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药回忆了回忆,“那是我五岁时的事情,我并不知那是何地,记得,我是去找他,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就这样。再后来,十叔便追着他满城的打。”
“五岁的小娃娃,谁这么罪恶?你上次溜出府是去见他么?”
西药点头,道:“嗯,去找他透透气。”
下一句,端木是要问那人的性别,口未开,西药便被一名丫鬟叫走了,听那丫鬟说,是东里十找西药去看看继承礼那天要穿的衣服。端木想说,穿什么衣服,不都还是穿青色。他的对西药的设定,他最了解。
东里十不让西药出门,可不是限定他的出行自由,刚降临这个世界的几日,尽是陪着西药在府中发霉了,他要好好享享乐。端木摸了摸口袋,发现没钱,他的情绪从高涨到了低靡,没钱啥事都干不了。
“小杂种……”
一名束发的黑衣男子像从土地冒出来的指着端木,端木左看看,右瞧瞧看,附近没有人。端木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讶道:“我?你是在叫我么?”
“我不是在叫你,难道是在叫鬼?”黑衣男子走向端木,手指头都要指着端木的鼻子了。
“傻逼,你哪位?”太蜀里的人,除了有事离开了幽州的妱嫦夫人,端木几乎快认全了,这神经病,端木肯定不在的他的记忆里。太蜀庄的男丁里面,没有这货啊,瞧此人的装扮,不像是府中的小厮。而且,太蜀庄里的丫鬟小厮,皆知他端木是西药身边的人,虽然看到端木,他们总摆出张要杀了他的脸,介于西药,他们明面上不敢多言。眼前这傻逼,端木心猜,不是太蜀庄的人。“我管你是哪位,姓甚名谁,这里是西院,是不允许外人闯进来的,你快点从哪里来滚哪里去。”
黑衣男子鼓着怒气,道:“小杂种,三年不见你跟我玩失忆,口气真他娘的大。三年前你那不争气的爹自杀谢罪,你这个小杂种不知道跑去哪里躲起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太蜀庄,你是耍了什么无赖的手段混乱进来,还不快滚,这里是你这个小杂种能待的地方吗?”
男子一口一个小杂种,端木完全反应过来这是在骂他,他听着听着心情大不好了。端木向黑衣男子招招手,黑衣男子傻乎乎的听话上前。“来,我跟你说……”端木朝黑衣男子挥手就是啪的一巴掌,黑衣男子愕然满面的捂着被打的一边脸,眼珠子瞪得就要掉出眼眶了。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端木打人的手略疼,他甩了几甩,吹了几吹,“打的就是你,你的嘴巴太欠了,对了,我应该打你嘴巴的是不是?重来一次,把你的嘴巴伸过来……”
“哦好……”黑衣男子差点入套,“小杂种,你耍我。”
端木不愿跟这位傻逼有过多的纠缠,这个人物的设定,估计不是啥好角色。端木灵机一动,嘶喊道:“快来人呐,有外人闯进西院要对公子不利啊!”
“什么?有人要对公子不利?”
