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养小夫郎[种田]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猫布偶

作者:猫布偶  录入:06-19

  沈文宣等走廊里安静了,抬手敲了几下牢门,不多久就有一个衙卒过来帮他打开牢门,沈文宣出来,慢悠悠地走到迟蓟的牢房前,与他对上视线。
  迟蓟拧眉,刚放下的心立刻提到顶点,心中疑虑。
  这人是谁?从哪来的?那女人没清理干净?
  沈文宣让衙卒将迟蓟的牢门重新打开,等走近点迟蓟看清他的面貌眼神一颤:“你——”
  他及时吞下欲出口的声音,但像,真像,皇帝那边的?迟蓟吞下一口唾沫,神经紧绷地盯着他,手上的链子慢慢捏紧,杀意从眼底深处涌出来。
  沈文宣刚好站在他够不到的边界不动了,负手上下打量他,道:“刚才你们说什么我都听到了,你也不用再装。”
  迟蓟拧眉:“你是谁?皇帝派你来的?”
  “不是。”沈文宣对他很感兴趣,毕竟是阿焦的父亲,从细枝末节中还能依稀看到些阿焦的影子,不过幸好阿焦对这个陌生人一般的父亲并不在乎,他也不用多在意。
  “听刚才那人所说,你跟皇后是一党的,”沈文宣道,语气很肯定,“两个敌对方联合在一起要么是有共同的利益,要么是有共同的敌人。”
  他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们谋反铲除皇帝是想夺嫡还是为了报仇?当年是皇帝谋划杀了嘉清长公主对吧?”
  迟蓟盯着他的眼神,又冷又黑,没有温度,越看脑中越有些一闪而过的印象,他没有说话。
  “回答我,”沈文宣声音冷下来,“刚才走的人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他见不到你的夫郎和孩子,只有我的人能见到,可惜,我对你手中握有的皇后的证据被爆出来很期待。”
  潜台词就是你握有的东西威胁不了我。
  “狗崽种,”迟蓟咬牙骂了一声,“我想起你了,那天藏在屋顶上的人可对?就算你把全身都藏了只凭一双狗眼我都认出你。”
  但即使认出了,他脑中仍没有头绪,那天这些人为何突然出现他想不通,现在他仍想不通,这是哪一方的势力?难道是搅局的第三方?为什么?
  迟蓟:“你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沈文宣笑了一声,眼神凉薄又夹杂丝畅快:“一个被将军害惨了的西南百姓而已,这一年西南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整个五州血流成河,估计去往阴间的亡魂都挤爆了,将军可满意啊?”
  迟蓟一顿,瞳孔震颤,对上他的视线忽的将眼睛移开了,看着竟然有几分心虚。
  沈文宣继续说:“赫靳当年的旧部大部分都在西南,所以这场祸乱就要从西南开始,可对?你这个镇南将军利用南边的势力帮皇后压着消息,而皇后的胞弟赫丞相也帮你瞒下了西南的折子,你们就是想要大庆内乱,想要让皇帝做那丧国之君,甚至不管不顾百姓的死活——”
  “是又如何?”迟蓟喘着粗气咬牙道,眼神狠瞪着沈文宣,被他顶着这张五分相似的脸骂实乃羞辱,“这都是是他逼的!他根本不配成为大庆的皇帝!当年若不是赫靳帮他打下这江山,他李缅这会儿死在哪都不知道,该登大宝的应该是长公主!”
  “敢问杀手足、杀兄弟、杀老臣,这样背信弃义、寡恩薄情、肮脏龌龊的皇帝,他有什么资格安享盛世太平。”
  杀手足杀的是嘉清长公主,杀兄弟杀的是为他拼死拼活、两肋插刀的赫靳,杀老臣杀的是为救驾不幸战死的穆老将军。
  当年的真相一一铺展在他面前,沈文宣心底一沉,面上冷下脸嗤笑一声:“配不配可是你说了算的?老子管你什么仇什么怨,他赫靳当年英明神武,抵御外敌用的也是参军的百姓,没有百姓,你们他娘地算个屁!你们这儿上演个爱恨情仇倒真是会拿百姓挡刀,呵,这跟放下碗骂娘有什么区别?”
  “我告诉你,我可不管这个皇帝品性如何,阴辣也好,狠毒也好,靠着百姓养还不能造福百姓的通通滚蛋,所以,迟蓟你该死。”
  沈文宣凑近他:“他当年为了巩固皇位凭空内战耗损百姓,你这一年为了推他下皇位勾结外敌也残害百姓,一丘之貉罢了,你在这儿跟我喊什么优越感呢。”
  迟蓟一时失语,手指紧攥着粗长铁链将手心勒出道道青紫,眼睛通红:“可你一心效忠的人预谋害死了你的家人、你未出世的孩子,难道你不会恨吗?”
