算是有埋伏不差进去看看了。
两人并肩进了院子才发现此处跟外面的庄子相比是别有一番洞天。
只见院子右侧一处池塘,那水面之上飘着袅袅水汽,一只小鹿停在水边悠闲的喝水,而池塘傍着棵桃花树,才是初春季节这树便已经繁华满枝,片片花瓣落了一地,好似仙境。
“这鹿仙翁还真是仙翁啊,仙境也不过如此吧?”江南星感叹道,却没有得到黎素问的附和,奇怪的转过去却被人拍了下脑袋。
“臭小子!”
“师父!”
黎素问乖乖站在一旁不去打扰眼前这对师徒交流感情,看到江南星被敲脑袋还有些心疼,却不敢伸手去拦。
来的人是谁?
江湖人都叫他神算子,皆传此人是通晓天机,一卦便能定乾坤,年轻时走江湖没少被人围堵就为了求他算一卦。
但事实上江南星清楚得很,自家师父才没外人说的那么玄乎,所谓的一卦定乾坤多是多条线索集合调查后进行推算得出的结果罢了。
神算子蹂躏完徒弟眼神一转落到了黎素问身上,挑剔的眯眼上下左右看了遍,不甚满意的点点头,“也还行,你们俩跟我进来吧。”
从神算子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就一直屏息紧张的黎素问登时松了口气,心中悲哀,自己好歹也是个魔教教主似的存在怎的能因为一句“也还行”而沾沾自喜呢?!
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江南星拉着他紧跟在神算子身后,边走边问,“师父啊,你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神算子负手而行,闻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一些事我这个老人家做不来了,让你们这些小辈过来帮帮忙。”
江南星和黎素问一愣,能让神算子这样的老神仙都犯难的事会是什么事?
100 第100章、鹿鸣昆山
昆山县连着松江府,又是傍着太湖湾,地理位置说不上顶好但也是很不错的,是难得富庶。
初春晌午已经有些闷热,两辆马车踏着热气进了城,停在一家酒楼前。
为首的马车率先下来一黑袍男人,那男人剑眉星目冷峻非常,眉宇间的似是亘古不化的寒冰,周身气势不怒自威,端是那可以用魁梧来形容的体格就让人失去了想要靠近一步的想法。
男人下车后没有离开,而是掀开车帘伸出手,车内探出一只玉白盈透的手,细长柔嫩的手指轻轻搭在男人手上,两相比较下,酒楼里围观的食客猜测车里的是位身段窈窕的美娇娘。
只是这美娇娘光手就这么勾人了,那脸该是什么模样,岂不是能把人魂都勾跑了。
或许是周围的目光太过灼热,男人脸上聚起不耐,他手上一用力,那还在下马车的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直接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男人也不给众人看清那怀里人的会,紧紧抱着人,顺手抄起个白纱帷帽盖住,只露出个纤巧的下颌,以及莹润透粉的唇瓣。
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半张脸竟比全露出来还让人抓心挠肝。
男人脸又阴沉几分,抱着人大跨步走进了客栈,前脚刚踏进去,后脚两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就落在门前,挡住了众人探索的目光。
跟在其后的马车上也下来两人,先下来的一看就是个书生,长得清秀满是书卷气,书生后下来的穿着深灰袍子,紧跟其后的样子应该是仆人之类的。
目送这一行人进了酒楼,围观的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颇为可惜没能见到那帷帽美人的脸。
而酒楼的雅间里,闻幼卿已经从景云身上下来了,手里拎着帷帽给自己讨价还价,“我一大男人又不怕被看,没必要这样吧!”
“不行。”谈及这个问题景云就是十分的冷酷无情,毫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