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卫:“……”
他们怀疑萧善是在光明正大的教萧羡威胁他们,而且他们有证据。
萧羡:“……”
虽然不合时宜,但他觉得萧善说得对。
***
皇帝在干明殿等萧善。
没想到他不但等到了萧善还等到了萧羡。
看到两人同进干明殿,皇帝眼中流露出稀奇之色。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萧善受伤,贤妃有重大嫌疑,萧善竟然不顾前嫌同萧羡站在一起。
这种事用脚想都不可能。
以萧善的心眼,他趁机把贤妃给踩到泥巴里永不翻身都是轻的。
所以皇帝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便开口问:“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萧羡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萧善直接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发表自己的观点:“父皇,五弟到底是皇子,在宫里这么哭哭啼啼闹闹腾腾实在是太难看。儿臣嫌他丢人,就把人带来了。”
说罢这话,他朝萧羡抬了抬下巴道:“五弟,你刚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要见父皇吗?现在见到了,有什么话,说吧。”
萧羡:“……”
虽然萧善帮了他一把,但他很想打人怎么办。
萧羡深吸一口气,把打人的冲动压下,他朝皇帝跪下道:“父皇,儿臣并非有意胡闹,只是想恳请父皇彻查日宁猎场太子遇刺之事。”
皇帝目光平静的看着萧羡,然后他又看向脸皮连动都没动一下的萧善道:“这件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你怎么看?”
萧善道:“查吧,有疑点就查清。查完,五弟心里也不用憋屈,儿臣也可以松一口气。”
皇帝挑眉:“怎么,听你这意思,觉得这案子还有疑点?”
萧善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就是觉得要查就查个彻底。别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皇帝没被他那表情骗过,而是直接问道:“说罢,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萧善道:“想法是有一点,就怕说了父皇你生气。”
皇帝眯眼:“恕你无罪。”
萧善来了劲儿,他道:“父皇,儿臣是这么想的。五弟现在也就这么大一点,身上也没什么盖世奇功,就算二哥遇刺,这太子之位也临不到他头上。有费这个劲儿的时间,还不如想想给他怎么争取利益,刺杀二哥一点好处都没有。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有人脑子坏了,非要这么做。”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想把水搅浑,浑水摸鱼。想要浑水摸鱼,就得先把二哥这个太子拉下马,所以当时这匕首若是对着父皇,那二哥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身上的嫌疑。可当时猎场之上父皇身边侍卫众多,那女子离的再怎么近也够不着父皇一点,根本无从下手。刺客因此转而行刺二哥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从这方面说二哥身上的疑点还是有。”
“如今矛头都指向贤妃娘娘,父皇心里怕也会有别的想法,毕竟指向贤妃娘娘的这些证据看似合理又漏洞百出,看似有漏洞仔细想想又有无限可能。”
“这些证据都是二哥查证的,父皇心中有所怀疑实属正常。儿臣身为最直接的受害者,此时和五弟的请求是一样的,希望父皇严查此事,还二哥清白。”
“儿臣为此还有个请求,既然涉及了众位皇子,那就另其他朝臣查证此案。”
萧善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旁的萧羡腿都软了,在萧善开口说匕首指向父皇这些字眼时,他扑腾就跪在了地上。
萧善就是个疯子,说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他年纪小也知道,这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在明晃晃的诅咒君王,这是要死人的。
更不提后面那一串的话,他那是在说……
“你是在说朕疑心重?”皇帝开口问道,语气阴沉。
萧羡心里直点头,他听着萧善刚才那话就是这个意思。
说皇帝疑心重,那岂不是赶着找死。
这还真是萧善的想法,在听到萧锦查出的证据后,萧善心里一突。
万一猎场行刺是个连环套呢。
猎场行刺,萧锦受伤,查案的就是他。
也许幕后之人没想过受伤的会是他。
但萧锦为了他受伤之事查案,加上东宫后院的那些事,就算再怎么公正也难免带一些私人情绪。
就如他刚才对着皇帝所说的那样,查到的这些证据太显眼,以皇帝的疑心肯定多想。皇帝惯来会表面一套,暗地一套。
若真查出有诬陷的可能,那几个皇子都会被皇帝怀疑,包括萧锦。
萧善就是不想皇帝在心里瞎捉摸,有些事越琢磨越觉得有鬼,萧锦这个太子之位也不是万分安全,所以他趁机把话说开。
皇帝想怎么怀疑都行,但这疑心不能被有心人钻空子。万一因此错过了歹人,那他这场罪岂不是白受了。
说这些话有一定的风险,皇帝最要面子,他把这层面子给戳破不好,得想个法子圆一圆。
于是在皇帝开口问出那句杀气腾腾的话时,萧善心思飞转,神色却不变道:“父皇是天子,是大周的皇帝,父皇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所听到的一言一行都是人上报的,而自古人心复杂多变,上奏时多说一句话少说一句话也许就是两种结果。大周疆域无边,人无数,父皇若对身边之人没有一点疑心,那就不是个称职的皇帝。”
“所以父皇有疑心实属正常,没一点疑心反而不正常了。”
萧羡:“……”
萧善连这种话都敢说,还有什么不敢的?
