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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陛下, 咱们回宫吗?”走出群山,自小路入长安城后,淳于阳问道。
刘协摇头,看一眼暮色四色的天地, 道:“去城墙上。”
淳于阳与汪雨都有些惊讶。
这个时辰, 皇帝不回皇宫, 反而要去城墙上, 难道是要入夜才回宫不成?
“那张绣手下这些人?”淳于阳又问道。
贾诩闻言, 眼皮一跳,也看向小皇帝。
这次小皇帝出城见人, 事先肯定不曾知会重臣,否则谁有这个胆子, 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没有人敢放皇帝外出的。
既然小皇帝是悄然出行的, 那么回去时却绑回来了几十名凉州军,岂不是很容易节外生枝?若是心狠一些的将军, 如董卓、李傕之流,就在山脚僻静处将这几十人处理了,用时短, 干净利落, 反正这些“敌军”也不会成为自己的心腹。
贾诩跟在凉州军中日久,早已习惯西凉将军行事之法,此时听到淳于阳问到被绑之人如何处置,心中已经预设了小皇帝的答案。
刘协却是道:“堵上嘴,一同带上城墙。”
淳于阳与贾诩都是一愣, 但是谁都没吭声。
淳于阳依命行事。
一时刘协带人来到长安城东门城墙上。日夜不歇巡逻练兵的车骑将军皇甫嵩闻讯赶来,白须白发,道:“陛下怎么亲自来了?今日不比以往,朝廷与城外叛军和谈破裂,臣接到消息,城外叛军就将攻城,或在今夜,或在明晚。此地当真危险,非常之时,老臣不能离开前线,请准许老臣派兵护送陛下回宫。”
“义真(皇甫嵩字)老将军辛苦了。”刘协安抚了一句,道:“朕知道此地凶险。”他指向身后绑着那一串凉州军,道:“朕今日出城打猎,凑巧捉住了一队叛军。”
皇甫嵩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更惊讶于哪一则消息。是皇帝竟然在即将交战时冒然出城,还是皇帝竟然捉回来了一小队叛军。他愣了一愣,最终道:“万幸陛下无恙,这真是皇天庇佑……”他舔了舔嘴唇,有心规劝小皇帝几句。
刘协审视着皇甫嵩,道:“城中有能出入的小路,义真老将军不知道?”
皇甫嵩一愣,道:“这……”就算筑起固若金汤的城池,但这么大地方,总有些小径能通人,只是大军对阵之时,小径短时间能通过的人马也不多,若非用到巧处,对战局也起不到太大影响。这就好比治理水患一样,只靠堵是堵不住的。他正在思考要怎么解释给小皇帝听。
刘协却并不想听皇甫嵩解释。他知道是自己强求了。
如今长安城内外对阵的主将,不管是皇甫嵩还是李傕、郭汜,都算不得是一流的将军,否则这一仗早在几日前就结束了。但以皇甫嵩、李傕等人之能,也是当世数得上名号之人了。
毕竟古往今来兵仙只有一人,寻常将领总难免有疏漏之处。
“就像老将军所说,叛军就要发动总攻,或在今夜,或在明日。”刘协一面说着,一面拾级而上,往城墙顶最高处走去,“当此之时,朕岂能避居宫中?”不等皇甫嵩劝说,他又道:“非但朕,你派人去接温侯吕布与司徒王允前来,他们一文一武,要常伴朕身侧才好。”
如果今夜张绣依计行事,那么叛军围城的危机暂时解去,朝廷骤然化险为夷,城内城外几十万兵马,在短暂的纷乱后,立时就会激发人的野心与热望。
王允早有自大固执,将小事酿成大祸的前例在。而吕布先杀丁原、再杀董卓,所谓的君臣父子,道德纲领早已无法束缚住他。如果说刘协从上一世的皇帝生涯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所用之人,极少能知错就改,人的一生,多是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同样的错误。唯有少数非凡之人,才能跳出这个循环,成就一番美名。
刘协并不打算在王允与吕布身上冒险。所以他要确保张绣携李傕、郭汜首级来献之时,王允与吕布都在他控制范围之内。
而另一边张绣与小皇帝分开之后,只带了胡车儿与曹昂,立在原地,牵着马呆呆发愣。
曹昂等了片刻,开口道:“张将军,咱们回吧?”
