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是落水以后的毛病,身体一直不好,就是夏天身上摸着也是凉凉的感觉,就是被人抱着,谢意颜出一身汗,他都不见得能有多热,可现在这个温度,就明显不正常!
低头一试,果然烫得吓人。
“小景,醒醒,先醒醒。”谢意颜不敢让他再睡:“你发烧了,身上难受不难受?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烧?来人,嗯快叫木神医过来一下,小景发烧了!”
李晟景本来就睡得迷糊,一会儿梦见自己在抱着一个大火炉子热得很,一会儿又在寒潭底下,又黑又冷,偏偏身上还百般难受,像是被人鞭笞了几百下一样,正是分辨不能的时候,听见了谢意颜的声音,才慢慢找回了现实。
就听见谢意颜要叫人。
他赶紧拦着:“别,别叫人。”
“还不叫人呢,你发烧了,烫得很。”谢意颜满脸自责:“都怪我,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都是我粗心。”
“热吗?”李晟景确实烧得有点厉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摸出来点什么,放下胳膊就看了谢意颜一眼,他的胸口上还留有李晟景的抓痕,扭过脸声音有点别扭:“你先把衣服穿好。”
“先看大夫呀,我穿什么衣服……我穿好衣服然后看大夫!”
谢意颜根本就没有主意自己的样子,让李晟景一提醒注意到自己这会儿的模样,知道小景这是害羞了,赶紧找了衣服自己穿上,穿好以后又看了看小景,之前两个人闹得太累了,谢意颜都没注意那么多,这会儿小景身上的衣服都是穿得好好的,应该是中间又醒过来的。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难受也不叫我一声。”
李晟景摇摇头:“不难受,就是,那有药你帮我上一下吧。”
说这话的时候,李晟景十分的不好意思,但上药这种事情,他自己实在做不来,而且也不方便,反正都已经圆房了,虽然害羞得很,但该上药还是要上药的。
谢意颜真实头一次,愣头青一个,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外加之前药物对他的影响,办事儿的时候他脑子基本上都是混沌的,这会儿清醒过来,拿着药膏自己傻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怎么用的,脸上顿时就布满了自责。
“我弄伤你了。”仔细看,手指头还有点颤抖,小心翼翼地都不敢去碰触李晟景。
“傻子。”
一听他这语气,李晟景就知道他这是自责内疚了,握着谢意颜的指尖,拉到唇边轻吻一下,笑着安慰:“第一次难免的,如果你很有经验……”
说到这儿李晟景就不好意思往下说了,自己转身趴到枕头上,小声催促:“快点。”
这次谢意颜明白了。
赶紧过去在小景耳边慢慢说道:“这次我没有经验,以后的经验我们慢慢攒起来,我以后肯定不让你受伤了。”
李晟景又把脸往枕头里面埋了埋。
太子妃说过这话,不同类型的。
李晟景腿疼的时候,谢意颜跟他说过以后都不会再让他疼,结果还不是食言了,如果以后再受伤的话,那就……那就让他好看!
李晟景的伤并不是很重,就是身上的那些暧·昧痕迹实在是有点过分了,过分到谢意颜自己都没眼看,又找了去淤痕的伤药小心地给小景擦了药之后,才哄着人点头答应见大夫。
一晚上被叫来两次的木神医,人都麻了。
这次还是大半夜的,他整个人都带着起床气,见这次起来的人是谢意颜,就更没有好脸色,放下药箱,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叫我?早干嘛了?自己办事儿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个轻重呢?你看看你把人折腾的,你还好意思,脸红什么,我在教育你呢!”
谢意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快别教育我了,给小景看看吧,他发烧,烧得很厉害。”
“正常,第一次一般都要发烧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木神医还是给看了看,确定是真的没啥事儿之后,才给谢意颜使了个眼色把人叫出来交代。
“一会儿给他喝点退烧的药,天亮应该就没事儿了,愣头青的臭小子,你看看你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木神医拉着谢意颜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角落里,低声跟他嘱咐:“这男男行房事的时候得注意,我看你就什么都不懂,人家可是矜贵的太子,哪受过这种罪,这事儿你得多知道点,要体贴知道吗?不然他以后要受罪的。”
谢意颜很受教,他生活在谢府内院,根本就不会接触到这些事情,白纸一样长这么大,不然也不至于跟小景都互相心仪这么久了,连告白的话都已经互相说过,可圆房的事情一直迟迟没有做,要不是那一杯加了料的酒,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房事于他,还真就是纸上谈兵,这个纸上还是前几天才补的,经验实在是不足,大的方面都才刚刚掌握,更何况细节问题。
“算了算了,我给你写个注意事项,你多注意。”木神医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明明他是来给那太子治腿的,眼看着腿快治好了,怎么还要教这个?
