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魂一魄,按理来说早该魂飞魄散,但程遥对卿远的念想使她支撑到了现在,如今邵霜月对程遥的所作所为让程遥彻底了无念想。
如果不是仅剩一魂一魄,程遥又怎么会在江落将她束缚在树上时而无能为力呢?
程遥将手伸向路音醉的脸庞,缓缓的把他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弱弱地说道:“我们回家吧……”
不管是邵梓令还是江落、邵霜月,都是第一次见到路音醉的真颜,左眼周围的咒文,使精致的脸庞添加一抹妖气,根本不像是凡人,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容颜之人,邵梓令觉得就像是BJD娃娃一样的容貌,毫无瑕疵。
程歌此时才知道,原来路音醉就是曾经救了自己的“神仙”。
路音醉双手紧紧的把程遥抱在怀中,带着一丝怀念应道:“好,我们回家。”
“然后奈何依旧叫着给大家取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别名;千音又作弄大家,尤其是作死的奈何,一张妖孽的脸摆着高冷的表情却做着幼稚的事情;一直身体不好的路音雪待在屋里,泡着各种茶;路音遥调皮的逃出去玩,回来的时候说些乱七八糟的事,路音雪总会一脸温柔的听完,然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这个时候占有欲超强的离就会一把抱住路音雪,然后充满敌意的看着路音遥;路音醉保持着一贯的冷漠个性,对着死缠烂打的奈何毫不理会;路晨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大家的胡闹,最后把奈何、路音遥和离都给揍了一遍……”
程遥待在路音醉的怀里静静地听着话语,回想起了曾经的一切,不再是听故事一般的感受,是亲身经历的那种。
一颗泪珠划过脸颊,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吗?
真好,可以记起曾经的种种。
第一世,他是书生,他教会了她识字下棋,最后在高中状元后娶了尚书之女江落,遭人谋杀之时,她以命相救。
第二世,他是猎人,他教会了她射箭打猎,最后却与草原之女相恋,在遇到猛兽时,她不幸身亡。
第三世,他是塞外族人,他教会了她赛马饮酒,最后在发生地面震荡时,两人双双身亡。
第四世,他是商人,他教会了她算账经商,最后却丢下她和亏空的商库,离开了。
第五世,他是一国之主,她成为了他的贴身护卫,他告诉她不喜欢天真活泼的人,她就变得淡定冷静,却在谋反之时殉职。
第六世,他是江湖儿女,她成为了他的朋友,他告诉她自己喜欢豪爽之人,她就变成了他形容的样子,终究还是死于武林争斗。
第七世,他是将军,她为了能够帮助他,学会了使剑杀人,最终死于战场上。
第八世,他是杀手,她成为了他的同行,把自己变得冷漠,最后他在暗杀失败后,选择了自刎,她也随他去了。
这一世便是第九世……
每一次的轮回可能是几十年,几百年,但也有可能是上千年,可每一次看到自己记忆的程遥都会选择去找他。
想看看自己以前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然后这一看,又是一辈子。
程遥笑着渐渐的完全消散在路音醉怀了,笑的很开心,却又那么让人撕心裂肺。
出现了第九颗玻璃球,九颗琉璃珠破裂,记忆碎片如雪花般飘零,承载着记忆片段,来不及观看,便消散在空中……
程遥这一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有了路音遥这个名字……
卿远,我爱你,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以后也不会有我了。
路音醉呆滞地看着手中已消散不见的程遥,只余一块胸牌“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啊!!!”为什么没有人救她,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为什么,你们一个都逃不了,都是你们的错。
路音醉慢慢站起身子,红着双眼看着在场的每一位,嘴里微微念到“无名”,红色的光芒慢慢聚散,手中渐渐有一个巨大的砍刀的模型。
突然增强的威压,所有人都吐了一口血,从来没有人想过路音醉会有如此强的实力,尽管猜测过路音醉绝不一般,却也没预料到会这样如蝼蚁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随风飘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路音醉身后,将他敲晕搂入了怀里,还没有完全聚现的砍刀也消失了。
一个如妖孽一般的人,仿佛妖精误闯人间,雪白的波浪卷长发散落在仙气飘飘的红纱上,鎏金丝线挂坠在头发中,阳光下尤为耀眼,尾部的小铃铛沙沙作响,妩媚而妖娆。
一只手撑着有些破损的红色的油纸伞,一只手抱住路音醉,面无表情的看向邵霜月和江落。
片刻后转向邵梓令,留下一句“你究竟是何人”便带着路音醉以及掉落在地的一块胸牌消失了。
一下子看到两个如此非凡之人,简直不敢相信,却又那么真实,今天发生的事可以说是颠覆之前所有的认知。
就在邵梓令还在感叹今天的事情的时候,突然脑袋一阵剧痛,昏倒在地。
第8章 未曾有错
