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情况后,路音醉让顾少白坐到秋千椅上,把了下脉,摸索了下筋路,叩听了下骨骼。
一系列操作下来,路音醉把顾少白赶下了秋千椅,自己又躺了上去,什么也没说。
场面一片寂静,顾允墨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简单啊,但是……”路音醉躺在秋千椅上撇了撇顾允墨,转而戏谑地说道,“你跪下求我啊!”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邵梓令跳了出来喊道。
路音醉从秋千椅下来,走到邵梓令面前挑了挑她的下巴,说道:“就这么回事。你,能,拿,我,怎,么,滴?”
然后又躺回了秋千椅上,面具下传来的声音,那语气简直不可一世:“不行就走呗,又没拦着你们。”
“我们走,我不医了。”顾少白忍不住了,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顾允墨没有动静。
“哥哥,走了。”顾少白回过头拉起顾允墨的手要往外走。
没有拉动。
“哥哥?”顾少白一阵疑惑。
看着躺在秋千椅上闭目养神这人,看不见这人的表情,顾允墨捏了捏拳头,径直跪了下来。
听到“咚”的一声,路音醉睁开眼撇向跪下的顾允墨。
“哥哥,你起来!”顾少白想要把顾允墨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
“可是我现在不高兴了,你现在跪没用了。”路音醉如是说道。
看着顾允墨抬眼那愤恨的眼神,路音醉接着又说道:“不过你要是多跪一会儿,我万一高兴了,就给医了。”
“哥哥,我们走,我不医了。”顾少白一直拉着顾允墨的胳膊,却也始终没能将顾允墨拽起来。
看着跪着不动的顾允墨,路音醉有了答案,说道:“你们都走,那么多人吵死了。”
说罢,反手一巴掌把一直没说话却一直在自己身边左一下右一下地嗅着气息的扶桑给拍开了,接着说着:“尤其是你,一直不说话闻什么呢。”
“你好香啊。”难得不说话的扶桑终于开口。
路音醉不再说话,一挥手,除却跪着的顾允墨,都消失了。
顾允墨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
“你放心,我只不过是把他们请出了门外。”路音醉看穿了顾允墨的紧张。
“你们感情很好?”路音醉问道。
“……”顾允墨没有回他,依旧跪着。
“你要是不回我,我万一高兴不起来……”路音醉接着说道。
“很好。”顾允墨回话。
路音醉愣了下,面具下的嘴弯了起来,然后从秋千椅上下来,不再管跪着的顾允墨,便往房间内走去,独留顾允墨一人跪在此处。
不知跪了有多久,樱花花瓣淋淋洒洒落满了顾允墨的头顶。
路音醉透过窗户看着楼下麻木的跪着的顾允墨。
真像啊。
“樱花是不是很好看?”路音醉终于回来了。
“嗯。”顾允墨简单地回应着。
路音醉坐到秋千椅上,看着眼前的顾允墨,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医呢?不医也不是不可以生活,也没什么不便的。”
顾允墨张嘴想要回复,就被路音醉打断了:“没事,不用回。”
看着执着的跪了那么久的顾允墨,路音醉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三日后带他来找我。”
顾允墨激动地看向路音醉,站起身来,对着路音醉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路音醉靠在秋千椅上,自言自语道:“真是的,跪了那么久,腿不麻嘛,走那么快。”
顾允墨出门,没想到顾少白等人竟还守在门外。
扶桑看到顾允墨出来后,就立刻推门而入,嘴角说着:“终于可以进去了。”
扶桑之前一直没说话,因为路音醉周围的气息,他觉得很好闻,很舒服,沉浸其中,被赶出来后也心心念念的放不下。
“哥哥。”顾少白看到顾允墨出来,一把抱了过去。
顾允墨拍了拍顾少白的背,说道:“我们三日后再来。”
这可是顾允墨跪了那么久换来的医治机会,顾少白当然不会再说不医了这种话。
无论怎样,顾允墨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医治顾少白的办法,毕竟成为天下第一少侠,是顾少白从小的愿望。
顾少白的愿望,顾允墨替他守着。
眼看着离去路音醉那里就差一日,可这日顾少白推开顾允墨的房门时,愣住了。
顾家的侍卫架着已经昏迷的顾允墨站在屋内。