“又有猪要来闹事儿了。”
“兄弟姐妹们,抄家伙,保护公子……”
端木一呼百应,西院内自原先的安宁立马噼里啪啦的哄吵,一群抄着家伙的丫鬟和小厮从四面八方的冲了出来。端木指着黑衣男子,将冲出来打人的众人引向一脸震惊的黑衣男子。“我操,我操,我操……”黑衣男子“操”了三下,落荒而逃,那一群抄家伙的丫鬟小厮奋力追赶。端木在一旁偷笑,太蜀庄内最神圣不可侵犯之地,不是庄主的东院,而是属于西药的西院,这也就为什么他来到这里粘着西药之后,西院里的丫鬟小厮恨不得把他给宰了。看到那一群追着黑衣男子暴打的画面,端木打个了个寒战,活到现在真特么不容易。
适才听那黑衣男子男子说,三年前端木他老爹害人偿命,他是在三年前逃离芙蓉城的。他的安排是,三年前男主的老爹自杀,遭医药界的唾弃,药庄生意是做不成了,男主就拿着他老爹留下的遗产把三庭轩改造成了客栈维持基本的生计。怎的三年后,端木为毛就跑来幽州了?那个臭阎王书写的剧情,让他对未来未知的充满了恐惧了。除掉基础的社会背景,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端木一概不知,如此有违他来这个世界的初衷啊,一想到他的小萝莉女主被万恶的改成了男的,他便万般郁闷。端木郁闷的出了西院,具体的他自个儿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郁闷的走着走着,便到了一棵柳树下面。清风轻扶细柳,柳絮飘飘扬扬,一袭白衣衣立在柳树之下,腰间揣柳条,眉慈而目善,端木见到他一时不知何感觉,一想,倒是像极了一尊观音菩萨的脸。白衣男子看到了端木,眉头一皱,慈目之中闪过一丝幽怨,那张和善的脸变得极快,仿佛这一切变化皆是因为看到了端木。
“莲叔叔,你现在的这张脸,很不友善。”端木不认识这是哪一个人物,不过据他本能的判断,眼中带恶,怒瞪男主,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在这本书里,最大的反派,就是金权会位列第五的浮屠宗,浮屠宗现任宗主半边莲与端正是职场劲敌。浮屠宗听一听这个名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听就是治病救人的江湖门派。端正把三庭轩做到天下第一药庄后,闲着没事,便创立了一个药师宗,意欲为集天下的医药学者为天下谋福,浮屠宗是其中一员。浮屠宗是金权会九大会长之一,医药界应是浮屠宗领衔主导,却总数被三庭轩抢了风采。半边莲是个争强好胜,假仁假义装菩萨的货色,三庭轩出事,半边莲即是接管药师宗的唯一人选。他记得自己写过一段,是三庭轩出事时,半边莲领着受害人家属以及药师宗众吃饱没事干的老家伙来逼死端正的。有光于半边莲的形象,端木在脑海中构思了几百遍了,在柳树下对他皱着眉头的人,就是他想象中的半边莲,莲冠慈眉善目,飘飘白衣藏兽心,给人的感觉分毫不差。
端木走近半边莲的身侧,半边莲的眉头皱得深了些,似有怪惑,“此处是太蜀庄。”
“我当然晓得此处不是三庭轩,莲叔叔,我又不傻。您老人家年纪不小了,经常皱眉,容易加重抬头纹,很丑的。我要恭喜莲叔叔,恭喜莲叔叔你终于如愿以偿,从我老爹的手里接管了药师宗。那个位置坐的可还习惯,我想莲叔叔是不大习惯,毕竟是我老爹的热板凳,莲叔叔当心热板凳坐久了,□□儿生痔疮。”
半边莲松了眉头,不屑置辩,冷冷抛出一句:“你如此惦记为你爹鸣不平,你爹咎由自取时,你怎不随你爹一起下黄泉,路途中,以便行孝。”
这样的毒舌,半边莲也就只会在人后逞逞能,当着人面,他必定是要维持着菩萨的面孔,伪善的很,因而是大反派的最佳人选。端木道:“我要替我爹气死莲叔叔呢,莲叔叔活得悠然自得,我一定要想办法气死莲叔叔才行。这个任务太巨大了,我在幽州思考了三年,都未思考出一个理想的办法。此事之上,还请莲叔叔赐教,要如何气死半边莲。”
“气死你姥姥。”黑衣男子捂着一边脸气冲斗牛的行入端木的视线中,男子护在半边莲身前,另只手指着端木大骂:“你打我就罢了,你想干什么,想对莲宗主不敬?小杂种就是小杂种,没娘没有家教,连你唯一的爹也没了,名副其实的小杂种。你赶紧上来跟莲宗主磕头认个错,小爷我就放过你这个小杂种。”
他在写别人辱骂男主的时候,执笔者是没多大感受的,现今亲身体验的别人口吐侮辱词汇,这感觉就是人家当面给你吐口水,听着耳朵难受。“屎壳郎打哈欠,臭嘴一张。”
黑衣男子两手叉腰:“你说什么?”