邵梓令感觉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叫路音遥……
梦里我被锁在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笼子里还有很多猫咪,周围很暗,看不清景物。
猫咪会渐渐死去,每次我都会被逼吃下那些死去的猫,我不想吃,但是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猫咪不会死光的,因为总会有人往笼子里放新的猫咪。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突然就在没人来过了,我好饿,好难受,但是我挣脱不开锁链。
在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叮铃铃的铃铛声,听到了笼子被打开的声音,感受到了有人来到我的身旁,在说一些什么。
不是以前的那些人,我很想看看是谁,但是我真的睁不开眼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木床上,房间很小,除了木床和茶几没其他摆设了。
旁边坐了一个人,这个人长得真的很好看,但他的皮肤很苍白,身体应该很不好,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除了脸上,都裹满了绷带,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你醒了,我叫路音雪,起来喝点药吧。”他的声音很柔很轻,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路音雪刚把我扶好靠坐在木床上,门就被一个人踢开了,伴随的清脆的铃铛声。
这个人真的很漂亮,我可以保证,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虽然我到现在为止也没见过几个人。
绯红色的纱衣,微卷的乌发散落腰间,发间的鎏金丝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个人走到床边,一脸冷漠地看着我,我以为他要问我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竟然是直接和我说我叫路音遥。
路音雪笑他那么多年依旧对“路音”这两个字真执着,他回了句我本来就叫路音遥,便离开了房间。
我很疑惑的看着路音雪,路音雪说我确实本来就叫路音遥。
后来路音雪跟我说那个人叫千音,是我们的主人,我不懂为什么是“我们”。
路音雪就告诉我是千音救了我,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后来我失踪了,大家找了我很久,终于又把我救了出来。
而每个千音救的人都是“物怪”,他会重新给这些“物怪”一个名字,意味着重生,意味着重头开始,意味着这里就是家。
我还是不能理解,路音雪笑着摸着我的头,说没关系的,随意就好,其实不用把他当成主人的。
其实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是“物怪”,后来照了镜子我才知道原因,我的脑袋上有两个橘猫耳朵,身后也有一条橘猫尾巴,我捏了捏并没有感觉,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在我身上的东西竟然会没有感觉。
不过为什么路音雪也是“物怪”呢?
“物怪”?是“怪物”的意思吗?
后来一个叫路音醉的帮我检查了一下身体,当他把蒙在脸上的黑布扯到脖子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是有和千音一样好看的人的。
不,不一样的好看,繁复的咒文缠绕着他的左眼,仿若不属于这世间一般,这个人看上去比千音还要冷。
千音只是面冷,这个人看着心也冷。
路音醉不说话,但路音雪好像能懂他的意思,替他说,我的猫耳和猫尾巴是被人用特殊的手法缝上去的,不能再祛除了,其实我也不在意,反正也没什么感觉。
这个小屋里还有一个人,他叫路晨,每天都笑嘻嘻的,但是笑的让我浑身发毛,感觉这个人肯定很不好惹,没缘由,来自一只猫的直觉。
果然我的感觉是没错的,在路晨的威逼下我变成了短发,有了一个刘海,其实也不算短发,被他束起来的两个辫子还是很长,有了橙色调的衣裳。
这个人就是个恶魔,我就说怎么每个人的衣服发型都好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原来都是他做的。
后来无聊发呆时,我才想明白了路音雪为什么说千音对“路音”这两个字执着了。
而且千音也和自己想象的高高在上完全不一样,虽然天天冷着一张脸,却和小孩子一样总是恶作剧,而且每次真正被整到的都是我。
我从来没有出去玩过,有一次我就偷偷溜了出去,街上很热闹,但是大家好像都离我远远的。
有一种东西很好吃,甜甜的,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才知道是要银子的,但是我没有银子。
店家就骂我妖怪还上街偷东西,我很难过,我不是妖怪。
后来我被一个叫奈何的人救下了,他还给了我很多那种甜甜的东西。
虽然他救了我,但是我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他太啰嗦了,我不想理他?
