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州在最北方,紧挨着宁简驻扎的地方,人烟稀少,成不了气候,崇信帝的子嗣除了他以外都死绝了,这两个王爷留着帮他兜住一些仁慈的名声,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儿,沈文宣前些日子用赫敏的尸身做抵,逼靖王自废了一条腿,众生不会拱卫一个残废,他已然没了自立为王的条件,掀不起大的风浪,于他已经没了威胁。
众臣:“皇上圣明!”
除了惟修受封外,还有言起、王沐泽等人,从龙之功,世人钦羡。
言起被派做西南督察使,整治西南乱象,协助戈政卓安抚饥民、休养生息、振兴百业,而温老头则从渝州调出来,钦派到江南做江南节度使,收敛富商手中的税银,他坐拥沈氏商号,最是清楚商人手中能藏多少银子,更别说互相勾连在一起的各大商族,如今国库亏空,对百姓又是苛减徭役、赋税,行养民的路子,只能从他们手中扣出些来了。
王沐泽管商铺一流,但并没有为官的经验,先做户部侍郎,在升为户部尚书的褚赫手中先历练个几年,赵二则与往常一样做禁卫统领,享黄金万两,至于赵大夫,他年岁高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留在宫中养老也是不错,得空去太医院讲讲学,他医术甚是高明,早已被尊为院首,承了他师傅的位置。
等北方安定些时日之后,宁简从将军的位置上歇下来几个月陪闻哥儿去了越州,那里有越郡王的荒坟,他们是该回去好生祭拜一番,沈文宣便允了,不过平儿闹着非要一起去,愁得赵大夫满嘴泡,正好他也想老温头这个老家伙了,去越州能路过江南,他陪着去正好与他这老友啊,叙上一番。
沈文宣在御书房内一边批奏折一边听下面的大臣叨逼叨,又是充盈后宫、绵延子嗣那点儿破事,沈文宣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每天都太闲得慌了,满脑子黄色废料。
御史何大人:“皇上,君后的肚子迟迟不见动静,自古双儿难怀,若是君后无法诞下子嗣,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尽早选新人入宫,为皇上绵延血脉,以固朝纲。”
沈文宣瞥他一眼,批完手上的奏折顺手拿起下一个,白眼一翻,阿焦的肚子当然没动静,能有什么动静?他都还没开过荤呢!
几位大人偷偷对视一眼,看皇上这意思是又没听进去,唉,他们这明侦帝啊什么都好,朝政、民生两把抓,做得滴水不漏,最近又批银子说要修路,还批了银子到军工厂搞那什么蒸汽的新鲜玩意儿。
他们不懂,这银子又是皇帝从自己的金库出的,他们也无从指摘什么,而且......说实话还挺好,反正京城的路变成了水泥路,比之前光滑得不得了,今早他们都是骑自行车来的,新鲜!
但是吧,是不是太专情了些?整个大庆就一个君后,后宫空荡荡,现今皇室子嗣凋零,又难得碰上像圣上这样贤明能干的,不赶紧留下子嗣好好教导,都亏了圣上这副身子骨。
丞相不管这件事,何大人愁得长白头发,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皇上——”
“各位大人,”沈文宣听他们成天叨逼这些事早就听烦了,漫不经心道:“我们大庆改一下婚俗如何?上至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布衣小民,都实行一夫一妻制,谁若敢纳妾,朕就判他重婚罪,滚进牢里大刑伺候。”
众臣一惊,这简直、简直骇人听闻。
何大人:“皇上,这等玩笑可开不得,自古都是一妻多妾——”
“怎么?你总讲自古、自古,是朕不能改规矩,还是你不想活在当下?”沈文宣撇下手中折子打断他道,眼神不咸不淡地瞥到他身上,威压甚重,沉在他身上逼他出了一身冷汗。
何大人:“不、不是......皇、皇上,这祖宗穿下来的规矩,开枝散叶、绵延子孙是孝道,这...只能娶一妻,岂不是不孝?”
“孝道重要还是君臣之道更重要?若按你的意思,朕就是不孝了又如何?”沈文宣瞅他们一时间噤若寒蝉的样子笑一声,“若朕坚持推行一夫一妻,并奉为国法,你们当如何?是想千方百计阻扰,撞柱、绝食、辱骂这些都用上,还是想揭竿而起、推翻朕的皇位啊?”
众臣吓得立刻跪到地上:“臣等不敢!”
沈文宣:“你们不敢,可朕敢,朕还真不介意你们其中哪些人死,也不在乎后世名声,所以安安静静的,井水不犯河水,朕专宠自己喜欢的,你们三妻四妾朕也不说道什么,只是管好自己的嘴,别逼朕犯浑,懂吗?”
