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怕自己到时候就舍不得了。
因此,他要把这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带回去,交给白夭抚养。从小就给这个孩子灌输要孝敬白夭,对白夭好的思想。
就算这孩子长大之后变成了白眼狼,只要这份摄政王妃的养恩在,他就不能妄动。
毕竟,那个皇位就像是个华丽的牢笼,限制了随心所欲的权利。任凭你手握生杀大权,也会被多方势力的锁链铐住手脚,牵扯住行动。
这就是皇位,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要皇位,他已经不想妥协了。
常青根本猜不到萧淮安想了那么多,就知道萧淮安阴着脸盯着咯咯直笑的七皇子一会儿,终于决定带着七皇子回去了。
常青暗自松了口气,小孩子这种生物,真的是安静的时候看着很可爱,闹起来的时候就跟恶魔一样。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真是打不的骂不得,只能哄着。哄吧,还不一定能哄好。所以啊,这份苦差事就让永安王府的下人们去干吧。
“爷让人送来那小太监还乖吗?”萧淮安大步流星地往里走,一身的奶腥味,让他恨不得跳进水里好好洗一洗。
“老奴让大满教着规矩呢,是个乖的,还算是聪明伶俐,就是胆子太小了。”八宝抱着七皇子跟在萧淮安身后,连声音都放轻了很多。
“就在府里伺候夭夭,用不着太大胆子。”萧淮安一听,还算是满意。八宝在皇宫中混了大半辈子,看人的眼光很贼,他和八宝看着都没问题,那个小太监也就不是装的了。
八宝自然明白萧淮安的意思,白夭出府的时候,不是萧淮安亲自陪着就是颜叙跟着,暗处总是藏着一大堆的影卫,这小太监还真派不上什么用场。
萧淮安进了卧房,转了一圈没找要找的人,问八宝道:“夭夭呢?这大冷天的不见人呢?”
“下午的时候三殿下和小王子来了,和小公子一同用了晚膳。小王子带了一个东离的什么棋,和小公子在花厅玩呢。”八宝看了眼角落里的更漏,道:“有两个时辰了,估摸着该结束了。”
萧淮安一听人没往外跑,把心又揣回了肚子里。几下把外袍解开,嫌弃地扒下来扔到地上,又扒自己的中衣。
“爷先去把这一身奶味洗了,你带着小七在这等会夭夭。”
八宝应了声是,就看着萧淮安只着了条短裤,就进了浴室。心想着他们家殿下这喜洁的毛病真是越来越重了,也不知道能忍怀里这一身奶味的小皇子多久。
白夭和丹阳告了别,并约定明日再战。揉着眼睛打着小哈欠就回了卧房,他一推开门,就听到“嗒啦,嗒啦”的声响。
心想着难不成他走错了?还是萧淮安已经回来了?
绕过屏风,进了里间就看到白色的羊毛地毯上,一个穿着大红袄的小孩子慢慢地向前手里拿着一个小拨浪鼓,坐在不远处笑呵呵地直摇的八宝爬。
萧淮安只批了件寝衣,寝衣衣领打开,腰间松垮地系了条腰带,披散的半湿的发浸湿了寝衣。
他坐在软榻上,胳膊支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
“珺竹?”白夭指着地上的小孩,不敢确定地问道:“你把谁家小孩抱来玩了?”
七皇子被养的胖嘟嘟的,一双眼睛像是黑宝石一样明亮,红润的小嘴还总愿意咧着小,慢慢地在地上爬的样子,还正经挺可爱的。
“喜欢吗?以后把他当儿子养就行。”萧淮安对白夭招了招手,示意白夭过来。
正拿着拨浪鼓逗七皇子玩的八宝,脸上的笑都僵了,这是什么辈分啊?!这是弟弟啊,不能当儿子,虽然岁数足够当儿子,但差了辈分啊!
“哈啊?”白夭刚把手搭进萧淮安手里,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的懵,看了看萧淮安又低头看了看把自己翻了个壳,仰躺在地上,叼着手指头傻乐的七皇子。
“当儿子?”白夭脸上表情怪怪的,看萧淮安的目光中多了些探究和质疑,“珺竹,你老实告诉我,这不会是你和哪个女人的孩子吧?”
