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粒非痴

作者:粒非痴  录入:06-20

  牢房管事的连忙去拿备用钥匙,此时贺戎川便已预感到了什么。
  房门打开,他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满腔愤怒竟不知该对谁发。他只得阴沉着脸坐在那张池奕曾睡过的床榻上,命王禄派了两拨手下,一拨找人,一拨查问。
  他觉得池奕定然是被什么人劫走了,用以威胁自己。待到查出来后,他的怒气便要转化为最残暴的刑罚发在那个人身上。
  过了小半个时辰,王禄上前轻声禀报:“整个牢房都翻了一遍,没见一点踪迹。牢里的人都说,他们只从守在这房门口的小王口中听说池公子的消息,小王说池公子一切安好,他们便这样上报。奴才有罪,未能明察……”
  “小王?与你是何关系?”
  “就是个牢房做粗活的,奴才不认得。现在牢房里也找不见此人,依奴才所见,不如先找丢了的人吧?”
  贺戎川冷哼一声,狠厉道:“人要找,奸人也要查。牢房翻不到就翻宫里,宫里翻不到就翻整个京城,这两个人朕都要见到!”
  王禄带着一伙太监去了,回到征怀宫,他又把暗卫叫出来,两拨人同时搜索宫中。他自己脑子乱得很,无心做事也无心入睡,就拥着那一袭狐裘枯坐到了天明。
  天蒙蒙亮时,王禄终于揪了个浑身发抖的小太监入内,一把扔在地上,“这便是小王,一直在杨顺房里躲着,只找到此人,杨顺本人不见了。”
  小王跪在地上又是请罪又是求饶,半天才说到重点:“大概十天前,奴才看见杨公公和池公子一起从边门出了牢房,然后杨公公就让奴才说池公子一直在里面。方才杨公公听说您要彻查,把奴才一个人扔下自己就跑了……”
  贺戎川渐渐攥紧了拳,沉声问:“杨顺把池奕劫哪去了?”
  “不是劫的,杨公公把池公子送出宫,外头有人接应,池公子想去哪便送他去哪的。”
  座上之人的脸色顿时阴了,狠狠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
  王禄踹了一脚小王,“陛下面前还不如实回话,知道是什么下场?”
  小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叩头,“奴才说的句句是实话,是池公子自己要走的,他们离开牢房时,杨公公还问池公子打算去哪,池公子说还没想好……”
  殿内是长久的沉默,灯花摇曳,映得四下明灭闪烁。
  一腔愤怒无处发了。
  贺戎川一直垂着头,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许久方缓缓抬眸,其中波光静寂如死水。
  “这奴才是何来历?”他淡淡问,仿佛方才的话未在他心中留下什么波澜。
  王禄道:“本是牢房的下等太监,攀附了杨顺,杨顺便让他改姓王,到处说同我有亲,也替杨顺做了不少脏事。”
  贺戎川听罢点点头,随口道:“宫里竟又不干净了,以儆效尤吧。”
  王禄担忧地望了他一眼,终究什么也没劝,拖起地上的小王出了屋门。他将此人交给手下小太监,吩咐道:“把以前那口煮人的锅拿来,一边煮一边剐了,让他惨叫,命各宫都派人来观刑。”
  小王被拖走,哭喊求饶声渐远,王禄方回到征怀宫里,却见贺戎川正在起身,又似乎突然眼前一黑,险些摔倒。他匆忙上前搀扶,往日挥舞刀剑的臂膀此时十分无力,听见对方气息发虚:“去……让暗卫……找人……”
  王禄连连答应:“那奴才便和他们说,宫里找不到便在京城找,再找不到……”
  “不必在京城找。”贺戎川尽管脸色苍白,还是渐渐站稳,“池奕在京城没有藏身之地,定已跑远。往南、往西各派几人,连那杨顺一同搜寻。”
  “是。”
  天色熹微,夏季清晨薄薄一层日光透过窗棂,些许暖意似乎掩盖了昨夜风雨。
  贺戎川试图摆脱王禄的搀扶,向外挣了挣,却不知怎的用不上力。他面色发白,气息也是抖的:“是早朝的时辰了……拿朕的朝服来。”
  他说着便剧烈地咳了两下,心神损耗,身上便也乱了。王禄要扶他坐下,担心道:“您身子不适,早朝不如停一日吧?”