几位大臣点点头,抹抹额头上的冷汗,想着反正皇上这时候还年轻安慰自己,艰难道:“懂、懂。”
“滚吧。”
“是,皇上,臣等告退。”
众臣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外面正站着的君后,尴尬地行了一礼,赶忙绕过人离开了,焦诗寒瞅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在他们看不见的背后偷偷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被吓地这么惨,活该!
“焦焦,进来。”沈文宣笑道,招招手将人抱到腿上搂着,鼻尖蹭一下他的脸颊感慨刚才的鬼脸好可爱,忍不住咬了他下巴一口。
“停。”焦诗寒抓住他乱摸的手,大白天的,这人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我刚做了些软糕,要尝尝吗?”焦诗寒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他旁边接过绿袖手中的托盘,挥挥手让她出去。
沈文宣:“抹在你胸口上我就尝。”
焦诗寒:“......”
再如何绷住一张脸都藏不住一对儿红透了的耳尖:“......那你别吃了。”
沈文宣:“开玩笑的,焦焦乖,喂我一口,啊~”
这人最近不正常,焦诗寒眼睛闪几下,有碍前车之鉴,没用手指直接拿,而是用筷子送进他的嘴里。
沈文宣一边嚼一边凑过去亲他嘴角一下:“没有你甜。”
“......噢。”焦诗寒捋捋自己耳边的碎发,视线定在他下巴处,不敢对上他的眼。
沈文宣:“等过两日就是七夕吧?我带你出宫玩儿。”
“你快得了吧,”焦诗寒怨念地嘟起嘴,声调软软地抱怨,“上次你过寿诞撇下一大帮臣子带我出去,还没到两个时辰整座京城都戒严了,那些大臣在朝堂上拿这事说了一个月,你忘了?”
说完手指不忿地在他胳膊上点点点点点点。
“上次不是没经验嘛,”沈文宣好笑地抓住他的手亲了下指尖,“这次绝对能带你去护城河放花灯,还带你去军工厂那边看看蒸汽机,再过段时间我在朝中设内阁,将琐碎的政务都交给他们处理,我就能稍微闲下来些,说不定到冬天的时候就能和你一起去江南玩一趟。”
焦诗寒抿唇笑了,对上他的眼:“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黄头发绿眼睛的人呢?”
“使团一路北行去了罗刹国,那里都是黄头发绿眼睛的人,我让他们将所见所闻都画了像,回来带给你,说不定罗刹国的使团也会跟过来。”
焦诗寒开心了,夹起下一块软糕:“还吃吗?再喂你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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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
焦诗寒走在龙池的台阶,一步步从水里出来,乌发卷在一起随意搭在肩膀上,黑与白衬在一起勾动人的视线,引诱心底掩藏最深的欲.望。
龙池里没有侍奉的宫人,焦诗寒拿过衣架上的睡袍穿上,只从下面露出一对儿白得发光的长腿,因为瘦还有两个腰窝,衣带扎不紧,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衣服更像是深V,能窥见一截锁骨。
刚洗完,整个人懒懒散散地坐在龙池边的竹板椅上,脸上咸咸淡淡地没什么表情,但腿、锁骨、脖子露在那里,就算没有勾.引的意思,也无声拉扯人的视线。
沈文宣背手停在龙池门口,他听宫人说君后在沐浴便进来看一眼,结果像先前的千百次一样,看一眼便定在了那里,无论阿焦做什么都移不开视线。
“你别看了,让宫人进来给你换水。”焦诗寒瞪他一眼,收拢一下身上的睡袍,他本来想穿中衣,不想穿这么开的,但是阿宣看得起劲儿,没办法,只能偶尔穿穿喽。
“不用换,这样就很好。”沈文宣摸摸鼻子走进来,绕到阿焦的背后将他的头发散开,拿过一旁的毛巾想先给他擦头发。
“明日是你生辰,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焦诗寒后仰一下头配合他的动作,闭眼脑中仔细想了想,但眼前除了一片黑之外什么都想不到,感受着身后温柔擦拭的手,只凭声音和感觉就能想象出他现在是什么动作,什么表情,什么眼神......
焦诗寒弯唇笑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低声像撒娇似地:“你明天陪我一天好不好?从今日子时陪到明日子时,不准碰你那些政务,也不准见别人,只陪着我,少一息都不行。”
沈文宣动作停下,垂眸温柔看着他,心底发烫又有些好笑:“你明日就十八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十八便十八,十八了又如何?你不同意?”