想来想去就觉得很不愤:“你爹都是怎么教你的?”
谢意颜很无辜:“我爹没教过我。”
“谁家男娃娃不教孩子这个?小时候不教大也不教?你好歹也是个大家公子,懂事的时候家里就没养个那什么。”
“什么?”
“通房丫鬟呀!”木神医声音大了一点儿,很是吃惊:“大户人家家里不都有这个的?”
“喂喂!你别乱说话,小景听见要生气的!”谢意颜赶紧过来捂他的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家门风很正的,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些歪风邪气。”
“而且,算了,跟你说不着。”谢意颜收回了话头,他是当女儿养大的,家里面这方面一直都避讳得很,懂事的时候还是师父寥寥地跟他说过几句,外加上谢意颜一直醉心于剑术,这方面的事儿基本上都是遇见李晟景之后,才慢慢开的窍。
“行吧,就跟你叮嘱一下,这两天都不能行房,你别才吃上肉就不知道个度,他的身体得养养才行。”木神医提醒:“还有,我之前给你的药膏得用上,两个人都舒坦,用了没?”
谢意颜又窘起来:“不,不记得了。”
兵荒马乱的他真的很多细节都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记得很多的细节好像都是小景的引导着他。
“事后也是他自己清洗的?”木神医一脸“你绝了”的表情看着谢意颜,最后摇头:“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合着他这就是纯伺候你,把你这大爷伺候舒坦了,你眼睛一闭睡了,人家自己给自己收拾,他腿还不好呢,都这么纵着你,小子,你这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让他这么一说,谢意颜更是内疚得不行,催着木神医赶紧去写那什么注意事项,他一定好好学习,努力学习,认真学习,绝对不让小景再受这委屈。
木神医摇头,真是傻子有傻福,那李晟景是什么人?一国储君的太子,愿意为了他甘居人下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别说是太子了,就是寻常男子,哪一个做了承受一方事后不是娇滴滴等着伺候的?这位可好,本身腿脚不好就不说了,傻小子没轻没重的把人折腾成那样,人家愣是一个字没说,还让这傻子睡得那么舒坦,好像遭罪的是这傻子,不是里面那位一样。
这一看就是傻小子把人家给吃得透透的了,以后还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那位绝对舍不得拒绝他,这得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呀。
身在福中还不知的谢意颜端着煮好的汤药,吹凉了慢慢喂着李晟景,气氛是融洽的,但前提是得忽略谢意颜脸上的小心翼翼,他现在看着李晟景,就跟看着易碎的瓷娃娃一样,是轻不得重不得,拿在手里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那心思别提多复杂了。
那眼神那态度,直把李晟景给看的没一点儿脾气。
“你这是怎么了?我真没事的,别蔫头耷脑的。”李晟景伸手揉揉谢意颜的脑袋:“还是说,圆房了你不高兴?”
“高兴的。”谢意颜看着手里的药碗,往李晟景跟前去了一点:“就是小景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大狗狗犯了错似的,在他面前乖巧道歉,李晟景的心都快着化了,真的很想再多宠他一点点。
“不委屈呀,这不是喜事吗?”李晟景逗着他:“不过是在外面不方便了,要是还在京城,应该摆个宴席才好,外面就从简吧,明天买点喜糖给他们分分。”
“买喜糖?”