“……”萧淮安。
“噗——”八宝赶紧捂住住嘴,挡住脱口而出的笑声,恨不得此时自己在门外,能放声大笑。
“你这小脑袋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这是爷的七弟,萧淮宥。”萧淮安气地弹了白夭一个脑瓜崩,当然也是收着手劲弹的。
白夭捂着脑门坐在萧淮安的身边,小声地嘟囔,“是你自己说让我当儿子养的呀,弟弟和儿子差了一辈人的好吗。自己错了还要打人,真是暴君。”
“宝宝你在说什么?”萧淮安附在白夭的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温柔地问道。
热气打在耳廓上,低沉柔和的华丽声线顺着耳道进了头颅,白夭只觉得身子都酥麻了半边,一双杏核眼水汪汪的,小手一把盖住了耳朵,兔子一样窜到了软塌的尾端。
“没说什么!什么都没说!真的!”白夭深知这个状态的萧淮安惹不起,轻则腰酸腿软,重则床上一日游。
现在旁边还有一个八宝和小皇子,这人他是万万丢不起的。
这满满的求生欲也是被逼出来的,白夭心想着。
萧淮安递给了白夭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这夜还长着呢,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爷说认真的,这崽子以后就归你教导了,当自己儿子那么养就好,不用手软。”
“可是,我没养过孩子啊。”白夭抓狂,什么叫当自己的儿子?这可是皇子啊,他敢随便打骂吗?!
“正好拿他练练手,第一回 不会很正常,带熟了就好了。”萧淮安无所谓地说道,对这个弟弟他永远不会有太多的感情。
能留下这小东西一命,不过是看在他是最好用的棋子罢了。
要光看他那个娘亲,他早就送这小东西和他娘亲作伴去了。
现在给白夭当儿子,也是小东西的造化了。当然了,白夭要是真的拒绝了,那么他就把这小东西扔回宫里去,宫里那么多人,要是连个小孩子都养不明白,都可以砍了喂狗了。
白夭低头,正好和七皇子的目光对上,小孩子的眼仁明亮,看什么都带着一股子的好奇。
“啊啊~”七皇子努力伸长小胖胳膊要去够白夭,裂开小嘴,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白夭觉得心中一软,从软榻上滑了下来,蹲在七皇子的面前,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软乎乎的人类幼崽,毕竟和小动物是不一样的。不过,可能也没什么不一样吧。
白夭把手指向前伸了伸,七皇子的小胖手一把抓住,发出了咯咯的欢笑声。
白夭只觉得包裹住自己手指尖的绵软手掌,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一瞬间就软化掉了所有的迟疑。
白夭转过头看萧淮安,神情中有一点迟疑,还有一点心动,“珺竹,要不然,我们就试试养他吧。”
萧淮安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结果,白夭总是心软的。他唇角扬起,露出了个温柔的笑,点了点头。
“那就养着吧,我们这也算是没成亲就有了个儿子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珺竹,你在胡说,今晚就去睡书房。”白夭恼羞成怒地骂道。
【作者有话说:一心只为夭崽的萧狗,这样的萧狗难道不值得你们留下推荐和月票咩~据说今天是圣诞节~祝小可爱们玩得开森~】
第一一四章 依靠彼此
鹿京的雪从腊月二十五开下,一直下到二十八也没有停。倒不是连成一片的鹅毛大雪,而是飘的清雪,一天下来也仅仅只能在地上铺一小层白,倒是冷的很。
白夭怕七皇子冻到,命人把整个王府的地龙烧的暖暖的,温度直逼夏季。这温暖热的煤球在花厅门口只翻肚皮,它早早就换了一身厚绒毛抗寒,现在反倒遭罪了。
都是动物会对幼崽特别好,但煤球可能是个异类。见七皇子第一眼就低低吼了一声,不高兴地瞪了小崽子一眼,走了。
以后更是绕道走,能不和小崽呆一个屋子就尽量不呆一起。
这可让萧淮安暗中高兴了几天,煤球一要粘着白夭,萧淮安就让八宝把七皇子抱过来。
气的煤球只能甩着大尾巴,大爪子狠狠拍了几下地,走了。
这时候,萧淮安会让八宝赶紧把七皇子再抱走,顺利的和白夭过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这一套方法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丹阳火力壮,内力好,这段时间住在永安王府,就穿了件薄薄的红色春衫。此时,拿起块如意糕,慢条斯理地掰了两半,递给白夭一半。
“大哥还真把小弟弟弄回来给你养了呀。”丹阳跟着萧淮宇改口,叫了永安王大哥,却死活不愿意叫白夭嫂子。
按他自己的话说,嫂子没有挚友来的亲密。
白夭接过糕点,总感觉丹阳这话说的有毛病,听着别扭极了。但要真说哪里有毛病吧,他还说不出来。归根结底就是丹阳大楚话不好。