顾少白瞬间懵了头,想要冲过去救顾允墨,被路过的邵梓令拦住。
邵梓令拉着顾少白的手往外跑。
“你们几个把他赶紧带回去,其他人接着追!”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
没跑多久,邵梓令和顾少白便被追上了,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侍卫。
两人还没出手,这群侍卫就被放倒了。
是蓝馨以赶了过来。
蓝馨以带着邵梓令、顾少白二人逃离着,看着身后的追兵,然后钻进了红竹林。
在红竹林内,蓝馨以让邵梓令藏在一个红色灌木丛下,说道:“七七,你待在这里,他们是在追我们,你在这里别动,没事的。”
说罢,蓝馨以便拉着顾少白往深处又跑了起来,邵梓令刚想起身跟过去,结果就看到了追兵的身影,只能躲回灌木丛下。
蓝馨以和顾少白两人在红竹林中逃窜着。
这样不行的,逃不掉的。蓝馨以想道,然后拉着顾少白暂时躲到了一个草堆后。
“换衣服!我去引开他们。”蓝馨以边说边脱自己的衣服。
顾少白倔强地说道:“我不要,不用你来……”
蓝馨以动作微微停顿,含泪看着顾少白说道:“小少爷,夫人让我和红衣保护好你们的。”
“我不需要你们保护。”顾少白别开头。
蓝馨以把自己的红衣裳扔到顾少白身上,说道:“顾少白!顾允墨在等你。”
“……”
两人换好衣服,蓝馨以最后看了眼顾少白,说着:“我想红衣了。”
然后便跑了出去,黑色的身影在一片红海中异常显眼,何况蓝馨以还有意吸引他们的注意。
看到顾家的追兵已经朝着蓝馨以的方向追去,顾少白咬咬牙齿,朝着另一方向逃去。
第28章 第二婚-红嫁衣
“让我进去。”顾少白站在顾家大门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拦在门前的一众侍卫。
“顾小少爷,这里面现在可谁都不让进。”
“是嘛?”说着顾少白就手握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你们很需要我的血吧,如果哥哥失败了,就只有我的血可以用了吧,如果我死了呢?”
“这……”侍卫们有些不敢大意了。
顾少白钻住空子,飞身往里面而去。
巨大的场地白茫茫的一片,挂着的白色缎带四处飘扬,祭祀仪式已经开始到一半,祭祀台上顾允墨跪在正中央,双手被白色缎带捆绑悬挂在空中,低垂着脑袋,不再是一身白衣,是整个祭祀场上唯一的他色——红色,显得亮眼极了。
“哥哥!”顾少白喊着顾允墨,朝他飞奔过去。
“拦住他!”顾大老爷赶紧发声,他准备了那么久,终于把顾允墨带了回来,这场祭祀绝不能被破坏。
数名侍卫拦住顾少白,顾少白不管不顾,已经失去了理智,与数名侍卫抗争着,可却无能为力,最终只能被架出门去。
“你们让我进去!”
顾少白双眼发红的拼命挣扎着,仍一点用也没。
“谁敢拦着他!”身后传来顾四娘的声音,一大批侍卫随着顾四娘一同前来。
顾家大门拦不住了。
顾少白眼里只有门内,看着大门打开了,也没看发生了什么,直奔顾允墨而去。
顾大老爷看着大门被打开,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怒吼道:“什么情况,让你们拦着他!”
“你真当明英城只有你一个顾家不成!”顾四娘从大门走进凶狠看着他。
顾大老爷早就把祭祀场地清理的干干净净,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了一批侍卫在门外守着,现在根本不是顾四娘他们的对手。
顾少白冲上祭祀台抱住顾允墨,近看才发现不仅顾允墨身上的衣裳是红色的,他身下周围的白色祭祀台也是红色的。
那刺鼻的血腥味,直往顾少白心里而去。
顾少白想扯断绑住顾允墨的手的缎带,颤颤巍巍的却怎么也扯不断,用牙齿用力地撕咬着,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
终于把束缚着顾允墨的缎带都扯掉了,顾允墨双手从空中垂了下来,顾少白双手、脸上全是血,只有一些是自己血,更多的是顾允墨的。
顾少白搂着浑身是血的顾允墨,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颤抖的双手,慢慢地扶起顾允墨的脑袋,轻轻地抚摸着他微凉的脸颊,悄悄地探了探鼻息。
顾少白小心翼翼地抱住顾允墨,然后脑袋慢慢滑落至他的胸膛,耳朵紧紧的贴着心脏。
“真恶心,男人和男人……”顾大老爷即使被绑着也不安分。
顾四娘斜看了顾大老爷一眼,一挥手说道:“带出去!”
