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我不在,偷看了我藏在床底下的画册吧?
否则也没有其他理由来解释他这种行为。
阮久瞧着他,赫连诛原本不想说的,最后还是垂下了眼:“这里离梁国太近了,你别回去嘛。”他察觉到这话可能不太对,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先别回去。等过一阵子,你想回去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赫连诛目光真挚:“但是你一定要回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阮久还以为……
阮久脸色微红,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分明是他自己在想不合时宜的事情,他反倒去敲赫连诛的脑袋。
赫连诛也不喊疼,又像大狗狗似的,凑过去了。
阮久觉着对不住他,想了想,又捧住他的脸,啾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不走。”
阮久难得这样亲他,赫连诛觉得,自己正在浑身冒热气,就算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但他好像还是特别精神。
阮久一扭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被吓了一跳,紧张地缩回了手。
赫连诛转头看去。
米饭和馒头,就并排站在房门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阮久有些结巴,像是做了坏事,被自家小崽子抓住了:“它……它们怎么也过来了?”
“是它们闻着气味追过来的,但是跑到溪原,实在是累坏了,我就把它们留在这里了。”赫连诛靠过去,“软啾,你能再亲我一下吗?”
“不行。”阮久手忙脚乱地推开他。
“可是它们两个已经比我们做的还多了。”
“什么?”阮久蹙眉,扭头看他,“你懂得了?你是什么时候……”
赫连诛拉着他要走:“进去洗漱。”
阮久试图追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明白这些事情的?”
*
就是那个时候,该懂的时候,自然就懂了。
赫连诛背对着屏风,靠在浴桶里,听见门开的声音,还有阮久窸窸窣窣擦头发的声音,他好像还把水弄进耳朵里了,正歪着脑袋,拍拍耳朵。
阮久的声音在赫连诛耳边被无限放大,然后又被无限缩小,像一根羽毛,在他的心上拂来拂去,弄得他心神不宁。
赫连诛精神极了,然后阮久喊了他一声“小猪”,把他的魂给唤回来。
赫连诛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可他没有答应阮久,阮久有些奇怪:“小猪?你睡着了?”
直到阮久的声音到了耳边,他才回过神,哗的一下从浴桶里站起来:“醒了!你别进来!”
“噢。”他的语气这样凶,阮久也没有进去,在屏风前就停下了,“那你快点,伤口不方便多泡水。”
“……嗯。”赫连诛低头去看水面,看见水面上漂浮的白沫,心想这要是让阮久看到了,那就完了。
阮久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小孩子。
他飞快地擦干水,披上衣裳,然后重新把水舀进水桶里,提着“罪证”跑出去。
阮久还没看清,他就已经出去了。
简直像是少林寺的弟子提着木桶,走梅花桩练功一样。
赫连诛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躺,才把所有“罪证”全部销毁。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走回阮久身边,阮久的长发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印在他后背的、雪白的中衣上。
就这一眼。
赫连诛拿起巾子,试图走到他的身后,帮他擦擦头发。
这样阮久看不见他,而他能够看见阮久。这样最好。
但是阮久没等他走到自己身后,就把他手里的巾子拿过来了。
“手伸出来。”
赫连诛伸出双手,阮久拿起手边的药粉:“给你上药。”
阮久惊愕于他手上伤口的严重,抬头看他:“这几天他们没给你换药吗?”
“我没空。”赫连诛也看着他,“找不到你,我不想上药。”
阮久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原本是要拍一下他的手掌的。想了想,却只是吹了一下他手上的伤口。
“这几天我给你换药,你记得提醒我。”
赫连诛用力点头:“嗯。”
等包好手,他就提醒阮久了:“软啾,还有腿。”
他撩起裤管,把被箭射中的伤口露给阮久看。
阮久就说,他怎么走路有些跛脚。
他低头给赫连诛上药,赫连诛又提醒他:“软啾,要先吹吹。”
“我让你提醒我给你换药,不是让你提醒我什么吹吹。”
阮久抬起头,看着他说出这话,赫连诛却一反常态地往后挪了挪,顺手拿起阮久靠在身后的软枕,挡在腰腹上。
太难堪了,为什么只是看见阮久就这样?
