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兆看少年似乎是有些无奈,朝小弟弟招了招手:“过来”
“哦”
站了过去之后,小弟弟眼神滴溜溜的打量着谢愠手上的糖葫芦,谢愠伸出一只手指了指秦兆,一双小眼睛开始灼灼的看着秦兆。
“给他给他”秦兆有些泄气般的无奈。
反倒是少年接过糖葫芦来有些头疼:“抱歉二位公子,圆月是不是给二位惹麻烦了”
秦兆挑眉:“没什么大麻烦,我只是被碰了个瓷”,谢愠失笑。
少年思索了一下,从衣袖里掏出来了一串铜钱:“对不住二位公子,这钱赔给你们,给二位添麻烦了”
谢愠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钱,反倒是秦兆觉得他行事有礼,而且略微眼熟,有些感兴趣的问道:“你们二人是兄弟?”
“圆月是我收养的弟弟”,圆月听到后插嘴,认真的加了一句:“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哦?令尊是何人”
少年神情暗淡:“家父是原户部侍郎”
“哦?我有印象,户部侍郎元夕,为人刚正不阿,将户部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为何...”
“我名元月,是家中独子”,元月神情痛苦“家父被人陷害贪墨,父亲母亲被处死,我被贬为庶民,家产充公,后来被父亲的友人资助,再后来友人入狱,我便逃亡于此”
一旁的圆月拉了拉他的手,安慰。
“后来我捡到了圆月,便同他一道生活了”
秦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掏了块玉佩出来递给他,元月惊骇。
“若是觉得不公,便带着圆月来长安城找我”
“多谢...小王爷!”
秦兆从元月家离开后边走边想,朝堂的官官相护,至清无人,有作为的官员都被拉下马,无作为的官员随着这几年黄帝的病种,一个个跳了出来争利,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头痛。
世道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
好烦!
秦兆在路上突然停下,身旁的人担忧的看着他,秦兆身子一僵,这才想起来谢愠还在身边。
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往附近的客栈一拐,仅着一拐弯的功夫,等谢愠拐过去,惊讶的发现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第二十八章 月国皇子
长安城内繁华依旧,众人被一则重大消息砸到。
位于中心的大圆台上,官员正大声的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大秦与月国交好,月国皇子宇文腾欲在我大秦择一佳人,结秦晋之好,以增进我大秦与月国的邦交...”
不远处的茶楼上,虞美嫌弃的看着读圣旨的人:“这月国皇子是疯了吗”
秦兆坐在他对面,淡淡道:“邦交事小,背后事大”
“不管怎么说,这月国皇子脑子都像进水,堂堂一个皇子,什么人都能娶吗”
“月国皇子什么时候来?”
“三日后”
秦兆掂量了一下,似笑似不笑的看着虞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虞美紧张的裹了裹衣服:“你想干嘛”
桌子的茶已经凉了,秦兆索性都给倒了,倒完后托着头,拿手指来回点着脸。
“请君入瓮,造阵仗,比武招亲,三日足够了”
虞美条件反射拿起杯子就要泼他,却发现杯里早已空荡荡,泄气的窝回了凳子上。
“我要漱玉斋的珠宝首饰”
“买”
“还要芳柳阁的衣服”
“买”
虞美还想开口说什么,秦兆抢先一步。
“想要什么,通通都买”
虞美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十二月初一,由长安城最大的青楼春花秋月何时了传出来的消息,一向卖艺不卖身的花魁虞美比武招亲纳郎君,前去报名者络绎不绝,却也有大批人灰溜溜的出来,根据去的人说,单报名费就是一锭金子,而且不退还,这个条件直接将报名的人刷下了七成去,即便如此春花秋月何时了还是有大量的人堵在门口报名,长安城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之地,清闲散人从来不少。
街头议论纷纷,有人说花魁虞美待价而沽,此时一听月国皇子要来择妻,便起了心思。
有人又说这虞美本来跟江湖侠士万亿是一对,后来被扶柳抢走,二人便相忘于江湖,生气比武招亲。
还有人唾弃花魁比武招亲引得长安城这么大的阵仗。
...
街上议论纷纷,虞美在屋里数金子,不把门栏设的这么高,怎么引起月国皇子的注意?难道让他跟三教九流一起打架么?
