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舍弃了一切被迫来到西北,全凭心中的一口气撑着,现在西北还给他们田地,稍微盘算一下也知道留在这里比较好。
所以,这次春耕倒是来了不少生面孔,他们和原本留在平河镇的不一样,荒地是需要他们自己去开的,种子也需要他们自己借,秋收时再还。
魏若瑾把去年给他干活的人全部雇用了,他们只需要把他想种的农作物照顾好就行,每个月都有粮食发。
原本,魏若瑾还想着找些建房子的工匠,把平河镇重建,可这次到了平河镇,好些房子已经修补好了,更有些推翻了重建的。
他还小小的惊奇了一下,后来才了解到原来这些人多少是会干这些东西的,十几二十个人在一起,普通的房子很快就能建好。
魏若瑾让平河镇这边的人记录下来,到时候再发些奖励,虽然出发点只是为了自己住得更好一点。
回到王府,魏若瑾找上蔺衡,“平河镇也需要人管了,你觉得陈杭怎么样?”
“平河镇基本都是你在管,你觉得不错就安排下去吧。”顿了顿,蔺衡又道:“陈威被我放下去了,陈杭又跟了你,你不怕往后陈家在西北的势力越来越大?”
魏若瑾轻笑,“你前阵子不是看到我放的《三字经》和《千字文》,启蒙越来越简单,纸越多,我拓出去的书也就越多,真要这么下去,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拿什么争?”
王府的铺子里都摆上了不少印好的《三字经》和《千字文》,民间也有不少识字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凡是识字的找到的活远比体力活轻活,工钱也更多,没有人不愿意自己孩子学。
不过一个月,大街小巷里都能听到孩童念着三字经的声音,简单又朗朗上口,哪怕他们现在不认识里面的字,只要有人念,就有人跟着学,很快就传遍了兴临城。
魏若瑾换了衣服和汤默一块出去诊脉,先是汤默诊断这后,再开出方子;魏若瑾看过方子后再把一次脉。
时间一晃过得极快,等魏若瑾可以放手让汤默自己诊病的时候,也到了采摘棉花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正热得厉害。
天气热,棉花也爆得多,还得趁着天晴的时候将爆出来的棉花都收回来,淋了雨可就不好了。
棉花种得多,前面一茬爆的还没有收完,后面的又跟着爆,整个平河镇都感觉热起来了。
魏若瑾再次打开系统,西北的声望上涨了两万,连积分都多了三千;他之前有将积分都换了棉花种子,看来这次看诊也让他收获了不少。
换了一张剥棉花籽的机器的图纸,和纺线图纸;在看到手工剥棉花籽的图纸时,魏若瑾感觉自己被骗了,这机器也太简单了点吧。就中间一个轴,把棉花塞进去,然后籽就被拦在外面。
暗自说了一声,吃亏是福后就把图纸交给木匠作坊,让他们去弄了。
这些东西其实都不成问题,问题是从哪里去找这些人来做这些工作,那么多棉花,可不是一两个人短时间能剥得好的。
“蔺衡!我让你找的建房子的工匠呢?”
蔺衡回王府的时候,还以魏若瑾站在门口迎接自己呢,没想到一脸笑意刚到跟着就被吼了,他有些懵。
“我去年秋天就跟你说过,要找盖房子的工匠吧,你给我找的工匠呢?”魏若瑾堵着门不让进。
“范维,找的工匠呢?”蔺衡冲着身后的范维吼道。
范维只得躬身道:“属下失职,这就去!”
“我要西边的一块地,只招女工。平日里可以回家休息,但是工作得在那儿做。”魏若瑾没有工匠的事情多纠缠,去年大家都心忙,忘了也正常。
“只要女工?”蔺衡揽着魏若瑾回府,“不是我说,只是现在女人大多都离不开家,你招女工,哪里会有人。”
“那是因为外面的活不能让她们挣到钱,去年去药堂里卖药草的女人少了?”明明这个时代对女人还是挺宽容的,没有他从前听说的不许女人这,不许女人那的。
怎么到他想招女工,蔺衡就说难呢?
“那是因为她们还能回家,但你不得不说女人体力活比不上男人吧。”
“你那先前下矿的还有女人呢,虽然大部份女人体力活比不上男人,但我这活得细致,女人都细心,来干这活正好。”
蔺衡还想反对,魏若瑾脸一拉,“我说要女工就要女工,凡十四岁以上的都要!”