他是天底下最没有自制力的小猪,呜呜。
第71章 才一次诶!【一更】
赫连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之前都不会这样的, 只是看见阮久而已。
这时阮久正低着头,帮他把伤口擦干净,然后撒点药粉。
阮久处理伤口的动作变得熟练许多, 赫连诛瞧着他的侧脸, 再不觉得疼,只是痒, 伤口上长出新肉的痒意。
阮久的指尖拂过, 酥酥麻麻的。
赫连诛的感觉不是太好, 他咳嗽了一下, 再往后挪了挪。
阮久帮他把腿上的伤口包扎好,下意识往后一倒,没想到自己身后的软枕已经被赫连诛拿走了,哐的一下就撞在了墙上。
赫连诛连忙放下枕头, 凑过去看他:“软啾!”
阮久揉着脑袋,眼里冒出泪花,使劲打了他一下:“你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让我看一下。”
赫连诛说着就按住他的脑袋, 拨开他的头发,认真看了看,还搓了一下。
“没起包,很疼吗?”
阮久低着头, 没有说话,忽然跳起来,使劲打他:“你那边又不是没有枕头,拿我的干什么?”
赫连诛举双手投降:“我错了, 软啾, 别打, 我是有原因的……”
正当此时,乌兰推门进来:“大王、王后都好几天没休息了,先吃点东西……”
他默默退出去:“看来大王和王后都还不饿,想吃东西的时候再叫我。”
他关上门的时候,阮久正把赫连诛按倒在榻上怒捶。
阮久跨坐在他的腰上,长长的乌发垂下来,扫过他的鼻尖。
香香的,赫连诛呼吸一滞,然后使劲深呼吸,还往下滑了滑,尽量让自己没碰到他。
忍住,忍住,要是被阮久发现了,会把阮久吓到的,阮久会更生气的。
赫连诛强自忍耐,躺平任打,想着阮久快点下去。
再等了一会儿,阮久觉得消气了,朝他狠狠地“哼”了一声,撑着手要起来,才往后靠了靠,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他。
赫连诛反应迅速,架起腿,假装抵住阮久的是这东西,然后双手架着阮久的胳膊,就把他抱开了。
阮久还在思索,忽然就发现自己腾空了。
于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到其他地方去了:“你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赫连诛重新拿起枕头,把自己掩饰好,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锻炼。”
“真的吗?”阮久眼中闪着期待的光,“那等回了尚京,我能跟你一起锻炼吗?”
“嗯。”
赫连诛伸长手,拿起挂在榻前的衣裳,披在身上,然后把阮久给提起来:“先吃饭。”
阮久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噢。”
真高啊,要是我的十五岁也有这么高就好了,绝对是傲视群雄。
*
吃了点东西,乌兰就催着他们回房间去睡一会儿。
阮久揉着肚子:“我已经睡得够……”
乌兰道:“王后自然是睡够了,这几天不是吃就是睡。但是听格图鲁说,大王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呢。”
阮久看了一眼赫连诛,摸摸他的头发:“你乖乖的,等一下去睡觉。”
赫连诛点点头:“软啾陪我一起睡。”
阮久笑了笑,帮他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好啊,我的心肝小宝贝。”
赫连诛原本就不白的脸红得厉害,拿着碗,半晌没有动。
良久,他试探道:“软啾,你是不是要走了?”
阮久呆滞:“啊?”
“等我睡着的时候,你就要走了,是不是?”
“我……”
“否则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还叫我心……”
心肝小宝贝。赫连诛说不出那个词,漆黑的眼睛就这样望着他。
“我哪有?”阮久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就是因为刚才打了他,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再加上……在外边的时候,阮久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一点喜欢他,才这样对他好的。
结果赫连诛根本不领情,还当他是要走了。
他都说了“我不走”三个字了,赫连诛还这样想。
笨死了!