三日后
春花秋月何时了热热闹闹的,周围布满了围观的人,台子上,一名戴着粉色面纱的女子,边舞边哼着词,击筑声伴着小调儿,一声比一声婉转,一声比一声哀切。
“夜阑浩歌起,玉帐生悲风
江东可千里,弃妾蓬蒿中
化石那解语,作草犹可舞
陌上望骓来,翻愁不相顾”
虞美一边唱一边哀怨的朝二楼看,包厢里的秦兆正看着外面跟周霆苏御谈论着事情,猝不及防看到一双哀怨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扭过头去。
月国皇子宇文腾坐在马车上,看着手里的书,听到外面吵吵嚷嚷。
“外面何事”
“回皇子,春花秋月何时了的花魁正在比武招亲”
宇文腾没提起什么兴趣,低头继续看书。
侍卫长有些迟疑开口:“这花魁似乎是在我们宣布在大秦求亲后才开始的比武招亲,会不会...”
宇文腾冷笑一声:“那又如何,难道我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当月国的皇妃?
侍卫长附和:“确实,那虞美的身份低微,也不知这大秦怎么想的”
“再说一遍”
侍卫长小心翼翼的开口“也不知这大秦...”
宇文腾合上手里的书,目色阴沉:“整句话”
“那虞美的身份低微,也不知这大秦怎么想的...”
“调头,去春花秋月何时了”
...
宇文腾站在春花秋月何时了门口,目色阴沉的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抬脚往里走,却被门口的人笑盈盈的拦下。
“这位公子可是来报我们虞美小姐比武招亲的”
“是”宇文腾肯定道。
“报名费一锭金子哦”
气愤的拿出一锭金子扔了出去,抬脚往里走,侍卫长跟着后面被拦下,急急的朝里喊。
“爷,我还没进去”
宇文腾目无表情的看着他:“放你进去跟我抢媳妇吗?
侍卫长:???
最终侍卫长还是进去了,楼里人来人往,坐的满满的,好不容易找了处视野极佳的座位,让侍卫长把人打发走了,自己坐了上去,咬牙切齿的看着台上的人。
虞美!
包厢里的苏御跟周霆对视一眼,小狗似的眼巴巴的看秦兆。
秦兆:“......”,???
“那个,小王爷,我们两个都报了阿虞的比武招亲...”
“咳,小王爷,钱都交了不去比一下岂不是很亏...”
秦兆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春花秋月何时了大厅里开始打起了鼓,在下面懒洋洋坐着的人竖起了身子,精神抖擞。
“诸位爷,今天是我们阿虞比武招亲的大日子,大家点到为止即可”。老鸨笑眯眯的冲着台下财大气粗的金主们。
“不过今日这比武招亲不是诸位爷打,而是跟我们阿虞姑娘打擂台...”,老鸨擦了擦冷汗,听着台下的叫嚣不满。
台下一个大汉露出猥琐的神情:“不就是个小婊子吗,每个人都打赢她岂不是让他陪我们每个人都睡一觉?
话说完之后脸上就挨了一捶,警惕的看向周围:“谁,是谁敢打你爷爷...”
旁边的两张桌子,一张坐着一位玉树临风,看起来就是锦衣玉食堆起来的小少爷,另一边坐着一个高八尺的汉子,身边跟着两位镖师。
大汉上去就把他们的桌子掀了:“敢打你爷爷”
总镖头:???
总镖头还愣着的时候,旁边的两位镖师已经开始跟大汉一招一招的对起来了,大汉功夫不赖,对着两个镖师仍然站了上风。
台上的虞美撇着嘴,老鸨见状让楼里的护卫把他们几人赶出去。
总镖头:“???”
不理会门外传来的辱骂跟叫嚣,台下空着的两张桌子立刻坐上了人。
老鸨笑着招呼:“诸位爷,别让这种小事影响了兴趣,咱们开始吧...”
长安城多得是富贵闲人,有的是人交了一锭金子进来蹭杯茶水看热闹的,此刻听到开始,各个竖起耳朵感兴趣的听着。
一名身着紫衣的翩翩公子从二楼跳到台上,底下立刻就有人惊呼:“这不是尚书家的公子嘛,看来这花魁的名声不小啊”
虞美不屑的看着他:“找打?”