  “朕……即位五年来,但凡人在宫中,未有一日不朝。不过一夜没睡罢了,不要紧。”
  王禄叹气,“陛下这般辛苦,又是为了谁呢。”
  贺戎川愣住,听到这话他忽然发现,这几年夙兴夜寐,将全部精力投入无尽的朝政之中,竟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毕竟,即便他能以一人之力肃清朝野开创清平盛世万古流芳,或许也无法得到他最想要的。
  王禄看见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想通了。他把失魂落魄的人送进里屋,吹了灯,点上安神香,然后将屋里窗户全关死,又让门口的太监侍卫都站得远远的。
  ……
  池奕独自离开惠州城外的庄子,徒步穿过郊野,向陇州走去。
  来到这个乱七八糟的时代已有大半年,他早已锻炼出了胆量,不再害怕在兵荒马乱中穿行。任务剩余时间已不足一月,他根本来不及犹豫。
  但他难免还是觉得委屈。之前一直待在皇宫、待在暴君身边,总有一种被照顾的感觉,无论去哪都知道身边跟着暗卫,可以舒舒服服做任务。
  可是现在……池奕摇摇头,说他被系统坑了也好,自己作死自己蠢也好,反正他已经在自以为存在的主角光环里做了太多荒唐事,不可能再回去了。
  进了陇州城,陇州太守一认出是他,就握着他的手感激涕零。他之前听了池奕的建议,将巢家的老弱妇孺都看管起来,当时不明所以,直到巢勇在惠州发难,才意识到自己手握着要挟他们的筹码。
  池奕留在陇州商议了两天的对策,然后借匹马回到惠州守军在的地方,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一回来就被孟平抓了过去。孟平以总兵的身份给朝廷写了官方求援信,又觉得不能完全放心,为求保险打算再给徐将军写一封。他估计池奕和徐检关系匪浅,就想让池奕在信上也说两句。
  池奕正好也想和京城那边通通气,将自己初步的计划告诉他们。他难得心情好,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甚至把一路南下的风景都描述了一遍,写无可写还不尽兴,画了个漂亮的颜文字作为结尾。
  老战友之间寄信自然有特别的方法,孟平抓了一只中央军专用鸽,告诉池奕这鸽子只要两三天就能飞到京城了。
  ……
  宣威将军徐检的府邸就是中央军官府的后院,这天忽然来了只信鸽,他讶异地取下厚厚一摞纸,歪在树荫下看起来。
  “看剑——”
  他抬头,见自家妹妹徐桐身着铠甲,举着一把剑朝他刺来。他无奈,只得拔剑挡了两下,将她推开,无奈道:“你就这么回来了?我说婉嫔娘娘,你都嫁到宫里了,哪有动不动回娘家的规矩?”
  徐桐不屑道:“宫里忙着找人乱成一团,整天吵吵闹闹,根本待不下去,也早就没人管什么规矩了……再说谁嫁到宫里了?我进宫只是给徐家充门面的,这你都不知道?”
  她说到这个,徐检就压低了话音问出心中好奇:“桐儿,你说陛下……真的从没去过你那里?”
  “去过啊,他去我那里是因为——那个姓池的在我那里。他满脑子都是那人,一个眼神就看出来了,这不,人家走了还上天入地地找呢。”
  “不对啊,”徐检皱眉,“池公子有一次和我说,他只是装给姚丞相看的。”
  “他当然那么跟你说了,要真是两厢情愿的事,还用得着跑么?也不知道能跑到哪去。”
  徐检觉得很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他倒是跑去了个好地方,那些暗卫找不到的。”说着便把手边一摞信给她看。
  “惠州城外守军被关押的庄子?……有趣得很。”她看着看着就笑出来,将写了军情谋划的第一张还给对方,然后把剩下几张废话拿在手里,“这些归我了。正好我最近想画南边的风景,就照着这个吧。”
  徐检担忧道:“但是……池公子信任我才告诉我这些,你可别带进宫里泄露人家踪迹。”
  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能泄露给谁啊。春阳宫里唯一一个脑子好使的吴嬷嬷,前些天突然被人打发出宫了。其他人恐怕都不知道宫里在找人吧。”
  她说着,将池奕的信揣进怀中。
  ……
  又是一个晴朗的夜晚,皇宫里因为翻修和翻人,到处被搞得乌烟瘴气。御花园里,大约只有角落的假山与溪水能偷得片刻静谧。
  瀑布后的山洞里铺着一层枯萎的槐花,显然是有人从别处摘的,特地用来布置这山洞。溪水尽头拴着一叶小舟,贺戎川独自仰卧在船上,出神地望着瀑布飞溅。
  十天了。从他知道池奕弃他而去派人找寻起,已经十天了。
  ——没有任何消息。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倘若哪天疯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停在这里,我困傻了QAQ


