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萧长平道:“我陪你去将军府。”
沈北看着萧长平:“王爷有空?”
萧长平道:“有。”
那沈北没意见。
萧长平看着他这个他去也可以,不去也没什么的表情,牙根不知怎么,有些痒痒,他这一痒痒,就想咬些东西,咬嘴?
只怕是容易起火。
便捏着沈北的手突然抬起来。
沈北还没反应过来,只看着萧长平蓦地张口,一口咬在他的食指上。
沈北略惊。
他这人向来淡定的很,可这会儿着实惊了一下,萧长平是真咬了他手指了,不是特别痛的那种,就轻轻咬了一下,又像是泄愤,又像是怕咬痛了,咬了不算,还磨了磨牙。
沈北想抽回手,奈何萧长平捏的紧,愣是抽不回来。
他不耐烦了:“放开我。”
萧长平看他那样子便知他恼了,他难得恼一回,偏偏萧长平就不想放了,索性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这儿拉了拉。
沈北较萧长平稍矮点儿,萧长平低头看他,鼻尖在他脑门上蹭蹭,轻笑一声:“王君生气了?要不要也咬回来?”
沈北感觉额头有些发痒,空着的那一只手抬起来,覆盖在萧长平口鼻之上,却感觉萧长平探出舌尖,在他手心舔了一舔。
沈北只觉得手心一痒,萧长平突然又放开他,冲着他勾了勾嘴唇,笑的颇有几分意思。
沈北挑眉,他这是,勾引吧?
萧长平让沈北这眼神看了个正着,不知怎么的,颇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无奈,他对沈北的心思,他眼下自己清楚的很,沈北对他眼下是什么心思,萧长平若说不知道,那是假的,都说先动心思的人先输。
如今他花心思想要让沈北动心思,却是无比艰难,只是萧长平没想着逼他,沈北的脾气,只怕逼着他,适得其反。
萧长平也不是个蠢人,温水煮青蛙,左右他是他的王君,他总能让他适应他的存在,因为没人能如他一般理所当然的与他亲近,待他渐渐习惯身边只有他,也便再离不开他了,而习惯,是可以慢慢养成的,不是吗?所以,不必心急,他们的时间,还长。
去将军府的事儿毕竟定下来了,第二日便打算出发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这事儿定下来,沈北本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一晚,偏偏沈北没睡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睡觉的姿势有些扭曲,而且腰酸背痛加落枕,整个人动一动就有些酸痛。
浮玉给他按摩了许久,才缓和了一些,因为这个原因,沈北全程黑着脸上马车。
上了马车,看着马车里惦着那厚厚的垫子,沈北挑眉,如今他确实很需要这垫子,萧长平坐在对面,看着沈北被那马车颠簸一下就蹙眉,颠簸一下就蹙眉。
萧长平看的也皱眉,冲着沈北伸出手:“过来。”
沈北不明所以,左右觉得不是坏事,便凑过去一些,萧长平将他抱着,坐在自己腿上:“这样舒服一些。”
沈北勾了勾嘴唇,人肉垫子,确实舒服些,这路程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想了想,靠在萧长平胸口:“我再眯一会儿,到了王爷喊我。”
萧长平便见沈北靠在他胸口,果然闭上了眼睛,他搂着沈北,将他搂的紧一点儿。
沈北说眯一会儿,还真就睡着了。
等马车停下来,他也没察觉,沈北昨日决定来将军府,浮玉也有派人送信,今日不是团圆宴这样的日子,也不必全府出来迎接,但到底沈郎君是在门口接着的。
红卯冲着里头喊一声到了,却见萧长平将马车帘子掀开,而后,他一瞬间看到了王爷怀中睡着的沈北。
红卯一阵惊愕,放低了一些声音:“王爷?”
萧长平索性将人一抱,而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将沈北抱下了马车。
沈郎君都有些傻眼了,他看着萧长平抱着沈北,还以为沈北出了什么意外,结果看过去,沈北面色红润呼吸均匀,萧长平道:“郎君,他睡着了,本王先带他去休息,一会儿醒了,他再来拜见郎君。”
沈郎君差点儿都没缓过来,只知道点点头,看着萧长平抱着人进去了。
萧长平这一抱,可谓惊为天人,将军府的下人哪儿见过这个阵仗,只见萧长平一路将沈北抱回先前住过的小楼,将军府的下人一个个都炸锅了,都说这大公子可不得了,如此得宠,先前外头还有传闻说不得宠,可见这传闻是真的不可靠啊!
