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古代架空]——BY:孟冬十五

作者:孟冬十五  录入:03-31

  “妥协有用吗?还不是解决不了。”
  这一刻,在喜欢的人面前,李玺放任自己像孩子一样任性一小会儿。
  就一小会儿。
  魏禹耐心地哄着:“只是现阶段不能解决,你只要往上走,不断向上,积蓄力量,总有一天你就能像捅破一层窗户纸那样,轻而易举粉碎它。”
  “那要等多少天?”
  “那就看你走得多快,站得多高了。”
  “明天行不行?”李玺从竹竿后面露出一只眼睛。
  魏禹无情地摇摇头,“不行。”
  小福王选择继续自闭。
  魏禹没有再劝。
  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选择妥协,学会接受,也是向上走的一个阶梯。
  就让他成长吧!
  去面对吧!
  不开心一会儿吧!
  为了防止自己心软,魏禹特意返回大理寺,处理卷宗。
  处理卷宗……
  处理卷宗……
  处理……
  说好的一辈子让他无忧无虑随心所欲呢?
  想到自家小金虫虫可怜兮兮地窝在竹林里,魏少卿根本静不下心处理卷宗。
  前脚刚教育完李玺要学会妥协,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帮他平事去了。
  他先去见了郑嘉柔。
  又去找了李云萝。
  最后求见太后。
  面对全长安的口诛笔伐,郑嘉柔选择勇敢地站出来,让所有人看到,和离的女子不是瘟疫,和离之后照样有资格过得精彩。
  她在芙蓉苑攒了一个赏梅宴,广邀长安贵妇。
  在此之前,不知道多少人千方百计想要巴结她,然而此刻,又不知道多少人连她的帖子都不敢收。
  当然,赴宴的也有。
  比如,新城长公主。
  女官有些不放心,“此事各大世家都在参与,贺兰家也在其中,长公主当真要去吗?”
  “为何不去?”新城长公主往头上插了支珠钗,刚好是前不久郑嘉柔送的那个。
  女官劝道:“您这一去,无疑是打了贺兰家的脸,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咱们小郎君考虑考虑。”
  新城长公主对着铜镜笑了笑,问:“你自己说吧,娘亲是去还是不去?”
  贺兰璞跨进房门,对上镜中母亲的目光,说:“就算娘亲不想去,孩儿也要求您去。长宁郡君是玺哥哥的娘亲,也是孩儿尊敬的人。”
  新城长公主一笑,“那就去。”
  马车上,贺兰璞伏在母亲膝头,说:“我原本没想太多,经过此事,反倒多想了想……”
  “玺哥哥说得对,凭什么男人和离后还能娶个更好的,女子就不可以?无论和离还是丧偶,女子和男人一样都有资格自由婚嫁。”
  想到早逝的父亲,贺兰璞难掩黯然,但还是微笑着说:“娘亲,您若想……孩儿支持您。”
  新城长公主笑着点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顾贺兰家的反对,执意让儿子跟在李玺身边。
  因为,可以学得仁义、孝敬、知冷暖,而不会变成又一个满嘴仁义道德,骨子里却自私冷血的“卫道士”。
  不管家里同不同意,学宫里的小娘子们都来芙蓉苑捧场了——是柴蓝蓝组织的。
  长辈们作诗赏梅,她们就煮煮茶,铺铺纸,顺便学习学习。
  郑嘉柔难得盛装打扮,浅笑嫣然,有成熟女子的风韵,亦有二八年华的精致。
  只见她一袭红衣,狐裘垂地,在梅花丛中款款而行,美得不似凡人。
  小娘子们都看醉了。
  “长宁郡君可真好看,怪不得状元郎都写诗赞她‘颜色更胜桃和李,风雅不输梅与兰’。”
  “是啊,这样的美人,合该灿烂一生,凭什么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柴蓝蓝道:“就算没有这样的好颜色,但凡自己乐意,就有资格活得精彩。”
  “至于那些自己没出息,非要给男人做舔狗的,活该受苦。”李木槿接道。
  小娘子们眨眨眼,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赏梅宴后,娘子们作的“赏梅诗”流入坊间,所谓的“文人雅士”抱着不屑的心思读了读。
  结果,吃不下了,睡不着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读书什么书,考什么科举?
  写出来的诗还比不上一帮女子!
  一个字都比不上!