顾少白的身体止不住的微颤,颤颤巍巍地抱着顾允墨,在他的耳边说道:“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可是顾允墨的双手依旧捶在身体两侧一动不动。
“哥哥,我好痛,你抱抱我好不好?顾允墨,你抱抱我好不好?”顾少白用脸轻轻地贴了贴顾允墨的脸。
“顾允墨,我们结婚吧。我们现在就结婚好不好?”
“顾允墨,你看,我今天好看吗?”
此生不悔入君心,来世愿伴君白头。
“一拜天地。”两人面向天地,一同磕头。
“二拜高堂。”两人面向泣不成声的顾四娘,一同磕头。
“夫妻对拜。”两人面对面,一同磕头。
“送入洞房。”顾少白抱着顾允墨,一步步离开祭祀台。
你抱了我一辈子,这次大婚换我来抱你,以后就不行了,以后还得你抱我。
顾允墨此前三跪,一跪,带顾少白离家;二跪,为顾少白求医;三跪,与顾少白成婚。
后听闻,顾家大婚乃禁忌之婚,血染的婚服,他人的嫁衣,白色的殿堂,寂静的婚礼,同性的新人。
此后明英城仅一个顾家,且常年红布装扮。
“啦啦啦,啦啦啦,红嫁衣,白殿堂,嫁给他,啦啦啦,啦啦啦,究竟是禁忌之婚,还是圣洁之婚……”
“好了一一,别唱了,回家了……”一名男子一手挑着灯笼,一手牵着万依,外裳从肩膀滑落,挂在两只手的手肘处,在顾家外隐秘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然后准备离去。
“你是谁?”路音醉站在两人身后问道。
男子回过头,笑了笑说道:“小小掌灯人,不必在意。”
说罢,便和万依一同消失了踪影。
只剩路音醉独留此地。
突然路音醉脑子里仿佛感知到什么,猛一回头:“镇魂珠!”
立刻消失在原地。
到达红竹林时,入目一片残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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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邵梓令想要从灌木丛出来离开时,面前突然站了个人。
“好久不见,尹七。”
邵梓令抬头看见乔泽毓站在自己面前,想了想也没印象是谁,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你认错人了,我叫舒红衣。”
“嗯?忘记了?”乔泽毓伸手将趴在地上的邵梓令一把拽了起来。
还未等邵梓令反应过来,一只手猛地穿进邵梓令胸膛,手在邵梓令身体里握住心脏。
邵梓令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穿进自己胸膛的手,嘴角流下血液。
“乖啦,不会有事的。”乔泽毓笑了笑,手在邵梓令的胸膛内握住心脏抚摸着,突然紧紧地捏住,食指和大拇指伸进心脏从里面捏住镇魂珠,扯了出来。
邵梓令瞬间瘫倒地上,抽搐着疯狂喘息,动不了,感觉眼皮十分沉重。
我是要死了吗?
“这就是镇魂珠嘛?”乔泽毓对着阳光看着还滴着血的镇魂珠。
“我一路派了那么多人追你,终于有机会单独见面了。”
一路上追邵梓令的黑衣人都是乔泽毓派来的,之前在葛药镇里乔泽毓好不容易得手,却半路又被离给劫走了。
在萨儒部落的时候好不容易又得手,又被路音醉给劫走了。
在运座镇的进攻,又被蓝馨以等人击退。
“嘛!不过这禁制我可解不开,路音醉这种怪物设的禁制又有什么办法呢?”乔泽毓如是说道。
“第一次来樱夕园喝的茶可是妈妈特制的,让禁制松了,怎么突然又给全忘了?”乔泽毓疑惑地说道,“哎呀,上次火灾没把禁制给融了,估计是皮太厚了,这次穿了洞,估计可以了。”
说完便又把手伸进邵梓令的心脏内,将镇魂珠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随着乔泽毓手一点点伸进去,邵梓令跟着一抽一抽的,痛的脸色惨白,想要掐住乔泽毓,却没一点力气动任何一根手指,嘴巴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话来。
“安心啦,有镇魂珠,你肯定不会死的啦。”
放回镇魂珠后,乔泽毓抽回手,拿出一块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火苗在手中燃起,手帕被烧为灰烬。
乔泽毓蹲下看着邵梓令,冷笑着把邵梓令头上的珠花扯掉,扔到一旁,然后站起身来,任邵梓令瘫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