周霆也不恼火,冲他挥了挥手,虞美同时伸出手来。
一个剪刀一个锤头,周霆面露苦恼的挠了挠头:“我输了”
虞美收回手,淡淡道:“你要是能改掉你先出剪刀的习惯,说不定就赢了”
台下的人看着这场闹剧哑口无言,一名看上去可以当虞美爷爷的小老头跳了上去,色眯眯的看着虞美:“小美人儿...”
“咚..”一声。
一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拍了拍手,歉意道:“抱歉,台上无老少”
在众人哄笑中,小老头红着脸灰溜溜的走了。
男子朝虞美施了一礼:“见过虞小姐”
“哎呀,这不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嘛...”
“刑部尚书要是知道了啧啧...”
“台上威风,台下打断腿啊,大秦惨案啊...”
苏御没理会台下的声音,温声道:“虞小姐,请赐教”
说完便抽出一把短匕首刺了过去,虞美狼狈躲开,看着熟悉的匕首,上面的花纹都是他一点一点刻出来的,宝石也是他悉心挑的,是他送给苏御的加冠礼!
虞美有些生气:“苏御你动真格的”
苏御温柔的笑了一下:“是啊,为了娶你”
台下的人小声八卦着,一旁的宇文腾黑沉着脸,看着台上两人一来一往的“打情骂俏”。
侍卫长小声在他旁边说:“公子,公子你还好吗”
宇文腾咬着牙看台上:“好,好的想杀人”
侍卫长有些担忧:“您可不能这么做啊,会影响两国邦交的...”
台上打的如火如荼,虞美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了垂下去的裙角,心里咒骂了一声,闭着眼睛往台下栽。
苏御急忙伸手去拉他,不过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想象中的悬空感没有如约而至,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将他整个人拢住,鼻尖泛起了一丝微苦的茱萸味,虞美有些诧异的睁开眼往上看。
秀美的下巴,挺阔的鼻梁,浓密的睫毛,以及他往下低头担忧看着他的眼神。
行腾?
秦兆趴在二楼栏杆上微微张着嘴有些吃惊,小师弟!
五年后的行腾与之前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少年时的模样长开,之前傻乎乎的感觉一扫而光,浑身充满了侵略性,正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虞美被他看得不自在,闪身脱离出来。
漫不经心的说:“多谢了,小弟弟”
宇文腾黑着脸看着他:“虞小姐的比武招亲,若是我胜了,该改口叫夫君了”
虞美被他噎了一下,几年前他在红楼日日调戏他,没想到今日被反将一军,声音有些不自在:“先赢了再说吧”
一双颇有深意的眼神扫过他,苏御站了过来:“这位公子,不如先跟我打,若是胜了,我便将阿虞让给你”
清辉轻蔑的看着他:“让?你也配?”
苏御刚开欲要说什么,一人跳上台子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进网了,小王爷让你别打了”
“他就是月国皇子?
周霆:“对”,说完往台下跳,见身后的人没反应,伸出手拉了两下没拉动。
无奈道:“苏御,大局为重”
苏御深深的看了虞美一眼,随后跳下了台子,后者浑身打了激灵,不自在的搓着胳膊,纳闷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看他?
回头一看清腾,那人正在目光灼灼的看他,见他望像这边,深情的开口。
“阿虞...”
虞美:“...嘶”,好不自在。
二人真正开打的时候,虞美就感觉他的功法应该是岱岳加上月国皇室的传承,招式诡异,深不可测,偏偏这人像在逗他玩一样,明明可以躲开,偏偏要蹭他两下,时不时撩撩他头发,或者故意碰碰他的手。
虞美有些苦恼,但考虑到他是秦兆的小师弟,也不敢真动手,二人就像演戏一样在台上你来我往的,但是在台下人看来就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来凑热闹的都是为了看打斗的好戏,王宫贵胄,江湖侠士你死我活为了争夺青楼花魁多好看,谁要看他们过家家一般的比试。
台下的人越来越少,侍卫长有些焦急的看着自家皇子在上面“浓情蜜意”。
虞美在台上有些急躁,手下的招式开始变得凌厉起来,再这样下去人都走干净了,还怎么钓鱼?他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谁给他买?
一道凌厉的风伴着匕首刺了过来,宇文腾出手卸掉了他的武器,顺便拉着手腕把人拽过来,轻柔的捏了两下,眼里的担忧盖不住。
“阿虞,抱歉,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