按照规矩,沈北回府了,得先拜见长辈的,如今沈北让萧长平抱回来的,还是萧长平替沈北去意思了一下,那即便是沈老元帅也没多说什么,其他人自然就更不多说什么了。
浮玉按着规矩拿了一些小东西,算是沈北回来的礼,也给二房三房的人送过去。
这几日,二房三房也不是没事儿,先前二房长哥儿沈敏就在议亲,如今事情定下来,二房也是挺忙的,不是在挑绸缎就是在挑首饰,这嫁妆也得准备着,总之事儿非常多。
沈北这一回来,正赶上这个时候,本来也不打眼,都知道沈东的身子好了,这会儿沈北显然是回来看沈东的,跟他们也没关系,而且平西王也没有跟着一道过来,沈北虽然是王君,但也是晚辈,倒没这么大的规矩了。
至于三房,前日刚出生了个大胖小子,侍君出的,王氏倒修生养息闭门不出起来了。
沈北这一睡,其实没一会儿也就醒了,不过那会儿萧长平都替他拜见过长辈了,倒不是沈北脸薄,只是正常来说,让人抱进来,差不多也就行了。
没去问萧长平为什么不喊醒他,沈北去了沈郎君那儿。
到了沈郎君那儿,沈北看着沈郎君面色好了不少,身边正是沈东。
沈东先前面黄肌瘦,如今这人一下子没有养胖,但是总归气色好了许多,眼睛也有神了,看着沈北大概是很久不见了,有些怯怯。
沈郎君在他背后推一推他:“你不是想着哥哥吗?这会儿不好意思什么?”
沈东有些害羞了,小小的脸蛋红了一片,揪着沈郎君的衣裳,小声喊了一声:“哥哥。”
沈北冲着他一笑,他就羞的将脸埋到沈郎君衣服里。
这孩子害羞成这样,倒看着挺可爱,沈北是不喜欢孩子的,但是见他害羞,不皮,于是出言逗了逗:“东哥儿这莫非是不认识我了吗?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沈东像是害怕了,蓦地抬头,正对上沈北的视线,整个人有点儿焦急似得,拉拉沈郎君的衣摆,又看看沈北,想张嘴,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不是的,哥哥。”
沈北觉得有被可爱到,不逗他了:“知道你没忘,过来吧,抱一抱。”
沈郎君看着沈北逗孩子,笑着摇摇头。
沈东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沈北面前。
沈北蹲下来,抱了一抱,只看见沈东小脸通红一片,耳朵根都红了,他伸手摸了摸:“怎么这么害羞?”
沈郎君摇摇头。
沈北便了然不说了。
那头便有白琴将沈东抱下去。
沈东被抱下去,沈郎君才道:“这孩子糟了大罪了,之后便有些怕人,如今除了白琴与我,府上谁都不亲近,只躲在房间里,全然没个孩子的样子,我看着也很忧心,他如今能亲近你,可见还是念着你这个哥哥的。”
沈北道:“这几日他身子还好吧?”
第114章 目中无人(二更)
沈郎君拉着沈北到一旁坐下,才细细说起来:“当时你说这戒药瘾的法子就是生生熬过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关难过,诶。”
似乎想起当时的场景,沈郎君眼眶都红了:“你没瞧见,他吼的喉咙都出血了,要不是我绑着他,这身上怕是没有一块好肉,太遭罪了。”
沈北道:“能戒了,以后不沾,这辈子也安然无事,虽然吃了些苦,但是是值得的。”
“是啊,你瞧我,你说的对。”沈郎君道:“若不是你发现,他一辈子顶着个疯子的头衔,日子还怎么过?如今虽然吃了苦,但是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如今这事儿也过去了,总归没有留下什么不好的病,我也请大夫看过了,他虽然伤了些脾胃,但总是能养好的,其他也没什么。”
沈郎君深呼吸一口气:“前几日我都顾着你弟弟,直到他身子好些了,我才听着外头说了什么,异星什么的,你受委屈了吧?”
沈北道:“没什么大事儿。”
沈郎君有些心疼:“你这孩子,什么事儿不能跟阿么说的,也得自己这样撑着。”
沈北道:“真没什么大事儿,如今王爷待我挺好。”
沈北说起这个,沈郎君眉眼倒是笑意:“是,王爷是待你好,上回瞧着就不错,看着他待你这样好,我心里也高兴。”
左右在将军府所有人眼中,沈北的仪仗就是萧长平,萧长平对他好,那他便有底气,沈北听了沈郎君的话,但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问:“沈将军之后,有来看过东哥儿吗?”