  沈文宣顿了一两秒,也不反驳,道:“我恨,我乃凡人自然会恨,所以我会亲手把他拉下皇位,即使和你们这些人勾心斗角半生,也要看着他像只狗一样慢慢磋磨掉所有命数。
  “但我不会动百姓,”他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因为我有一个爱人,曾经,他就是弱者中的一员,我怕极了别人欺负他。”
  迟蓟愣愣地盯着他半晌没有说话,他曾也是为国为民的英雄,也曾受过千万百姓迎街欢呼,即使如今再如何不堪,当年鲜衣怒马、上阵杀敌的少年人影子也仍旧存活在他的角落里。
  被刻意忽视的问题撕开了掰烂了捅在他面前,他后悔吗?迟蓟不知道,但他至少是愧疚的。
  “你搞这一出,说到底是怕皇帝,不敢正面刚罢了。”沈文宣拉开距离,走到透过门栅栏看了一眼,王沐泽正在外面恭敬站着,说明事情已经办好了。
  沈文宣回过身:“你可有当年皇帝谋害嘉清长公主、赫靳和穆老将军的证据?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会想知道的。”
  迟蓟似愣又似在煎熬,半晌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对上赫靳,他御敌御得已经筋疲力尽,撑不了多久了,我便趁机......斩了他首级,可我在搜刮他身上物品时却发现一道圣旨,是皇帝召他回京以防有人造反的圣旨,可皇帝给我们的密旨却1是赫靳有意谋反,让我们赶来救驾。”
  “那会儿穆老将军和赫靳都死了,活着的只有我发觉了不对,但想着皇帝根基已稳,我还有京中家眷需要照顾,便将那道圣旨藏了起来,全当无事发生,岂知、岂知......”
  他苦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从眼角落下一两滴泪:“你说得对,当年我若是有勇气将这件事捅出来,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那道圣旨在哪?”沈文宣加紧问道。
  “在、在......”迟蓟想起当年的长公主,恍惚地笑了一声,“在她的牌位里,在嘉清的牌位里,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牌位?沈文宣首先想到的是皇陵,但又感觉不对。
  “你呢?你要告诉我什么?我这辈子隐藏最深的东西都完完全全的告诉了你,你还能告诉我什么?”迟蓟道,有些颓然地靠在墙上,不顾被抵住的肩骨的疼痛,就当是对西南百姓的一点儿弥补吧他想着,反正他明天就要死了,这些秘密也该拿出来晒晒。
  沈文宣看着他,是恶心他也好,杀人诛心也罢,他道:“当年长公主生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宁家当做小公子养着,可殷氏心术不正,一年前让人将他拐到了荆州,如今他是我的夫郎。”
  迟蓟猛得睁大眼,沈文宣说的简单,但信息量巨大,而且不能细想,一细想他全身都冷了。
  沈文宣想告诉他,他自己弄得这场闹剧差点儿又一次害死了他的孩子。
  什么纷争什么复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闹剧罢了。
  沈文宣打开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等等!你说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迟蓟扯动铁链拼命想爬到牢门前将他拉回来问个清楚,他想或许是他骗他的,但当年确实是殷氏和嘉清同时生子,而且这人没有理由骗他。
  “你回来!”迟蓟想疯了一样想挣脱锁链,但回应他的只有衙卒一道无情的落锁声。
  “你到底是谁?!你给我回来!”
