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身后忽然多出来两个胆怯的小丫头,搞不明白为什么他身后站着的靖王什么时候变成了两个小姑娘,拉他袖子需要他保护的也不是靖王,白高兴一场。
韩遂瞅了他一眼,然后先一步推开了大门。
“王爷你等一下,那门上面说不定还画着辟邪的符呢,你小心一点呀!”
叶雨铭在身后阴阳怪气地喊,韩遂就已经先一步走进了大院,然后惊起了一群乌鸦,扑棱棱飞走了一大片,把叶雅吓得直往叶雨铭怀里钻。
“哥,有鬼吗?是不是鬼出来了?”
“鬼会不会吃我呀?”
丫鬟小意缠着声音:“要吃、吃我,我家小姐不好吃的,小姐太瘦了,没有肉,吃我,我好吃,我的肉香,吃我!”
叶雨铭看着小丫鬟闭着眼睛一副舍身就义的样子,明明就已经怕得很厉害了,还要挡在前面的模样,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赶紧一边拉一个,把两个人护到自己身边。
“别怕别怕,没有鬼,这世上哪有鬼呀,我刚才那是跟王爷开玩笑呢,我想吓唬王爷来着,你们看,王爷都不害怕,一点儿也没有被我吓唬住。”
正在哄两个小姑娘的叶雨铭就听见了一声轻嗤,知道是韩遂有意为之,不过这会儿也没功夫跟韩遂较这个真,但不妨碍他一边哄人一边埋汰韩遂。
“这房子虽然看着破了点,但据说以前那也都是给皇亲国戚住的地方,听说上一任主人是西南王,你们知道西南王吗?就是当初帮着皇帝打天下的那个王爷,民间称他为战神,据说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特别厉害,你们说他住过的地方什么邪祟敢沾?还不都躲得远远的?”
“虽说咱们靖王殿下不如西南王那么能战会打有本事,可到底也是龙子龙孙呀,身上流的可是皇家的血,那可都是龙血呢,哪个小鬼敢不长眼地来招惹我们靖王殿下,那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开了门就再没别的动作的韩遂听见这话时,忽然侧过脸看了一下叶雨铭,然后很快又将视线收了回来,等叶雨铭把两个姑娘哄得差不多的时候,韩遂才吩咐:“赵安,送他们去客栈安顿。”
“是。”
“王爷呢?”叶雨铭立刻站直了身体,拧眉看着韩遂:“王爷你不会是想去夜探鬼屋吧?不行,那我得跟你一块儿去。”
叶雨铭拍拍叶雅的胳膊:“小雅乖,跟这个大哥哥去住客栈,哥陪王爷进去瞅瞅咱们以后的家,给我们家小雅找间漂亮的院子做闺房。”
“哥,那你小心一点。”叶雅看着一片黑漆漆的门洞,不放心地嘱咐:“千万跟着王爷别走丢了。”
“嗯,去吧,晚上吃点好的。”然后略带警告地看着赵安:“看好我妹妹,她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别怪我去你们家王爷那告你的状!”
赵安酷酷地抱着剑站到了叶雅身边,完全无视了叶雨铭的“威胁”。
另一边的靖王殿下也已经带着人进了黑漆漆的大院。
“韩遂你等等我啊!”叶雨铭赶紧追上去:“就这种实景的鬼屋历险,套餐价起码得四百往上,不体验一把实在是太浪费了。”
说这地方是鬼屋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夸张的,也不知道是几进几出的大院子,反正从进
叶雨铭收回手,嘴上说着对不起脸上没有一丝的愧疚:“我不是故意的,是这石头太脆了。”
韩遂没理他,绕过假山又往里走。
韩遂带着来的人都很懂事,全程跟影子一样,完全不会打扰到叶雨铭单独跟靖王逛鬼屋。
“这地方看着曾经也是繁华过的,就是不知道多少年了,看这都成什么样子,还能住人吗?”
叶雨铭就是自己随便嘟囔嘟囔,并没有指望韩遂搭理他,这一路走过来,韩遂的脾气他已经摸得差不多,靖王殿下没别的毛病,就是可能皇宫里面长大的孩子都太压抑了。
“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
没想到韩遂竟然理他了。
只是这个理的点,把叶雨铭理出了一身的冷汗。
“西南王是开国王将,他过世已有将近百年,便是本王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叶公子是如何知晓这里曾是他的府邸?”
