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冼皱着眉,神情有些松动,田七乘胜追击,“这都十年了,往北的单子一次没接过,兄弟们知道,因为寨子的事儿让您受着委屈了,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单子总得接一接是不是,您要是心里实在不舒服,这次哥几个押镖,少主只管歇歇。”
萧冼和顾云启的事儿没传出京都,柳如烟闹出来的闲言碎语悉数被顾云启压下了。
是以田七以为萧冼是因为找京都做了质子似的角色,心里憋闷,不想再回伤心地。
萧冼说不过田七,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觉得是自己是不是看的太重了,没准人家在京都里就没想过自己。
“少主?”田七催问他。
“知道了,”萧冼心情不好,烦道,“收拾东西,下午出发……一起去。”
“得嘞!”田七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镖单让送货给京都的东如钱庄,越快越好,萧冼一路上都心神不宁,连夜赶路,想早点送完早点回道州。
宫内,顾云启滑着杯盏边缘,“到了吗?”
“回陛下,探子来报刚过乌石亭,申时能到。”云烈站在一侧,拱手道。
“着人去守着钱庄,”顾云启放下茶盏,起身,“朕同你们一道去。”
萧冼送货给钱庄掌柜的时候,掌柜的一直抖抖瑟瑟的。
田七拿了镖银,和其他人乐的眉笑颜开,萧冼心底却隐隐不安,“掌柜的,东西送到,在下先走一步。”
说完给田七等人使了眼色,径直朝门外走了出去。
田七得了指令,笑着应声跟了上去,却看见自家少主一步一步退了回来,手也慢慢按上腰间的斧头。
“怎么了少……”田七的问话戛然而止,被自门外走进的人震住了。
顾云启一身银白绣金丝宽袍,头顶玉冠,月华般的发丝半披在肩头,整个人冰雕玉琢一般的摄人心魂。
萧冼肉眼可见的开始颤抖。
顾云启仿若不觉,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萧少主。”
看见顾云启的那一瞬间萧冼就意识到,他走不了了。
“田七,”萧冼放下按住斧头的手,把盖了章的镖单丢给他,沉声道,“你们先回道州。”
“啊?那少主你呢?”田七挠头不解道。
“我,”萧冼看了眼顾云启,后者眸中浮着淡淡的笑意,心道比以前爱笑了,对田七说,“我有些事儿要处理。”
萧冼顿了下,补充道,“不用同阿世说。”
田七视线在萧冼和顾云启直接游移,还欲说些什么。
一旁的顾云启突然开口,“都留下也是可以的。”
闻言,萧冼瞳孔紧锁,他喉结动了动,艰涩道,“我留下就好,让他们走。”
顾云启盯着萧冼的眼睛看,良久,松了口,“依你。”
夜是昏乱的,汗湿的,炙热的,粘腻的,痛的,苦的,难耐的,也是甜的……
顾云启埋首在萧冼的脖颈上,贪婪的索取着这十年所失去的。
“我什么时候能走?”
萧冼冷不丁的出声,嗓音哑的厉害,因为顾云启方才故意惹他叫出声。
顾云启动作一顿,咬在他的耳廓,似叹似感慨道,“不能走了,这辈子,都不放你走了。”
萧冼咬牙,偏过头,敌视的目光看着他,“你留我做什么?”
顾云启被看的心尖一颤,他伸手盖住萧冼的双眼,轻轻吻在他的唇角,“别这么看我……”
萧冼心里一酸,“你后宫里多的是听话乖巧的,我要走……唔!”
顾云启堵住他的嘴,腰身用力,让他再次沉沦在浪潮里,无法逃离。
翌日,独属于皇后的华清宫有了它的主人。
朝堂上的折子雪花似的飞向永和宫,却都没激起一点浪花,几日后死了几个叫的最凶的官员。
后宫也是一片哗然,妃嫔千方百计的想去试探,派出的人无一例外再没能回来,冷宫的妃嫔又多了几位。
至此,前堂后宫都消停了。
可怨怼与畏惧却生长于每个人的心头,所有人暗地里都在指责顾云启残暴冷血,横行奡桀。
一切朝着顾云启心里的方向走着,直到四个月后,他下了朝回华清宫,看见萧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明黄的被褥染漫着热烈的红。
顾云启定在原地,脚下生了根一样。
华清宫下了死令,闲杂人等严禁入内,违者必诛,直至晚间云烈来送晚膳时,才发现那个人人口中大翚数代以来最暴戾的君王,伏在床前痛哭。
许是知道这次的决定没有回头的余地,萧冼留了封信给顾云启。
他说:顾云启,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我应是小气的,我十分不想你难受,但我又觉得到这里好像也够了,下一世我们当两朵木香花罢,挨在一起的那种。
大翚的永华帝在位三十二载,除去早年不听谏言,在位期间勤政爱民,黜陟幽明,至圣至明,后宫无留子嗣。
【作者有话说:木香花花语:在表达爱情时,象征着自己沦为爱情的俘虏,一生只爱一个人。【终于,到最后的最后啦,十分感谢看官们一路以来的陪伴,支持,鼓励和肯定,长路漫漫幸好有你们呀,爱你们!鞠躬躬!(番外会陆续放出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