干明殿内一片寂静,皇帝对萧善是又气又无力。
沉默许久他道:“萧羡,你先回去,朕同你三哥有话说。”
萧羡忙起身溜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皇帝被萧善刺激的直接给贤妃定罪。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萧羡走出大门时,听到皇帝冷冷的说了这么句话。
萧善含笑的声音传来:“父皇,这些都是儿臣的心里话。父皇英明,儿臣心里的这些小九九根本瞒不过父皇,与其这样还不如说出来让父皇帮着分析分析形势。”
萧羡很想回头看一看里面的情况,可是他腿软,他不敢。
但他心里知道,萧善今日敢说这样的话,都是为了萧锦。
萧羡心里隐隐有些羡慕,他走出大殿,想了想应该朝居住的地方走去,不知怎么的,腿一拐弯就朝东宫的方向走了。
他身后的侍卫想拦,但想到萧善那一番话,伸出去的胳膊又收了起来。
万一萧羡自残,那他们这群人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第62章 062
萧善从干明殿出来后没有多久,就被等候多时的萧锦给拦下了。
萧锦当时的脸色不大好看,看向萧善的目光也很阴沉,他一句话没说就把人给带到了东宫。
萧善原本是打算直接出宫的,不过在看到萧锦这明显生气的表情,他歇了出宫心思,慢吞吞的跟着萧锦去了东宫。
路上他主动同萧锦说话,可萧锦根本不搭理他,一心埋头往前走。
萧锦把人带到书房,常安把书房的门轻轻关上,留下兄弟二人在书房里面谈话。他打发了附近其他服侍的人,自己则在门外静静的守着。
房内萧锦在书房内来回转悠了几圈,转的萧善头晕眼花,他忍不住出声道:“二哥……”
萧锦眉眼一皱厉声道:“闭嘴。”
萧善从善如流的闭嘴了,他眼巴巴的望着萧锦,一副他怎么这么凶的模样。
萧锦自然不会被他这表情欺骗,他忍住拎起萧善衣领子的冲动低声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敢在父皇面前说那样的话?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父皇若对你起了疑心,那我今日等的恐怕就是你的尸首了。”
萧善巴巴道:“二哥,没这么夸张吧。父皇的心思我了解……”
“你了解什么,你这是在自以为是。”萧锦根本没等他说完便劈头盖脸的把他吼了一通,他像是一头被困在绝境的狮子,浑身上下写满了烦躁,眼圈也红了:“你自认为了解父皇,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呢?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人心。”
萧善轻声道:“二哥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是二哥,那些话我总要说出来的。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我,总不好让父皇怀疑是咱们两个在那里自导自演联手干下的这种蠢事。”
萧锦恨恨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已经命人在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谁曾想你这么鲁莽,直接在父皇面前把话说开了。你就不怕把天捅个窟窿?”
萧善干咳两声:“我哪有这本事。父皇召见我问我的想法,我总不好不说吧。二哥你知道我的性子,心里有话憋不住,我要是不说,在父皇眼里岂不是做贼心虚了?我又没做过,把心里话说出来父皇也不会生气。”
萧锦瞪了他一眼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该胡闹。”
萧善笑道:“是,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说完这话,他转移了个话题道:“二哥,小侄女怎么样了?我听父皇说你不打算给她办满月?”