“这、”叶雨铭讪笑着:“明摆着的事儿呀,西南王、西南王,他封地就在这儿,那这里肯定是他的府邸,还能有错吗?”
“这里确实曾是西南王住过的地方,不过、”韩遂故意停顿了一下,黑暗中观察着叶雨铭的表情,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点无措之后,才又继续说道:“不过,他的封地并不在此处,在此居住也是秘辛,皇室中人尚且不知西南王曾经留居此地,你又从何处得知?”
“什、什么意思?”
“嘎~”一只乌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从叶雨铭头顶飞过,叶雨铭一时间不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躲闪间就靠到了韩遂的怀里。
怀中忽然多了一个人,韩遂也没避,反而伸出胳膊牢牢将叶雨铭护住。
“抱歉我、”
“嗯?”
温热的唇擦着下颌处而过,韩遂搂着叶雨铭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他本意只是想听叶雨铭在说什么,谁料叶雨铭忽然抬头,短暂的“亲密”接触,让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而一向叭叭叭最能说的叶雨铭,在暗影里,摸着自己的嘴唇,感受着胸腔里面的跳动,头一次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第20章
叶雨铭清楚自己垂涎韩遂的美色,那么大一个美人放在跟前,完全就是按照他的审美长的模样,天天看着怎么可能不眼馋?
可他没想到自己会馋成这个样子。
就刚才短暂的亲吻下,叶雨铭想的是直接靠上去,贴着韩遂滚烫的身躯,去吻他的唇。
可惜,他有贼心没贼胆,只能缩起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皇家如此秘辛之事都知道?”
韩遂进了一步,跟叶雨铭保持着一段危险的距离,在这个位置,他能清楚地看到叶雨铭脆弱的脖颈,只要他出手,一用力,就能捏断那好看又脆弱的脖颈。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我、我知道的可多了。”叶雨铭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韩遂身上危险的气息。
不知道是因为他对韩遂过于关注了,亦或者他对韩遂的反应过于敏感,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韩遂情绪上的细微变化他都能很快察觉到。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动物在遇见危险时候的求生本能,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对韩遂撒谎。
否则,他很有可能就出不了这个院子了,荒宅大院埋个把尸体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方便。
叶雨铭咽了咽唾沫,他现在就很后悔,不该来跟韩遂来鬼屋探什么险。
刺激是刺激了,也很容易刺激过头。
最过分的是,在他肖想着韩遂身体的时候,韩遂竟然在想怎么收拾他,人干事儿?
唉,只能怪自己太不争气了!
“就西南王那点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吧?”叶雨铭尽量把语气放到一个很无所谓的状态:“飞鸟尽良弓藏,天下已定,盖主的王爷能有什么好下场?西南王平素谨慎小心,在朝中又有很多拥趸者,皇上要收拾他肯定得背着点人,用点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这种事情在你们皇家人自己眼中是秘辛,可其实不过一叶障目,当谁不知道呢?”
“本王是问你,如何知道西南王曾、”
“被关在这里吗?”
叶雨铭知道这个那是因为书里面曾经拿现任太子韩玺跟开国皇帝有过一个比较,开国皇帝为了独坐江山将自己的兄弟关押在西南然后将之秘密处死,而韩玺登上皇位之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将他的兄弟召回京城并委以重任。
同一个地方,完全不同的两种结局。
一个很小的细节,因为比较,所以深刻,叶雨铭看过之后就记在了心里。
为那皇室里罕见难得的脉脉温情。
“王爷是不是忘了,我是叶相的儿子,又不是真的远离朝政这个圈子。”叶雨铭的语气十分不在乎:“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凶嘛?”
“还有,叶相为什么知道,又从哪儿知道的你就不要问我了,叶相要没点手段能力,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能让靖王跟太子这么忌惮他?”叶雨铭恢复元气之后小嘴立刻又开始叭叭叭个不停:“不是我说,靖王你能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那都是叶相的功劳,你还别小瞧他,小瞧了他,以后有你跟太子吃苦的日子呢。”
“哎,你怎么走了?不审问我了?”叶雨铭追着韩遂跟上去:“真不问了?这里可是个刑讯逼供的好地方,你得威胁我,吓唬我不说实话就挖个坑把我埋进去,这荒宅大院埋一个我简直太绰绰有余了。”
“哎呦,王爷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乌漆麻黑一片根本就看不见路呀。”
韩遂忍了忍,没忍住:“本王不想在自己住的地方埋着个死人,你可闭嘴吧!”