这是谢意颜没有想过的操作,他根本就没有往这上面想。
“是呀,是喜事自然有喜糖。”
李晟景坦然接受,在这方面他虽说也没什么经验,但真的比谢意颜稍微老成一点点。
看出来太子妃是不好意思,有点紧张,外加还有一些对他的歉疚,李晟景就干脆换了个思路,把这个事情搞成一件喜庆的事情,就算他这会儿发着高烧还要喝药,那也是喜事带来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我去买喜糖,买很多,都给他们发。”
两个人喝药都有个同样的毛病,那就是自己喝的时候直接端着碗干,一旦有人喂了,就非得一口口地用勺子喂,哪怕这个过程会很长,药会很苦,也甘之如饴。
小两口圆房的第二天,不仅是暗处的朱衣卫得到了一大袋的喜糖,还有隔壁的木神医,街边玩耍的小孩儿,过路的路人,甚至跟谢意颜一块儿上过赌桌的不认识的人,都得到了来自太子妃的喜糖。
相当大的手笔,这次是一点儿都不嫌弃花钱了,恨不得把他跟小景圆房的事情昭告全世界,这么喜庆这么高调,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他这是要喜得贵子了。
还好李晟景有谱一点,暗中让人传了消息说是两北穆家跟陶城周家的合作项目有了新进展,虽然都是发喜糖,但并不妨碍李晟景继续搅和陶城的浑水。
他们两个人才圆房,李晟景的身体还在恢复期,谢意颜自然是哪儿都不去天天就守着小景,喂吃喂喝,各种牵牵手搂搂腰讨个亲亲,腻歪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但也只到这个程度了,再多一点的,谢意颜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做,甚至他还怕自己晚上会控制不住提出来要分房睡,最后背李晟景单方面否决,睡还是睡在一起,却比之前还要更规矩。
睡之前还要找地方跟赤虎打一架,吃了糖的赤虎只能认命陪打,一点儿别的办法都没有。
倒是木神医还夸了谢意颜一回,说他愣头青刚吃肉,竟然能守着这么一块儿美味的肉,看着舔着就是不动嘴去咬,实在是太难得了。
要是没吃过也就算了,他这吃过的都能把持住,真不是一般人。
谢意颜让他说得很心虚,他一点儿也不能把持,天知道他晚上跟小景搂在一起睡觉有多煎熬,但顾虑到小景的伤没好全,禽,兽他是不能做的,也只能乖一点。
这边甜蜜得冒泡,而陶城也有风言风语在传,说是县守的新娶的新娘子在新婚夜让人给掳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敢很县守抢人的,陶城还真是没有几个,听说县守大人震怒,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现在正挨家挨户地查着。
“小景,你安排的那地方靠谱吗?会不会被人给找到?”谢意颜正在给李晟景削苹果,他一手的好剑法用来削苹果也很给力,苹果皮一点儿都不断,李晟景盯着看就觉得很神奇,伸手碰了碰苹果皮,才跟谢意颜说:“那是周家的老宅,年久失修没人住,里面藏她们娘俩绰绰有余的。”
“周家老宅?你怎么想到的,太厉害了,郑功就是想破天也不会猜到人就藏在周家的老宅子里。”
“是周华随口说起的。”李晟景接过谢意颜削好的苹果:“周茂嫌弃那宅子不够奢华,再加上老一辈也没几个人了,他就废弃了老宅子自己又新起了一座府邸,这宅子放着可惜,周华心疼很久了。”
“对了子安,周茂看中了花楼里的一个姑娘,但是一直没接人回去,过两天你撺掇他一下,让他把那姑娘接回去,到时候再往郑功那儿散点消息,让他以为花楼里接回去的人就是从婚房里被掳走的新娘子。”
“我怎么撺掇?还是花楼里的姑娘,你让我跟他上花楼去?”谢意颜不大高兴:“花楼,那是我能去的地方吗?我不去,你吃醋怎么办?”
那是什么地方,他这么正派的人怎么能上花楼去喝花酒,实在是不像话,再说,他都成亲了,都圆房了,更不能去那种地方,回去会被罚跪搓衣板的!
“谁罚你呀?”李晟景苦笑不得:“你是去办正事的,我不吃醋,真的不吃。”
李晟景这儿都没吃醋呢,谢意颜就已经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那不是一般的守男德,是相当会守。
“跟他这种人酒桌上才好谈事情,我得到消息,孙家打算提高赌场借钱的利息,还要收紧给他们的放贷,周茂这两天正着急呢,你请他喝酒,表示咱们可以帮他甩开孙家,只要他能帮我们在陶城立足,放贷的事儿我们帮他办,甚至可以帮他开自己的钱庄,再也不用受孙简的气。”
一说正经事谢意颜就没法儿反驳了,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点了头:“行吧,你跟我一起去。”
李晟景闻言婉儿一笑:“确定要我去花楼?我不会因为这个吃醋,你确定你不会吃醋?”
“我……我不会!”谢意颜一口气说完又气馁起来:“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