“小皇子都是八宝总管和奶娘带的,我就是闲来没事帮看一看。”白夭看着只穿了件夹袄,笑的咯咯咯跟只打鸣的小公鸡,满地乱爬的七皇子,也跟着笑了。
小孩子的笑总是特别有感染力,让人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二十六的下午,萧淮安和萧淮宇就被叫进了宫,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期间,就颜叙匆匆回来报了个平安,交代了些萧淮安的叮嘱,又跑了。
白夭这心也是跟着提了起来,虽说萧淮安说现在没有什么人再能伤害他了,但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今天二十八,明儿就二十九,后天就是除夕。”丹阳掰着手指算日子,临了叹了口气,道:“淮淮说好了要陪我过除夕,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早知道我就会狄戎了,总比在鹿京无聊强。”
丹阳不喜欢冷,狄戎的冬天要比大楚暖很多。要不是为了萧淮宇,他早早地赶在立冬前就回去了,谁愿意窝在冰窟窿里啊。
“我听来找珺竹的太监说是陛下不好了。”明明花厅里就只有白夭自己和丹阳,并着奶娘一个和不懂事的七皇子四个人,但他还是凑到丹阳耳边,小声说道。
“啧!”丹阳皱眉回想来叫萧淮宇的太监说了什么,好吧,他当时睡着了,就模模糊糊记得萧淮宇说他是猪,他踹了他一脚……其他的想不起来了。
“不能这个年都听不过去吧。”丹阳倒是真不希望元和帝这几天走,皇帝驾崩是大事,国丧三年。
大家还喜喜庆庆准备过新年呢,要是过不成,还蛮遗憾的。
丹阳眼珠子一转,看白夭,问道:“大哥说什么时候与你大婚了吗?”
白夭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没有。自西南回来萧淮安求赐婚被拒绝后,这事算是暂时搁置在一旁了,只说着等他加冠之后他们在大婚。
但好像他加冠之后,日子就没太平过,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元和帝又直接病倒了,这时候他们是万万不能大婚的,否则就要被个不孝的名头。
现在看来,还是要拖几年喽。
“没有。”白夭答道。
“完蛋。”丹阳一拍手,双手一摊,道:“这回元和帝要是有个万一,就要拖上三年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白夭轻笑道,成亲一事上他看的开,又不是非要一个什么名份,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嘛,什么也没耽误。
“哎呦,你就不怕他萧淮安变了心,娶个小妖精回来,天天闹,还欺负你。最后落的跟眼瞎娃没,窝在边关小城度过残生。”丹阳恨铁不成钢地戳白夭脑门。
白夭脸色古怪地看丹阳,问:“阳阳你最近又看什么话本子了?”
“妙妙生的下堂弃妃你别跑,写的超级好,赚了我两斤眼泪呢。最后那杀千刀的王爷居然还能追回小王妃,换成我早就阉了他,再找个好的了。王八蛋狗男人留着干嘛?过年吃肉吗!”
说到正在追的话本子,丹阳气的脸都红了,恨不得亲身上阵去砍渣王爷。
白夭揉了揉眉心,萧淮宇一不在身边看着,丹阳就沉迷各种话本子,简直到了入迷的程度,也不知道这几天晚上都睡没睡,怕是熬夜看话本子呢吧。
“那都是编出来的,珺竹不会那么对我,我也不会生娃。”
“那你也要小心着些,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变的才快呢。”丹阳接着劝道。
“……”白夭实在想提醒丹阳一下,他和他,他们也都是男人的。货真价实不缺零件的男人。
“不过,还是希望元和帝他老人家挺一挺。我和淮淮在边关过过年,在大楚的鹿京还真没一起过过年呢。”丹阳遗憾地说道,总觉得大楚鹿京是个是非之地,貌似他来到鹿京就没舒坦过呢。
“我也希望。”白夭倒不是想趁机和萧淮安成亲,而是想要萧淮安能缓口气。
从中秋过后到现在,萧淮安一直宫里府里两边折腾,最晚的时候午夜才回来,他睡的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人,等他再醒来时,旁边都凉透了,他自己还以为是做梦呢。
问了八宝才知道,萧淮安是真的回来了,只是两个时辰后又走了。知道不是做梦后,就更心疼了。
他也劝过萧淮安,如果太晚太累了就不要回来了,直接睡在皇宫里就好了。
萧淮安只是笑着摸他的头,不说话,之后还是如此。他能明白萧淮安想见他的心情,他也一样,可是真的心疼他那样劳累。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也因此萧淮安想要他的时候,他都极力配合,让萧淮安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