洗三他们在日宁猎场没赶上,他没想到萧锦连满月礼都不准备办。
见他提起自家的长女,萧锦神色有些黯然,他道:“不是我不想办,这小丫头生下来就体弱的很,你二嫂现在一刻都离不开小丫头。小丫头不在视线范围内,她就觉得有人要害她们母女。”
柳静宜的精神状况非常不好,总是疑神疑鬼的。
再加上孩子早产,身体弱,他回来这段日子都病了两场了。最近天越来越寒,孩子不能见冷风,柳静宜求到他跟前,她不想办这个满月。
御医也说要静养,他也就同皇帝说了这事。只说等小丫头百天后,一同办。
说实话,为了东宫这些内院的事,萧锦愁的头发都要掉秃,他觉得自己和日宁猎场犯冲。要是没有这场秋猎,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他回到这个东宫感觉看什么都带着怀疑的眼神,看谁都是贼。
有关柳静宜早产,柳静宜说是许良娣陷害她。
按照柳静宜的说法是,当日天气烦闷,她心情不好,便到后院的凉亭下吹风散心。
当时她去的时候,许良娣也在。
许良娣家世本就不错,不过为人一直很低调。自打有孕也不怎么出门,对柳静宜这个娘家没了权势的太子妃也十分敬重。
两人当时很是和气的说了一会儿话,看着许良娣小心翼翼的模样,柳静宜觉得没意思,也不想被人误会想碰许良娣的孩子。
所以便提前出了凉亭,谁曾想刚走两步,便被送她的许良娣碰了下,或者说是推了下。
若只碰了下也无所谓,但当时她踩的地方竟然出现了油渍,她脚下打滑,便撞在了柱子上。
这一撞便早产了。
东宫虽然早就准备了产婆奶娘这些人,可她突然早产,众人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柳静宜早产加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愣是折腾了一天才生下女儿。
而按照许良娣的说法是,她根本没碰触到柳静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柳静宜就撞在了柱子上。
许良娣觉得柳静宜这是故意拿孩子陷害她,因为整个东宫除了柳静宜有孕就是她。
让萧锦头疼的是,太子妃身边的丫头说许良娣碰触了柳静宜,许良娣身边的人以死发誓,许良娣根本没碰太子妃。
而除了她们两个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目击证人。
出了这事后,柳静宜醒来知道女儿早产身体虚弱,一开始恨不得杀了许良娣,但最后忍着心中的火气,把她关押了起来。
这期间柳静宜虽然对许良娣不是很好,但并未虐待,也没动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许良娣一直忍着一口气,只能等着萧锦回来做主。
因为没有证据,这种事只能慢慢查。
柳静宜身边的人和许良娣身边的人他都命人拿下了,就看谁先开口说实话了。
他这边还没审出结果,皇后那里已经表明了态度,既然没有证据,她把许良娣接到了宫里。
皇后的态度是以子嗣为先。
东宫的事萧善并不想参合,他多问一句也是临走时皇帝说起这事。
皇帝的意思萧善明白,皇帝想让他开解开解萧锦。
只是有关东宫后院女子的争斗,他这个做弟弟的实在不方面开口。
不过萧锦对着他提了内院之事,萧善迟疑了下问:“若查出真相,二哥准备怎么做?”
现在情势很明显,皇后想护的不是许良娣,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如果真是许良娣下的手,那孩子生下来之后呢?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放过许良娣,还是等孩子出生去母留子?
到时萧锦看着为自己生下孩子的女子,能下的去手吗?
皇后那里会同意吗?
同理,要是最终查到柳静宜拿自己的孩子陷害许良娣。
那萧锦可会废太子妃?
萧锦又怎么面对这个已经出生,注定没有母族,身体又不好的长女呢?
萧锦听了萧善的问话,他闭了闭眼,脸上有些痛苦。
不过很快他睁开了眼,他一字一句的道:“不管是谁,想动我的孩子,我都要让她付出代价。如果一个母亲,连孩子都不放过,那她根本不配成为母亲。”
萧善看他脸上认真,还带了一丝复杂的恨意,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萧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