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房里靠近离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只要将他拖出牢房一步就会反抗。
没办法,只能在牢房里将离弄昏。
路音雪在牢房的角落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
如果离可以知道更多的话,那么他早就离开了吧。
那么强大的力量,天下客的人能拿他怎样呢?
路音雪现在救不了离,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这个玄铁锁链限制了他的力量。
天下客是畏惧他们的,因为被关押在这里面的人,但凡有武力的都会用玄铁锁链锁住。
天下客的人知道,任何一个被玄铁锁链锁住的人,只要脱离的玄铁锁链,就能离开这里,甚至能将他们飞灰烟灭了。
离是没有被玄铁锁链锁住,但是他不会灭了天下客,因为这里的一切就是他的生活,他从未经历过其他的。
离走了,路音雪又回到了从前。
路音雪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离。
应该过了很久很久吧,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也许是四五年,待在这里也属实是记不清日子,没有白天与黑夜,日夜不分。
好像是说离的那个牢房被一个上级人看中了,就让人安排离换牢房,可是因为最近天下客人数爆满的原因,已经没有多余的牢房给离了。
于是乎众人又想到离之前有待过路音雪的牢房,在里面还很是安分,便又将他送了过来。
再见离时他却变了模样,似新生的雪狐崽刚化人形不久便被人类抓了起来,头顶毛绒绒的大耳朵,蓬松的大尾巴看上去很舒服。
眼睛红红的,好像对谁都充满了敌意,和之前那充满戾气的感觉不一样,是那种隐藏着恐惧害怕他人的感觉。
路音雪朝离笑了笑,这一笑,让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离静静地靠在路音醉身边,就像依靠着微弱的阳光而生。
路音雪怀抱住离,和初见时一样的小,那么久了好像一点没长个。
不需要依靠着阳光,阳光可以充满你的世界。
离被路音雪抱在怀里,安静的在他怀中轻闭上了双眼,毫不在意他满身的血,即使是血,那也是路音雪的血,是温柔的血。
路音雪不知道离经历了什么,竟几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比之前还要糟糕。
也不知道这副耳朵和尾巴是从何而来,不过终究是不容易的。
离往路音雪怀里又缩了缩,好像这般可以更温暖一些。
当初离被从路音雪的牢房里带走后,起初还和以前一样,只是不断的打斗,赢了就行。
后来天下客的人好像是有了新的人选,不再需要离了。
动物器官移植人类身上的研究刚刚开始,离的身体素质正合适,当然,第一步就是和要移植的动物融为一体……
此后,离的噩梦正是开始……
离在路音雪的怀里瑟瑟发抖,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路音雪轻拍离的身子,道:“没事了,我在。”
声音温润,如雪花轻落身上。
离也不说话,就喜欢在路音雪身边,看着他。
路音雪给离说着一些小故事,还有外面世界的模样。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就出去吧。”路音雪摸着离的后脑勺说着。
离摇了摇头,倔强地说道:“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这孩子,说的话总是直戳路音雪柔软的心房。
路音雪无奈道:“我们总会分开的。”
“不会的,我会找到你的。”离紧紧地看着路音雪说道,“我记得你的血的味道。”
路音雪没有反驳离,他也不想分开,这孩子确实招人心疼。
可是,总是会分开的。
就像在此刻。
这次不是离离开了,是路音雪离开。
本以为就只是和往常一样取血,可这次不一样,路音雪被蒙上了双眼,跟着走了很长的路。
好像是天下客里发生了什么世故,一个红衣男子无视了玄铁锁链的力量,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牢房门,将里面的人杀去。
路音雪也不知自己被带去了何处,只知道空气越来越冷,直到被摘下眼上的布条,才知道竟来到了雪山之巅。
路音雪身上的玄铁锁链被连在了这雪山上唯一的一棵树上。
此后,也不知怎么的,竟传出此处乃祈福之地,用鬼之子的祈福之血可做的真正的祈福。
渐渐的有人来到此处,用路音雪身上的诅咒伤口流下的血写下祈福带,挂在了树上。