“我哪敢啊?”沈文宣将他头发包成包子头,架着他的胳膊将人抱出龙池,“先去床上睡,我等会儿过来。”
焦诗寒回身看一眼关闭的门,奇怪地摸摸后颈处,他还以为会做点什么,结果......没有?
先盘腿坐到床上让内殿的人都出去,焦诗寒杵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想着反正现在又没人,阿宣洗完还得有一会儿,手偷偷伸到床褥下面摸索着打开床板上的一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小盒,绿袖给他准备的,说是...嗯......那种作用。
不是十八岁了嘛,他想着,虽然没人,但他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心里烫烫的......有点儿紧张。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意味着他想岔了?阿宣今晚没那种心思,或许是明晚?
不对,他不会忘了吧?
焦诗寒烦躁地倒在床上哀嚎着滚了一圈,到底想要他怎样啊?他已经嫁人两年了,怎么还在操心这种事情?太失败了,幸好谁都不知道。
“怎么了?在做什么?”沈文宣问道,他已经从龙池里出来了,不声不响地离床只有几尺远,焦诗寒吓得一抖,下意识地将小盒藏在自己腹下,自己压着:
“没什么...嗯,对......睡觉吧。”
默默压着小盒退到床最里侧,还怕他看出来尴尬地维持着笑容。
沈文宣往他腹下一瞥,假装没发现他的异常,平躺在床上拉开被子将两人盖住,但焦诗寒躺得太靠里了,只能盖住边角,沈文宣将人揽过来:“睡那么远做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你!
焦诗寒突的一肚子火,但对上他的笑眼那火又立刻哑了,一边不争气地靠在他胸口上一边动作尽可能小心地将那盒软膏塞进枕头下面,免得沈文宣看到。
沈文宣虽闭着眼,但知道他在干嘛,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手掌握住他的腰窝缓慢地捏了捏:“阿焦,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不想听,焦诗寒心里想着,但嘴上答曰:“噢,你讲吧,我想听。”
“阿焦啊,这世上有很多个世界,但不是每个世界都有大庆朝,那个世界可能过着未来几千年的生活,也可能是一片荒芜、民智未开,我就是从这万千世界中的一个过来的,很幸运、很幸运来到了大庆,又很幸运第二天就遇到了你,然后让你爱上我,让我能永远陪着你。”
焦诗寒愣住,在他身上起来看着他,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在讲故事,还是借故事告诉他一些事,半晌问道:“为什么能过来?你......当神仙的?”
沈文宣笑了:“不是,你小脑瓜在想什么?也许你我缘分太深,说不出道不尽,被写在了姻缘册上,牵扯着我过来寻你。”
焦诗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要再问,却听沈文宣“嘘”一声,问道:“外面打钟了三声,子时了?”
“嗯,怎么了?”
“你不是说让我从今日子时陪你到明日子时嘛。”沈文宣将他藏在枕头下的精致小盒拿出来,身体翻身一压,一手夹住他的手腕束缚在头顶上方,另一只手从领口滑下去,破开腰带,停在两腿之间包住,极其暧.昧地捏了捏,惹得阿焦泄出一丝声音,两腿夹住他的胳膊。
喉结滚动,沈文宣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深极邃,嗓音低沉,伏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我这不就来陪你了?”
颤栗蹿过全身,焦诗寒瞪着一双无措的眼,无辜又无可奈何地感受身体被刺激出的各种感觉,牙齿被手指抵住,就连收敛声音都做不到,喘息声混着一声声短而促的低吟,像哭。
被人掰碎了揉开,溶进一片海里.............
这次做了几次不知道,反正阿焦很后悔自己的生日愿望,很后悔。
大庆建元贰年三月,君后怀孕,举国欢庆。
那些个老臣立改原先忧国忧民、愁得满嘴泡的萎靡,整天笑得跟花似的,派自家夫人进宫陪着君后,一天一个,不带重样的,到关宫门的时候都不想走,恨不得住下隔着皇上和君后,可别同房了,皇子要紧啊,给沈文宣都整无语了。
小心地扶着阿焦在椅子上坐下,沈文宣蹲下身盯着阿焦的肚子上手轻轻摸了摸,阿焦的肚皮已经鼓起来一点儿,摸上去有点儿硬硬的感觉了,不过......双儿怀宝宝,他咋看咋不放心,越看越心焦,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就怕有个什么意外。
焦诗寒倒是好吃好喝,也没有天天吐什么的,甚至还胖了一点儿,看上去比阿宣精神多了,他也是奇怪,怎么阿宣看上去比他更像怀宝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