张绣这才回过神来,看一眼扮做自己亲兵的曹昂,心中无限烦恼,想着方才贾诩叮嘱自己的话,道:“你样貌俊秀,恐怕给人识破。”
曹昂笑道:“张将军多心了。你知道我是谁,才会特意看我。平时的亲兵跟在将军身后,低着头照着吩咐做事,谁又会多看一眼?”
张绣上马,带着两人慢慢回营。
路上,胡车儿骑马凑近张绣,低声道:“大人,可要杀了他?”这指的乃是曹昂。
照着胡车儿的想法,既然活着走出了那片山,贾诩被掳走了没办法,他们回到自己营中,满可以杀了曹昂,把此事告诉凉州军中将领。
曹昂在一旁慢慢骑马跟随,看他二人商议。
张绣也看一眼曹昂,见他悠然的模样与小皇帝如出一辙,心中越发烦恼起来。他对着胡车儿摇头,所想的比胡车儿复杂,却又不好对胡车儿解释。倒不是避讳胡车儿,而是他了解胡车儿,勇武有力,但是头脑简单,只有一颗追随自己的忠心千金不换。
张绣是继承了叔父张济的校尉之职,才能与李傕、郭汜这些实权将军共帐议事。张绣年轻,也知道自己不太好服众,也清楚李傕、郭汜等对自己被破格简拔颇有微词。从前若不是有董卓压着,李傕、郭汜恐怕不能容忍他这个小辈平起平坐。董卓死后,若不是形势所逼,李傕、郭汜也不会拉他入伙。行兵打仗之时,张绣能感到自己是被排挤的,所以他特意交好贾诩等人,也是为了有些助力。
可是谁能想到,如今这助力给小皇帝绑去长安了。
若是照着胡车儿所说,杀了曹昂,将实情告诉李傕、郭汜,张绣不敢保证对方会完全相信。更何况……张绣想到小皇帝最后说的话,若是他不做,还会有别人来做,到时候他就要陪着李傕、郭汜一同死了。而若是杀了李傕、郭汜,他无疑是立了大功,小皇帝说要给他做建忠将军,封他侯爵。他又可以入长安城,与贾诩会合。而且似乎也就成了朝廷正经的将军,不必背着个“叛军”的嫌疑……
张绣毕竟不是吕布,没做过杀同伙的事儿,心中天人交战,直到回到营地,还没定下主意来。
谁知道李傕、郭汜正在他帐中等候,听到外面马鸣招呼声,都出来相迎。李傕叉腰而立,不悦道:“张绣你怎么回事?就要对阵了,你带着贾诩一去半日不归,要商量出兵用阵,都等不到你人!我跟老郭都得来请你这个小辈!”
张绣见李傕、郭汜都在,心中大惊,攥着马缰,浑身发僵。
“还不快过来!”李傕喊道:“都到我帐中去!贾诩人呢?”
“贾先生脚程慢,还在后面。”关键时刻,曹昂在后,侧对着李傕等人,做出给张绣整理马鞍的样子,眼见李傕等人要走,道:“我家将军得了一份城中地图,内中标明了从前武帝时埋下的一批宝物所在。正要献给两位将军,何不就在这帐中看了?”
李傕与郭汜大喜,也顾不得责怪张绣了,忙就近又转头入了张绣帐中,笑道:“有这等好事,难怪你回来晚了。”
张绣同手同脚往帐内走,手心冒汗,不知道曹昂意欲何为。他又哪里来得地图!胡车儿也跟着张绣往帐内走。
胡车儿是熟脸,李傕与郭汜都不以为意。
一时几人入帐,曹昂走在最后,将门帘缓缓放下来。
李傕回头,借着门帘缝隙那一缕夕阳余晖,看清了曹昂模样,一愣笑道:“从前倒不曾见有这么个人跟着张绣,长得清秀,不像凉州人啊。”
曹昂含笑上前一步,与李傕距离不过两尺,笑道:“李将军再仔细看看,当真不认识么?”
李傕一愣,不疑有他,听他这样问,还当是旧识,盯着他瞅了两眼,皱眉才要否认,就觉眼前一花,喉头一热,浑身的力气都随着喉头那一点热散去……
李傕死死盯着曹昂,喉头嗬嗬作响,却冒出汩汩的血水来。
曹昂手持匕首,一串血珠溅上他如玉脸颊。
这一下兔起鹘落,帐中几人都惊呆了,连李傕随身的两名亲兵都没来得及出手相救。
郭汜还没反应过来,指着手持凶器的曹昂,指尖发颤,“你、你……”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
张绣怒道:“你做什么!”他还没想好究竟要不要动手,要怎么动手。
曹昂道:“张将军,得罪了。”手中匕首连闪,将冲上来的李傕亲兵也解决了。
郭汜终于反应过来,猛地往帐外冲出,脖子一梗就要大叫。
这当口张绣也明白过来,曹昂杀了李傕,已是断了他的后路。张绣忙扑上来,双手死死扼住郭汜脖颈。胡车儿也随之而动,挥刀杀死了郭汜随身的两名亲兵。
不过瞬息之间,帐内已横倒了六具尸体。
张绣立在原地,看着郭汜的尸体,双手发抖。
帐内纷扰,早已惊动外面的守兵。
已有亲兵隔帐相问,“张将军,里面怎么了?”