雪山上路音雪周围遍布天下客的人暗中看守。
好不容易得以见天日,竟不想是这般情况。
不知道在这冰天雪地过了多久,路音雪被千音救下,从此有了路音雪这个名字。
路音雪心里还想着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只是路音雪在从天下客的牢房中出来是被蒙着眼的,也是不知道如何再进去。
即使被救出了,路音雪的身子依旧不好,诅咒的伤口医不好,只能缠满绷带,用药物使其不再流血。
那么久以来,身子伤了根本,虚弱在所难免,竟像个病弱温柔美人。
后有听闻,祈福圣地的雪山上出现了一只雪狐妖,抱着一把两米多高的镰刀守在祈福树下,谁若敢靠近,便挥其斩之。
路音雪猜想应该是离,也不等过问千音,便飞速赶往了远方的雪山。
这是他跟着千音回家后第一次出门。
不管是不是离,只要有这可能,路音雪也不会不管不顾。
天正下着小雪,离在祈福树下耷拉着的大耳朵,竟让人觉得是有些难过的。
感受到有人靠近,离握紧了镰刀,却见路音雪。
离松开了镰刀,朝路音雪飞奔而去,镰刀在要倒在雪地的前一刻消失了,离扑到了路音雪怀里。
“我跟着你的血的气息来到了这里,可是,再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离道。
“嗯,我知道。”路音雪安慰似的揉揉离的脑袋。
“我只能在这里等你。”离接着道。
“嗯,我知道。”眉眼间写满了温柔。
路音雪知道,在见到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个孩子,他没有食言。
“没事了,我来接你了。”路音雪抱着离缓缓坐到雪地上。
轻轻的慢慢的,就像怕把什么宝贝碰碎似的。
原来外面是有天的,原来外面是有昼夜交替的,原来即使到了外面,也想待在这人身边,待在路音雪身边。
镰刀名为冉画。
染笑是你,冉画也是你。
如画般难以忘怀。
第75章 思念莲灯
路音雪解开双手的绷带,拾起松散的雪花,用内力加热化雪变冰,捏成冰莲的形状,递给离。
离紧依着路音雪,接过冰莲,手抚摸着那带血的红色印记。
路音雪见这,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来不慎将血染了进去。
“送我吗?”离问。
路音雪笑着点了点头。
“是冰血鬼莲吗?”离一脸的疑惑。
看着这懵懂的双眼,路音雪不禁一笑,心情愉悦的表示是的。
“走吧。”路音雪站起身来。
离赶紧跟着站起来,顺手抓住路音雪的发丝,有些慌张地说道:“去哪儿?”
路音雪拍拍离的小脑袋,说道:“带你回家啊。”
路音雪口中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及离面前这人。
未见人世的离,从此拥有了全世界。
邵梓令被刺眼的阳光照耀醒了过来,身下不是昏倒前的冰天雪地,而是缓缓流水。
邵梓令从流水中坐起身,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千里冰雪化为春水,只有那一朵朵冰血鬼莲依旧完好无损淌在水面,随水流飘动。
在阳光的照耀下,透出中心的血光,如一盏盏冰莲血灯,伴随着路音雪的思念与祈愿,飘荡远方,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永存于世。
邵梓令被路音醉一手捞过,搂着他的腰就往远处飞去。
传说中的祈福圣地不再满山冰雪,化作涓涓流水,路音雪站在祈福树下拿着镰刀。
景物一点点远离,直至看不见。
路音醉到一处别苑处停下,将邵梓令松开往前面一扔。
邵梓令被扔到了傅倾怀里,硬堂的胸膛撞得他生疼。
傅倾扶正邵梓令,替他揉了揉脑袋。
邵梓令抬头,看到傅倾的下巴,瞬间惊喜。
“傅倾!”邵梓令转过身子抱住傅倾。
傅倾,又见面了。
傅倾看着路音醉,眼里满是敌意,路音醉不以为然。
“他说了什么?”
路音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为何忽然传音?
邵梓令扭头看向路音醉,不解。路音醉带起斗篷帽子挡住那阴沉的脸,转身离去。
邵梓令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路音醉。
路音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等待着邵梓令说话。
“他说,他绝不会离开你的。”邵梓令道。
路音醉听完后便离开了,没留下任何一句话和一个眼神。
邵梓令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转身看向傅倾,有些疑惑道:“傅倾?”
