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还没有结束呢”
“哎,美人在哪呢?”
台上报幕人,宣布着下一位演出着,顾京,带来一曲剑舞。任南星没了兴致,又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却见那人从楼上缓缓走下来。观众席上原本还闹哄哄的,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像是生怕惊扰到下楼的美人。
那人身穿一身红衣,墨发被束起,额间贴上了一个火凤花的红色花钿,脚步轻缓,仿佛步步生莲。任南星觉得他还从没有见到过可以将红衣穿的如此好看的人,这人真真是极衬红色的。顾京在台上踏着鼓点舞着剑,鼓鼓生风,清正的身姿,却映着一张娇艳的脸,看起来别具美感。突然,顾京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台上。任南星这时才发现顾京红色的裤腿早已紧贴着小腿,身下沁出了血滴。原来,顾京脸上的汗不是舞剑太辛苦流的,而是腿伤太严重流下的冷汗。顾京的脸色惨白,皱着眉头,眼角微红,似乎有眼泪要流出,可嘴唇抹着唇红艳丽无比,额间的花钿衬着细白的脸更加娇艳,好一副美人蹙眉图,勾得人想要上前保护,又充满了凌虐感。
这一跌,台下的人又开始闹起来了,纷纷心疼不已。任南星再也忍不住了,上台去将人扶起。顾京抬起脸,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一愣。一滴泪恰时从眼角滑落,美人垂泪,任南星更加怜惜了,忽略了顾京的呆愣,可能是美人没想过会有人来扶他吧。
台下的人看见有人冲上了台,纷纷想效仿,老鸨赶紧制止了众人,把任南星赶下去,却见严之初也上了台拉住了顾京的手。于是掐住声音,说道,“这位客人,想要包下顾京的初夜,也不用这么心急嘛。可以等竞选结束,拍卖获取的。”
“这人拿了我一件东西,我借用一下他,找到就走。”严之初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任南星很不赞同。
老鸨却开了口,“客人,你这样找借口就不对了,你想占便宜还想不花钱,大家伙评评理,有这样的事情吗?”
“没有。”台下的人不服气地回着。
“客人,你看看。这么不讲理是不对的,你想和顾京独处的话,必须拍下他的初夜。”老鸨摇着扇子,掩着嘴笑。
“。。。”严之初冷着脸看着老鸨,两人僵持着。突然,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触感,低头看见顾京将一只手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仰着脸,流着泪看着自己,一脸哀求的模样。这人怎么这么爱流眼泪,每次遇见都是流眼泪,严之初有点反感,想把顾京的手甩开,可是顾京却拉地紧紧地,像是拉着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褐色的眼里仿佛全世界只有一个严之初。严之初不由松开了手,任由顾京拉着,看着顾京眼里自己的倒影,随后从怀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我把他的卖身契买下来。”台下的人炸开了锅。
“客人,这可不行。我们今天晚上只拍卖初夜,卖不了公子的卖身契。”老鸨掐着手要将夜明珠拿过来。
严之初却一手将夜明珠握回,又重复了一遍。
“客人,这样,我可做不了主啊,说不定还有人想要买下顾京呢?”老鸨推拖着
“你觉得还有谁可以付得起这个价格?”严之初扫视了一下周围,没人敢再说一句话了,而后看着老鸨笑嘻嘻的脸,又拿出一颗夜明珠来。“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老鸨直接将两颗夜明珠揣进了兜里,调笑着,“你等一下跟着我上去拿一下顾京的卖身契。”说完还抛来一个媚眼。
任南星扶着顾京上了楼,严之初问着顾京玉佩在哪里?顾京磨磨蹭蹭地从衣柜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悬医谷少谷主的玉佩。顾京拿起玉佩,摸了一下。悬医谷每人都有一块显示自己身份的玉佩,各有不同。。。。。
“玉佩呢?”严之初的声音打破了顾京的回忆。
顾京转身将玉佩交还给严之初。严之初接过玉佩,看着顾京紧贴着小腿的裤腿,想了一下,拿出一盒金疮药丢给顾京。顾京突然接到一瓶药,一脸呆愣,却看见严之初等人要离开。顾京赶紧上前去拉着严之初的袖子,严之初回头看着自己被人拉住的衣袖,皱起了眉头。
“顾公子,是不是想跟着我们?”任南星试探地问道。
顾京点着头,生怕对方看不见。
“抱歉,我们带不了闲人。我已经为你赎身,你现在是自由身,不用跟着我们。”严之初将衣袖拉出。
顾京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拉起严之初的手,却被严之初躲过去,不得已,顾京拉起了任南星的手,在任南星的手心里写着字,任南星感觉自己的手心痒的不行,十指连心,那种感觉仿佛传进了心里。任南星咳嗽了一声,压下这种感觉,“顾公子,是想当我们的奴仆吗?还是不需要了,我们这一路都很危险,顾公子还是不要参与了。”
严之初将顾京扫开,出门而去,任南星跟在身后,向顾京道歉一声,便跟了上去。
☆、第 3 章
严之初本以为遇见顾京是个意外,已经将人赎出,那么,便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便是将他脱离苦海。但是苦海茫茫,弱者便是被欺凌的那个。。
严之初再一次遇见了顾京,那是在下一个城池的市集上,他们几人在一茶馆里歇脚,面条端上来了。小二忙忙活活地端茶倒水,可是眼神却望着市集不远处人群聚集的一个地方。
“你看见了吗?”