  宁家的小公子?......宁清...嘉清......我肚子里的孩子要让他如霁月清风般活在世上,迟蓟想着嘉清说过的话,感觉头重脚轻、一阵晕眩,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变得旋转扭曲、诡谲莫测。
  沈文宣走到狱外,惟修穿着一身夜衣正在外面等着,一见到他就道:“唉,你说你这个人,还得让我求着我大舅哥帮你办事,这大半夜的,吹冷风吹得我够呛。”
  “你明明也想知道这事始末,莫要将锅都扣在我身上。”沈文宣翻了一个白眼,恐怕不想知道的是大理寺卿,他明明已经察觉了这边的异动却装作看不见,明显不想被扯进这件事,若真摊明白了讲,那简直是在皇帝的逆鳞上砍刀。
  王沐泽让开露出后面已经被抓回来的两人,一个是跟迟蓟扯皮的小厮,另一个是去和吏部尚书谈的人,两人还随身带了打手,不过已经被杀干净了,只剩被打晕了的他俩,如死了般躺在地上。
  此外竟然还有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昏睡在护卫的怀里。
  王沐泽解释道:“是吏部尚书的小孙子,估计是为了保住子嗣才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应了下来,公子,这两个奴才没什么打紧,但是这个孩子怎么办?刚才把这个孩子带出来的奴才明显想对他动手,翻脸不认人。”
  沈文宣瞟过一眼,没在意,俯身拉下两个小厮的面罩,触及其中一人时手指一顿,这两个人说是小厮,但体格健壮,明显是练过的,不太像是伺候人的奴才,如今看来还真感觉对了。
  “温连城。”沈文宣踢了一把脚边的人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嘴角一勾,这张脸他可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又想起边境军伙同羌族围攻安和县的那天晚上,心中恨意一点点蹿上来。
  本来他还想一个活口不留,但现在他改主意了,道:“把这两个人放了,派探子随时盯着,一定要找到他背后的赫家军据点在哪。”
  王沐泽:“是。”
  盯人好盯,但孩子可不好处理,王沐泽见沈文宣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忍不住又提了一句。
  沈文宣瞥向护卫怀里的小孩儿,刚要开口让护卫将小孩儿放走,但随又想到这时任由他走跟送他死没区别,烦得将手指上的戒指又多转了几圈,突然脑中一闪,来京城探亲的慧真和慧寂好像还待在相国寺里——
  “将他送去相国寺,拖给慧真和慧寂照顾着。”沈文宣道,背过手离开了。
  王沐泽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声,躬身道:“是。”
  惟修跟在沈文宣后面,走了一段路,越跟越觉得不对劲儿,拉住他疑道:“你要去哪?这可不是回沈府的路。”
  “谁说我要回府?”沈文宣撇开他的手,随手整了下被扯皱的衣服,现在丑时,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还来得及,他想见他。
  从大理寺到宫门不过几步路,沈文宣在马车上快速换好禁卫的衣服,等马车停下就要下马车,惟修一把拉住他,不可置信道:“你疯了?你这个时候偷偷进宫?若被人发现了谁来都救不了你。”
  “不会,我已经安排好了。”沈文宣坚持下了马车。
  “你这个人——”惟修急得满头汗,但在宫门外又不敢大声喊,只能扒在马车边上冲着他的背影急得用气声叫他:“沈文宣,沈文宣,你等葛武成和张寇简进了京再进宫不成吗?喂!你就这么着急?!”
  沈文宣回头骂他一句:“沈公子的事儿你少管。”
  这臭小子!惟修的心头火蹿得老高。
  大半夜的,宫门不能开,赵二已经偷偷找人在一处隐蔽的宫墙内外架好了□□,等到了后半夜也没见人来,急得在这处来来回回地转,突然墙头传来动静——
  沈文宣坐在宫墙上举目望了一眼远在天边的长信宫,半扶着□□从宫墙上跳了下来。
  “公子,你可总算来了。”赵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沈文宣点点头,用帽子遮好面,由赵二带路装作巡逻的禁卫从宫墙一直到了朝堂大殿,后由负责后宫巡守的言起领着去了长信宫。
  焦诗寒住在这里面的雅宸阁。
  此时深夜,来往的宫女、太监寥寥无几,沈文宣上前直接敲了敲宫门,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动静,开门的是个还没睡醒的小太监,沈文宣将玉佩提在他面前让他醒醒神,玉佩自然还是那块有凤祥纹路的玉佩,沈文宣仿造了很多个。
  嘿,不用白不用。
  小太监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等看清楚立刻吓清醒了,让开门请他进来:“敢、敢问——”
  “去通报太后。”沈文宣将玉佩丢给他,转头顺着抄手游廊往里进,他来时已经将长信宫的布局看了几百遍,这会儿轻车熟路,走得又快,后面的小厮紧跑着都赶不上他。
  “公、公子,你要去哪啊公子?”小太监追在他身后想拦又不敢拦。
  “嘘——”沈文宣食指比在唇间示意他安静,“太后懂我的意思,她不会怪罪的。”
  小太监瞅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吞了一口唾沫,叫来另外的人让他去禀告太后,自己紧跑慢跑跟在沈文宣后面,见他进了雅宸阁一脸的欲言又止。
  沈文宣可不管他心里有多煎熬,绕开已经睡着了的守门宫女,没有打开门直接进去,而是数着窗格走到最靠近阿焦床的位置敲了敲窗棱。
  清脆脆的,规律又不惹人讨厌。
  焦诗寒独自蜷在被子里本就睡得不深,听到响声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起身疑惑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
  “嘟、嘟、嘟。”
  还真有声音。
  焦诗寒看了一眼小榻上睡得香甜的绿袖,没叫她,自己从被窝里出来踩着鞋踢踏到窗边,寻着那道声音一把打开了那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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