傅倾拉过邵梓令的手,邵梓令一脸懵的跟着傅倾。
“坐下。”傅倾拉着邵梓令回了房间。
邵梓令乖乖听话地坐下。
随后傅倾也坐在了邵梓令旁边。
傅倾就看着邵梓令,说道:“说吧。”
邵梓令疑惑的不知道傅倾要自己说什么。
“你来没什么要说的吗?”傅倾问道。
邵梓令摇了摇头,他确实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想待在傅倾身边。
“那你来干什么?”傅倾又问。
“我……我只是……”
“你不是不记得我是谁了吗?”傅倾步步紧逼。
傅倾一句话,让邵梓令想起了自己那拙劣的谎言。
不记得傅倾,怎么可能不记得傅倾,只是,如此光芒万丈的人,自己怎配在他身边,不如让傅倾觉得自己已经忘了他。
可是,邵梓令还是离不开傅倾,这如神明般降临在自己身边的人,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人。
只愿我的神明能常伴于身边。
“没有忘记,没有忘记,没有忘记……”邵梓令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话,“傅倾,对不起,我没有忘记,我不会忘记你的。”
见傅倾依旧这般神情没有说话,邵梓令接着道:“傅倾,我喜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
“所以,你就仗着你说喜欢我就不听我的话?”傅倾的语气好像有些生气。
邵梓令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不听你的话……”
“那你为什么没有待在平阳城城主府内?程歌没有和你说吗?!”傅倾站起身来面向邵梓,朝他步步逼近。
“我不是……”邵梓令话还没说完便被傅倾拖去就床上。
嘴巴被强行带上了禁言口枷,邵梓令开不了口。
傅倾很生气,但是邵梓令只要开口,自己总会心软,那么干脆让他开不了口。
傅倾压身而来,邵梓令躺在床上看着上方的傅倾,有些害怕。
不是害怕傅倾,而且害怕傅倾生气。
邵梓令张开手,想要拥抱傅倾。
可傅倾见状,便起了身。
“破界。”
邵梓令不解傅倾这时召唤神器做什么,而且看他手中出现的东西,还只是一些白绫缎布而已,除了长得比普通的缎布好看,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区别了。
可之后,邵梓令再也不敢有这只是一些白绫缎布而已这种想法了。
因为就是这些邵梓令以为的白绫缎布,将他彻底锁在了床上。
傅倾的破界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白绫缎布啊。
但其实邵梓令完全不在意,因为只要能待在傅倾身边,怎么样都可以,况且这白绫缎布也挺舒服的,不硌人。
可是渐渐的,邵梓令愈加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每次傅倾回来身上总是带了伤。
心疼。
可是无论邵梓令怎么询问,傅倾都对自己的伤绝口不提。
“傅倾,你不要走嘛,我一个人好无聊的……”熬了个通宵的邵梓令抓住起床的傅倾。
每次早上邵梓令醒来时,傅倾总是已经不在了,傅倾起床动静又小,根本吵不醒邵梓令,邵梓令自己又起不来,便只好想出通宵的法子。
傅倾皱了皱眉,扯过白绫缎布,将邵梓令拉往自己面前,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乖,一会儿就回来。”
被傅倾的行为弄得晕晕乎乎的邵梓令,一不小心又让傅倾离开了,邵梓令躺在床上甜甜地睡了。
邵梓令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反正傅倾还未回来,又是无聊透顶的一天,可是想到这样能待在傅倾身边,便也忍着。
可是,手上无事可做,脑海里总是会想起些乱七八糟记忆,尹七的、路音遥的、蓝馨以的、邵梓令的、路音醉的……各种记忆混做一团。
茫然、孤独、难受、痛苦……各种情感交织,乱到自己认不清自己。
邵梓令害怕,怕自己变得和以前一样,忘了自己究竟是谁,怕自己真的忘了傅倾。
可是每当傅倾推门而进的一瞬间,邵梓令的情绪便会一散而去——他只是付芝戚啊。
付芝戚怎么会忘记傅倾呢。
这才知道,我呀,是真的喜欢傅倾,不仅是因为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也不是因为我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