在黑衣男子身后的半边莲走了出来,侧目瞧见了黑衣男子左边脸一个红红烙上去似的巴掌印。半边莲看着端木,目中怒意明显。“你打的?”
端木:“胡说,我碰都没碰他。”
“你丫的放屁,莲宗主,就是这厮打的我。”黑衣男子指证道,“我是浮屠宗的首席大弟子,他今天敢打我的脸,明天就敢打莲宗主你的屁股……不,打我屁股……”
原来也是浮屠宗的人,就是跟半边莲一伙的,难怪骂他骂的那么凶。端木向黑衣男子招招手,那黑衣男子傻乎乎的把脸凑过来。端木将男子的脸摆正,瞅了几瞅,眼睛看着半边莲,同他说道:“你看好了,莲叔叔,看准了,不要眨眼……”端木一个巴掌啪的落在黑衣男子白净的右边脸上,这次巴掌声音响亮,男子倒在了地了,端木的手倍疼,低头瞧看,也是打红了。端木炫耀的看了看半边莲,有点杀鸡儆猴的意味,道:“这次是我打的,莲叔叔你选大弟子是没原则的吗?这等货色,便是拉低了浮屠宗整体品味。你这厮,再是被我听到你出言不逊,我把你打成猪头……”端木耀武扬威不够半刻的享受,一条绿色抚面抽来,端木的脸侧登时火辣,这时,腹部骤痛,端木眼前天旋地转,等知觉回来,他已趴在地上,肩膀似被什么东西压住,叫他抬也抬不起来。
他看到一块绿色的衣角,头顶上半边莲的声音砸如冰雹,“你是听不得别人喊那样喊你是吗?端木尘,你听仔细了……小杂种……端正生下的杂种,他没教导好,是他过失。端正行医不正,能教出什么成器的儿子,无非是你这样的小杂种。”半边莲抽下第二鞭,端木的背上绽开了一条经络,端木握着拳头,死撑着落下的第二鞭。半边莲似不解气,挥臂落下第三鞭,这一鞭半边莲使了很大的力气,端木疼得吼出了声,他犹似能看到到他后背皮开肉绽的一道伤。
黑衣男子右脸很快便红肿了,有半边莲替他教训打他脸的端木,男子解气的笑了几笑,好像一个肿了的猪头在傻笑。“够,狠,你们两个莫要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端木的伤痛感远远的支配了他的意志力,仅仅落下两鞭,他这具身体便受不住折磨要昏过去了。端木还有一点清醒和力气,他不打算浪费在与半边莲的反抗上,机智的做了个选择,他嘶喊道:“快来人呐!救命呐,杀人呐,非礼呐,□□呐……”
☆、第六章 保护是你责任
“疼么?”端木脱掉外衣裸露出后背赫然的两条打叉的伤痕,几乎皮开肉绽,触目惊心,西药拿着药瓶,见到这两处伤痕,有点下不去手涂药了。端木并未回答,自西药带他进自己的房间后,端木便一语不发,像是在生什么气。端木不说话,西药便自答:“半边莲的柳鞭,鞭鞭到肉,细皮嫩肉更加抵不住一鞭,你不会答,我自是知道,你是在忍着痛。”
端木拉长着脸转过去看西药,一脸憋着话又不想说的样子,叫西药实实在在是想不透。端木看西药那般孺子难教也的样儿,打心底里吐血,他咽下一口气,说道:“你为何不教训他们?你说说你,来都来了,也亲眼目睹半边莲和他的首席大弟子在太蜀庄行凶伤人了,你就与半边莲对视一眼,然后就,就走了?就没了?你都不为我做做主?”事情是在半个时辰多前,端木竭斯底里的呼喊,唤来了赶巧去西院的西药,半边莲惊惶的收起了鞭人的柳枝,西药突如其来的到来,半边莲二人慌错无举。端木惊喜的看着西药,以为他要为自己讨个公道,教训半边莲了。事情就在端木如此顺理成章的以为之时,西药说了两个字。
“好巧。”
半边莲错愕,愕然了一瞬,重新拾起菩萨的面谱给自己装上,作了个揖,若无其事的应和:“好巧,头次来太蜀庄,不慎迷了路。在此处偶遇我三年前不知所踪的世侄,便聊了些家常。现在聊完了,正要离开。”
黑衣男子陪半边莲久了,也学会了一点无耻,他指了指趴在地上,后背上还有两道鞭痕的端木道:“是他自己个儿摔倒的,与我莲宗主无关。”
你信吗?