张绣这才回过神来,极力镇定道:“无事,我叫他们几个亲兵比试功夫。你们且退下。”
曹昂却已割下李傕头颅,咬着染血的匕首,压低声音道:“夜长梦多。张将军,快些吧。”
张绣回首看他,见他清秀俊美的脸上染着鲜血,忽然又想到半山腰伏兵却在亭中饮茶的小皇帝。
张绣心中一颤,这长安城当真这么容易入么?
长安城墙最高处,刘协正与王允对弈,遥见一队人马持火而来。
那队人马来到城下,为首之人在马上拜伏,朗声道:“臣曹昂,幸不辱命。”
刘协起身,对王允微笑道:“这一局,是朕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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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刘协是夜留在长安城墙上, 派皇甫嵩遣人去传召了王允与吕布前来。
接到皇帝传召,王允将写好的遗书折起来,仔细放入秀囊之中,贴身藏好, 整一整衣冠, 便往城墙而去, 有种慨然赴命的气魄。
而另一边吕布接到传召, 疑心是要开战了, 先叮嘱左右,安排家小, 除了后院女人,还有两个女儿。左右却说柔夫人出府去了, 说是阳安大长公主相请, 带了两位小姐一同前去赏花的,下午出的门, 至今还没回来。
吕布倒没想到是皇帝授意扣人,况且他决意要走的话,一个柔夫人与两个女儿也绑不住他。吕布心中千头万绪, 听了这一句只觉女人麻烦, 忙着披甲带人往城墙赶去。
谁知到了城墙上一看,气氛与两人所想全然不同。
城墙最高处的路面上支了棋盘,小皇帝正与一位四十如许的书生对弈,不时谈笑几句,仿佛不是在高可摘星辰的城墙上, 而是在富丽堂皇的禁宫深处。
吕布摸不着头脑,看向王允。
王允却在打量那与小皇帝对弈的书生,见他的确陌生,不是朝中臣子,心中奇怪。有了此前小皇帝的两次敲打,再加上这半月来兵临城下的重压,王允收敛了许多,走上前两步,见皇帝转眸看来,才出声道:“臣司徒王允,应召前来。”
刘协笑道:“来得正好。朕与贾先生这一局,再对下去也是平局。换你来试试。”
王允道一声得罪,在皇帝对面空出来的位子上坐了,留意着皇帝口中“贾先生”的举动神色,却想不出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他知道皇帝深夜传召,要他来城墙对弈,必然不只是表面这么简单。但皇帝既然没有说明,他只能等待。
刘协一枚一枚收拾着黑子。他喜欢这种自己收拾的感觉。
汪雨在旁帮王允收棋盘上的白子。
王允见对面皇帝亲自动手,忙道:“我自己来。”他也学着皇帝的样子,手上捡着白子,眼睛却仍在留意小皇帝与退守一旁垂首默立的“贾先生”。
“咱们二人,君臣对弈,总该有个彩头。”刘协收清了黑子,看向王允。王允一愣,道:“陛下要什么彩头?”
刘协捻着手中黑子,却对一旁发呆的吕布道:“有劳奉先师父,召集麾下三万精兵,于城门内待命。”
吕布回过神来,道:“陛下要正面作战?这……敌众我寡……”
“谁要你正面作战了?”刘协笑道:“等会你只要乘胜追击便是。”
吕布虽然疑惑,仍是领命去了,心道,到时候见机行事,若情况不妙,不能硬拼,总能逃跑。
王允听了小皇帝的话,更坚信了这一盘棋没有那么简单。
刘协目光收回到王允身上,这才回答他的问题,“这彩头……朕就要个‘提前亲政’如何?”
王允头皮发麻,道:“只要陛下年满十四,大婚之后,自然要遵照祖宗规矩亲政的,到时候谁也拦不得。可是陛下如今要以未满十三岁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