“我不,这里这么荒凉,王爷你带来的人一个两个都是锯嘴葫芦,不说话就没点人气,怪吓人的。”
“奇怪了。”这大宅子已经看了个大半,叶雨铭是越看越奇怪:“王爷、韩遂,我有问题。”
“说。”
“你说,咱们从望京出来也有两个多月了,不对,快三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要到这儿来的消息应该早就传来了,为什么这里的房子就没人修葺?而且!”叶雨铭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就更纳闷:“咱们到这儿来都没人接吗?”
他是没在古代生活过,没经历过这种什么官场生活,一时忽略了没发现也正常,但韩遂呢?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一个堂堂靖王,就是下到地方来了,那也是皇帝的儿子,这蜀州的地方官都不来迎迎,是不是也太不成体统了些?
要是韩遂自己轻车简行偷摸来了,叶雨铭也能给这些地方官们找找借口,古代通讯又不发达,没个短信微信什么的,总不能天天守着城门口啥事儿也不干就等着靖王来吧?
可关键是,那左什么卫为了保护韩遂的安全可带来了不少人来,这么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一路走过来动静不小,光是城外安营就扎了两里地,这么大动静,那地方官是死的吗?
“韩遂,人家是不是给你下马威呢?”叶雨铭捣捣韩遂的胳膊,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地说道:“不然你看,这么长时间,别说收拾个房子了,就是重新盖一个新房子都该盖起来了,你说是不是?”
“哎呀,要我说你也别看了,这地方去根本就不能住人,咱还是先去客栈安顿下,明天让赵安去买个新房子吧,不就是多花点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雨铭正吐槽得过瘾,忽然听见有动静,然后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一个人,单膝跪地抱拳:“属下来迟,让王爷久等。”
要不是之前有乌鸦提前做了排练,叶雨铭这次可能还要往靖王怀里钻,可惜,虽然来人冒出来得很突然,但叶雨铭确实站住了,没歪。
“无碍,平身。”
地上的人站起来抬了头,叶雨铭才认出来:“是你?左什么卫,你叫吴江对吧?我说怎么这么有兴致过来逛鬼宅,原来是跟你约好的,王爷不是让你们在城外驻扎休整两天后就返程复命吗?你不走了?”
“是左吾卫。”即使在黑暗中叶雨铭也能察觉出来这个吴江对他也是没什么好态度,他这个身份还真是走哪儿哪儿嫌弃:“军机要事叶公子还是莫要过问得好,给叶公子一个忠告,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该插手的事少打听。”
估计靖王殿下身边的人全都当他是以美色侍人,迷惑靖王心智的坏男人了,啧啧啧,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祸国殃民的潜质。
叶雨铭很是得意,挪着步子站到了韩遂身侧,开始狐假虎威:“我说吴江,本公子好歹也是你们家王爷身边的人,你瞧不起我也就算了,你这态度,是对王爷有意见吗?王爷都没嫌我什么该插手什么不该插手,你这个左什么卫,倒是管得宽。”
吴江脸色果然变了:“属下不敢,王爷……”
“行了。”韩遂警告地看了叶雨铭一眼,见对方仰头看天,一副我又没错的样子,无奈摇头:“吴江,城外可都安排妥当?”
“都已安排妥当,两天后大军按原计划返程。”
“你不走哦?”叶雨铭插话:“懂了,感情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插一个你进来,厉害,没想到皇帝身边的左吾卫竟然是太子的人,啧啧啧,同道中人还嫌弃本公子的身份,真是乌鸦嫌、”话说到一半拐了个弯儿,他可不能骂自己是猪,掩唇轻咳一声补齐了刚才的话:“乌鸦还嫌人家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色儿的。”
这一通嘲讽实在是犀利,饶是韩遂都没忍住多看了叶雨铭两眼。
平素只当他是呱噪,没想到讽刺起人来也这么犀利。
见吴江吃了他一通排贬,韩遂觉得有些好笑。
叶雨铭表面上看对自己棋子的身份好像不在乎一样,但其实心里面还是不舒坦的。叶雨铭心思也很敏锐,吴江确实是太子安插在左吾卫的人,这次跟过来也只是便宜行事,是太子不放心才特意将人派过来帮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