蔺衡只好住嘴,吃过饭,犹豫半天才磨磨蹭蹭地靠过去,“你不是说收退下来的兵吗?”
第66章 家就是太穷
魏若瑾看向蔺衡, “你现在有老兵需要安排?只能安排到平河镇或者铸造坊、造纸坊这还有矿上。不过矿上不行,普通百姓我都只安排下矿一年,就得调走。所以还是先安排到平河镇。”
“老兵肯定是有的, 还不少,但不能退。外公没有让募兵,百姓日子难过,他也敢募, 说是有二十万大军,实际连十八万都没有。”蔺衡原本以为魏若瑾是要来安排老兵的,没想到竟然是女人。
“我又不管兵,这些事情等过段时间再和外公一起商量吧。”魏若瑾又说道:“主是要让女人在家里干活,太浪费了,她们能做的事情很多。对了, 平河镇还有很多荒地, 田地不错, 你要不去军营里问问有没有人想买些田地的。”
蔺衡惊讶, “他们没有那么多钱,不少人将存下来的银子都托人带回家了,更有些甚至都没有银子。”
“别的地方我们做不了主, 但是这西北还是能做主的,他们想买, 可以把银子凑一凑买上一些, 雇些农户种上。”魏若瑾也是临时想到的,“这样吧,我在平河镇圈出一块地留下来,等老兵们什么时候想买了,随时都能买, 除了我的地方,剩下的就全开荒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阿瑾,嫁给我,委屈你了,你若是为官,必定海宴河清,时和岁丰。”
蔺衡说得认真,看着魏若瑾的眼神更认真,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魏若瑾一扭头,躲开的他的眼神,这话放在他身上不合适,也担不起;他太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做这么多最开始也不过是系统,虽然现在系统连音儿都没有了,他却是停不下来。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过拾人牙慧。快点睡觉,这段时间且有得忙呢。”魏若瑾觉得受之有愧,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多时,屋子里便传出一阵让人脸红心跳地声音,蔺衡的力气大,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身体里,眼神丝毫不错的盯着脸色潮红的魏若瑾,他想着,就是死,也要将这人带进自己棺材里。
不过三天,魏若瑾面前就摆上了他之前送到木匠那里的机器,看着还是很不错的,这种手摇的,怕是连上了些年纪的人也能干。
他要的地方也找好了,如果招的全是女工,安全就是首要考虑的事情,城外和兴临城北区都想过,被魏若瑾自己否定了,不太安全;据说有些好逃难来的流民不少人钻进了山里,连药堂里送药草的人都少了很多。
北区是兴临城最穷最脏最乱的地方,他更加不会把一堆女人放到那里去;不过倒是可以鼓励北区的人走出来。
魏若瑾看着眼前的女工一言难尽,他原以为会有很多人来的,结果来的人身上的衣服几乎都破得没法补了,一个个瘦得不行,总共才十二人。
那他准备的地方就太大了,他没有想过来的会只有这么点人,住那大的地方怕是要遭贼。
女人们在下面跪着,听到堂上的人让管家带她们下去,有的人还抖了抖,最终有人忍不住问,“真……真的给吃给住吗?”
“给吃给住,还有月钱。管家带她们下去吧。”魏若瑾不愿意看见那样的眼神,那会告诉他,他做的还不够多,这世上多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人。
不,不应该是穿不暖,是连穿得都有可能没有人的。
府里都是家将,女性除了家眷很少,魏或瑾让辛夷带着府里的几个女人一块去了那边,既然是管吃管住,厨子是不能少的,辛夷去那里正好当个管事。
“公子,婢子要是走了,你这起居可怎么办?”辛夷还有些不愿意。
“去当管事的还不好吗?起居再找人就好了,正好府里的孩子们也大了。”魏若瑾毫笑道,“这个作坊你现在就开始管,往后我只管找你,走在外面,任谁都得喊你一声辛管事多威风啊。”
“公子真是……”辛夷心里有些不舍,不过都被魏若瑾逗笑了,“那婢子就去了,随时等候公子差遣。”
“以后,就不要自称婢子了,去吧,那里人多,我怕管家安排不过来。”魏若瑾让辛夷走了。
蔺衡回来就知道了,非常开心的多吃了两碗饭,若得魏若瑾看了他好几眼,“你怎么那么高兴?”