“你说那个奴婢吗?”
“对啊,那样貌长得真是可惜了,若是女子还有那芙蓉阁花魁安儿姑娘什么事啊!”
“嘿,谁说男子就不可以那样了?那张脸,啧啧啧,就足够让人惦记一辈子了。”
“男子?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嘻嘻。不过好像是个夜瞎子,还是个哑巴。”
“夜瞎子怎么了?不正好放在闺阁里当个玩物嘛。哑巴更好,比起长舌妇,更适合做枕边人。而且听说还身怀异香,那香味勾人心魄。”
“不仅如此,听说那肌肤入手滑腻,白皙祸人。身段高挑纤弱,可谓是身娇体柔。是个不输于那芙蓉阁娇娇娘的一等一的货色!”
“你就别想了,我刚刚打听了,那奴隶的价格高的吓人。”
“没关系,多看两眼也是值了。”
这茶馆闲话,倒是激起了赵梓敬的兴趣,赶路太累了,不若看看这些人眼里的奴隶长什么模样,这般令人称赞,难不成是西域人?反正就在前面不远处,离茶馆也不远。“白泽,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我们还要赶路,不要这么浪费时间。”严之初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下。
“又没问你。白泽,就在不远处,你不是坐马车也累了吗?我们去看看吧。”
“之初,不远,我们去看看吧!”
“。。。。”
就这样,严之初护着沈白泽到了聚集地,只见一大腹便便的商人站在一个跪在地上的奴隶面前,庞大的身体挡住了人影。
“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嘛!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人呢!都没有白泽的一根头发好看。”赵梓敬无聊地瘪了瘪嘴。
“无聊吗?无聊我们就走吧。”沈白泽笑着望向赵梓敬。
“啊啊啊!”突然间,却听见那富商握着手闪开,将奴隶一巴掌扇倒在地。那奴隶头发散落了一地,看不清面容。
“这位爷,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替您好好招呼他。”说完,奴隶主便一把拽住奴隶的头发将人拽起。奴隶痛苦地喊了一声,却因为没有力气,连这般呼喊也是声音极其微弱的。
赵梓敬听见回声回头一看,便看见了那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奴隶被一凶神恶煞的男子拽住头发拉了起来,双手被缚,露出了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虽然脸上红痕斑斑,虽然脸上尘土沾染,虽然狼狈不堪,但是还是盖不住那张脸给人留下的惊艳。男子许是被人猛然拉起,一脸疼痛,但是却不愿睁开眼。那嘴唇上还残余着一抹鲜红,像是血液,看来似乎是咬破了富商的手,招来富商的巴掌,呼地左边的脸颊肿了半边。
任南星看见顾京的一刹那间便把人认出来了,顾京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已经被赎身了吗?怎么又成了奴隶?任南星转头看着严之初,却见那人一点神情也没有,冷眼旁观着。这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严之初望着地上跪着的顾京,莫名地手背上似乎被烫了一下,顾京摸过的手背。。。。
那奴隶主的巴掌便要落下,一人却是冲出将他的手拦住,顾京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睁开眼却看不清阳光下的人影,那人扶起自己,解开锁链,抱着离开了人群,将喧闹声抛在了身后,顾京拽着这人胸前的衣服,是一件白色的外套。。。
赵梓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任南星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奴隶主的手拉住,然后直接一个腿踢,将人踢出数丈远,转头看向那富商,那富商一见此情景吓得赶紧逃跑。任南星将那奴隶扶起,喊着一个名字,“顾京”,把人抱住带走了。
“欸,你去哪啊?等等我们啊!”赵梓敬在后面喊着。
顾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在一辆马车上,一个男生呆在他面前。
赵梓敬蹲在一旁看着马车上昏迷的人,白泽他们下去准备晚饭了,自己被留在这里照看病人。。。
这人不是任南星带回来的吗?为什么是自己照看?咦。。。衣服也不换一下,弄脏了白泽的垫子。。
等等,好像有一股香气,白泽最近新添了什么熏香吗?好像是这边,赵梓敬不由靠近,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这就是身怀异香?不,一点都不好闻,还没有白泽身上的香味好闻,甜腻腻的~
但是这人长得的确很好看,哼(¬︿¬☆),但是还是没有白泽好看!不过这张脸,嗯嘴唇好像破皮了,要不要撕掉,好想撕掉。。。
赵梓敬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出去,却在触摸到顾京的嘴唇时,好像还挺软的,顾京睁开了眼,赵梓敬猛地和这么一双眼眸对上,一哆嗦,皮撕下来了。
“嘶~”顾京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嘴唇上就流血了,鲜血瞬间染红了惨白的唇。头因为猛地起身和赵梓敬撞在了一起。
“啊!疼。”
车帘被人拉开,是任南星。。
“你醒了!”