却听到西药温文尔雅的一句:“我相信二位。”
端木傻了,内心独白是:你特么是猴子派来整我的吧!所谓胳膊肘往外拐,原来就是这么个道理,端木是深刻体会到了。历来有一句俗话:打狗看主人,端木不说自己个儿是不是狗了,他起码是住在太蜀庄太蜀庄上下人尽皆知,他是在西药身边伺候的,他是算是太蜀庄的人。他被半边莲踩在脚底下挨鞭子,西药亲眼目睹了,他一不阻止,二不教训,就说了声“好巧”,端木后背上两道鞭痕未好,西药这番作为让他憋屈十分。端木气鼓鼓道:“西药,你要是不来,他半边莲能把我打死信不信?”
“此处是太蜀庄,半边莲不会将你打死。”西药说道。
端木一肚子的气蹿了上来,从案上站起来,凶道:“你也知道这里是太蜀庄,半边莲当着你面儿打我,你就这样的,视若无睹,我很生气好吗?”
西药仍然是没搞明白端木的气从何来,他看端木的情绪激动了,便慢条斯理的解说:“继承大典,金权会各会长亦会到场见证,其中不乏浮屠宗。十叔说,你父亲与半边莲早有芥蒂,怕你二人见面少不了一番争执。十叔还说,你二人若真的起了冲突,就随你们冲突去,叮咛我绝不可多管闲事,你们的私事,你们解决。今日,你打了半边莲首席大弟子的巴掌,半边莲抽了你两鞭,没拖不欠,不是互相扯平了吗?你无故打他,半边莲做师傅的帮徒弟报仇,合情合理,我不该出面,这没错呀,你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你……”端木晓得西药被东里十养得很单纯,但不晓得西药在理解能力方面也是单纯古板,傻的可以。西药这样子反问端木,端木的火气窜一下子的旺了。“如此说来,你早早看见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了?你说我无故大打人?可你曾听见那厮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语?我打他是在告诉他,我不是随意就捏的软柿子,我是块硬石头。”西药沉思着,端木觉得西药的脑袋有待开发,靠西药个人发掘估计忒没希望了,故而,端木想帮西药的单纯的脑子开开窍。端木平和了一下情绪,坐了下来,心平气和的的教西药:“你听我跟你说,我呢,是你买下留在身边的,是你的人,这个世上除了你,没人能对我吆五喝六,更不能让被人随随便便的欺负侮辱。用个比方来说,你是太蜀庄的大公子,别人如果是欺负了你,东里十是不是就要抄家伙保护你?那我跟你是一样的,别人欺负了我,我是你的人,等同是欺负了你。你十叔教你莫管闲事,你便要眼睁睁的瞧着你的人被欺负,被侮辱,背打死么?你养小猫小狗小花小草,亦有责任照顾,为何我一个大活人,你便要弃之不顾了呢?”端木矮下身,依偎在西药的怀里,装模作样的撒娇道:“哎哟,公子,我是你的人,你不能不负责任的。”端木已经尽力把说说得简单明了,不晓得西药懂没,若没明白,那就不是单纯,是真的笨。此时,端木头顶上落下一声“嗯”,端木欣慰的抬起脸看西药,“你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