阮久的脸沉了下来,抓起自己盘子里的馕饼,掰了一块,塞进他嘴里。
“吃你的吧。”
赫连诛也不动,只是那样看着他。
直到阮久再次做出保证:“我不走。”
赫连诛眨了眨眼睛,眼里似有水光,阮久最受不了这个,只能道:“等会儿我和你一起睡……”
赫连诛还是不肯,阮久最后道:“允许你抱着我睡,这总行了吧?”
赫连诛这才笑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弯成加尔湖的月亮。
阮久再掰了一块饼,塞进自己嘴里,余光见赫连诛还是不动,扭头看向他:“还不吃?没吃饱不准上床。”
赫连诛嚼了两口,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阮久磨了磨后槽牙。
小狗就是小狗,喊他“心肝宝贝”他不应,对他凶一点,他反倒乖乖的了。
真是奇怪的小狗。
*
从尚京到溪原,没找到阮久之前,赫连诛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事。
现在终于找到了,他才放下心来,也不觉得身上怎么难受,只是抱着阮久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些困。
他总觉得这次把阮久找回来之后,阮久变小只了。
他自己越长越高大,阮久却越长越小只。
原本要两只手才能抱住的,现在只需要一只手了。
赫连诛捏了捏阮久腰上的软肉,心里忍不住再强调了一遍,真的好小只。
明明他认识阮久的时候,阮久还比他高一个头的。
就像是把一只刚出生的小老虎,和一只橘色的小猫放在一起养,原本小猫是比老虎更高一个头的,过了几年,小猫还是那么大,老虎已经长得很大很大了。
赫连诛从身后抱住他,用脸蹭开他的衣领,贴在他的后颈上。
阮久蹬了他一脚:“别乱动。”
赫连诛假装没听见,又蹭了两下。
阮久又要说话,赫连诛却把他抱得更紧:“快睡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准备入睡了。
好像是阮久在吵他。
阮久扭头看了他一眼,也就随他去了,摸摸他的脑袋。赫连诛没忍住,翘起唇角,往他的手那边靠了靠。
阮久闭起眼睛,也准备睡觉。
他睡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又睁开眼睛,小声喊了一声:“小猪?”
赫连诛的睫毛颤了颤,大约是已经睡着了。
阮久瞧着他,抿着唇角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把赫连诛翻了个身。
赫连诛半睡半醒的,知道是阮久,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随他摆弄。
阮久让赫连诛趴在榻上,仿佛对着他的背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又拽住他的衣摆,把他翻回来了,扯开他的中衣系带。
赫连诛瞬间就僵住了。
软啾也太大胆了,趁他睡着,扒他衣服。
他倒也不肯醒来,保持姿势躺在床上,面上波澜不惊,耳朵尖尖倒是红的。
他绝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看看阮久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阮久扒了他的衣裳,好像是有点开心地拍拍他腰腹上的肌肉,然后把他抱起来,帮他把中衣脱掉。
赫连诛被阮久抱在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趁着阮久看不见,赫连诛睁开眼睛,眨巴眨巴。
而阮久一手抱着他,一手摸摸他的后背,带起一片火原。
阮久好像是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把赫连诛脱下来的中衣拿过来,准备给他套上。
赫连诛意犹未尽,出声提醒:“软啾,不再摸一会儿吗?”
阮久被他吓了一跳,撒开手,把他丢到床上,自己“嗷”地嚎了一嗓子,跌坐在床铺上。
“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摸我的时候。”
“放屁。”阮久这时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赫连诛的中衣,一扬手就丢回去,“把衣裳穿好。”
赫连诛接住衣服,委委屈屈:“软啾好霸道,让我穿我就得……”
“闭嘴。”阮久使劲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你背后还有伤,刚才上药的时候又忘记了,不知道你好了没有,就想着帮你看一下。”
“噢。”赫连诛道,“那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已经好了,都长新肉了。”
就是他背后又多了两道疤。
“没好。”赫连诛却否认,“要软啾摸摸。”
“不要,睡觉。”阮久把他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