“当然高兴,你可终于把她调走了。”蔺衡歪倒在榻上,自从跟魏若瑾住进这里,他越来越多的小习惯开始像他了。
“她不是很早就跟着你了,怎么看起来你好像不喜欢她。”
“本来是没有不喜欢,但你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蔺衡坐直了,不过肚子有些撑又半歪着,“要不是看你迟钝,又用得上她,就她看你那眼神,我早让她去别处了。”
魏若瑾听到蔺衡的话倒是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从前只觉得蔺衡不喜欢辛夷呆在屋里,可能是因为他身边的女性太少了,不习惯。
可要说辛夷对自己有想法,听起来也不太可能的样子。
“别想了,你都把她调走了,她就更应该明白。”
魏若瑾也没有在想,蔺衡说得对,他回应不了一个女孩子的心意,调走了也算阴差阳错办了件了好事吧。
尚管家将人带到一处两进的院子里,这房子是魏若瑾从地契找出来的,十几个女工再加上王府里的人,一天打扫下来速度也还算快。
倒是那些女工兴致很高,动作麻利,这样的房子她们从前只能隔得远远的瞧上两眼,现在居然能住上,简直是老天开眼了。
她们也是实在饿得没有办法了,家里头太穷,有些人的父母已经开始商量拿她们去换粮食了;还有些就是北区里长大的,年纪慢慢大了得给自己找出路,正好瞧见招工的就来了,上头印着王府特有的花。
她们不认字,只知道那花和王府杂货铺上的花是一样的,又能把这告示贴在城门口有专门的人在念,她们就信。
收拾好地方,便有人将机器送过来了,辛夷自己先试了几下,再一个个教她们怎么去棉花里的籽,这东西简单,没几下所有人都能上手了。
“这棉花可真好看,又软又白。”
辛夷笑了笑,“公子说这些棉花不但可以保暖,还能织成布,咱们好好干,说不得也能买得起这些东西了。”
“辛管事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辛夷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被人喊辛管事的时候,那种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喜欢。
“那我就说一下,你们每做五天休息一天,轮流休息,提前三天来我这里报备,因着管吃住,所以你们的月钱是两百文,还有没有问题?”
女工满心欢喜,哪里还有不什么不满,这两百文就跟白给似的,只用五个月就能存上一两银子,这钱也太好挣了。
送过来的棉花也越来越多,十几个女工干活也卖力,但也累得狠,这一个多月吃得虽然一般,但至少不用饿肚子,这些人看上去也好多了。
草儿长舒一口气,她在作坊里做了一个月多月,把假期都赞在一起,领了月钱买了点盐,米面和小零嘴,搭了牛车回了村里。
站在村口望了好一会同,才鼓起勇气进去,她是偷跑出来,家里的粮食见底了,父母做主要把她嫁给别村的瘸子,她不愿意就跑了,这会回来,还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呢。
“草儿……”到了家门口,父亲佝偻着身体刚从农田里回来,就看到个大姑娘手里提着东西站在自家草屋门口也不进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他跑了一个多月的女儿,眼泪就下了。
“爹……”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啊,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嫁到那瘸子家,至少还能混口吃的……”草儿的母亲从男人身后窜出来,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草儿背上。
草儿也哭了,“我上城里做工了。”
草儿的三个弟弟妹妹望着她带回来的果子咽着口水,她哭也哭过了,一人手里塞了一个,“拿去吃。”
听了草儿的话,两个老人都有些不相信,可眼前还摆着她带回来的八十多文钱,许久,她母亲一把收了钱,骂道:“手里有点钱就乱花,这钱我给存着。”
草儿也笑了,“都给家里。”
老汉沉默了一会,道:“你一个月月钱两百文,一百文你自己留着,另外一百文算是你养着家里,这屋子有你一半儿!”
“爹……”草儿又想哭,她家就是太穷了。
“你们记住了没有,能有好吃都是姐姐赚的,以后谁要是不护着姐姐,别怪老子教训你们。”
草儿回来了,还带钱回来了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满村里都是,上门聊天的人也多了,不过到底是正忙的时候,他们也就晚上来坐会。
“草儿,你们那儿还要人不,我家闺女也大了,活简单也能干哪怕不要钱呢,给吃给住也行。”
等到几个女工从家里回来的时候,每个人身边都多少不一的带着人一块来的,一下子人也多了许多,辛夷也很麻利的把人都安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