第84章
  贺戎川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失魂落魄。在陇州城外,巫毒翻出了他心中沉疴,迷茫混沌之间,他听见有一个魂牵梦萦的声音对他说,永不会再离开。
  在那种时候,旁人对他说什么他都会信。听见这话的一刻,他如同无根草木忽然扎进了泥土,靠着这个承诺永不离开的人带来的力量,一步步挣脱过往的泥潭,以另一种面目重新存活于世。
  但自那以后,他就要依靠这泥土的滋养而活了。一旦对方背弃了承诺抛弃了他,便如天崩地坼,他便成了一具徒有其表的行尸走肉。
  这些天他强作无谓,拖着一副空壳照旧夙兴夜寐。可草木失去了泥土,终有一日会被榨干,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憔悴,他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如今谷国内忧外患尚未平息,朝堂建制尚未完善,他不得不逼迫自己撑下去。于是只好每天夜里花些时间到御花园走一走,去他和池奕曾一同待过的地方,试图从一石一木间找寻些许那人的痕迹。
  最后他总会来到这个山洞,一个人在小船上躺一会儿。他让自己不去想不好的事,不去想那时发现池奕有所图谋时的感受,只记得在这船上,他曾肆无忌惮地亲吻过那个人。
  当时的池奕显然是吓坏了,愣在那里不给一点回应,后来终于稍稍一动,他便近乎疯狂地掠夺,平生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渴望。
  他转头看看空空如也的身侧。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就是少对池奕说了一句话。
  少了一句无论他如何背叛,自己也不会真正伤他分毫。
  贺戎川缓缓站起,踏着满地枯萎的槐花出了洞,见王禄等在洞口,便问:“……可还有什么去处?”
  王禄为难道:“玉泉池、濯清湾您已去过数十次,这条宫道也来来回回走了百趟,其余的……池公子常去的地方,恐怕只有春阳宫了。”
  贺戎川一怔,随后挑眉,“那便去春阳宫。”
  ……
  春阳宫正殿,婉嫔把屋里的下人全赶了出去,吴嬷嬷虽然不在了,但她没舍得扔那些猫,只是通通关在门外。
  屋里必须只有她一个人,她才敢拿出那封池奕写给她哥的信,然后展开画卷,依照信上的文字勾勒起江南山水来。
  她心里一直有个关于江南的梦。儿时父亲到南方巡防,回来总给她讲些见闻,她便对那边的风光无限憧憬。她十岁那年,本打算让哥哥带着下一次江南,可才收拾好行装就被父亲拦住。
  父亲表情沉重地告诉她,刚刚为她订下了婚事,要她日后嫁给当时的大皇子,所以她从今以后不能出门了。
  她也反抗过,可之后明白过来,这是先太后做的决定,父亲根本无法拒绝。还有几十名世家贵女和她一样,小小年纪就莫名其妙被定了亲。
  她最终也没去成南方。她有时也想像池奕那样不管不顾潇洒而去,但她身上背负着家族的名声,便无法随心所欲。
  画纸上才勾了第一层,便有个宫人慌慌张张进来报:“娘娘,陛下忽然来了春阳宫,已经走到门口了……”
  婉嫔吓了一跳,现在收拾笔墨已来不及,只能把手里的信纸压在书本下。
  她快速整理了仪容到门口迎接,对这个据说“杀人如麻的暴君”,她还是本能地畏惧。然而当她见到人时却吃了一惊,此人面色显出不正常的苍白,昔日凌厉的神态但余疲惫,连走路的步子都变得虚浮。
  贺戎川进屋时,几只猫被放了进来。他径自坐下,似乎没力气和她客套,直接就问:“从前池奕常来春阳宫,都与你说些什么?”
  婉嫔只当他又生了什么怀疑,连忙撇清:“就是闲聊。妾身常向他讨教如何做点心。”
  “他如何教你的?”
  她以为对方不信做点心的说法,便到抽屉里翻找起来,顾不得旁边的猫,任其中一只在她的画上按了几个爪印。
  她将几张纸递过去,“这是以前留下的菜谱。这张是池公子口述我记的,这张是之后他又写了送来的。”
  “是他写的?”贺戎川夺过其一,取了盏灯过来,捧在眼前细细看着。
  婉嫔还以为他要检验真伪,没想到他神情十分专注,越看便拿得越近,还小心地用手指在文字上摩挲。
  她明白了,这不是疑心病,这是思念成疾到处找寻慰藉。于是她翻了翻自己的柜子,把那些池奕送给她且她又不想要的东西装了一筐送给贺戎川,还一一讲了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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