他问我名字我也没回他,他就一直叫我糖豆儿,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甜甜的东西就叫糖豆儿。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被路晨揪着去书房罚跪了,这就算了,千音还就坐在书房吃着葡萄看书,就在我旁边,这两个人太过分了。
不过外面真的很好玩,下次还出去玩。
从这次以后奈何就总是来我们家里,不过我还挺开心的,这样总是被整的人就不是我了。
他也是很的厉害,在那么厉害的几个人面前,也敢那么皮,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不过谁叫他喜欢给人乱取名,我他叫糖豆儿,路音雪他叫小白,路晨他叫笑面虎,然后就变成笑笑了,千音他叫铃铛儿。
路音醉他叫的就好玩了,只要不是在叫他们就是在叫路音醉了,什么狐狸、小妖精,不过也确实挺适合他的。
我发现了,奈何最喜欢缠着路音醉,一种不把路音醉撩动就誓不罢休的气势,我现在还挺佩服他的,路音醉这样强大的生人勿近气场他都能靠近,也是不一般。
不过路音醉也挺由着他的,那么缠人,也确实让人无可奈何。
现在我溜出去玩更方便了,有奈何每天作死,他们也顾不上我了。
现在也不怕被叫妖怪了,路音醉给我用了一种神奇的东西,猫耳和猫尾巴就都看不见了,而且路音雪也给了我银两。
可惜的是路音雪不能陪我一起溜出去玩,他身体不好,只能天天待在房里。
路音醉他们有时候也会出去,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每次就只有路音雪不能出去,感觉好心疼。
他自己却说总得有一个人守家,他会一直等我们回来的,然后我每次出去玩完回来都会跟他讲外面有趣的事。
有一次我在河边找到了一片草地,这里真的很漂亮,阳光暖暖的,很舒服呢。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坐在草地上看书,我很好奇,就过去找他说话。
他叫卿远,是一个书生,我翻了翻他的书,看不懂,只知道白纸黑字,什么个字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卿远就教我,他教我自己的名字怎么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那么难写,我就问他“糖豆儿”怎么写,结果到最后我也只学会了“豆儿”两个字,然后就回家了。
有一次我回来的时候家里又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和我一样有耳朵和尾巴,不过他的耳朵和尾巴是白色的,毛茸茸的,好像是雪狐。
听路晨说千音给他取名字叫路音离,不过他没接受,直接拒绝了,说他是路音雪救的,才不要千音取得名字。
最后闹来闹去,还是要了离字,不过不叫路音离,就是叫离,因为他说什么也不肯要“路音”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且好像离字其实也不是千音取得,很是他自己带来的。
离的个子和我一样也是小小个的,我以为离来了就会有人陪我出去玩了,没想到他竟然不出门,天天跟着路音雪,没办法,还是只能自己溜出去玩。
不过这下溜出去玩后被逮着,陪我一起受罚的人就多了,他们在家里闹,然后我回来后,路晨就会笑嘻嘻的把除了千音和路音雪的所有人都揍一遍,挺好的,至少有难同当哈哈。
每次我出去玩回去后,就会把今天发生的讲给了路音雪听,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以前都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我却有点不习惯了,因为每当这个时候离总是会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
奈何一开始是叫离“梨”的,因为奈何一开始就以为是水果的那个梨,问清楚了才知道是离别的离。
后来奈何就又有时候又叫他李子了,说什么八百米开外都能闻到了一股酸味。
我每次溜出去都会去找卿远玩,卿远人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