  与此同时,魏禹安排的第二步棋也动了。
  李云萝与窦卿依年龄相仿,出嫁前又相伴着在长乐宫住过几年,情谊甚笃。
  窦卿依从瑞郡王府搬回窦家后,李云萝时不时就来看看她。
  窦家人起初还挺紧张,后来发现李云萝只是陪着窦卿依说说话,安慰安慰她,也就放心让她进来了。
  这次,李云萝对窦卿依说了几句话,离开后不久,窦家就闹起来了。
  窦卿依趁家中招待贵客之时,冲入正堂,神色坚决地要与窦家断绝关系,从此再不姓窦。
  她的娘亲窦夫人也连哭带嚎,要同窦家大郎君和离,跟女儿单过。
  彼时,窦尚书正跟几位门阀之家的家主秘谈,乍一听闻,一口气没喘上来,抽了。
  窦家顿时乱作一团。
  窦老夫人跑到太后跟前哭诉:“娘娘啊,您也是窦氏女,就当可怜可怜妾这把老骨头,替妾镇镇场子吧!”
  太后装糊涂,“怎么镇?把卿依那丫头赶出去吗,连同她娘亲一起?行,我这就让人写懿旨……”
  “娘娘!您就别哄我了,再闹一回,妾也要抽了。”窦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是装的,是真犯愁。
  “妾求求您,让瑞郡王把那丫头领回去吧,可不能由着她在窦家丢人现眼了!”
  “丢人现眼?”
  太后扯了扯嘴角,“连你这个做亲祖母的都如此说,更何况是那些向来不把女子看在眼里的男人们。”
  “娘娘,您……”
  您是傻了吗?
  《女则》《女诫》学到狗肚子里了?
  忘了“男人是天,女子需得以天为大”吗?
  这话,窦老夫人没敢说出口。
  太后想到魏禹的嘱托,沉下脸,故作气愤道:“实话告诉你,此事我不会管,也管不了。大郎这回祸闯大了,若再任由他折腾下去,窦氏一族毁在他手上都未可知。”
  ——她口中的“大郎”就是窦尚书。
  窦老夫人惴惴不安,“娘娘此话何意?”
  “还能是何意?窦家这回彻底得罪了圣人,圣人不会再忍了。”
  太后学着魏禹的话,说:“要想让窦家逃过这一劫,就得让大郎服气,让他低头,不然……呵!”
  窦老夫人猛地一颤,既惊惧,又怀疑。
  此事牵连的可不止是窦家,而是所有的关陇大族,圣人真敢?
  太后哼道:“大难临头,你以为谁会站出来替窦家挡刀?不过相互利用罢了,大郎刚好成了出头的橼子,待圣人磨好了刀,第一个削的就是他。”
  李玺刚到长乐宫,就听到了这句。
  于是,转了转眼珠,扯了扯头发,揉红了眼睛,连呼带喘地冲进去。
  “祖母,您快去看看吧,圣人受了刺激,疯病又犯了,这会儿正写圣旨,调十六卫,要去抄了窦家,把窦家男丁一个挨一个,全都砍成烂黄瓜!”
  窦老夫人失态惊叫:“怎么可能?窦氏可是他的母族!”
  “还真不是。”李玺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讥讽道,“老夫人莫不是忘了,圣人的生母姓阿史那,不是窦。”
  窦老夫人看着他的脸,猛然惊醒。
  是了,是了,圣人不是太后亲生的,他才不会顾及太后的颜面!
  李玺还在卖力表演,“祖母吗,其实窦家人会不会砍黄瓜我并不在意,我就是不想看到祖母难过啊!圣人还说了,解决完窦家,就让您去给先帝守皇陵,再不许回长安!”
  “疯了,真是疯了……”窦老夫人一不留神,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继而又很快安慰自己:“不,不可能,就算圣人想灭窦家满门,宗室也不会同意。”
  “知道什么叫疯了吗?就是谁也拦不住,先杀了再说。等到清醒过来下个罪己诏,补偿窦家孤儿寡母一些银钱,也就完了。”
  李玺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至于那些被砍的烂黄瓜……定然是拼不起来了。”
  窦老夫人一路被御医掐着人中,连滚带爬地回了窦家。
  回去之后一刻不敢停,按照太后教的,把家里所有的女子,从夫人到仆妇,包括后院的母马、母羊、母猫,一个不剩地带去了京郊别庄。
  偌大的窦氏宅院,只剩了一帮老爷们。
  一个时辰不到,家里就乱了套。
  没人烧热水,茶喝不上。
  厨娘走了,饭没得吃。
  一气之下扯破了袖子,没人补。
  两岁大的小男娃拉了满裤子屎,没人收拾。
  三五个男伴当齐上阵,给小郎君裹上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布,还没松口气,又尿了……
  没有掌家理账的娘子们,男人想买吃买穿都不知道去哪儿支钱。
  好不容易摸到钱串,出门就被人诓,原本一串钱就能买满满一篮子的炊饼,窦家郎君愣是被人当成冤大头宰了。
  一院子男人,就着冷水吃炊饼,还要被坊间的婶子大娘们扯着嗓子嘲笑。
  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没人洗衣裳,没人给梳头,墨汁洒了没人收拾,书画散了没人整理,房中的恭桶没人倒……
  这么一大家子,从主子到仆役,但凡是个男人,就没一个能干实事的。
  ——强调一下,不是所有男人,而是像窦氏这样早已腐朽不堪的门阀中,靠着祖上的功绩耍惯了威风的男人。
  他们最擅长什么?