因为赶路,附近没有旅馆,几人便在这野外扎营。顾京被任南星带着去了湖边梳洗,给了一身任南星的换洗衣服。
“你先洗着,我在旁边看着,有什么事可以叫我的。”
“。。。”
顾京望着任南星转过身,身穿一件鹅黄长衫向着黑暗里走去。便将手上的衣物放在了一块大石上,脱了衣物,下了水。波光粼粼处,顾京面无表情地望着湖里的月亮倒影。。。
严之初来送药的时候便是看见了这一幕,湖面上没有一个人,衣物在湖边大石上,人呢?等等,那是不是人的头发。他不会溺水了吧?
严之初下湖,将人一把捞起,却发现这人根本没有溺水,而是潜在水下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发什么疯!”
顾京被人捞起,睁开眼看见的第一眼便是那严之初。
月光下,顾京看着严之初狼狈的模样,不由笑了。严之初抓着顾京的肩膀,在望见顾京冲着自己笑的时候,却也不住地降了火气,那人的眼眸里盛满了月光,印着一个自己。。。
月光下,一股甜腻腻的香气围绕着两个人。。。
“你怎么下水了?”岸边的任南星听见动静赶了过来,却看见严之初在水里抓着顾京的肩膀,两个人僵持着。
严之初被这突然的声音打断,松开顾京,向着岸边游去,“我来送药的。”
“。。。”送药怎么下水了?“要不我去拿套干衣服,你就随便洗一个澡?”
“不用了。”严之初上了岸就朝着来时的路离开。
顾京望着严之初的背影,慢慢也游上了岸,岸边任南星在一旁等着,眼看着顾京从水里出来,便立刻背转身过去。“你先穿着,如果有事可以叫我。”一会,却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扯了扯。转头便看见顾京光着上升,拿着药,指了指自己的背,然后转身。
美人蝴蝶骨,墨发挽颈处。顾京的背上布着十几条鞭伤,未破皮,不留疤。任南星是知道的,不要看这些伤不留疤痕,可是鞭鞭痛骨,这也是一些暗阁里面常用的手段,毕竟要的是一副好皮囊来做生意,若是破皮了,便掉价了。想着,任南星更加觉得心疼,他拿着药膏轻轻抹在伤上,掌心的柔腻感,麻麻苏苏。。
任南星不由望向那个侧着脸的人,这人的半颜也是极美的。像是感觉到了目光,顾京转头望着任南星,被那一双眼眸望着,心脏却也是快跳了几分,“没事。”
那边,严之初回到了营地,就听见了赵梓敬的声音,“不就是去送个药吗?怎么衣服也湿了?”
沈白泽望了过来,严之初一身湿漉漉地。
严之初直接白了赵梓敬一眼,钻进了马车。。。
夜里,顾京被安排睡在了马车里。几人围着篝火,商量着。
“我们把他安置在一户人家里吧。”严之初添了一根柴。
“我没意见。”赵梓敬托着腮,无聊地看着火。
“我们上次就是这样把他放下的,结果呢?被人贩卖,成为奴隶。如果不是又遇见了我们,指不定会到了哪里。”任南星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上次?”赵梓敬起了意味,“严之初,你认识那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