沈北说起这个,沈郎君叹了口气。
“他倒是来过。”沈郎君说的时候想起什么似得,眉头都皱起来了:“就来看了一回,正赶上东哥儿这药瘾犯了,我自然记得你的吩咐,没让白琴准备药,只能绑着他硬生生的熬,他看了一会儿,就走了,之后再没来过。”
沈北看着他:“那你……”
沈郎君听沈北这一句就知道他的意思,他摇摇头道:“我若说先前对他还有些念想,总顾念着他是你与东哥儿的生父,韩侍君这一事之后我也看开了,总归日子就这样过,我这想开了,倒是在府里没这么束手束脚了,如今二房在准备婚事,三房又添了人,我抓着事儿,管着中馈呢,他也说不出我什么错处,总归我这大郎君的位置在这儿,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不宠就不宠呗,我还缺了他吗?”
沈北看沈郎君最后那一声说的洒脱,便知他是真对沈将军死心了,这样就好。
两人聊了一些话,虽然不是什么有意义的话,但是沈郎君对他关心的意思,沈北听在心里,也觉得熨帖。
两人闲闲聊着,直到白琴又将沈东抱了过来,说是东哥儿小睡过来。
沈郎君调侃东哥儿:“这是想着多看两眼哥哥吧?”
东哥儿再次羞红了脸。
沈北记忆里那位弟弟啊,要是有这么可爱,两人倒真不至于斗的你死我活。
一同用了晚膳之后,天色渐暗,沈郎君也道:“你今日早些休息吧,你爹没派人过来,自个儿也没过来,也是不见你的意思,倒不必刻意去拜见他。”
沈北听着点点头。
出了沈郎君的院子,他跟着往自己之前住的小楼方向去。
浮玉竹柳在前头给他打灯,沈北正走着,不远处便也有个同样提着灯的侍从后头也跟着个人。
这府上下人都是自个儿打灯的,只有主子出门的时候有人在前头提灯,这后头跟着的显然是个主子。
沈北也就随意看一眼,毕竟他正往这个方向走,只见这人正是二房的嫡公子沈敏。
当初平西王议亲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沈敏也是想当王君的人中的其中一个,不过最后让沈郎君压下来了,这王君人选换成了沈北,想必他心中,也是不服气的很。
上回回来的时候,因为有事儿,沈北倒没特别注意他。
当然,如今他也不打算特别注意。
那边沈敏要死不死正与沈北迎面而来,他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看到沈北了,按照规矩,沈北是王君,这长辈便罢了,毕竟辈分在那儿,不必行什么大礼,他这种与沈北平辈的,那可是要行礼的!
沈敏自从上回沈北走了之后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原本心里就为当初自个儿没能当平西王君的事儿不乐意,后来又见沈北与萧长平恩爱非常,心里越发不乐意起来。
心里一句”如果当初嫁过去的是我,如今能让王爷这么宠爱的人便是我了。”一直过不去了。
偏偏萧长平长得,实在比他如今要成亲的那位好多了。
看着也更有风度。
自从上回见过萧长平之后,沈敏再见自己那位未婚夫心里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对方说的好听点儿是老实,其实就是木讷嘛。
哪儿比得上沈北滋润,平西王看着就是个有情趣的人。
沈敏心头含春,这眼看着要成婚了,心里却越发觉得不舒坦起来,总觉得自己要是嫁了这么个人,就是委屈了自己。
但是又没有勇气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自家阿么说不想成亲了,于是这半多个月,也就这么过来,因他心里不太待见那位未婚夫,这几日也不与对方通信。
对方还以为他要成亲了所以害羞呢。
实际哪儿是这样。
如今沈北这个嫉妒对象当面走来,沈敏心里头念了半个多月的难受一下子就发了出来,这礼,他是真有点儿行不下去。
于是僵硬的站着。
他僵硬站着,沈北就与他错身而过,眼神再没飘过去。
等沈北过去了,沈敏眼睛瞪大了看着沈北越走越远:“他,他什么意思?我这么大个人在这儿,他看不见吗?”
那提灯的侍从自然听得出沈敏生气了,这会儿哪儿敢回话呀。
沈敏咬着牙:“他是王君就可以这么目中无人了吗!”
这哪儿是什么目中无人的事儿,那侍从也不敢说,方才按规矩,该是沈敏先行礼的,这会儿他自己不行礼,倒怨王君没有看他,难道还要王君停下来先跟他打招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