  吃得多。
  爱喝酒。
  说荤话。
  谈女人。
  一不顺心摆脸色。
  二不顺心非打即骂。
  还有,标榜男人养家多辛苦,自己呼风唤雨多牛叉。无时无刻不让女人知道,男人是天,得顺着。
  结果,真就有这么一天。
  女人不玩了,这种渣男撑起的天,说塌就塌了。


第114章 都很好
  窦家男人的惨状很快传到李玺耳朵里,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
  李玺撞撞魏禹的肩——他自己的肩膀是撞不到的,只能用头,“不是说让我‘学会妥协’‘学会接受’吗, 你又去忙活什么?”
  “是啊。”魏禹调弄着馅料,唇边溢着浅笑。
  李玺又撞了撞他, “这种时候, 你就该说‘还不是因为心疼你’。”
  魏禹一笑, 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李玺当即抱住他, “我也心疼你。”
  灶间的宫人们纷纷掩唇轻笑, 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李玺问:“你怎么做到的?”
  魏禹一边捏小笼包, 一边不紧不慢地给他复盘。
  他先是找到郑嘉柔,提出一种可能, 询问她的意见, 结果和他料想的差不多, 郑嘉柔选择勇敢地站出来。
  这次,不是为了爱人,不是为了儿子,而是为了她自己, 也为了这世间像她一样的女子。
  郑嘉柔的选择, 直接鼓励了窦卿依。
  这件事的关键就在窦卿依。
  魏禹和窦卿依没交情,好在李云萝有,于是他便借着“弟夫”的便利,请李云萝做说客。
  李云萝是个聪慧的女子,也了解窦卿依的脾气,三言两语说说服了窦夫人——为什么是窦夫人呢?
  因为窦卿依从始至终都很坚定,根本不需要她说服。只是处在混乱中,一时找不到头绪, 一旦有人帮她燃起一盏烛灯,她便会奋不顾身冲破黑暗。
  这就是为什么,魏禹说,事情的关键在窦卿依。
  倘若她自己没有心气,瞻前顾后,软弱犹豫,别说一盏灯,就算给她一个大太阳,她都走不出来。
  至于太后,是魏禹计划中的“会心一击”,是专门针对窦老夫人的。
  如果说窦卿依是关键,窦老夫人就是挑大梁的那个,只有把她忽悠到了,这件事才能成。
  魏禹在大理寺办差的这些年,有案查案,没案子的时候也不像旁人一样吃酒赌钱、打马游逛,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卷宗。
  他对朝堂局势、地方政绩、门阀世家的了解,一大半是从卷宗中看来的。
  比如这位窦老夫人,当年就因为窦尚书要纳妾,她一气之下举着大棒子追了窦尚书三道街,差点被先帝撸去诰命之身,最后还是窦尚书自己妥协了。
  如今老子,性子稳了,骨子里的血性却没消。
  所以,魏禹才布下这最后一步棋——借太后的口告诉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窦家男人“感同身受”。
  要想“感同”,先得“身受”。
  李玺乐不可支,“这下,他们可算是实实在在地‘身受’了!”
  魏禹勾着唇,把小笼包一只只放到蒸屉里。
  李玺从他左边转到右边,偷偷抓了一把牛肉干塞进嘴里——魏禹不许他多吃,上次吃多胃疼了大半宿——完了还机灵地转移魏禹的注意力。
  “棋还没下完吧?下一步是谁?”
  “把盛牛肉的碟子从袖子里拿出来,午后,我便带你一起去。”说这话时,魏爹头都没回。
  李玺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听话地把牛肉干放了回去。不过,在放回去之前,还是悄悄往嘴里塞了一条。
  魏禹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娘娘短了你的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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